第1章 初次见面；都是单身，可以考虑 史蒂夫和他的女孩认识大概半年了。 最近，他们开始考虑同居。 「等等，等等等等等。队长，你有一个女朋友？」 「……实际上，是未婚妻。」 「而且她不是个特工。」 「对，她不是。」 托尼跟詹姆斯同时沉默。他们看着史蒂夫，就看着。 「所以……你现在是要告诉我，你有个普通人未婚妻，你们下个月开始同居，然而你他妈咪的、到现在还是没让她知道，你才是美国队长？！」 「……对。」史蒂夫抹了把脸，叹气。甚至没纠正托尼注意用词。 托尼跟詹姆斯再次沉默。他们看着史蒂夫，就看着。 「天啊。」詹姆斯扯扯嘴角，「别告诉我，她真相信你就只是个插画家。哪来的插画家长这么多肌肉？」 史蒂夫把脸埋在掌心中。「因为我跟她过开玩笑，说那是搬石膏像练出来的肌肉。她相信了。深信不疑。」 托尼跟詹姆斯交换一个眼神，一左一右，拍史蒂夫的肩。 「兄弟，节哀。」 说来这事得往回追溯八个月。 那天商场一开门，荷莉就碰到一个有点奇怪的男顾客。 「您好。我想请问，这里有在卖这个牌子素描笔吗？」 那名顾客戴棒球帽，帽子压得超低，穿帽t和洗褪色的牛仔裤，用超快的速度接近柜台，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。 正在整理台面、准备开业的荷莉吓得往后一退，差点按下警铃。 「不好意思。我吓到你了？」对方抿唇，腆然微笑。 荷莉这才看清楚，对方拿出来的，不是□□，是手机。 吓死人了，还以为又碰上抢劫。荷莉心想，松了口气。 「早安您好，先生，」她说，扯开营业用微笑，口条流利，「请问您想找的是哪个牌子的素描笔？我帮您找。」 「这个牌子。」男顾客说着，把手机递给她。 荷莉接过手机，一看屏幕，立刻皱眉。「先生，抱歉，这款素描笔早在六十年前就绝版了喔。」 「真的？」男顾客看上去很惊讶，还有些惆怅。他叹了口气，又问：「那这个牌子呢？还存在吗？」 「倒了。」 「那……请问你有什么其他推荐的品牌？不反光的那种。」 荷莉看看男顾客，再看看自己背后架上的商品。她想了想这个月自己惨淡的业绩，实在很想拿最贵的那款素描笔给对方。 但是最后她没有。她从架上拿了价格中等、评价偏高、最畅销的那款素描笔给对方结账。 「谢谢。」男顾客对荷莉露齿一笑，好像因为拿到新画具而心情变好了些。 荷莉目送对方离开柜台，心想：怪人。想找古董应该去二手市场啊，跑错棚了吧？ 那时候荷莉没想到她还会再卖画具给对方，直到三天后，那位球帽男顾客又出现在商场里。 那天荷莉进大货，整整三十多箱画具、黏土、美术用品，把她给快整死。 「早安您好。」荷莉感觉有人接近柜台，头也不抬的招呼。 「你在忙吗？」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。荷莉停下对点的动作，抬头，盯着球帽下的那张脸，一秒、两秒、三秒。 脸盲症发作，认不出来是谁。荷莉果断放弃。 「您好。请问想找什么商品？」荷莉露出营业用微笑。 对方微微一笑。「我前几天和你买过一组画具，我想再买一组。」 「啊……」荷莉觉得自己想起来了！她站起身，拿起架上的一组水彩，问：「是这个吧？」 对方一愣，蹙眉。「不，不是。我买的是素描笔。」 荷莉马上收回水彩。 「抱歉，我记错了。」她抿唇，努力让微笑别那么尴尬，「呃，素描笔吗？等我下，我正在进货，我看看有没有你要的商品……我有点，忙到，掉智商了。抱歉。真的。」 对方看荷莉一脸想躲到柜台下的窘迫表情，莞尔。 「不介意的话，让我帮你？」男顾客看着她，朝柜台边、堆满整个走道空间的纸箱们点了点头。 一开始荷莉是拒绝的。她觉得这是她自己的工作。 「我可以啦。」她笑了笑，看看那一大堆货、再看看男顾客，用力点头，「只是你要等我到大概……快打烊前。我绝对会在打烊前整理好这些。」 男顾客看着荷莉一本正经的表情，失笑。「与其让我等你那么久，不如让我帮你，这样你能轻松些，我也能早点买到我想要的东西。」他说，指着荷莉身上的围裙问：「你的制服有备用的吗？」 不晓得为什么，荷莉就觉得对方的话非常需要服从，尽管男顾客根本没有对她用命令句。 她乖乖转头，从柜位后的仓库拿出给临时工的制服围裙，等对方都穿好制服、开始拆箱后，荷莉才惊觉不对。 ……为什么她这么理所当然的就开始听对方指令做事？！而且才一句话她就被说服了！ 真诡异。 有了对方的帮助，那天荷莉很快就解决掉她的大进货。这个好人他力气大身高够又手脚利落，荷莉简直不能更感谢对方。 「真的很谢谢你！今天你要买什么？我通通给你打折！」荷莉情绪激动地拿出自己的员工折价卷。 「我不是为了这个。」男顾客笑着摇头，拒绝掉折扣，「你就算我该算的价格吧。我需要上次那种素描笔。」 荷莉才不管他。她坚持要给对方折扣，不然她良心不安。 这笔交易在双方彼此坚持价格的情况下结束。他们打了平手；男顾客坚持原价，荷莉买一送一。 第三次见面就更尴尬了。 不晓得是怎样，每次这客人来，荷莉都刚好在理货，而且是特多特多的那种。 她的柜位走道再一次被三十几个大纸箱堆满，而她，刚搬了铝梯，试图爬到仓库的最高高度、把新进的水彩纸通通往上塞。 纸很重。荷莉才扛着纸爬到一半，就整个人喘到不行。她抬头，看着勾不着的仓库顶，跟其他堆得超高、巍巍颤颤的黏土盒子，咬牙。 应该不会……通通倒下来吧。荷莉安慰自己，一边小心地把纸往上推。 一公分、两公分、三公分，纸捆要全部被推上去了！荷莉有点开心，没发现自己后退的动作、撞到另一个柜子…… 「噫！」 伴随荷莉吃痛的小尖叫，一大堆、一大堆美术书籍通通砸在她头上。 同时仓库门被人飞快打开，是那名男顾客，错愕地看着荷莉从梯子上摔下来，被满书架的厚重书籍淹没包围。 「你还好吗？」男顾客看傻眼了。好像还有点想笑。 「还好……」荷莉抬头，欲哭无泪。话还没说完，头又被一本书砸到。 然后男顾客真的笑了。「抱歉。」他别过头。 荷莉真想就这样把自己埋进书堆里。 结果当然是对方又一次帮她整理仓库，事到如今荷莉觉得单给对方打折已经不足够表达她的感激。如果对方单身并且对她有兴趣，荷莉十分乐意以身相许。 「你们这里有没有医护室？」对方看着荷莉的前额问。在他们把书收拾得差不多时。 荷莉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前额。噢，有点痛。 「别碰。」对方赶紧阻止荷莉，稍微靠近些，观察荷莉的伤口，「看来是刚才给书角撞出肿包了。」 这可不是正常社交距离；四十六厘米，这已经是私人距离中、逼近最近的极限了。 荷莉下意识盯着对方。她才发现，这男人长得很完美，完美得就像她学生时期每天得画上十张的石膏像。 他有漂亮的蓝眼睛；不是她表哥韦斯利那种，纯粹、澄澈的光谱蓝，是稍微偏绿、带点绿松石色的海蓝宝石色。 那时候，荷莉想，这颜色好像有点难调。 「你还好吗？」男人蹙眉。抬手在荷莉面前挥了挥。 荷莉回过神。「我没事。」她摇摇头，把掉到脸颊边的浏海拨到后头去，抿唇微笑，「别管它，晚点我去楼下超商买点冰块来冰敷就行。」 虽然是这么说，荷莉实际上是根本不打算管自己的额头肿成怎样。 对她而言，只要别肿到妨碍她工作，她都不会离开岗位──毕竟这个柜位只有她一个。她怎么可能在打烊前离开？ 对方皱着眉，没说什么，继续帮她收拾残局。 全部收好后，荷莉找出对方要的素描笔，递过去。 「你买笔的频率真高。」荷莉问，在结账时，有些好奇，「你是画家？或者在画室教孩子画画？笔消耗得真快。上次你可是带了两组。」 对方尴尬地扯动嘴角，「不算是，我是喜欢画画。而实际上，我的笔不是被消耗掉……我只是，呃，比较容易遇到意外。」 荷莉感兴趣地挑眉。「所以你是说，你的笔被抢了？」 男人苦笑，「你就当是那样吧。事情有点复杂。」 「听得出来。」荷莉笑了笑，「我猜，电影很长，而且没有字幕？」他开玩笑地说，把商品连袋递过去，「这回小心点。或者再来帮我整理几次仓库，我送你一辈子都用不完的笔。」 这回，男顾客听懂她的玩笑，露出好看的笑容后，转身离去。离去前他摆正荷莉放在门前的活动日期告示牌，目光在告示牌上多停了两秒。 荷莉目送对方离开，转身进仓库，拿出镜子照额头。 糟糕，好像真的有点肿。 荷莉对镜子里的自己皱起眉。 唉，顶着这张脸回去，她有预感她那两位平常不是很照顾她、有事却过保护的表哥们，八成又要说什么「炸了商场」、「枪杀经理」之类的可怕话出来……重点是他们真的能做到。 荷莉试着用粉底盖住红肿，然并卵，果断弃疗，走出仓库继续工作。 这时候她隔壁柜的同事，突然拿了一个塑料袋给她。 「刚才有个男的让我转交给你。」同事说，八卦地打量荷莉，「他身材超棒的耶。他在追你？」 「什么东西？」荷莉一头雾水。她接下塑料袋，发现里头是一包用手帕包好的冰块。 荷莉默默把冰块放到额头上。不用想也知道给她送冰块来的是谁。 「天啊，荷莉你的头怎么了？」同事这才注意到，荷莉前额的红肿。 「没事，意外。」荷莉轻描淡写带过，回到位置上，边冰敷，边想着该怎么把帕子还给对方。 话说回来这都几零年代了，怎么会有人在身上带帕子啊？！还是这么文青风格的白色麻布！这人几岁啊到底，古董吗？ 第2章 画家少女；留下手帕，的老冰棍 显然，留下白手帕的灰姑娘会回来。 从那天起，荷莉每天都想着什么时候会再见面。 或许是两人戏剧性的认识经过，让荷莉心底多了一丁丁期待；她是没太仔细看对方的脸啦，这主要是不管多美或者多可怕的脸她都见过，她两位表哥一次包办，所以颜值在她这里不太管用。 不过她的同事都说对方长得超帅。而且身材超正点。 那大概就是超帅吧？荷莉不太在乎。 周末的下午，荷莉的柜位举办活动；这是固定行程，每个月第一个周六周日教水彩、第二个六日教捏塑，第三个六日是沙画、立体卡片或彩色素描，第四个六日是素描或油画。 来报名的多半是半大的孩子，或者学生。有时候会出现想搭讪她的异性（或者同性）来鱼目混珠，通常荷莉会拒绝那些明显意图不轨的家伙。 这是这个月第四个周末。她最怕的油彩来了。每次这群小混蛋都会把现场弄得超级脏乱！ 一早荷莉就真的很不想开店。她讨厌油画课。超讨厌。 可是课得开啊。她叹了口气，打起精神扬起笑容，准备好去面对今天的一大波死小鬼。 「杰克森，坐下！珍娜，别拿着油彩乱跑！对就是这样伊凡，小心地上色，注意不要弄脏旁边的范围……噢天啊奈尔！那不能吃！」 课程进行才三分之一，荷莉就接近崩溃。「我一定要给油画课做年龄限制，一定。」她告诉自己，咬牙把乱跑的孩子们抓回来，「听好，你们再不回到位置上，我就用油画颜料塞满你们的嘴！」 然而响应她的是一堆大笑。根本没人在怕她。 那一瞬间荷莉超想直接辞职，但她忍住了。 然后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。 「荷莉？」 荷莉回头。是那位男客人，有点担心、又好笑地看着她。 荷莉深深吸了口气。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奢求自己在对方心中能有什么形象了。 「买东西吗？」她直接问。 对方摇摇头。「我本来是想看看你的课程，不过……似乎不是时候。」他说，「需要帮忙吗？」 荷莉没办法专注在这段对话上。她得不断分神去看那群熊孩子又干嘛了。「没事，抱歉，你先，先随便找个地方坐一下，等我两小时。再两小时我就能脱离这个地狱。天，我想自杀。记得提醒我把帕子还你。我怕我忘。」 然后荷莉就没再管对方了。 整场课程直到结束，荷莉筋疲力尽。她疲惫地送走所有该死的熊孩子，绕回柜台后、不顾形象地趴在桌面上，内心深处再一次决定自己死都不要生小孩。 一杯冰咖啡被人放到她眼前。荷莉抬头，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还有个客人在等她。 「还好吗？」对方抿唇微笑，无奈中带点同情。 荷莉拿起冰咖啡放在脸上。「谢谢。」她叹了口气，「劫后余生啊……」 对方陪荷莉休息了会儿。他们靠着柜台闲聊。 「不好意思让你碰上这么兵荒马乱的状况。每次月底油画课就是这样，」荷莉说，指着现场还没收拾好的油彩、画具，「战场。」 对方挑眉，「真正的战场比这更糟。」 荷莉耸肩，转了圈眼珠，「所以，你说你想看我的课程？」 对方点头，离开柜台，在柜位范围内走动。「这些都是你的画？」他问，指着荷莉挂在墙上、裱褙过的炭笔素描。 「对。」荷莉直起身，目光投向对方指着的那幅画，「这里只有我一位美术老师，所有课程都是我一手包办。」 对方微微睁大眼，惊讶地说：「你可真有才华。」 荷莉笑了笑，不置可否。 有才华又怎样？她还不是得窝在这，每天守着一个小铺。 「这些画卖吗？」对方继续问，目光从素描、转向旁边的艺术卡片，称赞道：「卡片做得真精致。」 「你喜欢的我可以全部送你。它们都独一无二。」 对方转过头，盯着荷莉两秒，笑了。「那我选这张。」他说，挑走其中一张以星条旗为主题的立体卡片。 这回他没有拒绝。荷莉心想，迟疑了下，半开玩笑地问：「这真不公平。你知道我的名字，可我连你的姓都不晓得。」 「史蒂夫。」对方飞快回答，藏在球帽下的脸闪过一丝紧张，「通常……我朋友都喊我史蒂夫。」 那时候荷莉没细想对方紧张的原因。 这就是史蒂夫跟荷莉成为朋友的经过。 事后荷莉始终不明白，明明前几次见面，她在史蒂夫面前都表现得超狼狈，为什么史蒂夫还会追求她？她搞不懂。 而对此，史蒂夫的回答是，大概因为那时候、在他的感受上，狼狈的人是他自己。他看见的是荷莉的才华，跟开朗坚强的个性。 不过那些事现在都还没发生。 从第四次见面之后，史蒂夫时常会来店里光顾。主要是跟荷莉学习绘画技巧，每次他都会称赞荷莉的实力足够开画室。 每次课程，荷莉只跟史蒂夫收材料费。毕竟他总是帮忙她，不管是进货、到后来假日会来帮她镇压那群熊孩子，史蒂夫真的帮了她很多。 史蒂夫什么都学。水彩、油彩、彩色铅笔、炭笔，因为他有素描底子，荷莉教起来很轻松──重点是，他不像那群熊孩子，史蒂夫听人话也讲人话，单这点就让被折磨好久的荷莉感动万分。 「你也很有天份啊。之前在哪里学铅笔素描的？怎么没继续学？」 「嗯……当年政局动荡。我没太多心思能耗费在绘画上，后来选择参军。而且，那时候，别说油彩和炭笔了，水彩价格高昂。」 有一次，在荷莉教史蒂夫炭笔技巧时，两人聊到。 那是个天气不错的星期五，店内没什么客人，荷莉有许多时间能陪史蒂夫画戴维像。 荷莉放下炭精笔，古怪地盯着史蒂夫，笑了。 「什么啊，讲的好像你很老一样。你活在哪个年代？二战吗？」她调侃道，接着感叹，「不过油彩跟炭笔挺贵倒是真的。水彩就看你颜料选哪个牌子了。」 史蒂夫微笑。不置可否。 「对了，上回你说你去投稿，结果如何？」荷莉继续开话题。 史蒂夫抿抿唇，苦笑。「还没回音。」 「这样啊。」荷莉点点头，没有安慰、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，又问：「那你要不要考虑先找份兼差？很多插画家一开始都是这样。」 史蒂夫的表情再次变得复杂。「实际上……我现在的同事们，正在考虑让我复职。」 荷莉再次放下笔，皱起眉，困惑又古怪地盯着史蒂夫。 「你，现在，的同事。」她加重语气强调，「考虑让你，复职。」 史蒂夫点头。「对。」 「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怪。复职不就代表你离职了吗？我有理解错？」 「没有。」 「……那为什么是说现在的同事？」 史蒂夫的表情、看上去就是，他自己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。「呃，只是因为一些……比较复杂的意外，我在……某个地方睡了很久。」 「噢。」荷莉皱眉，盯着史蒂夫，表情困惑。 「可是我那个职位不能没人。所以上层选了几个人来接替我的职位。」 「噢……」荷莉皱眉，继续盯着史蒂夫，还是困惑。 「最后一位继任者是我的好兄弟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。我醒来后，他非常高兴，决定把职位还给我。他说他只是为了我才接下那个位置，我很感动。」 「噢噢噢。」荷莉松开眉头，恍然大悟，「我懂了我懂了。」 史蒂夫一愣，顿了顿，问：「你懂了？」 「嗯我懂了。」荷莉点头，认真地说：「简单来讲，你因为一些机密级的意外，受伤昏迷在某个机密级的地方躺了很长一段时间。上层让其他人暂时接手你的工作，最后接手的是你朋友。现在你醒了，你朋友想把工作还给你，但你还没想好要不要回去，对吗？」 史蒂夫有短暂迟疑。「可以这么说。」他抬眉，点头。 「那其实也不复杂啊。」荷莉偏过头、蹙眉，想了想后，说：「那就看你是以什么条件在选择工作。听起来你很喜欢你的工作，而且同事也欢迎你。这样很好，工作还是选择喜欢的才能坚持住，不然你一天至少八小时、一周四十小时，都要泡在工作场所中，你跟你同事见面的时间，搞不好还比跟家人相处的时间多。」 史蒂夫沉默片刻，若有所思。 荷莉瞥了眼史蒂夫。「好啦，先别想了，专心画吧。」她说，拍拍史蒂夫的手臂，指着对方画上的一个角落，「我觉得这边阴影怪怪的。你要不要调整下？擦淡些，那边不该那么黑。」 第3章 冷冻化石；这群人在，看他好戏 那天离开时，史蒂夫心不在焉。 他在想荷莉说的话。 确实，如荷莉所言；他很喜欢在军队里的生活，对国家复出心力让他觉得自己有用。这份工作可以满足他对国家的责任感，否则他不会在八十年前选择与飞弹同归于尽。 可是，这八十年，世界的变化太大了。 路上多了很多他看不懂的人跟车，新闻每天都在播奇奇怪怪的事；巴基被九头蛇抓去做实验、又被黑寡妇救回来，两个人还交往到快要结婚；美国队长换了好几任，博物馆内展着他的相片跟素描本。 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叫神盾局，局长弗瑞是个黑人看上去高深莫测；他的队友是老友霍华德的儿子托尼，霍华德跟妻子几年前安然离世遗言是让托尼找到史蒂夫。还有个雷神混在他们中间，交了个天文科学家女友。 而他，现在住在神盾局组织的复仇者宿舍。托尼提供的，在史塔克大楼上。 这是史蒂夫从冰层中醒来的第四十二天；没有工作，没有目标，没有想法，没有跟上时代步伐、也没有适应现代社会。 真糟糕。 他还记得，在坠入海底前，他欠佩姬一支舞；可是，现在，佩姬死了，她的侄女莎伦跟她很像，就因为太像，让史蒂夫很难面对莎伦。 所有曾经的战友变成墓园内的一座座荣誉墓碑，幸好巴基还活着，幸好霍华德留下托尼。 巴基跟托尼都很照顾他。史蒂夫晓得这点，尽管他个人认为，更多时候是他在照顾托尼──霍华德可比托尼成熟稳重多了。托尼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。 所以，当巴基提出「将美国队长的身分还给史蒂夫」时，史蒂夫犹豫了。 史蒂夫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得好；他的意思是，他刚从冰中出来，而巴基这几年做美国队长是那么出色。 从以前开始，巴基就比他可靠。只要巴基在，他就能放心的冲，因为他晓得，巴基会是他最强而有力的后盾，帮他想好一切计划──更不提，现在巴基身边，有个冷静、思绪周密的娜塔莎罗曼诺夫。 史蒂夫没有立刻答应这件事。他不想从最好的朋友身上夺去那件制服。 没有工作的他，有很多时间能沉淀情绪、思考这件事。 弗瑞唯一允许他独自前往的地点，是距离复仇者宿舍最近的那栋商场。 第一次见到荷莉时，他正试图给自己找点事做。 巴基要他学习如何在现代社会购物，所以他去商场买了一盒素描笔。他猜自己吓到荷莉了，以致于直到离开时，他都感觉荷莉看他的眼神有点怪。 「那可能是看上你的眼神。」托尼乱讲话。 「对，那可能是看上你的眼神。」巴基跟着乱讲，「但是拜托，史蒂夫，可以请你别穿的这么……宅就走出门吗？白浪费了你那副身材。」 史蒂夫翻个白眼，才不相信这些鬼话。 第二天他发现自己衣柜内的衣服都被更新过，接着是素描笔被偷光光。 显然，他得再跑一次商场。 史蒂夫接近店柜，发现柜上没人。 后头有个门是开的。 史蒂夫推测门的后方是仓库，然后，仓库内传来许多重物落地的声音，和荷莉的尖叫。 问题出在荷莉踩的梯子不稳。她个小，仓库内的货又堆得刚刚好顶到天花板那么高。每次荷莉走进仓库拿货，史蒂夫都有些心惊。 有了前面这些铺垫，史蒂夫想，他跟荷莉变成朋友也是理所当然。 他特别欣赏荷莉的才华，荷莉的绘画技巧十分高超。史蒂夫不只一次怀疑，是什么理由让荷莉选择在商场耗费才华和年华，直到他听荷莉说，她还没拿到绿卡。 「而且我大学没念完。」荷莉说，耸肩，低头专注在纸上描绘景色，「像我这种情况很难找到好工作，实际上，就连要找到工作都有难度。所以啰。」 「为什么？」史蒂夫不解，「我以为你是美国人。」 「不，我不是。」荷莉回答，盯着纸面，用令人惊叹的速度、快速把月下森林情境描绘出来，「我爹是中国人，我娘是英国人。在来到纽约前，我没在哪个国家停留超过五年以上。」 史蒂夫这才注意到，荷莉藏在制服帽子下的黑发。那顶红色画家帽特别衬荷莉乌黑的发色。他弯起嘴角，问：「你喜欢美国？」 「嗯……不是这个原因。」荷莉偏过头，边和史蒂夫聊天、边检查刚完成的画，「这有些复杂。几年前我父母因为某些状况去世，我不能留在自己的国家，来纽约找我的表哥。现在我跟他们一起住……总之，故事很长，没有字幕。」 史蒂夫看着荷莉，用着他无法理解的语气、轻描淡写带过在这个和平年代算来，应该是比较艰苦的成长背景，隔着画桌，把完成的画推给他，笑容灿烂。 「好啦。」荷莉说，笑容那么年轻、漂亮、充满活力和朝气，自信又积极。她朝史蒂夫挑眉，「刚才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看我画啊？别光顾着聊天啊。」 史蒂夫才回神，尴尬地笑笑。「抱歉，我好像还是没学会……」 不得不说，荷莉的积极上进感染了史蒂夫的情绪。 他觉得自己得振作。同时荷莉也慢慢成为能让他放松、他愿意接近的聊天对象。 「看上人家了？」托尼又在乱讲话。 「看上人家了。」巴基跟着乱讲话。 史蒂夫完全不想理这两个前花花公子。还敢嘲笑他，明明一个两个被小辣椒跟娜塔莎制得不敢造次。 他们在复仇者宿舍的交谊厅聊天。突然，神出鬼没的鹰眼从天花板不晓得哪个角落蹦出来，扔了一迭资料在史蒂夫面前的矮几上。 「帮你查好了，不用谢，兄弟。」鹰眼说，拍拍史蒂夫的肩，一脸深沉。 史蒂夫不太想拿起那份数据……但还是拿起来读了。 荷莉舒，本名舒荷，六月出生，没有绿卡，目前和两位表兄住在布鲁克林区。比较糟糕的是，她其中一位表兄是赫赫有名的雇佣兵，死侍，韦德韦斯利，另一位表兄是前兄弟会成员、拥有能让子弹转弯的异能，道上知名杀手，韦斯利吉柏森。 「所以她也是黑户？」娜塔莎问。凑在史蒂夫旁边端详档案。 「她不能回她的国家去。她被通缉了。」旺达惊呼。凑在史蒂夫另一边看完资料。 「而且她的两位表兄也都是黑户。」巴基补充，「这可麻烦啰。」 山姆在旁，单臂抱胸、拇指摩挲下颔，狐疑地看着其他人，「我记得我们是政府那一边的人，对吧。有个非法移民、他国逃犯光明正大在你面前领美国工资，队长，你是不是该把她抓起来？」 「我可以查到更深入的。」托尼说。坐在沙发上，没有回头，手指在笔电上飞快打字。「噢，来了。她的原生家庭好像有点点点复杂……显然她父亲的兄弟姊妹们不想让她好好活着。结论，典型遗产继承纠纷。」 史蒂夫沉默两秒，咬着牙问：「你们就不晓得什么叫*，对吗？」 其他人交换一个眼神，耸肩。 「史蒂夫，我们只是试着帮助你。你看起来很喜欢你的新朋友，我们正在帮你更了解她。你瞧，这是大家对你的关心！」 史蒂夫才不相信这种鬼话。 这群人根本在看他好戏。 当然史蒂夫没有把荷莉抓去移民署。至少，在弄懂荷莉为什么被她的伯叔姑们搞到通缉前，他不会这么做。 但显然，直接去问荷莉这些事也不是好主意。他们还没那么熟。 通常史蒂夫都挑周二、周三去找珀莉，他观察到，周二商场客人很少她比较空闲，周三进货她会需要帮助。 前提是没有任务。 不能穿上美国队长的制服，不代表史蒂夫不能配合复仇者团队出任务；既然巴基穿了他的，那他怎么不能穿巴基的。尽管这件事在弗瑞眼中不能更乱来，他们就是做了。 托尼是帮凶。他给史蒂夫造了个假的金属臂。大概是觉得好玩。 「说真的，史蒂夫，什么时候你才打算换回你本来的制服？看你扮成我的模样真的很怪。」 「再说吧。」 那次从南亚回来后，詹姆斯找史蒂夫讨论这事。他们在基地的更衣间内，队上的其他人也在。 「少烦了，我们的史蒂夫爷爷对这件事不感兴趣。」托尼调侃。 詹姆斯横了眼托尼。「拜托，托尼。」 史蒂夫默默换回便服，收起金属手臂。史塔克制的金属手臂在他左腕上自动折迭，缩成手环的模样。 山姆突然想起，「噢。今天礼拜三。」 「礼拜三怎么了？」彼得问。他刚拿掉头套，棕发乱得要命。 「他女朋友今天进货，他要去保护她、别再从梯子上摔下来。」托尼说。 「史蒂夫有女朋友？！」 「荷莉不是我女朋友。」史蒂夫强调，「我去帮忙是因为她不肯收学费。」 「肉_偿的方式挺多样啊，史蒂夫爷爷。」 「托尼！」 史蒂夫瞪了眼托尼，接着转头，再次对彼得澄清：「她真的不是我女朋友。荷莉是个很不错的女孩，她有很棒的艺术天赋，有机会再带你认识她。」 「这倒是真的。」詹姆斯点头赞同，「前几天我跟娜塔莎去跟她买了两幅画。娜塔莎特别喜欢她使用水彩的方法。」 这下所有人都看着詹姆斯。 「等等。」史蒂夫皱起眉，「你跟娜塔莎去看过荷莉？！」 「我们只是刚好逛到那里。」 「哦你就狡辩吧，巴恩斯中士。」 「你敢说你挂在海岸别墅的那两张新油画不是从荷莉那里来的？托尼。」 詹姆斯和托尼陷入新一轮的低智商口水战。只有史蒂夫笑不出来。 「搞得我也好奇了。」山姆撇嘴，拇指摩挲下巴，「改天我也逛过去。」 史蒂夫看着队友们，深呼吸，再叹气。 「所以你们就是不懂什么叫*，对吧。」 第4章 解冻化石；刚好赶上，英雄救美 这都怪史蒂夫脾气太好，大家才会肆无忌惮去围观他的普通人异性朋友，还不怕他发现后生气。 史蒂夫来到商场。今天荷莉货进得不多，早早收拾完，在画布前等着史蒂夫。 「你今天比较晚。」荷莉问，瞥了眼手腕上的表，「发生什么事吗？」 史蒂夫把画具放在桌上。「没事。」他无奈地说，抬眉叹气的动作、让前额皱出几道纹路。 荷莉点头，「懂了。有事，但你不想提。」 史蒂夫苦笑，抬头环视柜位后方。 荷莉在的柜位有三面墙，正面是一道透明玻璃门。 当荷莉在里头画画，就像模特儿在橱窗内表演，尤其荷莉五官特别精致、上扬的丹凤眼和透着血色的嘴唇，秾纤合度的身材、节骨分明的素手，简直是出自上帝的陶瓷娃娃。 「那些画呢？」史蒂夫问，明知故问，指着通往仓库那面墙上的空缺。 荷莉露出开心的笑容。「卖掉了。虽然会被公司抽成一半。那可比我一年的薪水还多！」 史蒂夫错愕地皱起眉。「你的公司凭什么抽一半？那是你的画。」 「但我放在柜位上。」荷莉耸肩，「他们认为，在我任职期间，我的作品都属于他们、该被摆出来展示做为样品吸引客人。所以通常我不会让他们发现我真正喜欢的作品。我都藏在家里。」 史蒂夫皱着眉摇头。「这不太公平。」 「不公平又能怎样？我需要薪水。」荷莉边说，起身、收拾画具，把画架让给史蒂夫，「来吧。今天我们先把上次那张水彩画完。」 这天商场客人真的好少。荷莉可以把整个下午到晚上的时间，都花在史蒂夫身上。 他们用四小时把那幅水彩完成。 「不错啊，史蒂夫。你学会我的方式之后，可以开始改变，找到你自己喜欢的作画方法。下次我教你使用复合媒材，就像我挂在那边的那张夕阳，你看，它表层上的立体雨珠。」 收拾画架的时候，荷莉和史蒂夫聊天。 史蒂夫望向荷莉指的那幅画。确实，那幅画的立体表现方式，一直让他深感好奇。他忍不住走过去。 「你可以摸。」荷莉笑着说，边把画具放回工具箱中，「那就是我说的，复合媒材。」 史蒂夫轻轻触碰画面上立体、透明的部分。「摸起来像塑料。」 「那是一种凝胶，确实，它含有塑料成分。我使用它，是为了打破画面上、色彩和光之间的关系，更多地追求色彩能呈现的效果。」 荷莉放下工具箱，走到史蒂夫身旁，面对那幅画，开始解释。 「比起写实，我更喜欢莫奈和雷诺阿的色彩和光影。我喜欢生气蓬勃的画面氛围、喜欢情感丰沛又内敛的色彩，尤其是雍金，他把水彩加工成油画的手法是我的最爱。」 「那样既能保留写生稿的生动，也就是史蒂夫你偏好、也最擅长的那种画面表现，同时，更能让观者感受到色彩中的情感。」 史蒂夫静静聆听，低头凝视荷莉认真的表情。 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喜欢来这里；史蒂夫想。 「你连我偏好的技法都晓得。」他笑着说，挑眉。 「画能看出一个人。」荷莉也笑着，转过身，正面对着史蒂夫。 史蒂夫抿唇，定定望着荷莉。不着痕迹地，他有点紧张。 「是吗？那你从我的画中看出我什么？」 荷莉弯起嘴角，挑起眉棱。 「看出你的勇敢、你的温和、你的智慧，」顿了顿，她看进史蒂夫眼里，「以及，无论如何，你会在那里。你就是你。」 荷莉说完，转身去招呼客人。 留下史蒂夫，怔愣原地。 他希望荷莉说出这些话，是因为他在素描簿上偶尔抄写的诗句；然而事实是，荷莉真的透过他的画，看见了他。她没有见过那本素描簿。 而且她是普通人。真的是普通人。没有特殊能力。 史蒂夫想，荷莉有双画家的眼睛；她能看见其他人无法注意到的事，从各种细节里。她笔下光影斑斓、浪漫美丽的世界，就是她看见的世界。 她能看见所有美好的事。大过其他。 从那时候开始，史蒂夫想，他应该问荷莉要不要换个地方工作。 首先，托尼一定能帮她找到更好的职位，史塔克企业有各种职缺。 其次，他不希望荷莉的才华被埋没。那很可惜。 「哦，这完全行不通。」托尼单手捂脸，翻白眼，「你会被拒绝。」 「对，这完全行不通。」詹姆斯双臂抱胸，也翻白眼，「史蒂夫，你真的很不擅长面对女性。」 史蒂夫皱眉，「为什么？我不懂。」 瘫在沙发上的托尼、跟同样瘫在沙发上的詹姆斯对看。 「兄弟，史蒂夫。你是不是忘了她非法居留，以及，她被通缉。就算我们给她一个身分，你要怎么跟她解释？告诉她你是复仇者？」 ──好问题。 显然，这里有几个串在一块儿的问题得解决。 首先，荷莉没有美国身分，这是因为她非法居留；为什么她非法居留，是为了逃避她在本国、污告她的亲戚；为什么她得逃避亲戚，是因为她的父母能继承一笔来自她祖父母的巨额遗产，而她父母已经在离奇的车祸中丧生，根据遗嘱，下个顺位指定继承是荷莉，和她的丈夫。 构成这场阴谋的动机浅显易懂又恶俗。 在史蒂夫看来，他找不出不帮助荷莉的理由。他愿意提供任何庇护。 可是荷莉果断拒绝。 这件事发生在他们认识三个月又两周。 那天史蒂夫下定决心要找珀莉谈谈她的事。他甚至想好要怎么跟荷莉摊牌──就直接说，嘿、我是美国队长，喔不不，不是现任，是第一任，我在海底躺了大约八十年，打过二战杀过纳粹揍过九头蛇……怎么样？ 「糟透了。」史蒂夫喃喃，第二十六次否定自己的想法。 事实是，史蒂夫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开口。尤其就在他充分意识到，自己对荷莉产生些许好感的这时候。 或许是荷莉作画时微笑的模样，或许是荷莉总能细心指导他；也可能是荷莉对他许多犯傻抱持充足耐性，还有她的才华跟敏锐心思。 当然现阶段这份好感是能被控制的，史蒂夫深信。 就在史蒂夫怀着忐忑的心，走向荷莉的柜位前，他被其他柜位、荷莉的同事们给喊住。 「你是中国女孩的男朋友？」 这层楼，会被称作中国女孩的，只有荷莉。 史蒂夫不自觉停下脚步。 喊住他的，是荷莉卖拼图、跟卖语言教材的同事。她们盯着史蒂夫，表情有些紧张。 「怎么了？」史蒂夫问。没去澄清他不是荷莉男友。 「荷莉遇上麻烦。」卖拼图的大姐说，指着荷莉的柜位，「瞧。」 史蒂夫转头，看见两个男人，大概是一对兄弟，在柜台前和荷莉搭话，时不时伸手意图触碰荷莉的脸或肩、手臂。荷莉站在柜台内，明显不愉快地保持微笑，小心翼翼地闪躲那两人。 史蒂夫蹙眉，瞇起眼。 「通常我们这层楼不容易碰到这种客人，毕竟我们都卖给孩子的商品。中国女孩是例外，她的位置正对扶梯，有些本来要上楼看男装的客人，会因为她停下来。那对兄弟之前就骚扰过她，这阵子没出现，我们都以为他们放弃。」 卖语言教材的大姐解释。 史蒂夫对她们颔首，「谢谢。」然后他走过去，肃着脸。 当史蒂夫推开玻璃门时，荷莉并没有发现他。她太专注在应付难缠客人上，而且快要对他们低俗下流的发言失去耐性。 「先生，我们这里不提供人体模特儿的服务……」 「那你脱_光画你自己给我们看嘛。你很厉害，不是吗？」 荷莉低下头，握拳。她深呼吸，再深呼吸。 史蒂夫直接走过去，扳过那对兄弟中其中一人的肩，二话不说，腹部一拳。 惨叫引来整层楼的注意。 荷莉抬头，整个人都傻了。史蒂夫瞥了眼荷莉，看见她眼底愤怒的泪光，抿了抿唇，掌心接住另一人挥来的拳，五指收拢，直接掐碎对方的骨头。 所有目睹这场闹剧的客人或员工，都被史蒂夫造成的变故惊呆了。 史蒂夫蹲下去，左手、右手各一个，微微一掐，让那对兄弟下巴脱臼。 「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出现在这栋商场。」史蒂夫说，冷冷地，「也不要试图再来找她。我只会说一次。」 然后他抓起他们的衣领，往楼梯间拖。 所有人呆呆看着史蒂夫把那两人拖走，没人报警，也没人去喊保安。大家都当这是纽约市最普通的日常，戏看完了就散场。 两分钟后，史蒂夫折返。 「你还好吗？」 荷莉睁大双眼，望着史蒂夫，有点呆滞。 这时候史蒂夫才想到，荷莉对他的印象，应该不是刚才那样。现在才后悔形象破灭也来不及，史蒂夫忐忑地担忧起荷莉会不会被他吓着。 气氛凝滞数秒。 荷莉缓缓、缓缓地松了口气，在柜台后蹲下身，瘫坐在地。 「谢谢你帮我揍他们。」荷莉说，抬头，勉强对史蒂夫露出微笑，「我超想那么做，可惜我不行。」 第5章 解冻化石；冷不防来，一个袭胸 史蒂夫蹙眉，迟疑片刻，绕进柜台，朝荷莉伸出手。 「我们先进去仓库？」他问，「你需要休息会儿。」 荷莉没有拒绝，让史蒂夫带她进仓库。逃生廊改成的仓库不宽敞，只摆了一张凳子在走道中央。 史蒂夫让荷莉在凳子上坐下。 荷莉用双手抱住自己，茫然地盯着仓库角落。 「你知道……其实我差点就要跟他们打起来。但我不能进警局。我也不能失去这份工作。」 「为什么你不能赶走他们？」 「因为他们并没有做出实际上危害到我的行为。」 荷莉回答，仰头看着史蒂夫。「根据商场规范，我们要微笑处理任何危机。所以，对，我不能揍他们，也不能把他们赶走，除非他们真的对我做了什么。」 「言语受辱不算？」史蒂夫感到不可思议。 荷莉摊手，「对。这份职业很容易失去尊严。」 史蒂夫眉头紧皱。 「你应该有威胁他们不能去客诉我吧？」荷莉半开玩笑地问。 「被客诉会发生什么？」史蒂夫反问。 「扣工资，开除，都有可能。」荷莉盯着史蒂夫，「所以请告诉我，你有记得威胁他们不能去客诉。」 史蒂夫肃着脸，端详珀莉。 「放心，他们不会再出现。荷莉，你有没有考虑换个工作？」 「换工作？」 荷莉笑起来，连连摇头。「不，不行。你忘记了吗？我没有绿卡，就算我有，不是白人，现在也很难找到正常的职缺。再者，让我换工作，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啦。」 「……为什么？」 荷莉的笑意凝结在脸上。她定定望着史蒂夫，缓缓挑眉，勾起嘴角。 「因为我是逃亡美国的通缉犯，留在纽约非法打工。」 荷莉说出那些话时的语气太像开玩笑。以致于知道真相的史蒂夫有瞬间也不太相信。 「你有犯罪吗？」史蒂夫问。下意识地。 荷莉大笑。「如果撒谎不算的话，那么，当然没有。」她答，看着史蒂夫，笑容掩饰所有情绪，「我只是不被允许好好活着。」 那是史蒂夫第一次意识到，像荷莉这样背景的女孩，成长到这个岁数，不可能没有黑暗面。 就像托尼说的；托尼不相信一个人会没有黑暗面。 现在史蒂夫能理解这句话。 他想了解更多的，是荷莉有多坚强。 后来他们没有再提起跟荷莉国籍有关的话题。史蒂夫也没有再问荷莉换工作。他还是想帮助她，只要她愿意。 史蒂夫开始试着约荷莉出去。 关于外出写生的提议，其实是荷莉起的头。 那是第四个月的事。 「下周别过来。」在收拾画具时，荷莉突然说。 史蒂夫错愕地看着她。 「别误会。」荷莉笑了笑，「我要休假。」 「我以为你固定休周四或周五？」史蒂夫探问。 荷莉抬头望着史蒂夫，想了想后，答：「嗯，老板女儿想来这儿打工，所以，我多了几个假期。」 「有人要来和你抢工作了？」 「哈哈哈，不好笑。」 史蒂夫心想，他才没有在开玩笑。他是真的很担心。 进展到此，他跟荷莉的关系还是不冷不热、不咸不淡。 这样下去不行。他至少得拿到荷莉的号码。 ……然而他没有手机号！ 现在才后悔没听詹姆斯和托尼的话、搞懂手机这种高科技产品、也来不及了，史蒂夫无奈地，准备接受两周见不到荷莉的事实。他总不能把复仇者内部的联系方式给荷莉。 荷莉对史蒂夫藏在严肃表情下的复杂心理活动丝毫未觉。她边整理架上的商品，边开玩笑说：「所以我才要你别来。让老板他女儿见到你，我就真的要丢工作啦。」 史蒂夫回神。「这两者有什么关联？」 荷莉停下动作，侧头、昂首，盯着史蒂夫。就盯着他。 史蒂夫非常确定他在荷莉眼中捕捉到一抹戏谑。这项罕见的发现让他多愣了一秒。 然后他就被荷莉袭胸。 「这还用说，当然是因为你脸好看胸又大。」荷莉调侃道，冷不防出手、朝史蒂夫的胸肌连拍好几下，「你不晓得整层楼多少女性忌妒我。要是让老板女儿晓得，我这个柜点有你这位常客，我一定立刻被她送去移民署法办，然后她就能跟你在一起幸福快乐。」 被袭胸的史蒂夫愣了至少三秒。或者五秒。 「你被吓到了吗？」荷莉大笑，为着史蒂夫懵了的表情，「抱歉，我只是突然想闹闹你。别放心上，你不高兴我不会再这么玩。」 「不……不。」史蒂夫尴尬地解释，「只是，呃，除了我的某些队友，还没人敢这么对我。」 荷莉挑眉，笑着摊手。「那你现在找到其他人敢这么对你了。」顿了顿，她转身回去，继续整理架面，边说：「不过真的，别在意。我只是偶尔会这么玩。你是我除了哥哥们外，唯一的异性友人。」 史蒂夫沉默几秒。 「……你没有其他异性朋友？」 「你只听见这句话吗？」 史蒂夫别过头，吸了口气，趁着自己还有勇气，问：「那我能不能有你的手机号？」 荷莉偏过头，睁大双眼，没有微笑，盯着史蒂夫。一秒。两秒。 「当然可以。」荷莉笑了，「晚点我连邮箱一块抄给你吧。」 史蒂夫不着痕迹松了口气。刚才那两秒他还以为自己要被拒绝。尽管头衔变成美国队长、外表变成超级士兵，心境上，偶尔史蒂夫觉得，自己还是当年那位瘦弱的、没有异性缘的布鲁克林男孩。 荷莉去搬了梯子出来，史蒂夫陪她一块儿整顿货架。商场最近在换季改装。 「所以，你那个职位交接的事怎么样？下定决心了？」 「对。下定决心了。我会在下个月回到本来的职位。」 「恭喜你。你的同事应该都挺开心吧？」 两人边做事边闲聊。 「是挺开心。但这也意味着，接下来我不会有太多空闲。」 「噢。所以这是你跟我要号码的原因？你想把绘画课调到下班后？」 史蒂夫沉默，盯着货架，实在不晓得荷莉自动曲解他的暗示算不算好事。 「可以这么说吧。」史蒂夫叹气。 「好啊。」荷莉干脆答应，「不然就从这周开始吧。我把我的休假时间发讯息给你，你看一下哪天你也刚好休。或者你想找晚上也是可以。」 史蒂夫停下动作，转过头，看着荷莉的一脸认真，内心五味杂陈。 「干嘛？」荷莉不明所以。 史蒂夫摇摇头。「不。没什么。」只是对自己能这么顺利、在接下来每一次都有借口把心仪对象约出去感慨而已……明显荷莉只把他当朋友嘛。 事情敲定，史蒂夫跟荷莉交换号码后，离开商场。 荷莉在柜台内目送史蒂夫离开。她拿起史蒂夫写下号码的字条，再看看刚才拍过史蒂夫胸的那只手。 嗯。有戏。 让荷莉袭胸是表兄的主意。 前面提过，荷莉有两位表兄──韦斯利吉柏森，和韦德韦斯利。她两位表兄年纪相当，只差几个月，都比她大上四、五岁，从她十七岁逃到纽约开始照顾她。 最开始，荷莉只找到韦德。 九年前，荷莉远渡重洋。到纽约的她身无分文，第一天就差点被卖去脱衣酒吧。 她在那里遇上韦德。在她奋力反抗的过程中，围观的韦德突然找回良知，出手阻止。 荷莉死跟着韦德回家，拿出照片证明自己是他表妹，就差没滴血认亲。 韦德花了足足一年接受自己有个表妹，花两年习惯这个表妹会打扫他家做饭赚钱画画，到第三年他终于学会不在三句话内跟表妹吵架。 到现在，韦德仍然在找跟妹妹相处的正确方式。 几年后，杀手出道的韦斯利自动找上门。 本来韦斯利是想带走荷莉，尽管变成子弹会转弯的杀手，韦斯利某层面上还保存了身为正常人的思维逻辑。他完全不能接受韦德照顾荷莉的方式。 结果最后韦斯利没能带走荷莉，反而变成三人共同居住。相较于韦德的放养政策，韦斯利对荷莉有点过保护。韦德不只一次拿这事开玩笑，还建议韦斯利带荷莉移民日本，那里表兄妹能结婚。 基本上，荷莉较依赖韦斯利，因为韦斯利靠谱，至少比韦德靠谱。 情感上，荷莉较信任韦德，因为相处时间长，而且韦德再怎么发疯都没对她不好过。对于唯一的妹妹，韦德还是挺重视。 所以，当荷莉意识到，自己因为史蒂夫的英雄救美产生情境式恋爱时，第一想到的，是韦德韦斯利。 这几个月，韦斯利去亚洲某个北边的国家暗_杀一位领导人，整个人像失踪一样联络不上。韦德平常不太关心荷莉工作上的状态，荷莉也不会把工作带来的垃圾情绪倒给韦德。 可是那天，荷莉在沙发上等门到凌晨。 韦德从窗户爬进来时，少了一只手。荷莉早对血腥画面麻木，不管不顾扑上去抱住哥哥。 「哇喔，停！没注意到我是伤员？」 「是伤员就不要爬窗！」 荷莉帮韦德脱掉紧身衣。断掉的手正在慢慢长回来。画面超级猎_奇。 「真难得你等到凌晨。明天不用上班？」 「要啊。但我想找你说话。」 韦德刚进浴室，一只脚踏在浴缸边。 「等等。」韦德扬声，狐疑地挑眉，「听起来我妹有了喜欢的人。」 第6章 初次约会；然后就没，有然后了 「对，而且我担心他是同。」荷莉在浴室外回答，木着一张脸，「你知道，这年头，要找到脸蛋漂亮身材完美、人品温柔体贴英勇正直的单身男人，该有的怀疑还是得有。」 韦德瞪大眼，盯着浴缸内的水，沉默半晌，才开口。 「你先试着跟他来点肢体触碰，给力的，比方袭_胸。」 「……哥你认真的吗？」 「超认真。你得注意，看他的反应是排斥、尴尬害羞、或者毫不在意。排斥就甭提了，他不喜欢你，不管他直的弯的都轮不到你。毫不在意也甭想，一种可能是他把你当姊妹，你懂，另种可能是他超习惯亲密肢体接触，这也不要。至于尴尬害羞……这可能性也挺多，但总比其他反应要好些。」 「听起来有点道理耶。」 「相信我，就是有道理。你哥我身为男人，超懂如何撩汉。听我的。还有，别让这事给韦斯利晓得。他超烦人。」 ──论死侍如何带歪花季少女。 显然，这就是韦斯利不能接受韦德照顾荷莉的原因。不晓得韦斯利知道后，会不会后悔接下那笔大订单。总之他还不知道，知道了也来不及。 允悲。 袭_胸完毕，荷莉回家报告成果。 「他一开始有点尴尬，后来好像有点害羞。韦德你怎么看？」 「很好。他有没有约你出去？」 荷莉沉默。 「别告诉我你先约了他。」韦德瞪大眼。 「也不是那样啦，」荷莉纠结地皱起脸，「那个大概算，呃，顺水推舟？」 韦德看着荷莉，看她缩在沙发上、使劲蹂_躏怀里的死侍造型抱枕，恨铁不成钢。 「恋爱是竞赛，开口输一半。男人基于生物本能还是更喜欢追逐、而不是被追逐，你得给他点挑战性。」 「可是哥，这年头讲求□□平等。」 「你现在是要跟我讲女_权运动、还是要问我怎么撩汉？」 「……我要撩汉。」荷莉像枯萎的花那样蔫下去。 「那就少废话，先把他撩上手。话说回来听你描述，我怎么觉得那家伙很像我知道的某个人……但他现在应该还在海底？这一任美国队长是吧唧啊……最近不晓得哪个平行时空的我在搞鬼，把其他人的时间轴都弄得乱七八糟，搞得我好乱啊。」 韦德又开始自言自语。荷莉叹了口气，抱着抱枕离开沙发回到房间。 难道恋爱一定得是竞赛，要有胜负？ 不管怎么说，荷莉迎来她难能可贵的连续假期。 如同先前约定，荷莉传了她的班表给史蒂夫，史蒂夫找出他们都有空的时间，约在中央公园。 当史蒂夫把重机停在她面前、拿掉安全帽，对她露出笑容时，荷莉再次确信自己做出明智的决定──她必须马上把史蒂夫撩到手！一刻都不能耽搁！ 「等很久？」史蒂夫问。 「没事。」荷莉淡淡答，勾起嘴角，「以后让你等回来。」 史蒂夫愣了秒，笑着摇头。「我们去湖畔？」 这个时节，湖畔枫红如烈焰，林荫映湖面，十分适合作画。 史蒂夫扛着画架，先走到定位，把画架架起。他回头，看见荷莉站在枫林下，微风抚过她长而直的黑发，她垫起脚尖，接住一片巍巍颤颤、落下枝枒的红枫。 此景如画。 史蒂夫忍不住掏出手机，不太熟练地操作接口，用他刚学会的摄像功能，把眼前画面纪录下。 隔壁同样也在素描的一对情侣转过头。男方和史蒂夫搭话。 「你女朋友？」对方问。 史蒂夫笑了笑，没正面回答。 「是挺漂亮。比我看过的其他黄种人都好看些。」对方继续说，「但你看起来更适合配金发或棕发美女。你懂我的意思，白种人。」 史蒂夫的笑容褪去，缓缓皱眉。 「不。我不懂你的意思。」他冷淡地响应。 史蒂夫不悦的反应，似乎也引起那对情侣的些许不满。 刚好荷莉这时走过来，手上拿着几片枫叶。「怎么了？你们在聊天？」 史蒂夫抿起嘴角，侧身阻隔那对情侣对荷莉的打量。 「没什么。打个招呼而已。」他说，转移话题，「你找到多少枫叶？」 荷莉瞥了眼史蒂夫的身后。其实她有听见那对情侣和史蒂夫的对话。史蒂夫微怒的反应，证明了她对史蒂夫的看法──确实，史蒂夫的温和、仁慈是发自内心，并且，平等。 那对情侣比他们早离开，离去前又多看他们两眼。 荷莉在那对情侣走远后，突然说：「谢谢你刚才为我辩护。」 史蒂夫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。「我并没有……并没有说什么……」 荷莉弯起嘴角，侧头，对史蒂夫微笑。 「这样就够了，史蒂夫。我们不需要透过攻击、贬低他人、或者抬高自我来证明我们有多正确。不认同和反击是两回事，我可以不认同、但选择不要反击，毕竟不管我怎么跳起来抓花他们的脸，也不会改变他们的想法。」 荷莉停顿一下，又说：「而且，他们确实有权利抱持不同想法。这里是地球，现在是2016。我们得接受并尊重别人就是会跟我们不一样，就像你选择当个和善的人，有些人选择刻薄。」 史蒂夫低下头，蹙眉望着荷莉，沉默片刻。 「我只是不想动怒，那不就中了他们的计吗？」荷莉笑了笑，打闹式地轻轻推了下史蒂夫的肩，「嘿！放松。我并没有受到伤害，那只是两三句话、没有实际行为伤害也不是性_骚扰，我又不是平白被摸了还是揍一拳！」 从荷莉脸上真切的笑容，史蒂夫晓得，她远比他想的更坚强成熟。 史蒂夫望着荷莉，摇头轻笑。 「你在笑什么？」 「没什么。」史蒂夫摇头，弯起嘴角，又看了眼荷莉，「我只是想，你一定经历了许多，但你看上去年纪真的很小。还有点像洋娃娃。」 荷莉挑眉。「实际上，我二十六岁。」 史蒂夫笑着耸肩。「还是比我小。我……九十五岁。」 荷莉皱起眉，古怪地盯着史蒂夫，接着，趴在他们坐着的巨石上大笑。 「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。九十五岁长这样？你喝skii长大？」 「好吧。我该想到你会是这反应。」史蒂夫往天空看，撇嘴，无奈。 荷莉笑够了，干脆躺在石头上。她看着史蒂夫下笔、谨慎选择色彩，不自觉微笑着。 「你可以考虑看看用蓝色。你觉得枫叶不是蓝色，所以没用。但我们所见的颜色并不只是我们能看见的那些。」 史蒂夫回头，看荷莉坐起身，把刚才她捡的那些枫叶递给他。 「你用过计算机绘图吗？」荷莉问。 「不……没有。」史蒂夫摇头。 「那你知道光谱三原色？」 「这我知道。我有学过。」史蒂夫点头，飞快答。 「很好。」荷莉弯起嘴角，举起手中的枫叶，对准天空。 「现在，我们看见枫叶是红色。」 史蒂夫跟着荷莉动作，两人挨近，肩靠着肩。 「然而如果你把画面拍下来……」荷莉说着，一边掏出手机、拍下背景是蓝天的枫叶，将照片拖进软件，去掉画面中所有蓝色。 「瞧。去掉蓝□□板后，画面是不是差很多？」 史蒂夫微微睁大眼，为一个世纪后的科技感到惊奇，一时有些跟不上。 「所以我该──」他问，不经意侧头，鼻尖擦过荷莉的面颊。 两人同时一愣。 「抱、抱歉！」 史蒂夫在反应过来的第一秒，就赶紧跟荷莉拉开些距离。他感觉耳根温热。 荷莉瞥了眼史蒂夫，心里有点恶劣地觉得对方慌张很可爱。 「我只是想说，你用浅蓝色去衬托枫叶，会让画面看上去更丰富。」顿了顿，她又说，「还有，谢谢你总是愿意为了我的尊严去对抗那些人。你是我见过最正直的男人。」 「……然后？」 「然后我们把画画完，我送她到巷口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」 史塔克大厦，复仇者宿舍。 听史蒂夫分享完今天下午的约会行程，所有人都别过头。 惨不忍睹。 「拜托！你好不容易约到你欣赏的女人，带她出去，约在公园？公园？！大哥，现在可是2016！」托尼抱头大喊。 「写生。而且就只有写生。」娜塔莎不可思议地打量史蒂夫，「你没跟女孩约会过？你甚至没带她去吃饭。」 「至少给她一个吻别。」詹姆斯扶额，「史蒂夫，我实在……不忍心再多说。你觉得她开心吗？」 「还挺……开心的吧。」史蒂夫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充满肯定。 其他人交换一个眼神。 「那她是个不错的女孩。」山姆说。他也只能这么说。 「不我觉得，问题的重点在，对方应该真的只把队长当朋友。」旺达一针见血。 「或者学生。」彼得补刀。 「难道她是蕾丝边……？」 索尔用上他刚学会的词，话一出口就被其他人瞪。「干嘛？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吗？」 第7章 画家少女；撩汉需要，心机阴招 「算了，你们都别瞎猜。」托尼挥挥手，扶额走到沙发上，把自己摔进去，「我刚出完任务，暂时不想处理这种……愚蠢零智商的事。史蒂夫，亏我们还努力配合你、提早把任务结束。」 这时候，突然地，贾维斯插入对话。 『先生，抱歉。我接到一通指名找罗杰斯队长的电话，对方姓舒。』 众人面面相觑。 「苏？我们有认识姓苏的人？」 「舒，是舒。」娜塔莎马上想起来。 「是那个女画家。」托尼从沙发上跳起来，「贾维斯快接，听她说什么。」 于是贾维斯把电话转接进来。在交谊厅，当着所有人的面。扩音。 史蒂夫双手掩面。此刻，他深深感受到，来自队友们的八卦和恶意…… 『呃，嗨？史蒂夫？我是荷莉，教你画画的那一个。』 贾维斯遵从托尼的命令。透过扩音，荷莉的声音在复仇者宿舍交谊厅响起。 所有人盯着史蒂夫。就盯着他。充满期待地。 史蒂夫放下双手，深呼吸。对于即将发生的闹剧，他只能认命。 「对，是我。怎么了？」 『你现在方便讲电话吗？』 「方便。」詹姆斯抢着回答。模仿了史蒂夫的声音。 史蒂夫瞪大双眼对着詹姆斯，手肘往詹姆斯的方向推，满是不可置信。 『嗯，我只是想跟你说，你的素描簿或许跟我的对调了。什么时候你有空，我们交换回来？或者，我们先帮彼此保管，直到下次见面？』 史蒂夫还在犹豫，被詹姆斯、托尼、甚至山姆推了好几把。 「约啊！」旺达在旁，使劲挥拳，「快约！」 娜塔莎在旺达旁边，两手一摊，表情是你看着办。 突然史蒂夫感到深切的悲哀……晚醒来了就是这样，队友们都跟着死党起哄！这个团队内没有尊重！ 『史蒂夫？你在吗？』 「在，我在。」史蒂夫赶紧回答，「呃，我挑一天去探班……」 「顺便接她下班！」彼得在旁大声暗示。 史蒂夫实在扛不住队友压力。他鼓起勇气说：「或许，我们可以在你下班后找个餐厅？」 然而彼得这句话真的有些大声了。 荷莉的回复迟疑几秒。 『史蒂夫……？你那边是不是还有别人？我好像听到别人的声音。』 所有人挑眉看彼得。彼得单手捂脸，默默后退，「抱歉，我的锅。」 「没事，不用在意，只是我的室友在玩闹。」 『听起来你的室友还挺活泼。』 史蒂夫环顾这群看他好戏的队友，木着脸，答：「对，他们真的很活泼。」 『那就这么敲定？』 「好。」 切断通话的瞬间，史蒂夫只想把他的队友们都抓到基地，再来三天三夜的斯巴达特训。他才不管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超级血清。 然后，克林特半开玩笑对娜塔莎说。 「天，娜塔，我感觉我们在追最新一季，《老冰棍的谎言》。」 史蒂夫果断决定。 「伙伴们，三分钟后，训练场见。」 荷莉挂上电话，尖叫着冲进韦德房间。 「他约我了约我了约我了！哥！他约我了！史蒂夫他约我了！」 韦德被猛力扑到他背上的妹妹吓一大跳。 「拜托！敲门！这是基本礼仪！我没教你这个？」 「天啊我好开心，他约我了！」荷莉仍在兴奋状态，满房间的又蹦又跳。 韦德拉掉面罩，翻了个大白眼。「女孩，你三岁？」 「我五岁！」荷莉伸出手，对韦德比了个数字五。 然后她才注意到，韦德正在干什么…… 「噢。抱歉。天啊，感觉有点恶心耶。我不想看到这个，真的。」 「谁让你冲进来的？！我都萎了好吗？马上立刻给我滚的出去，再不出去我上了你。」 荷莉木着脸走出韦德房间。刚才冲击性的画面让她稍微冷静了些。 但还是好开心。史蒂夫约她了！ 人类的一小步，历史的一大步。这就是荷莉现在的感觉。老天，要让史蒂夫约她究竟有困难！就连素描本对调这种心机阴招她都用上了。感谢两位表兄平日对她的悉心教导。 这样看起来，史蒂夫应该不是gay吧？荷莉心里想。 工作日很快就来。如同往常，史蒂夫挑着她比较不忙碌的日子来柜上，带着她的素描簿。 「嗨！」荷莉笑着对史蒂夫打招呼。瞥见史蒂夫手中那本素描簿的同时，脑海中开始计划如何制造下一回的约会借口。 「嗨。」史蒂夫露出笑容，进门的同时，也替荷莉带来整层楼的阳光。 荷莉赶紧挪开目光，为了不让史蒂夫察觉异样。她假装注意史蒂夫背后的其他客人。史蒂夫下意识回头瞥了眼。荷莉趁机松了口气，整顿情绪。 「你把我的素描本带来了。」荷莉走出柜台，从史蒂夫手中接过素描簿，「谢谢你，史蒂夫。要不要喝点茶？我这里有我表哥从国外带回来的茶叶。」 「噢，谢谢，但不用麻烦了。」史蒂夫先是拒绝。有点尴尬。 荷莉正弯腰，准备从柜台下、拿出史蒂夫的素描簿，和韦斯利之前给她带的高山茶叶，听到史蒂夫这么说，微微直起身，从柜台后探头。 「你确定不要？距离我下班还有……五个小时。你会等得很无聊。」 「怎么会？你在这……」史蒂夫脱口而出，接着他更尴尬了，「工作，我可以帮你。」 荷莉挑眉，一手撑在柜台边，问：「所以？要不要喝茶？」 史蒂夫别过头。「好。喝。麻烦你了。」 泡茶的过程中，荷莉总忍不住去看史蒂夫微微泛红的面颊。他看上去挺害羞，好像还有点窘迫。荷莉边想着要不要继续逗下去，把第一泡茶倒掉，冲第二回热水。 气氛安静得特别暧昧。 「这几天有没有其他人来跟你买画？」史蒂夫开了话题。 「有啊。之前那对年轻夫妻，跟某个大老板的金头发秘书。」荷莉回答，拿出小茶杯，将茶注入，「金头发秘书人很好，我挺喜欢她。那对年轻夫妻真的很好看，感觉跟你是一个世界的。另外还有一对黑人情侣，女方超酷，都没表情，男方更酷，戴着眼罩。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刚做完眼部雷射手术。」 史蒂夫突然被口水呛着。 「你还好吗？」荷莉错愕地看着史蒂夫，把茶端过去。 「还好。」史蒂夫说着，拿起茶杯，低头就口。 荷莉瞪大双眼，根本来不及阻止。「等等，那很烫！」 史蒂夫放下茶杯，表情居然有些茫然。「会吗？我觉得还好。」 荷莉盯着史蒂夫，不可置信。「怎么可能还好，那可是刚滚过的热水。你的舌头有问题。我去给你找点冰块，等我，我偷偷在仓库放了小冰箱……」 荷莉转进仓库，给史蒂夫拿冰块冰敷。史蒂夫没说什么，沉默地把冰块含进嘴里。 「茶不是这样喝的，你要慢慢品。」荷莉解释，端起茶杯，示范一次，「你看，应该像这样，去仔细感受茶香。」 史蒂夫端起茶杯，有模有样地学。 荷莉笑了。「对，就是这样。别再把自己烫着啦。」 但荷莉当然不能一直陪史蒂夫玩。她可是正在上班。算算时间，经理差不多要下楼来巡视，荷莉准备装忙，要史蒂夫先去别边逛。 「我不晓得我能上哪。」史蒂夫耸肩，「不如我在这里画画？」 荷莉想了想，点头。「也可以。」反正别让经理觉得她不务正业，上班都在谈恋爱就行。 然后荷莉就没理史蒂夫了。把他安置在柜位转角写生区，摆了几个静物，给他素描。 史蒂夫的位置，是背对玻璃门、面对荷莉。荷莉面对玻璃门，在制作业绩报表。大概忙到下午三点半，楼层经理准时巡过。 那时候荷莉正在计算周业绩，没有注意经理走进来。 史蒂夫倒是马上察觉有人停在他背后。他没有回头，继续画画。直到经理开口。 「荷莉，你这个学生收得真好。」 荷莉猛然抬头，用微笑掩饰惊吓，「经理好。怎么了？」 楼面经理不解释，看看史蒂夫的画，再看看荷莉。 荷莉莫名有不妙的预感。「怎……么了？」 楼面经理还是不回答，拍拍史蒂夫的肩，走的时候，表情高深莫测。 荷莉盯着楼面经理的背影，确定对方离开这层楼后，马上冲到画架前。 「你画了什么！给我看！」 史蒂夫站起身，高举画板，一脸无辜。「没什么，只是些普通素描。」 荷莉气极了，跳啊跳就是勾不着！史蒂夫摆明欺负她的身高。 「没什么那就给我看啊？为什么不给看！」 「我怕你生气。」史蒂夫回答，低头，看着荷莉，表情老实。 对着这张脸，荷莉实在……要气也气不起来了。她站定，后退一步，朝史蒂夫伸出手。 「给我看。」 史蒂夫迟疑片刻，终于教出素描簿。 最后的那一页，画面上，是荷莉盯着计算机屏幕，眉头深锁，特别严肃。 荷莉看看素描簿、再看看史蒂夫，马上理解了，难怪经理是那个反应…… 「天啊。」荷莉抱着素描簿，单手捂脸，「我的考绩还好吗？」 「你可以往前翻。」史蒂夫说。语气中居然有点鼓励的成分。 第8章 画家少女；那绝对是，一个谎言 这种反应好可疑。荷莉想了想，决定往前翻。 谁怕谁。来啊。 往前翻一页，画面也是她。那是她躺在岩石上，双眼轻闭，阳光洒在她面容上，几片枫叶散落发肩。 史蒂夫将她画得特别漂亮。 「噢。」荷莉眨眨双眼，表面平静，内心波澜万丈波涛汹涌。 这个撩妹招数还不错啦。荷莉承认，她有被撩到。 「这是上次我们在中央公园的时候？」荷莉问。 「对。」史蒂夫回答，目光紧紧盯着荷莉，解释到：「有段时间你躺在画架边休息，我忍不住画下来。抱歉，没告诉你。」 荷莉挑眉，抬起脸、看着史蒂夫，停顿两秒，三秒，四秒。 「干嘛道歉？」她笑了笑，又说：「我喜欢你这句话。」 史蒂夫先松了口气，接着，耳根泛红。 荷莉捧着素描簿继续翻阅。往前三页，每一页都是她。有她站在枫树下捡拾枫叶、她在柜台后对窗外发呆，她皱眉不知对谁发怒，最后是她顶着广告单、匆匆跑上公交车。 「这是什么时候？」荷莉好奇地抬头，问史蒂夫，「你在街上看到我？」 史蒂夫像是刚回过神。「呃，对，有一次我任务结束……」他含糊地说，「经过你搭车的那条街，刚好看见你上车，顺手就画下来。」 「这样啊。」荷莉点点头，心里却有些存疑。不晓得是出于哪种直觉，荷莉就是晓得史蒂夫跳过某些重要的事情没说。 好的猎人要有耐性。荷莉提醒自己，别冲动，千万不能坏了节奏。 「不过……」史蒂夫突然皱起眉，困惑地看着荷莉，「你没看过我的素描簿？」 「没有啊。」荷莉回答，不假思索，「那是你的*。」 史蒂夫盯着荷莉，停顿两秒。「不，荷莉。我的意思是，没有打开过素描簿，你怎么晓得我们互相拿错？」 荷莉沉默，面不改色地在心里飙了三句脏话。 该死的。她忘了这个！ 「这很好分吧？」荷莉马上反问。 这是一种掩饰心虚的经典技巧。然而史蒂夫没有中计。 「哪里好分？从气味吗？这两本素描簿看上去一模一样。」 「当然一样，你这本是从我这儿买的。」荷莉神色自若地瞎扯，试图争取时间好瞎掰出更合理的谎言，「好吧，实际上，是我表哥告诉我，我拿错素描簿。他翻过了。抱歉史蒂夫，你别介意？我不是故意动你东西。」 真的很抱歉，韦德。荷莉在心中对哥哥道歉。为了妹妹的恋爱，为人兄长总得两肋插刀一下嘛。 「……没关系，这是意外。」 史蒂夫仔细端详荷莉，一会儿后，才这么说。他好像还是不太相信。荷莉觉得警报并没有解除。 「下次你也要给我当模特。」荷莉半开玩笑地说，不着痕迹扯开话题，「你画了我那么多次！每次我都不知情。这不公平。」 史蒂夫挑眉，对荷莉露出微笑。「是吗？那我很乐意。需要我摆出什么特别的姿势？」 荷莉故作震惊地瞪大眼，双手捧脸，满是不可置信。 「史蒂夫！原来你是这样的人！我看清你了！」 「我没有其他意思，我只是……算了。你能不能别用那个动作和表情？那会让我想起你表哥。」 讲的好像他认识她表哥一样；那时候，荷莉是这么想。 荷莉根本没把史蒂夫随口说出的话当真，就像她不会相信史蒂夫九十五岁、也不觉得史蒂夫的职业会需要出什么任务。实际上，她觉得，史蒂夫的幽默感还蛮有趣，是属于比较画风清奇的那种，并且有点假正经。 那天，下班后，史蒂夫带她在布鲁克林晃了一圈，最后，找了个风景优美人烟罕至的好地方野餐。 荷莉发现，史蒂夫对布鲁克林特别熟，甚至能指着建筑物、说出上个世纪的历史。这很特别，荷莉欣赏史蒂夫的知识渊博。 他们玩到将近半夜。史蒂夫坚持在十二点前，把她送回家。 荷莉自觉这次约会比上次更好一些。至少，这次他们共进晚餐，十一点了还在外面，而且史蒂夫骑车，她有合理正当的理由拥抱对方。 「哥，我觉得，我应该还能继续努力。」 「我也觉得你应该还能继续努力。」 隔天早上，荷莉在出门上班前，跟刚回到家的韦德分享暧昧的酸甜。俗称放闪。 「韦德，你在敷衍我。」 「对，我在敷衍你。同时我想提醒你，宝贝儿，你是不是忘记除了我之外，你还有另一个表哥，他也叫韦斯利，他下个月就要回来，并且他对你总是过保护？」 正在化妆的荷莉沉默了。她盯着镜子里的韦德。韦德盯着镜子里的荷莉。 「不要给我装死。」韦德挑眉，「装死没有用。熊还是会吃掉你。」 「我没有装死。」荷莉面不改色继续化妆，「别担心啦，韦斯利不会怎样的。他又不是熊，他不吃人，哈哈哈……」 「你就笑啊。」韦德冷冷嘲讽，「记得你前面几段恋爱是如何无疾而终？」 荷莉放下粉刷，双手掩面。「不！不要提醒我这个。我不想回忆。」 韦德耸肩。「我早就说了，韦斯利对你的爱不大对劲。你就死不相信。」 荷莉放下手，仰头望天花板。「我还宁可你说他是过保护。韦德你别吓唬我，韦斯利只是疼爱妹妹！」 「对啦对啦，你说的都对。」韦德挥挥手，不以为然，「随便你。早点把你男人搞定，听起来这次的不会轻易屈服在韦斯利的子弹下，我看好你。」 同个时间，史蒂夫在复仇者基地。 这是一场任务前的闲聊。 「队长，昨天约会如何？」 「还不错吧。我带她在布鲁克林兜风，去故居看过，在后山天台看风景，星光野餐。她挺喜欢。」 托尼和詹姆斯对看一眼，挑眉。 「有人开窍了耶。」托尼好惊讶。 「有人开窍了呢。」詹姆斯也是。 史蒂夫叹了口气。尽管他渐渐能对托尼、巴基的二重唱习惯且麻痹，但，很多时候，他还是对两个最好的朋友站到一个阵线、同时坏嘴调侃他感到悲愤。这种感觉类似被排挤。 「你们两个，不要老欺负队长。」娜塔莎说了公道话。她走过来，拍拍史蒂夫的肩，两人交换了关于任务的想法后，话题回到史蒂夫的约会上。 「你吻她了没？都送她到楼下了，就上楼嘛。」 「娜塔莎，我们才约会第二次，接吻太快了。而且，我不太确定……」 「你不太确定她是否认同，这算一场约会。」娜塔莎接口。 「……对。」史蒂夫抿唇。 娜塔莎耸肩，「那就得跟她说清楚啰。你不讲，她不会晓得你的想法。荷莉是个正常的女孩，正常的女孩容易害羞。你得先开口。」 「说的好像你跟她很熟了一样。」山姆忍不住吐槽。 娜塔莎挑眉。「我有她的手机号。我们会在网络上聊。」 其他人对娜塔莎瞪大双眼。 「干嘛？」娜塔莎不以为意，「荷莉是个挺有趣的妹子。我喜欢她。」 托尼的目光在娜塔莎跟史蒂夫间来回。山姆的目光在娜塔莎跟史蒂夫间来回。詹姆斯的目光在娜塔莎跟史蒂夫间来回然后……低下头，暂时性失聪。 「娜塔莎。娜塔莎。」史蒂夫深呼吸，「拜托，千万别透露我的身份。别让她发现我们认识。别告诉她任何不该由你告诉她的事。求你。」 「我才不会那么做。」娜塔莎微笑，「我还想看戏。」 「……谢谢。」史蒂夫心里简直想给娜塔莎跪了。还想看戏。这理由真棒。 「所以？队长，关于上次素描簿对调的事，荷莉怎么说？」 突然娜塔莎问起这件事。这让史蒂夫想起当时他的怀疑。他把跟荷莉的对话简略交代。 「我觉得挺奇怪。她把我的素描簿带走，没有翻开就晓得拿错？那两本素描簿外表看来真的差不多。」 「她没做记号？」托尼首先发问。 「没。」 娜塔莎、托尼、詹姆斯和山姆四人交换一个眼神。 「她之前是用跟你相同的一款？」詹姆斯接着提示。 「我不太确定。」史蒂夫皱眉，回想，「好像……不是。」 娜塔莎、托尼、詹姆斯和山姆四人再交换一个眼神。 真相大白。 「她在撒谎。」娜塔莎断定，「那绝对是个谎言。」 「你怎么晓得？」史蒂夫下意识替荷莉辩护，「也许她真的能分辨，或者，死侍就是翻了，那听上去很像死侍会做的事。」 「她就连扯开话题的方式都跟史塔克一个样。史蒂夫，你怎么能没发现？」娜塔莎翻白眼。 「瞧瞧你，队长，你在帮她说话。」山姆摊手，「你中招了。」 「他早就中招了，这还用你说？」托尼挑眉，「娜塔莎，你再帮史蒂夫鉴定鉴定，别让这个老古董给人拐卖了。」 「这点程度算什么，连小心机都谈不上。」詹姆斯说，「个人意见啦。而且，史蒂夫会自己做决定不是吗？」 众人你一言、我一语地讨论起来，史蒂夫身为当事人，却毫无插嘴余地。面对伙伴们的关心，史蒂夫感到温暖的同时，也想说…… 「你们就是不懂什么叫*，对吧。」唉。 第9章 冬日队长；误会真的，越来越大 究竟史蒂夫会不会被拐卖，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说了算。他的队友们各执一词，对史蒂夫的恋爱意见超多。 反正不管怎样，他都要喜欢荷莉。 在队友们一片乱七八糟的声浪中，史蒂夫更固执了。 三天后的早晨，史蒂夫接到弗瑞局长的约谈。 『史蒂夫，今早你要去弗瑞的办公室。』 史蒂夫接起电话，这是娜塔莎给他的第一句话。 「为什么我要去他的办公室？」史蒂夫皱起眉，把手机搁在厨房料理台边，打开扩音。他终于学会这件事。 『嗯……不好说。』 「好吧。我会准时出现。」 娜塔莎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。史蒂夫只好把原来的行程调整时间，为了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弗瑞的办公室。当他踏进办公室时，弗瑞正在签文件。 「两点事找你。」 史蒂夫关上门。弗瑞开口。史蒂夫转过身。弗瑞放下公文，双手交迭在胸前、桌面上，盯着史蒂夫。 「什么？」史蒂夫微微抬眉。 「第一点。」弗瑞昂起头，拿起一迭文件往前推，「看过一次，然后签名。证明你和巴恩斯中士的职务交接。」 「好。」史蒂夫拿起文件，开始翻阅。 「第二点。」弗瑞顿了顿，「听说你开始和某个普通女孩约会？」 史蒂夫停下翻阅文件的动作。 办公室外繁忙往来的职员们跟着屏息一秒。 弗瑞双手交迭，抿唇，盯着史蒂夫。 「拜托，弗瑞。不要连你都这样。」史蒂夫扶额，叹气，「我不懂。这到底有什么好八卦？」 「这不是八卦，我们在关心你。」弗瑞纠正，「而且，这是好事。我很赞同你的新恋情。」 史蒂夫狐疑地瞇起眼。 「我说真的。」弗瑞抬眉，直视史蒂夫。 「那个普通女孩能帮助你熟悉现代社会，帮助你走出低潮。我晓得这个世界变化太大。你一觉醒来，其中一个好友死去、留下作息比私生活更混乱、让你头疼、不肯喊你叔叔更不肯承认崇拜你的独生子。另一个好友取代你的职位，有稳定交往的女友。卡特探员的离世使你消沉。」 「我很高兴，能看见你重新振作。美国队长。」 弗瑞这席话说得认真。史蒂夫神色逐渐缓和，低垂着头沉思。 「她不是你的员工，弗瑞。」史蒂夫说，平静地看着弗瑞。 「我不在乎。她对我的唯一价值就是这个。」弗瑞面无表情。 史蒂夫沉下脸，目光冷冷地扫过弗瑞的脸。 「但她于我，远远不只这些。」史蒂夫说，抄起文件，「签完名我会交给你。最后，我告诉你，最好别把主意打到荷莉身上。不要踩我的底线。」 弗瑞目送史蒂夫从他的办公室离去，留下隐含愤怒的被影。全办公室的人都不太专心，偷偷多看史蒂夫两眼。明亮的玻璃门倒映出史蒂夫的侧脸，这男人生得多么完美，那对蓝中稍稍透着松石绿的双眼。他踏着无声而沉重的脚步，带着严肃与不满，走进电梯。 弗瑞收回视线，低头去看他手边的那份资料。 那是荷莉的背景纪录。从小到大，每一件事。 「真叫人意外。」弗瑞挑眉。 弗瑞的约谈成功破坏史蒂夫一整天的心情。直到荷莉打电话来，他都在捶沙包泄愤。 「他怎么了？」山姆问詹姆斯。在路过复仇者宿舍训练室时。 詹姆斯耸肩。「弗瑞很能惹毛史蒂夫。」 然后荷莉打电话来，贾维斯转接。『罗杰斯队长，有您的电话。是舒荷小姐。是否使用免提？』 史蒂夫停下动作，吸了口气。「是。谢谢你，贾维斯。」 『不会。』贾维斯答。帮史蒂夫把荷莉的电话转接进来。 「荷莉？」 『是我。史蒂夫，你在忙吗？』 荷莉的声音出现在训练室内。史蒂夫因此微微平复了情绪。他走到旁边，脱掉拳击手套、把手套往桌上扔。 「我有时间。怎么了？」 『嗯……我想问，你……是不是有介绍我给你的某个朋友，或者同事？』 史蒂夫心中立刻拉警报。 「不，我没有。发生什么？」 『我想也是。有点奇怪，是这样的。今早有个看起来挺不友善的男人，来柜上找我，跟我打探了些关于你的事。我想我该提醒你。』 史蒂夫皱起眉。 『史蒂夫？你在吗？』 「荷莉，你先等我几秒。」 史蒂夫让贾维斯把他这边的声音屏蔽，走出训练室、到交谊厅。刚好，不只詹姆斯跟山姆在，还有托尼和彼得、在开放式的厨房兼餐厅讨论某些事。 「怎么了？」詹姆斯抬眼望向史蒂夫。 「荷莉遇上怪事。」史蒂夫对伙伴们说，「有人到她工作地点打探我。这不对劲。」 所有人肃然，进入黄色警戒。 「我调监视器画面。」托尼马上说，「贾维斯，调阅荷莉工作地点今早的监视录像，我要晓得是谁去找她打听史蒂夫。」 「你先问问她，关心她。」詹姆斯坐在沙发上，对史蒂夫点点下颚，「她可能被盯上了。」 史蒂夫抿唇。他也是这么想。 托尼瞥了眼史蒂夫，「贾维斯，解除声音屏蔽，给我们荷莉现在的情况。」 贾维斯依指令动作。荷莉的影像投射在交谊厅的空中。所有人看见荷莉蹲在柜台下方、视线死角处，偷偷拿手机打电话。 「荷莉，你还好吗？」史蒂夫盯着荷莉的表情。她看上去有些忐忑。 『我没事。我担心你。』荷莉低下头，盯着地面瓷砖上的脏污皱眉，『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……你是不是得罪谁了？』 五个男人面面相觑。 女人的直觉。托尼用眼神说。 她会有危险。彼得拼命摇头。 「我得罪过很多人。」史蒂夫答。 荷莉沉默两秒，震惊地问：『史蒂夫，你跟地下钱庄借了多少？』 她怎么会这样想？！山姆表情错愕。 你真的该对她解释你的身份。詹姆斯挑眉打量史蒂夫。 史蒂夫横了眼伙伴们，暂时不想理他们。「先别管我为什么得罪人。荷莉，你听我说。今天我会去接你下班，在我到达之前，不要离开商场，尽量待在人多的地方，有任何事立刻打给我，明白吗？」 投影上，荷莉看上去更不安了。她抬起头，蹙眉注视虚空某处。 史蒂夫感觉她像是在看着他。 『你一定要给我合理的解释。』她说，抬头看了眼柜台外，『我有客人，今天又要理货，先这样。』 荷莉挂断通话。贾维斯没有跟着切掉画面，他们看着荷莉笑容满满地迎接客人，角落还有好几箱货等着她整理。 「我们得先找出那个人。」史蒂夫告诉队友们，神色严肃。 他不能让荷莉因为他遭遇危险。绝对不能。 托尼很快从监视录影找出几个可疑对象。 荷莉真的被盯上了，不确定是哪个组织。没有一个镜头拍到那些可疑对象的脸。托尼试着从侧影比对，但找不到精确目标。 他们一起盯着萤幕墙，心里都晓得，这事冲着史蒂夫来。 精确点，应该说，冲着冬日战士来。 「队长，你觉得？」托尼问。 史蒂夫盯着萤幕，眉头深锁，不发一语。 「史蒂夫，他的目标不是你。」詹姆斯说，低头揉着眉心，「他们冲着冬日战士，而你现在是冬日战士。」 山姆感到讶异。「你的意思是，他们还没发现史蒂夫的真正身份？」 「神盾局给了史蒂夫一个对外公开的假身份，如果调查冬日战士，有一定的几率会查到史蒂夫头上。」托尼解释，「是我把史蒂夫捞起来，这些资料只存在我这里的资料库，神盾局没有备份。」 山姆和彼得对望。 「所以……别人不会晓得史蒂夫是美国队长。他们只会把他当成另一个人，或者，现任的冬日战士？」彼得问。 「没错。」托尼颔首。 彼得跟山姆都皱起眉。这件事变得棘手。 「史蒂夫，我觉得，你该跟给荷莉解释。」詹姆斯说，盯着史蒂夫，「而且我们最好马上交接。那些人有很高的几率是冲着我来。我太清楚我得罪过多少坏蛋。」 「不，巴基，那不能解决问题。」史蒂夫摇头，「既然他们已经找上门，代表他们怀疑我。现在贸然交接，只会将你也扯下水。」 「那荷莉怎么办？」山姆瞥了眼萤幕，「她只是个普通人。」 史蒂夫蹙眉，沉思。 「你一定不想把她扯进这些事。我太了解你。」詹姆斯叹气。他拍拍史蒂夫的肩，「不要硬撑，兄弟。你不是独自一人。」 史蒂夫正靠着桌边，双臂抱胸，低头沉思。听见詹姆斯的话，他抬头，扯开嘴角笑了笑。 「谢谢你们。我会做出决定。」 第10章 队长和她；先入为主，是个错误 史蒂夫没有立刻联想到九头蛇。 大概三十年前，娜塔莎从九头蛇的基地救出詹姆斯。在那之前，娜塔莎还在为苏联组织工作，詹姆斯九头蛇洗脑、执行重大刺杀任务。 为了脱身，娜塔莎找上神盾局。当时神盾局领导还是霍华德使史塔克与佩姬卡特。霍华德和佩姬一眼认出詹姆斯，这个忙神盾局帮定了。于是娜塔莎跟詹姆斯加入神盾局。 当然九头蛇不会放过逃走的士兵。那可是一场血战。九头蛇和神盾局都附上惨烈的代价，神盾局花费数年的精力在铲除九头蛇，甚至解散过两次。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。 詹姆斯不觉得会是九头蛇，史蒂夫也是。他们都认为九头蛇已经被彻底消灭了。或许是其他地下组织，任何冬日士兵惹过的人；毕竟冬日战士这个身份之前实在太黑太黑，现在因为史蒂夫的行事作风、又变得改走超级英雄男神天团高调路线，引起注意只是刚好而已。 史蒂夫出现在柜台外的时候，荷莉还在整理报表。今天她很忙，所有客人集中在她用餐时间到闭店之间，她根本没时间吃饭。 「不用急，我等你。」史蒂夫说，站在玻璃门边。 「不，我很急，我想下班。」荷莉摇头，用最快的速度结算报表，「我觉得我过了很怪异的一天。」 「还发生了什么事？」史蒂夫立刻紧张起来。 荷莉专注盯着屏幕，说：「首先，早上一开门，就有几个人、拿着你的照片来问我认不认识你。我知道他们先问过其他人，我不能撒谎，就说你是我的学生。他们问我你通常什么时候来上课，我说我不确定，你正在找工作、而我没有你的联络方式。」 「然后？」 「他们居然想拿走我的手机。我差点没跟他们打起来。」 「什么？！」 荷莉抬眼，瞥过史蒂夫，暂时停下动作。 「怎么了吗？你的表情看起来像……我做了什么类似自杀的事。」 ──你确实做了类似自杀的事，史蒂夫想，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。 「继续说吧。」史蒂夫低下头。 荷莉的目光挪回屏幕上。「同事帮我喊来保安，他们看情况不对就走了。我猜他们不想闹大。然后下午的时候、有个男人来我这里发名片，问我有没有兴趣去他们公司上班。」 史蒂夫走过去，靠近柜台。「你有留下名片？」 荷莉把名片从柜台抽屉中拿出，放在桌面上，噘起嘴唇，朝史蒂夫的方向点点头。「瞧，就是这个。海登公司？说是欧洲来的企业，在各大百货商场设立美术用品柜点，想找能绘画又能销售的柜员，工作性质和我现在的差不多。你听过他们公司的名字？」 史蒂夫拿起名片，狐疑地将名片来回翻转、审视。 「没听过。回头我请朋友帮你调查一下。你答应了？」 「不，我没有，我说我再考虑考虑。这太古怪，我从没听说有人这样挖角。而且那个男人，老实说我不太喜欢他，他的笑容有点吓人，我说不上来，就是一种……你懂吗？那种陷阱的味道，像是电影里的反派。而且他的用词很笃定，一副我最后绝对会去他们公司的样子。」 史蒂夫盯着荷莉，表情凝重。荷莉很专心地看着屏幕，想赶在商场打烊前做完所有事。 她还不晓得，因为他，她被盯上了。史蒂夫心想。 他要告诉她吗？现在？等会儿？他该如何开口？他们还能不能做朋友？ 「好了。」荷莉松了口气，把信件送出，飞快关了计算机、去仓库拿了包，拍拍史蒂夫的肩，带他往商场员工下班的后门走。 「其实我本来打算请我表哥来接我。因为，早上，送走那些看起来像刺客的凶神恶煞之后，我偷拍他们，被他们看到。我蛮怕他们埋伏在哪条巷口堵我，把我抓去卖器官。类似的都市传说很多。」荷莉说。在他们通过后门的时候。 「什么？！」史蒂夫又一次被荷莉的大胆吓到。 「干嘛？」荷莉回眸，不以为然，「在有危险的时候先把对方拍下来，这不是基本常识？大兵，你到底活在哪个世纪。」 史蒂夫停下脚步。「你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喊我大兵？」 荷莉也停下脚步。「喊好玩的。不喜欢？抱歉。」 史蒂夫深呼吸，摇头。自从注射超级士兵血清后，他第一次感觉心律不整。短短三十分钟内，荷莉给他的惊吓比一次任务还多。老天。 「所以？」荷莉摊手，看了看他们周围，他们在商场后的停车场，「要不要我们找个地方，好好讨论一下究竟怎么回事？」 史蒂夫送荷莉回家。他打算在她家楼下解释清楚。 荷莉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。他们家那栋公寓巷口很多流浪狗，既然都要喂蚊子，她宁可去顶楼。至少那里风景好，又没有流浪狗。 一路上史蒂夫都在酝酿勇气，假设各种可能。首先，他得让荷莉相信他所说的一切，他得拿出证明。其次，或许荷莉不会想过充满危险的生活，那他得想办法让荷莉从这件事中全身而退──噢不，不可能。敌人已经盯上荷莉了，无论如何，他们不会放过荷莉。想也知道。 难道他要让荷莉进入神盾局？不。这不可以。荷莉只是个普通人。 史蒂夫认真告诉自己，他该负起责任。 荷莉同样也在酝酿勇气，跟假设各种可能。首先，她不能让史蒂夫发现，她的两个表哥，都是黑户、被政府通缉。韦德是佣兵，韦斯利是杀手。她是不晓得他们在道上混得如何，不过，根据多年来她的观察、以及她对表兄们的认知来说，嗯，荷莉相信她的表哥们名气很大，并且名声很糟。 其次，她跟史蒂夫甚至没有确认关系！这时候让史蒂夫晓得她的背景，完全不是明智的决定。 难道她要用吓的来测试史蒂夫的心意？不。这太愚蠢。而且史蒂夫只是个普通人。 荷莉认真告诉自己，绝对不能让史蒂夫发现她的身家不大对劲。 「到了。」 荷莉下车，抬头，看见家里灯没亮，先松了口气。 「看起来我的家人还没回来。我带你上顶楼吧，那里也算我家的一部分。」荷莉半开玩笑。不过，确实，他们这一户非法霸占顶楼。 公寓有七层楼。楼梯是回旋式，有个很典型、很好莱坞爱情电影式的天井。 「这里的地砖让我想起小时后。」史蒂夫说，在他们上楼梯的时候。 「老公寓嘛。」荷莉笑了笑，「我在这里住了快十年。其实问题很多，尤其冬天，老没热水，每次我都在浴室里尖叫，等我哥来救我。」 史蒂夫侧头，望着荷莉的笑容。「你跟你兄长们感情很好。」 「我的人生截至目前，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跟他们相处。」荷莉说着，推开顶楼的门，「瞧，这里不错吧。」 史蒂夫环顾顶楼。这里有一张野餐桌、一张长沙发，几把木椅，地上铺着毯子，电线和电线杆上悬挂圣诞节彩灯。椅子都有麻布套和靠枕，角落栽种整排花卉。灯泡装在酒瓶中，从上方遮雨的木造雨棚垂挂下来。 「天气好时，我通常在这里作画。」荷莉指着角落的画架，回头对史蒂夫微笑。 史蒂夫只觉得荷莉的微笑好美。他几乎要因为这抹微笑忘了该做的事。 「我们可以坐在沙发上。」荷莉带着史蒂夫往沙发去，从包里掏出他们在路上买的饮料、点心。她在沙发左侧坐下，朝史蒂夫招手。 史蒂夫忐忑不安地选择了沙发右侧。 「我先把早上拍的那个照片发给你。」荷莉说，一边分饮料、食物给史蒂夫，一边往史蒂夫的手机传照片。 史蒂夫盯着荷莉认真的侧脸，心想，他一定得说出口，在他还有勇气的时候。 「荷莉──」 史蒂夫开口。他的手机一阵震动。 「应该是我传给你的照片。」荷莉抬头，看着史蒂夫掏出手机。 然而不是。史蒂夫盯着屏幕上跳出的名字。 「我接个电话。」他皱起眉，拿着手机，起身，往角落走。 荷莉狐疑地审视史蒂夫的背影。什么人打来的电话让他不能接的光明正大？ 肯定有问题。 荷莉真的好想偷听史蒂夫讲电话，问题是，她听不到。她只能在沙发上坐立不安。 这通电话是弗瑞打来。史蒂夫有不好的预感。 『罗杰斯，我晓得你和那女孩在一起。』 弗瑞一开口就是这句话。史蒂夫才刚走到顶楼边，对着纽约入夜后的街景，深呼吸，再叹气。他开始后悔接起电话了。 「你想说什么，弗瑞。」 『你晓得我要说什么。罗杰斯，我希望你还没把你的身份告诉舒荷，否则我就只能请她签下保密条约，并到神盾局工作。』 第11章 队长和她；别跟我说，你来真的 史蒂夫眉头紧皱。「弗瑞，我说过，你不能把主意动到荷莉身上。她只是个普通人。」 『原来你还记得她只是个普通人。』弗瑞冷冷地说，『既然你记得这件事，就别让她知道更多。你觉得冬日战士的真实身份能够被公开？不，当然不能。并且，美国队长的身份也不能。我们不能让民众晓得你活了几岁，不然我干嘛给你一个假身分。』 「为什么不能？」史蒂夫开始有点火，「她是我朋友。她会保密。」 『但她只是普通人，罗杰斯。任何一位探员的身份都该被保密，甚至连他们的至亲家属都不能知悉，这就是为什么中情局会给他们的探员伪造死亡证明。』 「弗瑞──」 『没有第二句话，罗杰斯。守好你的秘密，或者让她进入神盾局。她会愿意为你这么做？你会愿意让她进入暴风圈？想清楚，罗杰斯。』 荷莉看着史蒂夫结束通话，神色阴晴不定地折回来。 「怎么了……？」荷莉盯着史蒂夫的双眼，有些紧张。 史蒂夫望着荷莉，沉默半晌，扯开嘴角，勉强微笑。 「不，没什么。」他摇摇头，和荷莉面对面，在沙发上坐下。 「你看起来不像没事。」 「那是因为我刚接到一通让我后悔接起来的电话。」史蒂夫叹气，「真的没事。你只要相信，我会保护你。」 荷莉凝视史蒂夫，片刻，她扬起嘴角。 「好。」她说，轻声地，「我相信你。」 史蒂夫对荷莉做出承诺。 他们都没想到的是，承诺需要兑现的时机会在隔天就来。 史蒂夫接到山姆的电话时，荷莉刚收拾好一纸箱的用品走出商场。他刚结束晨跑，而她正彷徨伫立街头。 「山姆？」史蒂夫接起电话。连续四小时的长跑后，他的声音几乎没有一丝喘息。 『队长，我觉得你需要知道这个。』山姆说，『我人在第五大道，荷莉工作的那栋商场附近。』 史蒂夫迟疑了两秒，盯着旁边的喷水池。「怎么了？」 『我不太确定发生什么事，但……我刚看见荷莉抱着大纸箱走出来。也许你该过来一趟，她看上去像是准备站在街头大哭。』 史蒂夫皱起眉，联想昨天发生的一切，内心起了不妙的预感。 「好。我马上过去。」 实际上，荷莉确实想站在街头大哭。 她被驱逐出境了。 荷莉怎么也猜不透是谁去通报。晓得她非法居留的，除了韦德跟韦斯利，只有她的上司、公司人事、跟大老板。韦德跟韦斯利不可能陷害她，她的上司们跟她在同一条船上、他们很爱她能带来的高业绩，根本舍不得她走。 而根据规定，她得在二十四个钟头内，离开美国国境。 这件事发生在十八小时前。 她刚刚才收到通知。 六小时内，她得打包好行李、买好机票，处理好所有事情。 简直想去被车撞。 荷莉不想回国，她也不能回国。当初她是逃着出来的，她的亲戚们都以为她死了。她倒是不在乎祖父母留给她父母的遗产，他们一家人都不太在乎那些来路不干净的东西，真正的关键在，她握有一把瑞士银行的最高级别保密银钥。那把密钥代表着她父母在瑞士银行存有的所有资产，跟许多不能被公开的秘密。 多年来，她躲藏在纽约，被韦德和韦斯利保护着，那些人都不晓得她还活着。 现在，一旦美国政府将她送回国内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她需要她的表哥们。她真的需要。 偏偏就在这种时候，韦斯利还在亚洲某个北边国度暗杀那个该死的领导，韦德根本不在这个时空！ 荷莉抱着纸箱，站在车水马龙、人潮川流不息的曼哈顿街头，不知所措，绝望无助。她不知道能找谁帮忙，也没有对象能找。一直以来她的生活很简单，重心除了绘画、家庭、工作外，只有看展、阅读、音乐、电影，韦斯利不在时，她几乎永远独自行动。她没有其他朋友，没有交往对象。她习惯一个人。 她以为她可以就这样保持单身。 冷静，舒荷莉，冷静。荷莉这样告诉自己，捧着纸箱，随便找了个公寓后的逃生梯坐下。一定有方法能解决，下下策是滞留在转机地。她已经发消息给韦斯利，很快韦斯利就会回来救她。没事的荷莉，没事。 「……怎么可能没事！」荷莉把纸箱往旁踢，双手捂脸，崩溃地哭出来。 这时，铃声响起。 荷莉被吓到，赶紧掏出手机，过程中差点让手机摔下去。「韦斯利？」 『舒小姐您好，我们是海登国际，这里是w先生，您还记得我吗？』 荷莉愣了愣，才想起对方是昨天来给她递名片的怪人。沮丧涌上心头，她不耐烦地答：「我现在很忙，也没心情讲电话……」 『只要耽误您三分钟。您正在为居留的问题困扰，对吧？』 这个主题来得太突然。荷莉的思绪停顿两秒，才迟疑地缓下情绪。 「……你想干嘛？」荷莉直接问。既然对方都开门见山，她也懒得兜圈。 『我想帮助你。舒小姐，我们能帮助你。』 这听起来太可疑了。荷莉皱起眉。 「你们是从哪晓得这件事？」 『舒小姐，我们是国际级的公司，资本额有数亿美金。我们自然有管道能调查您的居留许可。』 那也就是说，他们还能调查到她的所有信用纪录。荷莉心想，半信半疑。 确实。她是知道，在欧美，合法登记的大规模公司都能调阅求职者的背景资料，从小到大，包括信用卡缴费时间，通通都能查出来。这没什么。 问题是，这个机会怎么……那么巧？ 荷莉正怀疑着。她抬头，看见一台重机从街口转进来，停在她面前。车上的人拿下安全帽，背着阳光，大步朝她走来。 是史蒂夫。 「抱歉，我……我有朋友。」荷莉喃喃，挂断通话，放下手机。 「荷莉，你没事？」 史蒂夫将安全帽随处搁在旁边废弃的木柜上，瞥了眼惨遭荷莉踢至水沟盖边的纸箱，俯身，伸出双手、握住荷莉的肩，将她从阶梯上带起来、揽在怀中。 「我都听说了。」史蒂夫说，放开荷莉，双眼定定望着她、神色紧张中带点忧虑，「没事。我们能解决。」 「听说什么？」荷莉还没回神。她睁大眼。她愣住了。 为什么史蒂夫能找到她……？为什么史蒂夫来找她……？为什么史蒂夫也……听说了？！ 「我去商场找你，你的同事告诉我，你要被驱逐出境。」史蒂夫解释，抿了抿唇。 「噢。」荷莉恍然，点点头，「有道理。消息传得真快。」 史蒂夫没回话。他盯着她，深呼吸。 「你看起来比我更紧张。」荷莉勉强扯开嘴角。 「我……」史蒂夫低下头，深呼吸，「我不希望你被驱逐出境。」 「废话。我也不希望。」荷莉翻白眼，再次坐下来，双手抱着头，情绪有点崩溃，「但我找不到我哥啊！一个都找不到！找到大概也没用他们都是黑户……天啊我干脆真的去给车撞算了。进医院他们还会把我遣送出境吗？」 「荷莉。」史蒂夫皱起眉，「我们不这样解决事情。」 她晓得自己有些激动，可她控制不住。她很慌。难道要答应海登国际？那真的很可疑，这不是好方法。不然要滞留转机地？那可能会上新闻，这更不是好方法。那还有什么好方法？她想不到。 史蒂夫望着荷莉，神情放缓。他蹲下来，让视线与荷莉平齐。 荷莉没办法否认，史蒂夫注视她的温和眼神，确实安抚了她的情绪。 「没事的，荷莉。相信我。」史蒂夫说，伸手梳理荷莉落在额角的浏海。 荷莉深呼吸，沮丧地后退，双手扶着额头。 「别告诉我没事。怎么可能没事。我的护照过期，在中国算失踪人口，届满年期法律上视同死亡，算算期限大概也在这个月。我没办法申请依亲，韦德跟韦斯利在法律上都是死人，我这就是妥妥的非法居留。这没法解决的，史蒂夫。我该上哪去变出一张绿卡？马上找人结婚？」 荷莉说完最后那句话，抬眼，崩溃地和史蒂夫对望。 时间静了三秒。 史蒂夫面不改色。 荷莉开始觉得不对劲。 「不。」荷莉盯着史蒂夫，表情僵硬，缓缓摇头，「不。不。」 「相信我。」史蒂夫抬眉，近距离望着荷莉，「说过，我会保护你。」 荷莉摇头的幅度加大，脸都快皱在一起。「不不，史蒂夫。别跟我说你来真的。」 「我们结婚。」然后史蒂夫宣布。 荷莉很傻眼。荷莉愣住了。 第12章 队长和她；刚才那是，一个求婚 他们在沉默中面面相觑。 「假……结婚？」荷莉问。表情呆滞。 「可以这么说。」史蒂夫耸肩，「我全听你。你想真的结婚我也不在意。」 荷莉更傻眼。荷莉惊呆了。 史蒂夫抿了抿唇，「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。」他说，盯着荷莉，显然有些忐忑。 荷莉还没能回过神。「我不觉得……我不觉得刚才那算是一个求婚。」她喃喃，茫然地，「这样真行得通？这会出事的吧？抓到后果会怎样啊？我们甚至没有交往？」 史蒂夫抬眉。「挺伤人的。我以为我们出去过那么多次。」 那又不算交往！荷莉在心中回答。她太震惊，以致于很多话说不出口。她只能盯着史蒂夫，囧着脸、盯着史蒂夫。 「你认真的？！」 「我是。」史蒂夫点点头。 「不我不觉得你是。」荷莉用力摇头，「史蒂夫！这是结婚！不是跟我买铅笔！」 史蒂夫顿了一秒，差点笑出来。他弯起嘴角，「好吧，那我再说一次。荷莉，我们结婚。」 荷莉睁大双眼，微微张口，维持呆愣的蠢表情，和史蒂夫对望又三秒。 接着荷莉猛然起身。 「天，你真的有听懂我在说什么？来，你现在打开在线字典查一下这个辞的意思。这是结婚喔，结婚？」 史蒂夫随着荷莉的动作，挺直背脊。「我当然晓得。」他说，「我晓得夫妻在法律上、在社会道德上、在传统观念上、在基督教义上的各种定义。」 荷莉不说话了。她狐疑又错愕地望着史蒂夫。 「还是不相信我？」史蒂夫挑眉，神色无奈，「拜托，荷莉，我没疯，脑子没进水也没洞。我只是想帮你。」 荷莉嘴角往下弯，缓缓摇头。「我还是觉得你不太清楚你要面对什么。听着，史蒂夫，首先，这违法，你晓得吧。」 「我们结婚怎么违法？」 「就是因为这样……」她才老觉得史蒂夫不在状况内啊！荷莉在心里吶喊，叹了口气后，继续说，「算了。重点是，如果我们结婚，移民署会把我们抓去面谈，问我们好多、好多、好多好详尽好详尽的鬼问题，那得非常、非常、非常了解彼此才能回答出来，而你非常不擅长撒谎。」 史蒂夫点点头。「我晓得这些。然后？」 「然后我们就会露馅啊！」荷莉加重语气强调，感觉有点崩溃，「史蒂夫，你甚至不晓得我的全名！这婚是要怎么结？我们就像陌生人。一旦被发现，我照样得被遣送，你会被科以罚金。这行不通的。」 「行得通。」史蒂夫淡淡回答，看荷莉焦躁地在阶梯上下来回走动，「史蒂夫罗杰斯，我的全名。九十五岁，出生在布鲁克林。你叫舒荷，二十六岁，来自中国，出生在梵蒂冈。」 荷莉停下脚步，再次震惊地瞪着史蒂夫。 「你怎么晓得这些？！」 「我去问了你的老板。」史蒂夫面不改色。 「我有跟他们说过？」荷莉怀疑地喃喃。 「那不是重点。」史蒂夫说，「重点是，我们剩没几个小时能处理这事。决定吧，荷莉。让我帮你。」 这时，荷莉的手机再次响铃。 「我看一下。」荷莉低头，掏出手机，从屏幕显示，确认来电者又是海登国际。这回她没有接。 盯着屏幕上那串数字，荷莉陷入犹豫。现在她有两条路。一，选择海登国际，他们应该是打算给她办工作签证。二，选择史蒂夫，马上去民政局假结婚。 哪种选择都挺可疑。哪种选择都不合法。 跟个认识没半年、平时见面次数虽多，可从来不晓得对方工作家庭背景的男人假结婚，这……真的没问题？ 短短几秒内，荷莉脑海中闪过许多可能性。怎么说史蒂夫都比不认识的公司可靠些，但结婚也比签下一年的工作契约更具冒险性。 工作可以是一阵子，婚姻却得是一辈子。就算她喜欢史蒂夫，就因为她喜欢史蒂夫，她更觉得，这假结婚很糟糕。 荷莉停下来，瞥了眼史蒂夫，在阶梯上坐下，又瞥了眼史蒂夫。 「天啊天啊天啊。」她抱着脑袋，不可置信，「你确定我们要这么做？」 「千真万确。」史蒂夫答。低下头，认真地看着荷莉。 荷莉使劲抿唇。 「好吧。我们该先去移民署，还是民政局？」 在美国结婚，不是领个证就好。它有不只一道的繁复手续，尤其在他们的案子里，荷莉想，这肯定会被移民署拖三延四、用尽各种方式，逼他们这对假结婚现形。 站在移民办公室大楼前，荷莉再一次怀疑起自己做出这辈子，所有错误决定中，最错误的错误决定。 「史蒂夫。」 「怎么？」 「……你确定我们真的要这么做？」 荷莉问，双眼盯着大楼前，标有uscis的钢制立牌，深呼吸。 「当然。」史蒂夫答，环顾周遭。他似乎在确认某些事，不停发简讯。 荷莉没有很注意史蒂夫在做什么。她满心想着等下该怎么面对移民署官员 「这边走。」史蒂夫抓起荷莉的手，掌心环握荷莉的手腕。他带着荷莉走进建筑物，看见办事柜台前大排长龙的等候民众。 荷莉尽量自然地靠近史蒂夫。身高差距让她刚好能贴在史蒂夫胸膛前。 史蒂夫有些惊讶地低下头。 「你在紧张？」他问。 「废话。」荷莉用另一手握紧提包的肩带，焦虑地观察其他人。 「感觉得出来。」史蒂夫挑眉，又问：「你在找什么？」 「我在找同伴，就是其他跟我们一样想闯灯号的人。」荷莉答，忍不住抓紧史蒂夫的手，「天，我紧张到想吐。」 史蒂夫迟疑两秒，缓缓牵起荷莉的手。他们十指交扣。 「放轻松。」史蒂夫说，停下来、用另一手梳理荷莉的发丝，「事情肯定能解决。我保证。」 荷莉根本不晓得史蒂夫哪来的保证。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跟黑户结婚。 「……算了。」荷莉扶额，叹了口气，「等下如果穿帮，我会告诉对方你不晓得我是黑户，这全是一场我的骗局。就这样。别有第二句话。你肯帮我已经感激不尽。」 史蒂夫瞥了眼荷莉，不置可否。「我们等着看。」他说，先给荷莉找了位置坐着，「你在这等我。我去领号码牌。」 荷莉看着史蒂夫去领号码，脑袋始终无法冷静。她呆坐在椅子上，看史蒂夫边和人通电话、边朝她走来。 「……谢谢你，科森。你帮了我们大忙。」 挂电话前，史蒂夫说。荷莉只听到这句话。 「谁？」荷莉下意识问。 「什么？」史蒂夫没听仔细。 这时柜台后走出一名办事员，对他们喊：「罗杰斯先生，舒小姐，请跟我们来一下。」 荷莉怀疑自己的脸有点绿。 「他要干嘛？他要我们干嘛？我们露馅了吗？」她盯着史蒂夫，碎碎念。 史蒂夫抬眉，对荷莉伸出手，「放心。我在呢。」 办事员领他们进入一间小办公室。在那里，他们等候。过程中史蒂夫继续不停使用手机，似乎在跟某人，或者某些人对话。 荷莉忍不住狐疑地打量史蒂夫。「你很忙吗？」 「不。」史蒂夫马上收起手机。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。另一名看起来比较高阶的主管进来。 「您好。敝姓葛森，我是这里的主管。」 这位主管进门先自我介绍。荷莉注意到，他在史蒂夫身上多停留了几秒。 葛森先坐到桌前，翻开文件。那显然是他们送交的申请书。荷莉死死盯着申请书，内心忐忑不安。史蒂夫瞥了眼荷莉，将掌心轻轻覆盖在她手背上。 「罗杰斯先生，和舒小姐。」 「是。」 葛森抬眼，目光扫过荷莉跟史蒂夫，低下头，盖上文件，然后，对两人露出公式化的微笑。 「所以，两位今日来办理结婚手续。」葛森问。 荷莉看向史蒂夫。 「是。」史蒂夫答。 「好。」葛森点头，双手在桌面上交握。「让我先解释下我们的办事流程。首先，定期面谈。我会让你们各自在一间小房间，由我问你们一些真正情侣会彼此清楚、明白的小问题。」 荷莉又看向史蒂夫。 「我晓得。」史蒂夫点头。 然后史蒂夫跟葛森同时看着荷莉。 「噢。」荷莉恍然回神，赶紧点头，「对，这很合理。」 葛森继续说。「接着，我会查看你们的通联纪录。我会和你们的邻居、同事、亲属谈话，确定这件事。其中只要有一个环节不对……」 荷莉悄悄吸了口气。 「你，舒荷莉，将被永远禁止入境。而你，罗杰斯先生，将判以重罪，科二十五万罚金和五年刑期。」 葛森说完，停顿片刻。 「现在。你们有没有谁，想和我谈谈这件事？」 荷莉又一次看向史蒂夫。 「我们要结婚。」而史蒂夫说。肯定且平静地。 第13章 队长和她；预祝你们，新婚愉快 荷莉将目光挪向葛森。这时，一通电话插入。 葛森盯着座机，皱起眉。「抱歉，容我接个电话。」 荷莉就看着葛森接电话。这绝对是她这辈子目前为止最漫长的三分钟。从头到尾她死死盯着葛森的表情，试图从那些细节里找出任何可能的发展。 三分钟后，葛森面无表情地放下电话，抬头，看着荷莉和史蒂夫。 荷莉紧张到有点晕。她根本没发现自己出了手汗。 突然葛森笑得超级友善。 「恭喜你们，罗杰斯夫妇。」葛森说，站起身，弯下腰，笑吟吟地朝史蒂夫伸出手。 荷莉很傻眼。荷莉愣住了。 史蒂夫弯起嘴角，起身，和葛森隔着办公桌握手。「谢谢你，葛森。谢谢你的帮助。」 「不，这是我的荣幸。」 荷莉下意识看着史蒂夫，不晓得该不该跟着握手。发生什么事？现在怎么了？故事太快，没有字幕，她搞不懂。 「罗杰斯夫人的证件很快就会下来。」葛森接着说，看了眼荷莉，笑容没有破绽，「大概……就在这一两天内，我们会派专人将证件送去给您。」 荷莉睁大双眼，微微张口，先看看葛森再看看史蒂夫，又看看葛森再看看史蒂夫。 「咦？我的证件过了？什么证件？哪种证件？我们……结婚了？」 葛森马上瞥向史蒂夫。史蒂夫平静地望着葛森。 「是的，当然。」葛森对荷莉微笑颔首，「恭喜您，舒小姐，从今天起，您将成为罗杰斯夫人。这里预祝你们新婚愉快。」 「噢…………」荷莉几乎没能控制自己的表情。什么？就这样过了？有可能这么顺利？ 「但你们不是要跑什么程序？那个……定期面谈？访问我们的家人？那些呢？还是要执行的吧？」荷莉又问。 葛森立刻又瞥向史蒂夫。史蒂夫继续平静地望着葛森。 「是的，当然。」葛森对荷莉微笑颔首，「定期面谈的时间我们会再行通知，访问家人的部分由于两位都无亲属在世，就不必执行。」 「噢…………？」荷莉缓缓皱起眉头。什么？不必执行？真有这么好的事？ 「以及。」葛森说，看着他们，顿了顿，「恭喜罗杰斯先生和罗杰斯夫人，你们是……本办事处今年第一百三十七万零六千二百七十七对新婚夫妻。为了分享这份喜悦，我们将赠送罗杰斯先生一处位于布鲁克林的房产，做为你们的新房，并提供二十万刀，做为你们的婚礼基金。」 「噢…………？！」荷莉瞪大双眼。什么？还送房送钱？这会不会太可疑！ 史蒂夫牵起荷莉。「荷莉，我们该走了。」他说，带着荷莉与葛森道别。葛森甚至送他们到大楼外，服务态度超级周到。 直到给史蒂夫送回公寓，荷莉都没能回过神，就算给冷风吹了一路也没回神。车熄火后，史蒂夫等了荷莉至少十分钟。 「所以……我们就这样结婚了？」荷莉喃喃。双手还抱着史蒂夫的腰。 「对。」史蒂夫点头，侧过头去、看着荷莉，「今天开始，你得记住，你不是单身。」 「噢。」荷莉点点头，接着又摇头，皱起眉，「不对啊，为什么他什么都没问？还送我们房子？这太奇怪了吧？为什么政府要对我们这么好？我们又不是什么……总统还是超级英雄之类的。」 「咳。」史蒂夫呛了一下，飞快摇头，「不，我们当然不是。刚才他也说了，那是我们幸运。好了，荷莉，我们该上楼。你不觉得风有些冷？你的手好冰。」 荷莉恍恍惚惚地给史蒂夫哄上楼，始终没能搞懂刚才发生什么事。史蒂夫离开前交代了些事，诸如早点睡记得吃、明天早上来帮她打包行李好搬入新房等等，荷莉全都没在听。她梦游似地回到房间，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。 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啊。荷莉想。她可是黑户。 隐隐约约，荷莉觉得，自己上了一艘贼船。 时间往回推至两小时前。当史蒂夫决心向荷莉求婚。 史蒂夫不是个冲动的人，但他冲动起来不是人。 在荷莉坐在逃生梯上崩溃地告诉他、她将被驱逐出境，而她根本承担不起这份后果时，突然之间，史蒂夫明白，他不想失去这个女孩。 已经有过一次，他和挚爱擦身，徒留遗憾。 这一回，史蒂夫决定，他不要再错过。 仔细想来这个决定彻底的不是出自计划。史蒂夫想，回头巴基肯定会气到爆炸，因为他根本没有计划，一丁丁点都没去思考。他只是看到荷莉困扰，想帮助对方。 可他又不能直接就发给荷莉一张公民证──他的意思是，对，身为前美国队长、现冬日战士，以一个超级英雄的身分，史蒂夫当然能做到这件事。 但荷莉被盯上了。如果他再这么做，很难保证后果不会更复杂。 等等。 荷莉被盯上了。 既然如此，何不干脆将错就错？ 史蒂夫飞快想了一次，再飞快想了一次。 没错，这可行。敌人盯上荷莉、是因为他；让荷莉获得公民证的最快方法、是结婚。 如果他们结婚，荷莉能获得公民证，他能近距离保护荷莉，这场婚姻还能引出敌人。 瞧瞧这个计划。多棒。 史蒂夫转念一想，计由心生，马上说出一句我们结婚。接着他在复仇者群组内发了消息，通知大家他的婚姻，在任何人有机会打给他之前，先打给科森。 「拜托你了，科森。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。」史蒂夫只讲了一句话。 科森二话不说搞定了这件事。噢，还加送了二十万跟一套房。 那套房是神盾局提供给员工的宿舍，本来史蒂夫该住那，因为托尼希望复仇者们能多点时间培养默契，史蒂夫从没使用过那间约二十多坪的套房。 但现在，史蒂夫跟荷莉结婚。显然史蒂夫不能把荷莉带回史塔克大楼，于是套房派上用场。 所有复仇者打开群组、看见讯息，都是震惊的。没有谁的反应比谁更大，因为大家的反应都很大。 〝啥鬼！史蒂夫结婚了？！跟谁！？他甚至没事前通知我！〞这是托尼。 〝他也没有通知我。队长，你最好立马的交代详细经过。不然我不保证其他人会做出什么。〞这是克林特。 〝我觉得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。〞娜塔莎很快回应。 〝我觉得我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。〞詹姆斯接着跳出来，贴了个扶额的表情，〝老天，史蒂夫，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计划一件事？我跟娜塔莎真的受够在你后头捡你扔出去的盾。〞 〝他现在没有盾。等等，队长有女朋友？是哪一个？〞旺达插嘴。 〝听起来有很多个。〞班纳博士回复。 〝喜欢他的人挺多，比方最近跟史蒂夫合作许多任务的十三号特工。这就是为什么最近我不喜欢跟队长出任务。欺负我单身。〞皮特罗说。 〝我就想怎么突然跳这么多讯息，果然出了大事。队长，你在想什么？你不是个冲动的人，冷静。〞山姆说。 〝但他冲动起来不是人啊！我敢保证他根本没有思考，完全没有思考。〞詹姆斯打出这行字，后面的惊叹号足够表达出他的崩溃，以及愤怒。 〝没有思考？这就对了。这很老冰棍。〞娜塔莎凉凉接口。 〝史蒂夫结婚？恭喜！我会准备阿斯嘉德仙酿做新婚礼物，祝福你们，永浴爱河，直到九大界毁灭！〞索尔并没有进入状况。 〝所以……到底发生什么事？我不太懂，才刚下课就看到队长结婚的消息，我感觉有点方。〞彼得贴了一串傻眼的表情包。 〝史蒂夫结婚，对象是那位女画家舒荷。我推测，这是因为有人去通报了舒荷的非法居留，为了不让舒荷遭遣送出境，史蒂夫想出的下策。〞托尼解释。 〝我猜他还想着这么做能引出敌人。〞娜塔莎接着说。 〝这有点伤人。〞黑豹回。 最后，詹姆斯说，〝等他回来吧。他看起来……正在忙。〞 史蒂夫回到宿舍差不多是晚餐时间。他还没上楼，就给托尼跟詹姆斯堵在电梯。 「……干嘛？」史蒂夫退了一步，看他的两个好友来势汹汹地走进电梯。 「贾维斯，顶层，吧台，谢谢。」托尼说。 「我们得好好谈谈。」詹姆斯伸出手，勾住史蒂夫的肩，「兄弟，这不是能够随便笑笑、说你做得好的事情。这不是一个吻，不是一次约炮。这是婚姻。你还打算跟对方同居。」 史蒂夫眼睁睁看电梯门关上，直通顶层，叹了口气。他有预感自己要面对一场审问…… 「等等，等等等等等。队长，你有一个女朋友？」托尼故做夸张。 「实际上，是未婚妻。」史蒂夫更正。 「都领证了哪里未婚，她就是你的妻子。」詹姆斯横了眼史蒂夫。 史蒂夫深呼吸。「未婚。在荷莉真正同意前，我不想勉强她。我答应她，我们随时都能离婚。」 第14章 队长和她；对未来的，美好憧憬 詹姆斯和托尼交换了一个白眼。 「她不是个特工。史蒂夫，你晓得弗瑞不会喜欢这件事。你的身分和工作不能曝光，你肯定得对她有所隐瞒。」詹姆斯提醒。 「而且……你现在是要告诉我，」托尼接着说，「你有个普通人，的未婚妻，你们下个月就要开始同居，但你他妈咪的，只是打算用这场婚姻把敌人引出来，并不真的准备跟对方共处一辈子？」 「不。」史蒂夫抬高音量，强调，「我想帮助她，托尼，我得保护她。公民证能让她未来在求职上较顺利，也不必再担忧被遣返。我能用丈夫的名义近距离保护她，找出可疑对象。」 「但你真的想过，要用这场婚姻引出敌人，对吧？」詹姆斯问。 史蒂夫沉默了。他无法否认，尽管这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。 「如果她哪天发现了……」托尼开口。 「她不会发现。」史蒂夫飞快打断，「我得保密身分，对吧？」 「我只是假设。」托尼挑眉。 「我会保护她。」史蒂夫蹙眉。 詹姆斯和托尼再次交换一个白眼。两人同时拍拍史蒂夫的肩。 「你保重吧，史蒂夫。我们的精神不会与你同在。」 反正他们就是结婚了，弗瑞不爽也不能怎样。那时候，史蒂夫是这么想。 他们将在三天后搬入新居。一切都照计划进行。 隔天一早，史蒂夫去接荷莉。他们在荷莉的公寓顶楼共进早餐。 野餐桌上，荷莉和史蒂夫对坐。早餐摆放在桌面上，今日天晴。 「所以，我们现在应该搬过去一块儿住。」荷莉说，边拿汤匙搅拌麦片、边盯着史蒂夫，「不然移民署会起疑，对吧？」 「是这样没错。」 「那等下我们先去看房子，决定该添购哪些家具，然后，去采购？」 「这是好提议。」 「我觉得我们该分房睡。如果有两间房。你认为呢？」 「只要别被发现？」 「就说我们作息不同嘛，夫妻也未必每天同床。这很正常的。我们可以说服他们。」 「当然。就算只有一间房，我能睡沙发。」 「公平起见，我们轮流睡沙发。另外，我们也许该定下居住公约，分配家事，尽量不打扰到对方的起居。」 「就这么办。」 「附带一提。你喜欢哪个色系的家具？我对偏墨绿的灰黑挺感兴趣。」 「真巧，我也是。」 荷莉放下汤匙。史蒂夫抬起头。两人在和煦微风中、秋末晨曦下，相视而笑。 同居当然得有同居公约，尤其他们现在只能算是室友──荷莉是这么想。 布鲁克林区。 站在政府赠送的新居门口，荷莉望着房里头的空间配置，沉默。 二十二坪。唯一的隔间是浴室。其余一切开放式。不算竖在中央的两根柱。 整个打通。 「没有墙。」史蒂夫说。皱起眉。 「对，没有墙。」荷莉说。深呼吸。 两人面面相觑。 「嗯……你应该挺在意*的吧，史蒂夫。」荷莉试探性地问。 「当然，当然。」史蒂夫马上赞同。 「至少厨房得有墙？不然油烟会飘出来黏满地？」荷莉继续试探。 「我们能自己砌一面。」史蒂夫继续赞同。 两人再次面面相觑。 「那……我们得在采购清单上加上砖瓦？」 这大概算是初步达成共识了吧；荷莉欣慰地想。 为什么ikea要在楼层内附设餐厅。 因为你会在这栋楼耗上整天，甚至两天、三天、更多。最可怕的是，你会在逛的同时，充满对家庭未来的美好憧憬。史蒂夫想，在比较两款电脑桌时。 「等等，我注意到这款电脑桌，它的柜子……后边是空的？！」荷莉说，蹲在电脑桌右下处的柜门前，仰头，朝史蒂夫招手。 「空的？」史蒂夫跟着蹲下，探头往木柜内望。 「瞧。」荷莉将手往木柜内伸，确认木柜真的没有做背面。 「我们得自己钉一个？这是什么设计？」史蒂夫皱起眉。 「某种智能型的偷工减料。」荷莉挑眉。 史蒂夫笑出来。他转过头，正准备响应荷莉的调侃，刚好荷莉也转过身，两人在木柜门前、这狭小的位置，近距离，面对面。 他能看见荷莉眼底的倒影。那是他，只有他。 荷莉眨眨双眼，先挪开目光。 「我们好像不该档在这。」荷莉说。 史蒂夫猛然回神。「对，当然。」他赶紧起身，顺手拉起荷莉。 附近的人们全都在注意他们。史蒂夫感到尴尬，荷莉显然也是。两人装作若无其事，牵着手飞快离开那片区域，等到下一个区域时，突然，荷莉停下脚步。 「怎么了？」史蒂夫问，低头。 荷莉摇摇头，蹲下来，憋着声，大笑。「天啊，刚才好蠢！」 大概就是这种地方让他更喜欢荷莉吧──史蒂夫想。不知怎么地，他也想笑了。 目前为止，一切都挺好。 在组装时，荷莉忍不住偷偷盯着史蒂夫的背影。他脱掉上半身的衣服，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，只穿着低腰牛仔裤，微微蹙眉，在锁柜子。 老天。她简直想成为他手里的那把一字起。荷莉想。 史蒂夫若有所觉地转过头来。荷莉赶紧装作没事。 「需要我帮忙吗？」史蒂夫问。 「呃，不用。」荷莉摇头，继续切割她的那些玻璃瓶。她要自己做吊灯。 史蒂夫点点头，忍不住偷偷盯着荷莉的侧影。她把长发全部扎起，露出白皙幼嫩的后颈，穿着衣领宽松的棉衫、和同样宽松的运动短裤，春光美好。 老天。他简直想成为她手里的那把锯子。史蒂夫想。 荷莉若有所觉地转过头来。史蒂夫赶紧装作专注。 同居究竟算好事坏事？两人同时苦恼地，思考起这件事。 他们共同决定，砌一道墙隔开厨房，卧房与公共空间以整片书柜墙分隔，放一张沙发床在小画室边。 「这样应该就不会分床得太明显。」荷莉点头，对自己的点子感到满意。 史蒂夫不置可否。天晓得移民署根本不会派人来……也根本不敢。 「剩下生活公约。」荷莉转过身，望着史蒂夫。 「呃……每个月，或者每几个月，我会有几天到几周的时间不在家。」史蒂夫说，谨慎地观察荷莉的表情。 「噢。」荷莉皱起眉，疑惑又古怪地环视史蒂夫的行李，「为什么？我以为你是……插画家？」 「我有说过这件事？」史蒂夫讶然。他没讲过这种话吧？ 荷莉朝史蒂夫搬来新居的画架、画具点点下颔，目光挪向史蒂夫摊在餐桌上的信件，「抱歉，我不小心看到你寄给p社、被退回来的投稿。你怎么没用电子邮件？他们早就不收信件投稿了。」 「呃……」史蒂夫迟疑地开口，「实际上，那是我的兼职，我还有另一个比较正式的职业…………」 「什么？」荷莉微微偏过头，睁大眼，等着史蒂夫。 现在，史蒂夫只有三秒能思考该如何解释这场误会，在不制造出另一场误会、同时又不让荷莉晓得他真正身分的前提下。 一秒。两秒。三秒。时间到。 「对，我画画。」史蒂夫回答，用超级彆脚的演技。 荷莉挑眉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。 「放心，我不会追问太多。」她转过身，继续整理卧房，「我们不必分摊房租，扣掉这几天的消费、还有十六万能花费在日常开销上。」 「等我找到工作，我会分摊一半的水电伙食费。衣物一周我洗两回，开火就看我有没有放假。禁忌是，别把浴室弄出霉味、浴缸保持整洁，衣物不许乱扔，杯盘不许堆积。我是你的室友，不是你的女佣。」 史蒂夫松了口气，同时也有点头疼和无奈。 他该怎么让荷莉晓得真相……并且在那先前，他还得让荷莉明白，他喜欢她，他跟其他一般男人不同。 同居开始后的第一天，大家都挺有礼貌。 荷莉不会穿着睡衣到处晃。史蒂夫不会在洗澡后，裸着上身走出浴室。 同居开始后的第一周，大家还保持着礼貌。 荷莉不会顶着面膜离开卧室。史蒂夫不会半夜两点，扛着沙包跟拳击手套回到家。 同居开始后的第一个月。 有时候，荷莉会在洗衣机旁的竹篮内，发现一些怪怪的东西。 比方很紧、很紧、很紧，看上去超级小的紧身衣，被子弹打穿的皮外套，有烧焦痕迹的牛仔裤。 ……史蒂夫到底欠了别人多少钱？荷莉忧心地想。 有时候，史蒂夫会在任何时间点，看见荷莉只穿细带贴身上衫、刚过臀部的短裤，顶着满头发卷跟绿色、粉色、黑色之类的面膜，边滑手机边在屋内移动。 ……荷莉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成男人？史蒂夫忧心地想。 第15章 她和队长；技术性的，破坏技巧 除此外，荷莉习惯泡澡，可以花两小时在浴室内。史蒂夫有几次差点把任务公文带回家，信件会摊在桌上。荷莉不只画具多，化妆品也挺多。史蒂夫没有仔细区分擦脸跟擦手、擦身体毛巾之间的差异。荷莉会把书横着迭。史蒂夫搞不懂电子音乐。 事情发生的那天，史蒂夫没有任务。 他在客厅作画。说是客厅，其实算画室。由于两人都有作话习惯，原来该归客厅的空间，有大半面积被挪作画室用，对着窗，摆了画架、大制物柜，跟一张插画桌。 荷莉正在泡澡，她把手机扔在沙发上。从那支手机不停震动到现在，史蒂夫已经忍耐了十五分钟。这里的重点是，史蒂芬想，在同居届满一月后，荷莉的生活圈他非常清楚。不会有谁这么着急的找着荷莉，就连家属病危通知都不会有，因为荷莉唯二的亲属，都不是会在被推入急诊室后、急着打给荷莉的男人──姑且不提他们会不会选择去医院。黑户跟通缉犯可是没有进医院的资格。 所以，到底是谁，平均每隔三十秒，就打一通响铃十声的电话给荷莉？ 史蒂夫没办法不好奇。他犹豫着该把手机交给荷莉，或者看一眼。就一眼。 突然门铃响起。 史蒂夫瞥了眼手机，放下画具，走到门前。「谁？」他问，从安装在墙上的门卫系统画面，看见一个戴棒球帽、穿艾迪达斯旧外套的年轻人，捧着比萨盒，站在门外。 『您好。请问有人喊外送吗？』 史蒂夫迟疑了一下，盯着屏幕，扬声问：「荷莉？你喊了外送？」 「没有啊？」荷莉的声音从浴室内传出，「怎么了？」 「没事。」史蒂夫抬高音量回答，「大概是送错了。」 然而史蒂夫一开门就确定这份外卖没有送错，因为对方抬头后第一件事不是要小费、也没有打招呼，直接把纸盒拍到他脸上、并且掏出枪对准他的脑门。 当然史蒂夫不会中这么烂的招，他握住枪、本想捏碎枪杆，出乎意料这把枪似乎经过强化，所以他侧身闪过子弹，跟伪装成外送员的杀手打了起来。 子弹在客厅内乱飞。打穿玻璃窗，打穿画架，打穿沙发。 史蒂夫把送外卖的杀手摔到地毯上。过程中砸穿茶几。 浴室内的荷莉正边泡澡、边敷脸、边看书，把音响音量调得超级大，听到巨响，皱起眉。 「……什么声音？」荷莉大声问。在浴缸内。 史蒂夫跟杀手打得不可开交。 「没什么！」史蒂夫高声答。在把杀手按到墙上时。 杀手被史蒂夫恶狠狠揍了十来拳，在脑门上。这比被子弹打到还能死人。但他没死。甚至有力气反击。 史蒂夫不得不启动手环，使用托尼做给他的金属手臂来攻击。 和钢铁衣同个材质的金属，在撞上杀手的脸颊时，出现金属彼此重击的闷声。 史蒂夫错愕地瞪大眼。 杀手耸肩，讥诮地勾起嘴角。 两人再次缠斗。 书柜墙阵亡。床阵亡。史蒂夫把杀手摔到阳台上。 同时，荷莉关掉音乐，一脚踏出浴缸。 「我好像听到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？史蒂夫？你还好吗？」 史蒂夫可以听见荷莉走出浴缸的水声。 「我很好！我没事！荷莉你先待在里头，别出来！」 到底是怎样啊？荷莉心想，狐疑地偏过头，仔细听外面乱七八糟的怪声。 千万别出浴室！史蒂夫想，紧张地咬着牙，除了揍晕这个杀手之外、暂时没有其他处理方案。 杀手转过身，往屋内扔了个东西，跳下阳台。 荷莉停下动作，单脚跨在浴缸外，一手准备拿浴巾。 史蒂夫冲向浴室，随手抓了床板挡在浴室门前。 手榴弹在空中爆炸。 火光照亮夜空。 荷莉醒来是在病房内的事。 她睁开眼，思绪比映入眼底的天花板更为空白。 「荷莉？你醒了。」 熟悉的声音左侧传来。荷莉转过头。是史蒂夫，坐在椅子上、倾身向前，望着她的神色间隐含焦虑、和庆幸。他守在她身旁。 「发生什么事？」荷莉问，皱起眉，感到后脑传来阵阵刺痛，「为什么我们在医院？」 史蒂夫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。他扶着她、帮助她在床上坐起身，先递来一杯温水，在荷莉接过水杯后，看着她喝下。他将掌心贴在她前额上，探她的体温。 「有没有任何地方感觉不舒服？」史蒂夫问，紧紧盯着荷莉的双眼，「头晕？耳鸣？恶心？」 荷莉摇摇头，「只是有点头疼。」 史蒂夫低下头，这才松了口气。「太好了。」他低声说。 荷莉用双手食指、中指的关节处，以画圈的方式，按摩太阳穴。她吸了口气，让自己感觉好一些。 「到底发生什么事？」她问，蹙眉望着史蒂夫，「我记得我在泡澡。」 「呃…………」史蒂夫突然词穷。 荷莉挑眉，看着史蒂夫。史蒂夫沉默，看着病床被单。 「史蒂夫？」荷莉的尾音开始上扬。 史蒂夫深呼吸，闭上双眼，再睁开。 「好吧。」他说，抬头直视荷莉，像是下定某种重大决心，「荷莉，我得坦承某件事。」 荷莉扬眉，「好啊。」 「你得保证不生气。」 「噢，这我可不能保证。」 史蒂夫再次深呼吸。荷莉点头以示鼓励。 「我……不小心把电视给炸了。」然后史蒂夫这么说。 「啊？」荷莉傻眼。 「电线走火，引发爆炸。」史蒂夫说，咬着牙根，「这就是为什么你昏迷的原因。抱歉，都是因为我。我会负责，我保证。」 「什么？等等，等等等等等。」 荷莉扶额，抬手阻止史蒂夫继续往下说。「我先了解下。你是怎么把电视弄炸、引发电路走火？我不太懂，这件事听上去需要一点技术性的破坏技巧，不是一般人能做到。」 「呃。」史蒂夫挪开目光，再度词穷。 荷莉瞇起眼审视史蒂夫。「该不会你又太大力的拔插头，把插头连接处给扯断了吧？」 史蒂夫一愣，接着飞快点头。「对，就是那样。」 「我说过，别那么使劲。」荷莉叹了口气，「只是拔个插头，它跟你无冤无仇。」 「你不生气？」史蒂夫问。 荷莉摇摇头，抿唇，无奈地笑笑。「我要为什么愤怒？」她反问，看着史蒂夫，「人没事就好。房子可以请人整修，这阵子就找其他地方住吧。」 史蒂夫不发一语，双唇紧闭，定定望着荷莉。 「没事的。」荷莉说，微笑着，侧过头，「这只是一次意外，我相信你能搞定一切。别自责，这没什么大不了。也别为整修费忧虑，我们还有钱。」 病房苍白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。史蒂夫能看见荷莉黑色眼睛里、映着他的身影，荷莉也是。玻璃窗上的双人倒影，画出荷莉对史蒂夫全然的信赖、画出史蒂夫沉默的感动。 「笑一个。」荷莉用两手食指戳史蒂夫的脸颊，要戳出一个笑容，「开心点。这不是什么大事。」 史蒂夫飞快低下头。「对我而言可不是。」他说，抬头，苦笑，「你休息一下，我去喊医生进来。」 荷莉看着史蒂夫起身，拍拍她的头，大步走出病房。因为刚才史蒂夫太过严肃、破釜沉舟的眼神，她丝毫不怀疑史蒂夫，无论是史蒂夫的任何一个字。这时候她才注意到病房内不太合理的高端科技设备，和病房外、看上去像某种研究人员的白大挂们。 这真怪。荷莉蹙眉想着，当医生为她做检查时。 史蒂夫走出病房。托尼正在等着。 「她发火了？」托尼问。 「不，她没有。」史蒂夫摇头。 詹姆斯跟娜塔莎从走廊另一端走来。 「还挺有趣的。」娜塔莎扬声，挥动手里的资料，「皮下钛制防弹衣，液态注入、兼顾柔软和延展度，加固了神经系统。这是你的敌人，史蒂夫。有没有听说过辛迪加？」 史蒂夫和托尼同时皱起眉。 「哪一个辛迪加？」托尼先开口，「英国的那个，还是新加坡的那个？」 史蒂夫的目光在托尼和娜塔莎间来回。「有两个辛迪加？」 「曾经只有一个。」娜塔莎答，朝站在走廊转角处的两个男人抬起下颚，艳红色的短发和病房走廊成鲜明对比。 史蒂夫的目光挪向詹姆斯。 「因为某些原因，在几年前，这个组织一分为二。」詹姆斯接口，朝史蒂夫扬眉，「就像托尼所说。现在辛迪加有两个。英国的辛迪加利用军情六处，成为不容小觑的地下组织，前阵子才和伊森韩特交手。」 「新加坡的辛迪加行动低调，」娜塔莎说着，把数据交给史蒂夫，「我最后一次听说关于他们，是在某次德国柏林的任务。他们正在试图重启某个人类改造的项目。这是关于新加坡辛迪加的资料。」 史蒂夫接下那份文件夹。 「所以，这次派出杀手的，是新加坡的辛迪加。」史蒂夫问，看着其他人。 「对。」詹姆斯点头，「虽然你没惹过他们……但，我有。而且，显然，有人对超级士兵打着歪主意。」 第16章 她和队长；爱情中的，伟大力量 史蒂夫叹了口气。「好吧，果然，事情跟我们预料得差不多。」 托尼瞥了眼史蒂夫，抽走那迭资料，飞快翻阅。 「约翰·史密斯。这是什么名字？我以为约翰·史密斯是个黑人演员。」 「那是这次试着暗杀史蒂夫的杀手。」 「辛迪加该不会不晓得超级士兵血清只对*起作用？杀了史蒂夫，他们可是什么都得不到。」 「天晓得。我好奇的是，他们想重启的，到底是哪个项目。」 四人低声讨论，直到护士来通知史蒂夫，他们已经给荷莉做完检查，一切无碍。 史蒂夫回到荷莉的病房内。 荷莉坐在病床上，盯着空中某处发愣，表情有点怪。听见史蒂夫开门的声音，她转过头，困惑地问。 「史蒂夫？我以为我们在医院。」 「我们当然在医院。怎么了？」 荷莉环顾病房，「但……这里看起来不太像医院？比较像某种……我不太会形容，有点像电影中会出现的什么局，之类的。」 史蒂夫差点倒抽一口气。 「哈哈哈哈哈。」他笑了起来，笑声很干，「怎么可能。你想多了。」 荷莉扁嘴，「我说真的。这里让我感觉好怪。」 史蒂夫当然晓得荷莉说真的，因为那就是事实──他们才不在医院，这里是神盾局。 当史蒂夫被杀手攻击时，神盾局派出的支持也差不多抵达现场，目睹了公寓的爆炸。史蒂夫不会在他家刚被来路不明、有钢铁身体的杀手炸了的时候，选择将荷莉送去普通医院，理所当然，他带荷莉回神盾局。 「我们得办理出院。荷莉，你在房内等我，不要随意离开，我处理好手续马上回来。」 史蒂夫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，先搞定了弗瑞，才回头把荷莉哄骗出院。说真的，史蒂夫不想用哄骗这个词、来描述自己正在做的事，但他就是在哄跟骗。 而且他还得继续这么做。 站在史塔克大楼外，荷莉抬头，望着大楼高耸入天，感到一阵晕眩。 「史蒂夫？」 「是？」 荷莉抬手，用食指跟中指抵着前额。她瞥了眼史蒂夫，深呼吸。 「你没告诉我，你的朋友住在史塔克大楼。」 「这……怎么了吗？」史蒂夫挪开眼神。 「让我重复一次。你告诉我，你的朋友愿意提供住处，那是个普通、温馨的小地方。」 「对，是这样没错。」 史蒂夫无辜地点头。荷莉忍住白眼。 「好，没事。我会把这当作不同背景带来的认知落差。天，你到底是在哪里长大？我到底跟一个怎样的人结婚了啊？」荷莉喃喃自语，跟在史蒂夫背后，进入大楼。 这时候史蒂夫其实非常忐忑，而荷莉还不晓得接下来有更多「认知落差」在等着她一一去承受。 通往顶层的路上，荷莉面无表情。 「你在紧张？」史蒂夫低头，看荷莉不自觉揪紧外套、并往他的胸前靠。这是荷莉紧张时、会下意识做出的动作，特别可爱。 「废话。」荷莉咬牙，盯着不停往上跳的楼层数字。 「别紧张。」史蒂夫伸手，揽着荷莉的肩，「我的朋友人都很好。你会喜欢他们的。」 荷莉白眼一翻，不想讲话。她才没在担心这个。她只想问史蒂夫的朋友是谁，为什么能住史塔克大楼、还住这么高的楼层。 叮。随着提示铃声，电梯门打开。 光洁明亮的大理石地面。精致舒适的极简式装潢。 处处充满史塔克式的高端科技。和经典曼哈顿风格的低调奢华。 那一瞬间，在看到托尼史塔克站在吧台后、朝他们抬头的瞬间，荷莉差点尖叫。 「……史蒂夫？」荷莉僵硬地转过头。 「是？」史蒂夫应声，不明所以。 荷莉深呼吸，再深呼吸。「亲爱的，你是不是也忘了告诉我，你的朋友不是史塔克企业的普通员工，他就是托尼史塔克本人？」 史蒂夫干巴巴地笑了。 荷莉扶额，只想揍人。 然而托尼已经放下手边的事朝他们走来，还敞开双臂像是要拥抱史蒂夫。 「嗨！史蒂夫。好久不见！」 「呃，嗨，托尼。好久不见。」 托尼必须给史蒂夫一个特大的拥抱，来掩饰他快崩溃的笑意。史蒂夫百感交集难以言明，在和托尼拥抱时，不小心多用两分力。 「轻点！队长。」托尼翻了个白眼，「你可以换个方式对我表达你的焦虑、不安、跟心虚。」 「小声点。」史蒂夫赶紧松手，咬牙低声说：「你晓得我是不得已。这里最安全，我只希望她能安全。」 托尼耸肩，转头去跟荷莉打招呼。 荷莉感觉，自己根本是凭着本能在跟托尼史塔克寒喧。她完全不晓得自己在干嘛。刚才打开的大概不是电梯门，是通往新世界的大门。一切都好可怕。 史蒂夫看苗头不对，赶快把荷莉带进他们的房间。 托尼伫在吧台旁，看着史蒂夫搂着荷莉的腰进房间。 「行了，你们都出来吧。」托尼扬声，转头，对看似空无一人的客厅、跟交谊厅，挑眉。 众人纷纷从书柜、沙发、门柱等各种遮蔽物后头现身。 「托尼，你吓到她了。」娜塔莎首先调侃。 托尼朝天转了圈眼珠。「拜托，这是我的锅？」 「她看上去年纪好小。」彼得说，偏过头，「确定有成年？」 「而且看起来很好骗。」皮特罗补充。 旺达横了眼手足。「不许对她恶作剧，皮特。她是队长的女朋友。」 皮特罗摊手，耸肩。旺达拿手肘撞了下皮特罗的腹部。克林特看着这对令人头疼的双胞胎，摇头叹气。 「所以她相信？她真的信史蒂夫那套离谱到家的说辞？」山姆瞪大双眼，不可置信。 「看起来，是的。」詹姆斯挑眉。 「噢，这是好事。」班纳忍着笑，「至少她不会看穿队长的演技。单纯的信心是爱情中的伟大力量。」 「她只是愿意信任史蒂夫的每一句话。」黑豹淡淡开口，「那女孩可不是傻子。我见过她，在十三年前。」 这句话成功让所有人瞪大眼，扭过头，盯着黑豹。 「什么？！」 ──史蒂夫大骗子！ 荷莉的表情写着这句话，在史蒂夫把她带进房间、关上门之后。她一秒垮下来、瘫在床上，用被单埋住自己。 史蒂夫忍不住笑出来。 荷莉坐起来，不高兴地看着史蒂夫。 「这有什么好笑。我被吓得要死。你是因为怕我吓到、才不告诉我，你的朋友就是托尼史塔克，那个钢铁侠？」 史蒂夫微微一愣，点头。「对，就是这样。」不，才不是这样。 荷莉还是不高兴地看着史蒂夫。非常不高兴的那种。 史蒂夫开始不知所措。 「抱歉，我不该笑。」他赶紧道歉，小心翼翼地接近荷莉。 荷莉抿唇，别过头。不，她不是在气这种小事。实际上，她的感受也不是愤怒，是沮丧和受伤。 每个人都有秘密。荷莉可以理解史蒂夫有些事不能告诉她，也相信他的谎言都出于善意；但，当她再次发现，史蒂夫隐瞒的事情有那么多时，她仍旧很难平心静气地微笑包容。 聪明的女人要学会给爱人台阶下。荷莉想起母亲的话。 但她还是很受伤，因为史蒂夫没办法信任她，这提醒她，她们只是朋友；她好沮丧，因为史蒂夫太过努力在保护她，像在保护陶瓷娃娃。 她不想只能被保护。她想和史蒂夫并肩。 而且，荷莉晓得，真正能留住史蒂夫的，也是一个能和他并肩的女人。 「荷莉？」史蒂夫蹲下身，在荷莉面前，谨慎地看着她。 荷莉回神，抬头，看见史蒂夫神色间隐约透露的忐忑。 他甚至不会撒谎；荷莉心想。她得帮他想好谎言，来避免他为难尴尬。她永远不会告诉史蒂夫这些事。 思及此，荷莉神色放缓。「史蒂夫，你得明白，」她说，笔直望着史蒂夫蓝若浅滩、带着松绿的双眼，「因为你的本质，我相信你的每一句话。」 史蒂夫怔愣一霎。 「嘿史蒂夫，他们要我来问你们今晚的烤肉派对──呃，我是不是打断什么？抱歉。」 忘记敲门的彼得打断这场对谈。荷莉顺势转移话题，而史蒂夫仍在自我质疑。有那么一刻，史蒂夫怀疑荷莉知道所有真相，他几乎要问出口。 「抱歉啦队长，我是故意的。」彼得说，当他们走过长廊、往顶层花园的方向，「贾维斯说你们的谈话不大对劲，我们猜你需要谁来救场所以……你懂。我资浅嘛。」 史蒂夫深深看了眼彼得，叹了口气。 「抱歉。真的。」彼得高举双手。 「不。或许你帮了我个大忙。」史蒂夫摇摇头，拍了下彼得的左肩，「但，下次拜托，别再围观我跟荷莉了。」 某层面上，他大概接受了自己*早已死亡的事实──史蒂夫心想，对队友们的八卦感到莫可奈何。 然而，得坦承的是，当彼得打断他和荷莉的对话，史蒂夫的内心松了口气。他实在无法保证、如果再继续望着荷莉那对充满不安的双眼，他会不会不顾一切对荷莉说出真相。 第17章 队长和她；复仇者的，集体围观 这时候，史蒂夫还没想好该如何对荷莉介绍他们的室友；实际上，他也不晓得、他的队友们都在宿舍。为了围观他。 彼得和史蒂夫走在前头。荷莉在后面，脚步很慢，东张西望。 「好。那我……先上楼了。」彼得说，在他们进入电梯前。 史蒂夫皱眉，看着彼得快步走向楼梯，背影很像落荒而逃。 「他不搭电梯？」荷莉问。她慢一步进入电梯。 「不！」彼得冲上楼梯，头也不回地大声回答，「走这比较快！」 荷莉困惑又古怪地看看彼得、再看看史蒂夫，她还没机会跟彼得彼此自我介绍。 叮。电梯门关上。电梯上升。 「我有种不好的预感。」史蒂夫喃喃。 「什么？」 像是要映证史蒂夫的想法，电梯往上一层便停下。 电梯门开。 「嗨！史蒂夫。好久不见。」 走进来他是克林特，背着箭筒，和弓，一身带紫的战服，踏着军靴。 史蒂夫注意到，荷莉的眼睛微微睁大，表情开始有点怪异。 「嗨，克林特。」史蒂夫尽量自然地和克林特打招呼，「刚回来？」 「对。跟娜塔一块儿去布达佩斯真不是个好主意。」克林特说，两手一摊。他目光飘向荷莉，问：「这位是？」 「噢。」史蒂夫点点头，用笑容掩饰尴尬和忐忑，拉起荷莉的手。 「克林特，她是荷莉，我的……新婚妻子。荷莉，这是克林特，我的……朋友。」 「跟室友。」克林特补充，「你不会忘了我们住在同一个宿舍吧，队长。」 「哈哈哈哈哈。」史蒂夫乾巴巴的笑了。 「哈哈哈哈哈。」克林特也笑了。 荷莉根本看不懂他们在笑什么。她只觉得莫名其妙。 电梯门关，准备向上。 突然电梯又停了。门打开，这次进来的是索尔。 「嘿！史蒂夫！好久不见！」 带着喵喵锤，索尔一踏进电梯，就给史蒂夫一个大大的熊抱。史蒂夫只能眼睁睁看着索尔欢快地拥抱自己，荷莉也是。 「史蒂夫！我听说你和中庭的年轻女孩结婚。新婚愉快！托尼告诉我今天是你们的婚宴，我带了仙宫的仙酿、和肉干来庆祝。你们肯定会喜欢，那份肉干我在太阳下晒了整个月。非常美味。」 索尔期待地看着荷莉。 荷莉沉默地望着索尔。 克林特快要憋不住笑。 史蒂夫感觉头有点疼。 「您好，我是荷莉，史蒂夫的法定妻子。」 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荷莉，尽管史蒂夫怀疑荷莉是在凭本能。她露出微笑伸出手，索尔呆了半晌才搞懂他们要握手。 「是这样对吗？」索尔问，在和荷莉握手时，转头看史蒂夫跟克林特。 荷莉也看着史蒂夫。 史蒂夫完全能从荷莉的表情中读出无限傻眼。他深呼吸，再深呼吸。 「呃，荷莉，他是索尔。」史蒂夫开口，「他是……他是我的朋友。他来自北欧某个国度。」 「是阿斯嘉德。」索尔更正，「我是——」 史蒂夫在心中倒抽一口气。经典台词要出现了！不！千万别说出来！ 「演员！」 史蒂夫猛然抬高音量，盖过索尔的声音。 所有人惊讶的盯着他。 「他是演员。」史蒂夫说，实际上他并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，「最近刚接了一档关于北欧神话的电影。他很擅长莎士比亚式的表演法。有时候他会入戏太深。别在意。」 荷莉看看索尔，再看看史蒂夫。她看看索尔那身披风战甲、那只复古铁锤，再看看史蒂夫。 「噢。」荷莉点点头，「有道理。」 「对。」史蒂夫跟着点头，「就是这样。」 索尔困惑地皱起眉，目光在史蒂夫和荷莉之间来回。 克林特安静地转过头，肩膀颤抖。 「那他？」荷莉的眼神转向克林特，「也是演员？」 史蒂夫瞥了眼克林特。克林特马上转回头，表情严肃认真。 「对，克林特也是演员。」史蒂夫只能这么说。 「我们戏路不同。」克林特补充，顺势用手肘推了把索尔，「对吧？」 「我没有……」索尔仍困惑地皱着眉，「我没有在演。」 荷莉看看克林特，再看看史蒂夫。她看看克林特的弓和箭筒、战服军靴，再看看史蒂夫。 「嗯。」荷莉点点头，「有道理。」 史蒂夫暗自松了口气，垮下双肩，同时对自己的谎言感到难受、更对荷莉的信任感到愧疚。 然后克林特沉重地拍了拍史蒂夫的左肩。 史蒂夫转过头，皱起眉，不明所以。 克林特不说话，只是看着史蒂夫，意味深长。 史蒂夫还没反应过来。叮。电梯门开。全纽约最美的顶层花园正用烤肉香气、和嘻笑声欢迎他们。 ……等等。嘻笑？ 史蒂夫看着这群人，看着这群口口声声关心他、实际上只是很八卦的队友们。他该晓得的，他早该晓得的，在彼得落荒而逃前、在彼得闯进房间打断他跟荷莉谈话的时候。他居然以为彼得指的「们」、只有彼得跟托尼，他怎么能忘了这群人有多能折腾？ 克林特和索尔先走出去。荷莉一步上前靠近史蒂夫，使劲抓住他的手。 「史蒂夫？」荷莉压低音量。 「是。」史蒂夫赶紧应声。说实在，他不太敢去看荷莉是什么表情。 「这些，都是，你的，室友？」 「呃……对。抱歉，我不晓得他们今天会都在宿舍。」 现在，史蒂夫只希望荷莉别被复仇者们的大阵仗吓着，毕竟放眼望去、不只固定班底，连蚁人都带着他家女儿跟黄蜂女过来凑热闹，简直是场复仇者的同学会。 荷莉抬头，平静地看着史蒂夫，面无表情。 「荷莉，你还好吗？」史蒂夫问。内心忐忑。 「你打算怎么介绍我？」荷莉不答反问。 「你是我妻子。」史蒂夫不假思索，「他们都是自己人，你可以放心。」 荷莉抿唇，目光从史蒂夫身上略过。 「好。」她说，点头，主动牵起史蒂夫的手，「我信你。」 史蒂夫来不及分辨荷莉眼里的复杂情绪。他更在意荷莉难得的触碰。荷莉从没主动牵过他的手──因为害怕、或紧张的肢体接触不算。他们的互动一直像普通朋友。 荷莉牵着史蒂夫往前走。首先与他们打招呼的，是娜塔莎和詹姆斯。 「嘿！史蒂夫。我听说你家的意外。真惨，需不需要帮助？」 詹姆斯表现得很正常。要不是身为当事人，史蒂夫几乎也要被詹姆斯的演技给骗过去。娜塔莎就更不用说，专业卧底的她可是戏精。没一会儿，娜塔莎就拉着荷莉到旁边去聊天。史蒂夫注视她们的背影。娜塔莎趁荷莉不注意，回头来给史蒂夫一个眼神、要他放心。 「我真不晓得该不该感谢你们对我手下留情。」史蒂夫说，横了眼詹姆斯。 詹姆斯耸肩，抬眉。「去谢小娜。是她警告大家别把你的宝贝女孩吓跑。」 托尼走过来，手里带了三杯威士忌。 「我一直想办场复仇者的派对。」托尼说，将玻璃杯递向史蒂夫和詹姆斯，「感谢美国队长，是你的人格魅力让众人聚集此地。」 「……我还宁愿你说大家是看着你的面子。」史蒂夫无奈，接过玻璃杯，「托尼，你忘了，酒精对我起不了作用。」 「我没忘。我是要你做个样子。」托尼转了圈眼珠，「你女朋友在看着。这是派对，你好歹也装得像个普通人。」 说的也是。史蒂夫低头，默默喝掉威士忌。不远处，荷莉和旺达、娜塔莎、小辣椒、黄蜂女、贝蒂博士、及索尔的女朋友，天文学家、珍，聊得挺开心。她朝史蒂夫的方向投了个眼神，带着笑意。 「这是好事。」托尼撇嘴，「让女人去搞定女人。」 史蒂夫微微蹙眉。威士忌的酒气萦绕在他舌尖。 「我想说出真相。」史蒂夫叹气。 托尼转头，和詹姆斯交换目光。他们正准备说点什么。 「特查拉！」突然，荷莉大喊。 史蒂夫在错愕中，看荷莉跑过半个花园，扑向黑豹。 所有人都停下谈话。先看看荷莉跟特查拉，再看看史蒂夫。又看看荷莉跟特查拉，再看看史蒂夫。 史蒂夫皱起眉，眼神缓缓从荷莉身上，挪向托尼跟詹姆斯。 「噢。」托尼转过脸，「忘了说。他们认识。」 荷莉没想到能跟娜塔莎成为邻居。 她更没想到的是，特查拉会在这。 「特查拉，好久不见！」荷莉喊着特查拉的名字，双手搭在特查拉肩上，兴奋溢于言表，「我的天，居然还能再见到你！」 「好久不见，荷莉。」特查拉微笑，礼貌地和荷莉保持距离，「我也很高兴能再和你见面。从你们离开我的国家，已经十三年。荷莉，你过得好吗？」 荷莉的笑容僵在脸上。她缓缓垂下手，勉强弯起嘴角。 「他们死了，特查拉。」荷莉轻声说，「不是意外。」 第18章 她和队长；史蒂夫是，我的丈夫 特查拉沉下脸。「你晓得是谁？」 荷莉抿着嘴角。「不要去查，特查拉。这件事很复杂，我不想连累任何人。」她说，眼角余光注意到史蒂夫和其他人在靠近，赶紧转移话题，「现在我过得很好。我住在纽约，跟我的两位表兄……」 「荷莉。」 史蒂夫的声音从后方传来。荷莉回头，拉起史蒂夫的手，对特查拉微笑。 「而且，我结婚了，就在上个月。」荷莉说，靠在史蒂夫的胸膛上，笑着偏过头，「史蒂夫是我丈夫。没想到你跟史蒂夫也是朋友，世界真小。」 特查拉看着他们，微微挑眉。「是挺小。我时常听其他人和罗杰斯讨论你，但没想到，那会是你。」 荷莉一愣。她很想追问特查拉那句话是什么意思，但，其他人加入对话，而且，史蒂夫就在旁边。派对上的人都挺好奇她如何与特查拉相识。特查拉是全世界最富有国家的王子，她只是商场内的小员工、一位教孩子们画画的才艺教师。怎么看都搭不上边。 「哇喔。这可能是个浪漫的爱情故事。」克林特调侃。 「只要史蒂夫没出现。」娜塔莎接口。 所有人都笑了。包括荷莉，和史蒂夫。 「不用浪费时间在不可能的假设上。」史蒂夫抬起眉角，揽过荷莉的腰，让荷莉靠在他胸前。 「你哪知道？」蚁人耸肩，「那么多平行宇宙，总有一个是你俩没相遇。」 荷莉配合地贴在史蒂夫左胸上，侧过脸，笑着对其他人摇头。 「不，别猜了。」荷莉说，看了眼特查拉，「我跟特查拉认识、是很多年前的事，我的父母是科学研究人员，曾经带着我造访特查拉的国度。」 她举起手，在空中比了个高度，「那时候他才这么高呢。而且瘦多了。」 其他人笑着看向特查拉。特查拉低下头，怀念地笑了。 「那真的是很多年前。我还记得，你不喜欢绑头发，穿着闪亮亮的粉红色小皮鞋、跟白色纱裙，拿镰刀在丛林里追一头狮子。你把牠吓得要死。」 「狮子？等等，让我搞清楚一件事。是追，还是被追？」 「史蒂夫，你可找了个会打猎的好妻子。」 「特查拉！不是说好那件事永远都是秘密吗？」 派对在欢笑、和天光乍亮中落幕。 荷莉喝醉了。半梦半醒间，她知道史蒂夫抱着她回房间。 「为什么……你都没有醉？」荷莉喃喃，在史蒂夫将她放在床上时，「你喝了那么多威士忌，是我的……十几倍。」 「酒精对我起不了作用。」史蒂夫说，替荷莉拉好被单，顺手理了一下她的发丝。 荷莉眷恋地感受着史蒂夫的碰触。他的掌心厚实、温暖，给人安全感。当他的指尖穿过她的发丝，荷莉晓得，她想留住这个男人。 「这不公平。」荷莉嘟嚷。她不确定自己是在抱怨史蒂夫的神奇酒量，还是他总能让她更爱他。 史蒂夫大概没听清楚。他拍拍荷莉的头，离开床边。「好好休息，我该出门晨跑了。今天我帮你请假。」 「我本来就还在放婚假。我复职了吗？」荷莉自言自语，口齿不清。 史蒂夫没回答。他走到衣柜前，换了件上衣。 荷莉侧身，躺在床上，瞇起眼，看史蒂夫脱掉衣服。 「你要出门？」 「什么？」 「我不想要你走。我讨厌有人在清晨离开。」 史蒂夫停下动作。他转过头，疑惑地望着荷莉。 「抱歉，荷莉。你说你讨厌什么？」 荷莉在床上缩了缩身子，让自己的脸能更多地从枕头、被单中露出。 「我想要你留下来。」她说，望着史蒂夫，「我想要你陪我。」 史蒂夫听见了。他注视荷莉的目光，缓缓地、变得柔和。 「好。我陪你。」他说，拉好衣摆，走回窗边，侧身在床沿坐下，背对荷莉和窗，回头、对荷莉微笑。 荷莉弯起嘴角。她把自己包在棉被里，凝视史蒂夫。这个男人拥有她见过的、最完美的外貌，每一吋皮肤、每一块肌肉纹理都精致得像被上帝雕刻改造。 而且他结婚了。对象就是她。 「我们聊天。」荷莉提议。 「当然好。」史蒂夫笑了笑，侧着头，垂眸俯视荷莉，「想聊什么？」 荷莉的视线在房间内绕了圈。这里本来是单人套房，附卫浴，比起外头的普通套房，装潢、空间、设备都好上太多。 「这里是我住过最好的房间。」荷莉说，笑了起来，「史塔克的科技世界第一。为什么他不出手机？我想要有一支史塔克工业出产的手机，背后最好有个特大号的史塔克标志。」 「托尼没做手机？」史蒂夫意外地睁大眼，「我以为他有出产这项商品。」 「不，史塔克工业没有。」荷莉摇头，「史塔克工业主要出产军火。是这几年开始……嗯，应该说，从托尼史塔克宣布他是钢铁人开始，才慢慢转型，出产家电、交通工具、各项软件，但目前还没听说他们准备制造手机。」 史蒂夫缓缓点头。「噢……」 「你看起来有话要说。」荷莉挑眉。 史蒂夫抿唇，看上去是在压抑笑意。「我想，距离托尼发售手机大概不远。」他说，一边从长裤口袋中、掏出自己的手机，「因为……我的手机，就是托尼做给我。」 荷莉瞪大眼，坐起身，伸长了手去抢史蒂夫的手机。 史蒂夫笑着让荷莉拿走手机。 「天啊！」荷莉惊呼，将那支黑色手机翻过来、又翻过去，「难怪！我就说你的手机怎么长得特别好看！我一直很喜欢你这支手机的造型，而且背后！有一个史塔克标志！」 「你喜欢哪个颜色？」史蒂夫问。 荷莉放下手机，睁大双眼，紧紧盯着史蒂夫。 「如果我说我喜欢带金的蓝色，托尼史塔克会不会嫌弃我的审美？我想要带点金色和绿色的蓝，有点像你眼睛的那种。」 「不，他不会。」史蒂夫挑眉，「因为我会告诉他，那是我送给我妻子的情人节礼物。」 荷莉的脸上绽放出喜悦。她扑向史蒂夫，欢呼：「谢谢！我爱你！」 这是意外。这完全是意外。荷莉的内心跑过一串脏话，在她脱口而出告白后的第一秒。该死。天啊。 幸运的是，史蒂夫似乎没察觉她的异样。 「噢。」史蒂夫皱起眉，「我感觉你更爱托尼做的手机。」 「哈哈，你懂我。」荷莉笑着跳下床，赶紧转身，用转移话题掩饰尴尬。 「所以……你不仅会画画，也会弹吉他？」 「小兴趣。巴基教会我。」 荷莉瞥了眼史蒂夫，走到衣柜旁，目光在史蒂夫、和挂在墙上的吉他间来回。 「巴基？你是指娜塔莎的男朋友？说到娜塔莎，我很意外娜塔莎也是你的室友。为什么托尼史塔克要将这里租给那么多人？他看上去可不缺这几份房租。」 史蒂夫抿唇，两眼往旁转。「这个嘛，你就当他是个天才、亿万富豪、花花公子、和慈善家。我个人更倾向于他喜欢我们陪他，但他不可能承认。」 荷莉笑了。「你们是很好的朋友。」她说，拿下墙上的吉他，抱给史蒂夫。 史蒂夫一愣。「干嘛？」 荷莉挑眉，让史蒂夫抱住吉他。「我想听你弹。我可以唱。」 史蒂夫茫然地接下吉他。 荷莉在史蒂夫对面的矮桌前坐下。「好。我开始。」 「什么？」 史蒂夫更加茫然，还有点慌。荷莉笑了起来，双手平放在矮桌边，以指关节内侧、规律地敲着桌面打出节拍。 「这首歌我很喜欢。你一定听过。」荷莉说，在第一个八拍后，轻轻哼起歌词，「hol,sofini'butyoucan'tstayhere……」 史蒂夫的神情由困惑、转而微笑，他低头拨弦，抬眼和荷莉对望。 「.」 荷莉唱出最后一个字。史蒂夫放下手。 「ic的打烊时间。」荷莉说出乐团和歌名，「我就说，你一定听过。我常放这首歌。」 「你还说这是赶客人歌。」史蒂夫笑着抬眉。 「对。」荷莉点头，睁大双眼、做出不能更认同的逗趣表情，「你知道，每当商场要打烊、但客人死都不走，在那边滑手机、还装模作样的说耽误你们下班很抱歉，或根本假装不晓得，我们都想唱这首歌给那些人听。」 史蒂夫笑着摇头。「但你仍爱你的工作。」 荷莉两手一摊。「等我能专心地当一个画家，我就辞掉商场的工作。」 「你舍得那些孩子？他们很爱你。我看见他们给你寄复活节卡片。」 「你是指那张用蛋壳拼出来的卡片？那是很可爱。」 两人相视一笑。忽然，荷莉弯下嘴角。 「实际上，只有跟孩子相处，我才能感到真正安心。」她说，盯着史蒂夫的双眼，像在眺望远方。 史蒂夫微微蹙眉。 第19章 队长和她；以后有我，会保护你 「我说过吧？我在中国算失踪人口。」荷莉说着，低头凝视地毯，「一开始不是这样。我有很棒的父母，他们用爱和智慧教育我，带我在不同国家旅行。我在梵蒂冈出生，有教宗的施洗和祝福。」 「在我眼中，世界很美好。我可以在丛林和王子的宠物狮玩耍，也可以和母亲在米兰看时装秀。我喜欢音乐，喜欢绘画，喜欢缤纷的色彩。在全世界，我有许多朋友。」 「直到十六岁，我的父母死于不是意外的一场意外。我甚至没机会见到他们的尸体。」 荷莉抬头，直视史蒂夫的双眼，眼角滑落泪水。 「我知道是谁杀了他们，但我没有能力。我父母希望亲戚能保护我，将我送回中国，但那些人只在乎遗产。可笑的是，他们彼此怀疑是某个兄弟姊妹杀了我父母，为了祖父母留下来的钱。他们希望我也消失。我才不会如他们所愿。」 「所以你逃到纽约。」史蒂夫低声道。 「对。」荷莉点头，抹掉眼泪，勾起嘴角，「其实我根本没把握能找到韦德跟韦斯利。我只是想活下去。」 史蒂夫皱眉，抿唇，起身走到荷莉旁边。 荷莉盘腿坐在矮桌和衣柜之间。 「别害怕。」史蒂夫说，蹲下、搂住荷莉，「以后有我。我会保护你。」 荷莉愣了。「我不是……不是这个意思。」 史蒂夫放开荷莉。「我知道。我知道你不是等待超人的那种女孩。」 荷莉被史蒂夫看得有些不自在。她别过头，抿着唇角。 「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韦德？跟韦斯利？」她说，转回头来、对史蒂夫微笑，「还有我跟特查拉怎么认识？」 史蒂夫望着荷莉，缓缓弯起嘴角。「我想知道。」 荷莉简单描述她如何说服韦德接受她这个表妹，花了至少一年。所有痛苦、危险的部分，她轻描淡写带过。 「……然后，韦斯利出现了，有一天，很突然。」 「韦斯利？」 「我的另一个表哥。他比较正常，大概，至少比韦德正常。他是个杀手，能让子弹转弯。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暗杀不了的人。他对我很好。他是我最好的朋友。」 「噢。」 「你看起来有点不予置评。」 「不，我没有。那特查拉呢？」 「特查拉……其实我有点记不得，毕竟那是十几年前，我才十多岁。」 荷莉望着墙面回想。「我的父母，他们是很特殊的研究人员。从我出生，就跟着他们在不同国家间往返，为某个组织工作。我一直没搞懂他们在研究什么，他们也不告诉我。」 史蒂夫认真倾听，神色严肃。「然后？」 「有一年，我们到瓦干达。」荷莉瞥了眼史蒂夫，「我不晓得我们为什么要去那儿，看起来我父母与特查拉的父亲是朋友。我们在那里躲了大概八个月，后来我父亲坚持离开。」 「为什么？」 「不知道。他说，不能让那些人利用他的研究成果。离开瓦干达后，我们去过瑞士、冰岛、拉斯韦加斯。在瓦干达时，我母亲做过特查拉的老师。我们一起上课，我还教他画画呢。」 他们只聊到这。荷莉累了，趴在桌上睡着。史蒂夫将她抱到床上，悄悄退出房间，来到托尼的地下室。 「托尼。我问你。」 「干嘛？」 「帮我查荷莉的父母。我觉得有点问题。」 托尼不太甘愿地从一堆杂乱、奇形怪状、史蒂夫完全看不出什么是什么的金属堆中抬头，皱起脸，拿掉护目镜。 「贾维斯，调出资料。」托尼对空喊。然后转头，瞇起眼打量史蒂夫。 『是的，先生。』 「查她的父母？发生什么事让你突然想对荷莉做身家调查。」 空中投射出所有关于荷莉父母的信息。 国家研究人员，一栋小房产、一台代步车，一些等待继承的存款，和优良考核成绩。 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。 「公务员，双薪家庭，男方家族在中国算地区望族。」托尼摊手，「很普通。我们早就调查过。」 史蒂夫抿唇，严肃地望向托尼。 「是吗？那我问你，托尼，要多普通的公务员双薪家庭，才能带着一个孩子，在短短十三年内，旅游超过十三座不同国家的城市？」 托尼一愣。 「噢。」托尼眨动双眼，撇嘴，「噢，那真是……不太普通。」 史蒂夫挑眉，「对。」 托尼把护目镜摆在桌上，耸肩。「好吧，她认识瓦干达王子，这确实不是普通公务员家小女孩能有的机会。」 「而且我们搞错一件事。」 史蒂夫说，双臂环胸、靠在墙柱上，微微蹙眉。「她的父母不是因为遗产问题被谋杀。这对普通的公务员夫妻，在十四年前、也就是荷莉十二岁时，就带着荷莉逃亡到瓦干达。」 托尼皱起眉。「他们认识瓦干达的国王？」 「对。荷莉的父母跟特查拉的父亲是朋友。」 「噢。」 托尼的脸皱出一个古怪的表情。他单臂抱胸、另一手摩挲着下颔，狐疑地打量空中、关于荷莉父母的数据，再看看史蒂夫。 「这么说，我们搞错了最重要的时间顺序。在遗产问题出现前，荷莉一家就被追杀。所以他们才逃去瓦干达，接受特查拉父亲的庇护。」 史蒂夫颔首。「就是这样。」 「那他们干嘛离开瓦干达？」 「不知道。荷莉也不晓得。她只记得她父亲说，不能让研究成果被某些人利用。」 托尼严肃地沉思片刻。 「为了保护研究成果，荷莉的父亲带家人离开瓦干达。他其实可以将荷莉留下，但他没有。为什么？」 史蒂夫摇头。「我也怀疑。」 「他们逃亡一路，最后被杀。荷莉被送往中国，她父亲希望家族保护她。但他的家族没这么做，反而为了争产污陷荷莉。我猜得没错？」 「没错。她是这么说。」 史蒂夫沉着脸，和托尼面面相觑。 那么问题来了。荷莉的父母究竟是谁？做了什么研究、需要被追杀？逃亡的路上他们带着荷莉去瑞士，这意味着什么？ 「我去查瑞士银行。」托尼马上做出决定，「史蒂夫，我想你需要去问问特查拉。他的父亲和荷莉的父母是朋友，或许他会知道某些事。」 「你想到什么？」史蒂夫问。 托尼转身，走到桌前，双手撑在桌边，低下头。 「我不确定。你先去问特查拉。」 荷莉一路睡到正午。 她在阳光中醒来，睡眼惺忪地冲了澡，差点穿着睡衣走出门。她的行李已经被送到这里，堆在房间角落，等着她去整理。 荷莉晃到餐厅，看见旺达跟皮特罗对着食谱，争论着某道菜该怎么做。 「我说别放那么多香料。而且它说了，这该加乌醋！」 「哪个是乌醋？能用酒醋替代吗？它们应该差不多。」 荷莉忍不住笑出来。 旺达和皮特罗停下争论，同时转头来看她。 「抱歉。」荷莉抬眉，抿唇，「但乌醋跟酒醋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。」 旺达横了眼皮特罗，拿手肘撞了皮特罗一下，「我就说。」 皮特罗捂着腹部，撇撇嘴，两手一摊，离开厨房区域。「那你自己搞定。我什么也不说。」 「皮特！」旺达瞪眼，高举锅铲表达愤怒。 荷莉笑着走过去，「不介意的话，我来帮忙？」 旺达看看荷莉，再瞪了眼皮特罗。「噢。那……感激不尽。」她退开，把炉子交给荷莉。 情况自然演变成荷莉做菜，双胞胎在旁看。当史蒂夫跟山姆、詹姆斯从基地回来时，他们正聊着。 「……刚才不能放盐，现在才能。放盐的顺序很重要，错误的时机放盐可以毁了一道菜。」 「不是通通加下去就行？」 「当然不是。」 「你好厉害，荷莉。你的手艺跟我母亲不相上下。」 「谢谢称赞。」 听到这段对话，詹姆斯和山姆调侃地拍史蒂夫的肩。 「兄弟！你真幸运。你老婆能打猎也能下厨。」 「那不是打猎。特查拉说了，荷莉是在跟他的宠物玩。」 「管他的。她甚至会画画！」 史蒂夫扶额。「看来这会跟着我好一阵子。」 三人走过餐厅。皮特罗先注意到他们。 「嘿。回来了？」旺达挥挥手。 荷莉站在炉子前，转过身，朝史蒂夫微笑。「你们吃辣吧？」 史蒂夫点头。山姆看向皮特罗。皮特罗满嘴食物，手里还抓着一块饼。 「别管他，他被咖哩辣着。」旺达解释，「弗瑞有没有说什么？」 史蒂夫吓一跳。山姆紧张地瞪着旺达。 「嘘！」詹姆斯竖起食指、放在唇边。 旺达赶紧低下头，装作自己什么也没问。 荷莉狐疑地环视众人，「有什么……不适合让我听到的事？我可以暂时离开。」 所有人马上摇头。「不！没有，完全没有。」 荷莉古怪地看着他们。「好吧。」她歪过头，转身继续做她的菜。 第20章 她和队长；去吧大兵，我相信你 荷莉一转身，众人都松了口气。旺达心虚地溜到角落。皮特罗跟上去安慰她。 史蒂夫走到荷莉身旁，帮她收拾台面。 荷莉瞥了眼史蒂夫。两人相视，微笑。 「你的朋友们，好像以为我们真的结婚了。」荷莉开了话题。 「我们是真的结婚了。」史蒂夫不假思索回答。接着，他敏感地察觉不对。 「怎么？有谁对你说了什么？」史蒂夫问。 「不。只是刚才皮特罗跟旺达的小玩笑……不重要。」 「不，这很重要。你的说法像是你有其他想结婚的对象。」 荷莉搅拌汤锅的动作停顿两秒。她放下汤杓，侧头，睁大双眼，认真地注视史蒂夫。 「那你呢？」荷莉反问，「你有吗？」 史蒂夫皱起眉。这下他很肯定，旺达或皮特罗绝对说溜了什么。 「是皮特罗？」史蒂夫单刀直入。 荷莉飞快挪开目光。「不。不是那样。」 「那是什么？」史蒂夫追问。 荷莉抓起汤杓，心不在焉地搅拌浓汤。 「就是……」荷莉抿唇，表情尴尬，难以启齿，「刚才有个挺漂亮的女生，过来宿舍，说是弗瑞让她给你送资料。」 「嗯。」史蒂夫应声。看上去像在等待不妙的事情发生。 「金头发。」荷莉瞥了眼史蒂夫，「个子挺高，人也挺漂亮，身材不错。」 「莎伦。」史蒂夫叹气。 荷莉睁大双眼，故作惊讶，「噢，你马上知道我在说谁。跟她讲的一样。」 史蒂夫又叹了口气。「不，事情不是那样。听我说，荷莉，莎伦是我同事，我跟她……」 「嗯嗯。」荷莉摇头，抬手阻止史蒂夫往下说。 「你不必解释，我相信你，也相信我们的合作关系坚定、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动摇。就像昨晚，我不会因为你跟瓦干达的王子是室友感到奇怪、不会因为你看起来跟娜塔莎很熟感到奇怪，我也不会因为一位金头发的漂亮女人，来到这里，问我上次的咖啡之约哪时候生效感到奇怪。」 顿了顿，荷莉又说：「对了，你记得娜塔莎本来是我的客人吗？真巧，她跟我买画，是在我们认识之后。」 史蒂夫惶恐不安地走出厨房。 窝在交谊厅休息的复仇者们同时抬头看他。 「我约了莎伦？」史蒂夫喃喃，「什么时候？我说过这种话？」 詹姆斯跟山姆立刻将目光挪向双胞胎。 「无辜的。我保证。」皮特罗高举双手。 「史蒂夫，你确实约过莎伦卡特，两次。」旺达挑眉，「第一次在你刚醒来，那时候莎伦卡特照顾你。第二次在佩姬卡特的墓园外，莎伦卡特陪你去看你的初恋情人。」 「该死的。」史蒂夫抱着脑门。「我想起来了。」 皮特罗跟詹姆斯同时望向史蒂夫，怜悯地摇头。 山姆对旺达瞪大眼，「史蒂夫都忘了的事，你从哪知道得这么清楚？」 「队长忘了，可十三号特工没忘。」旺达耸肩，不以为然，「怎么，我不过稍微看一下她的记忆确认这件事，有犯法？」 「我不晓得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。」詹姆斯继续对史蒂夫摇头，「自从认识娜塔莎，我从没约过其他女人。」 「那发生在我认识荷莉之前！」史蒂夫解释，「而且那也不是约会！」 「但它可能成为约会。如果没有荷莉。」旺达落井下石。 「现在你们女人变成一国了是吧。这么快就签了连体婴合约？」山姆对旺达皱眉。 皮特罗看看旺达，再看看山姆。「老兄，你这么说，我有点尴尬。」 「到底发生什么事？」詹姆斯问皮特罗。 皮特罗转了圈眼珠。「很简单。特工过来，我去开门。她走进来，问我们史蒂夫在不在。我们说你去中心。」 「然后莎伦发现荷莉不是神盾局的人。」旺达接口，「她大概怀疑起荷莉的身份，就问我们、她是谁。我说她是你女朋友。」 「然后的然后，莎伦就愤怒了。」皮特罗继续说，「她笑笑地说史蒂夫哪时候交的女朋友，他上次还约我喝咖啡。我在呈现原话。」 史蒂夫看着皮特罗活灵活现地模仿莎伦的语气。感觉有点偏头痛。 「所以啰。」皮特罗两手一摊。 「她怎么回应？」史蒂夫皱眉，问，「荷莉怎么回答莎伦？」 「她没有回答。她要莎伦自己联系你，没怎么理会莎伦。」旺达说。 史蒂夫揉着眉心。 其他人同情地看他揉眉心。 「这没什么，史蒂夫。」詹姆斯拍拍史蒂夫的手臂，「去，解决你女人。你连九头蛇都不怕。」 「但荷莉很会套话。」皮特罗插嘴。 詹姆斯跟山姆瞪皮特罗。 皮特罗小声嘟嚷。「我只是说出事实……怪我啰。」 史蒂夫不怪皮特罗。这里大家听力都很好，听到荷莉套他话的不是只有皮特罗，而且，荷莉确实在套话上挺有技巧。 所以他慢慢走回厨房，尽量别让自己看上去太沮丧。 「荷莉。」 荷莉侧头，露出微笑。「史蒂夫？你来帮我把汤端出去吗？」 「对。」史蒂夫拿起汤锅，却没离开。 荷莉保持微笑，耐心地等史蒂夫开口。 「我不会和莎伦去喝咖啡。」史蒂夫说，认真望着荷莉，「或者约她去跳舞，之类，任何暧昧的行为。我不会背叛你。」 荷莉抬起下颔，缓缓、缓缓地挑眉。 史蒂夫抿紧唇角。他感觉在等候判决。 直到荷莉摇头轻笑。 「去吧，大兵。」她说，垫起脚尖、在史蒂夫脸颊边落下一吻，「我相信你。」 交谊厅内的复仇者们眼看着史蒂夫走出厨房，端着汤锅，耳根比锅内的罗宋汤更红。 四人互看，纷纷摇头。 「他被搞定了。」山姆感叹。 「对。」詹姆斯也说，「输得真惨。」 晚餐时间，众人用餐愉快。托尼难得离开他的地下室，班纳从研究间出来。珍路过大楼顺道上来找索尔，尽管扑空但她获得了顿丰盛的晚饭。 「娜塔莎呢？」荷莉问。在开饭前。 「她有任务。」彼得答。不假思索。 史蒂夫往彼得的方向横了眼。 彼得马上改口。「呃，我的意思是，她要拍片。」 山姆在旁，连连摇头。「老天，今天晚上这都第二次。」 珍谨慎地观察一切。在确定猜测后，她低声问左手边的旺达：「她不晓得？你们没告诉她？」 旺达竖起食指、放在唇边，「嘘。」 珍点点头，表示明白。 然而这一切都给荷莉看在眼裡。她看看珍，再看看彼得。 「原来娜塔莎也是演员。」荷莉笑笑地说，「她都没告诉我。」 「那当然。」彼得答，紧张地瞥了眼史蒂夫，「你懂，明星要低调。」 「说得也是。」荷莉又笑了笑，「那其他人？也是演员？」 「呃……」彼得继续紧张，不停看史蒂夫，「对？」 「我都不晓得这裡原来是某种艺校。好多演员。」 荷莉还没攻势全开，彼得已经招架不住。彼得求救地看着其他人。 「咳。」托尼清嗓，「当经纪人是我的兴趣。我有好多钱。我能做任何我想做的事。」 荷莉皱起眉。 史蒂夫想起，昨晚在电梯内，他骗她索尔和克林特是演员时，她也露出相同的表情。 「我只演过小角色。」皮特罗接着说，「像是某个平凡人变成超级英雄的电影中、主角的宅男好朋友……之类的，不然就是恐怖片啦。」 「我下面的片约都是战争片。」彼得也说，「有一个上战场但坚持不拿枪的角色。我很期待。」 「史考特是一线演员。」班纳说，「他演过一个跟博物馆有关的故事。很有名。荷莉，你有看过吗？史考特的电影？」 「噢，别看我。」旺达挥挥手，「我只是普通学生。出道电影还没上映。」 「也别看我。」珍别过头，「我只是……我只是个天文学家。我没加入任何组织。这不在我的人生规划内。」 「索尔。索尔演过白雪公主的改版电影！」 「克林特演过改版的糖果屋！」 众人煞有介事，你一言、我一语，越讲越逼真。直到托尼无心、讲了关键性的一句话。 「娜塔莎的名字是史嘉丽。她很有名，这你总听过吧。」 荷莉瞪大眼。荷莉愣住了。 「真的？娜塔莎果然就是史嘉丽？」 所有人也瞪大眼。所有人都愣住了。 「……对？」托尼回答，硬着头皮，「怎麽？你是她粉丝？」 「对！」 荷莉重重点头，满脸都是兴奋。「我就说她怎麽跟史嘉丽那麽像，之前她还否认！原来是这样。没事没事，我会替你们保密。」 众人吃惊地盯着托尼。盯着他。就盯着他。 「亲爱的？你能不能帮我拿点香料盐？」史蒂夫觉得，他有必要短暂支开荷莉。 「好啊。没问题。」 荷莉离席，转身去给史蒂夫拿香料盐。 众人赶紧趁这几秒钟质问托尼。 「真有这个演员？！」 「不，我不知道。」托尼睁大双眼，有点茫然有点傻眼，「我乱说的。」 于是众人再次看向史蒂夫。充满怜悯地。 「啊。」史蒂夫重重叹气。天，他不敢想像未来他该如何对荷莉解释这一切…… 第21章 队长和她；他的初衷，是保护她 一个谎言需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圆。 史蒂夫一直想着这句话，想着要不干脆直接对荷莉坦白、别管弗瑞在那边碎碎念。直到大家吃过晚餐、看完电影准备各自回房，他还在想。 荷莉对此似乎一无所知。她很开心，跟双胞胎、彼得等年轻一辈的复仇者们处得很好。晚上回到房间，他们维持先前的同居模式，荷莉睡床，史蒂夫打地铺。 「荷莉。」 「什么？」 「你有没有想过……了解你父母的死因？」 荷莉快睡着了，当史蒂夫问出这句话。她拉回些许意识，在床上翻身，侧卧，和地上的史蒂夫对望。 史蒂夫将双手枕在脑后，毛毯垫在身下，被单盖至腹部。他在黑暗中凝视荷莉的双眼，那对眼睛比星光更美丽。 「不。」荷莉回答，带着鼻音，「不需要。」 史蒂夫皱起眉。 「我知道谁杀了他们。」荷莉继续说，「所以，对，不需要。我的父母希望我能过上平静、普通的生活，我已经离这个目标够远，不需要再让自己更多背道而驰。」 史蒂夫陷入沉默。 「你在想什么？」荷莉轻声问。 「没什么。」 「快点说。想睡的人没有耐性。我知道你正在想某些我会不开心的事。我能感觉到你的脑波。」 史蒂夫失笑。「现在我确定你真的很想睡。」他说，侧头注视荷莉，「睡吧，荷莉。等房子修好，我们就回家。」 史蒂夫重新思考他和荷莉的未来。 荷莉父母的遗愿，是让荷莉过上普通人的生活。荷莉想遵守这份期望，史蒂夫也是。 身为美国队长，史蒂夫习惯做一个超级英雄。他不太记得做普通人的感受。直到他遇见荷莉。 荷莉让他重拾动力，让他找回信心。荷莉给他带来快乐，当他们独处，史蒂夫感觉平静，世界好像也变得美好了一些。 美国队长不是普通人。史蒂芬·罗杰斯才是。 他的初衷，是保护荷莉。 史蒂夫望着荷莉的睡颜，下定决心。 他会隐瞒身份，为了让荷莉远离危险——直到他做不到的那一天。 他们没有在复仇者宿舍住太久，尽管有些人非常期待荷莉留下来。神盾局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房屋修缮，这回加装了防火防水防震防风防雪防盗等一堆防护系统。 「我会想你的。」旺达依依不舍。 「我也会。」皮特罗点头。 「我会比他们更想你。」彼得强调。 史蒂夫皱眉看着彼得跟皮特罗。 「你们想别人妻子做什么，怎么想也不会变成你的。」山姆无言以对。 皮特罗跟彼得马上用鄙视的眼神斜睨山姆。 「邪恶的大人。」皮特罗连连摇头。 「我们只想荷莉做姐姐，或者教母。」彼得说。 荷莉挑眉。「不，我才不想每天给你们下厨。」她说，转头抱了抱旺达，「但旺达可以来我们家吃饭。」 「这不公平！」男孩们大喊。 特查拉回国了。他发短讯来告诉荷莉，随时可以拜访瓦干达，他欢迎她的来访。 「他们挺喜欢你。」史蒂夫说。在驱车返家途中。 荷莉在副驾驶座上滑手机。听到这句话，她狐疑地挑眉，眯起眼，打量史蒂夫。 「……干嘛？」史蒂夫试图掩饰尴尬。 荷莉笑了起来。「你在想什么？史蒂夫，他们是你的朋友。」 史蒂夫盯着隔壁车道的行车。「他们更喜欢你。」 「我不想这么说，但是……你在吃醋？」 「不，我没有。」 史蒂夫坚决否认，不管这是不是事实。荷莉笑个不停让他更尴尬。 「荷莉，这不好笑。」 「我没有在笑你，我只是……天啊，史蒂夫你好可爱。」 「不要说我可爱。」史蒂夫皱着眉，转过头。他们在等红绿灯。 「为什么？可爱是最高级的形容词。我只会称赞我喜欢的———」 灯号变换。史蒂夫踩下油门。荷莉正笑着说话。不经意间，史蒂夫瞥了眼右侧。 从右侧车道疾速驶来的厢型车让他瞳孔放大。 「荷莉！」 在厢型车撞上他们车体的前一刻，史蒂夫紧急转动方向盘、让荷莉免于受到直接撞击。他扑过去想抱住荷莉，但这没有用。 那台厢型车完全冲着荷莉的方向来。 剧烈的撞击让他们的车飞出去，在空中旋转至少两圈。史蒂夫踹开车门、抱着荷莉，在车体旋转过程中，离开车内。 他们摔在公车车顶。 下一秒，遭撞飞的小客车以车头向下的方式，笔直坠落在十字路口中央。这场车祸造成连环追撞，街头交通大乱。 「荷莉。」史蒂夫急切地喊荷莉的名字，将她搂在怀中，「睁开眼看我。荷莉。」 荷莉缓缓睁开双眼。方才的撞击让她短暂昏迷。她转头，看见已经爆炸燃烧的小客车，再环视尖叫、逃跑的民众，然后，她看见一群杀手拿着枪，从黑色厢型车上走下来。 「天。」荷莉骂了一句脏话，咬牙起身。 史蒂夫当然也发现了那些杀手。他抱着荷莉跳下公车车顶，以公车为掩护，躲避敌人的攻击。 「天啊，天啊。」荷莉不停重复这句话，她有点被吓傻了，「这个阵仗好大。我被发现了吗？」 「什么？」史蒂夫没听清楚。他们在枪林弹雨中，荷莉又说得太快，还混杂中文、跟法文在句子里。他很意外荷莉会法文。 荷莉抬头，满是惊慌。她搂住史蒂夫的脖子，手脚发冷，浑身颤抖。 「荷莉，看着我。」史蒂夫说，让荷莉能面对他，用坚定的眼神和语气，双手按在荷莉肩膀上。 「现在我要你冷静听我说。等会你往左边方向跑，进去那条巷子躲起来。」 「那你怎么办？！」 「会有人来帮我。快去！」 史蒂夫使劲推，要荷莉快跑。荷莉在惊恐中慌忙朝巷内跑去。史蒂夫确定荷莉安全后，转过身，准备面对杀手。 一道红蓝色的身影从空中蕩下来。 「你怎么晓得有支援？」 史蒂夫没有回头。 「因为这里是纽约。」史蒂夫说，看着彼得比他更快一步往前冲。 「蜘蛛人！你纽约的好邻居！」 彼得喊出这句话，用蜘蛛丝攻击那些杀手。史蒂夫趁机上前和敌人近身搏斗，一面盾牌在敌人朝史蒂夫开枪时飞过，恰好挡下子弹。 「谢啦，巴基。」 「没什么。」 这群杀手不太寻常，导致三位超级英雄花费比平常更多的时间在打斗。 「他们都经过改造。」詹姆斯得出结论，这时候他们还有五个敌人没打倒。 「一个有超强复原能力，一个让我觉得他也有蜘蛛感应。」彼得说，从空中跳下来、落在史蒂夫背后，「真怪。他们不是变种人。」 詹姆斯皱眉，瞥了眼史蒂夫。「像我们一样？」 「不完全。」史蒂夫喃喃，想起上一次的暗杀，和辛迪加，「他们是辛迪加派来的杀手。没有感情，没有后悔的杀人机器。」 听上去有点不妙。而怪异的事发生了。 史蒂夫听见有子弹破空而来，但弹道似乎不大对。他转头，看见同一颗子弹接连穿过五位杀手的太阳穴，用不可思议、不符合牛顿定律的角度。 史蒂夫傻眼了。詹姆斯傻眼了。彼得傻眼了。他们都傻眼了。 五位杀手缓缓倒下。子弹落地。 他们同时抬头，看见一位穿深蓝色衬衫、西装裤，长相俊美的年轻男人，从十字路口另一端，慢慢走过来。 「……x教授？！」彼得喊出那张脸应该匹配的名字。 「谁是x教授。」男人挑眉，走到史蒂夫面前，用不太友善的表情打量他。 詹姆斯看看史蒂夫、再看看对方，然后他亮出机械手臂。 男人用枪口，冷冷推开詹姆斯的手。 「你是谁？」彼得问。 「荷莉呢？」男人问。 史蒂夫下意识往巷口看。 荷莉狼狈地从巷内跑出来，扶着电线杆，惊魂未定。 史蒂夫很确定，自己在男人脸上看见松了口气的神情。那男人根本不理会他们，逕自走过去，一把抱住荷莉。 「嗯？」彼得看看那男人，再看看史蒂夫。 史蒂夫面无表情。 「宝贝你吓坏我了。」男人说，用双手捧起荷莉的脸，仔细端详荷莉是否有受任何一点伤，「为什么不待在家？为什么突然搬出去？你没接电话。」 「噢。」詹姆斯看看那男人，再看看史蒂夫。 史蒂夫不动声色。 「等等，韦斯利。我们等下再讨论这件事……」 荷莉表情僵硬，尴尬地偷瞄史蒂夫。但那男人──史蒂夫听见他的名字了，荷莉喊他韦斯利──韦斯利根本不理荷莉。他继续追问，并亲吻荷莉额头跟脸颊。 「荷莉，告诉我，你的户籍是怎么回事。我需要一个很好的解释。」 詹姆斯跟彼得同时看向史蒂夫。 史蒂夫握紧双拳。 「不要亲我了，韦斯利。我跟你说过很多次……」 「我还想知道你怎么跟一群超级英雄混到一起。你哪时候认识美国队长？」 史蒂夫呼吸一滞。 荷莉抬头，皱起了眉。 「等等。等等。」荷莉稍微推开韦斯利，瞇起眼，偏过头，「你刚才说什么超级英雄？」 第22章 她和队长；他是士兵，他不爱你 韦斯利不说话。他看看史蒂夫三人，再看看荷莉。 荷莉也不说话。她看看史蒂夫三人，再看韦斯利。 「你不知道？」韦斯利反问。 荷莉没回答。荷莉沉下脸。 史蒂夫有非常，非常，非常不好的预感。 「好。」荷莉挑眉，对韦斯利点头，「让我先搞懂一件事。」 史蒂夫眼看荷莉快步朝他的方向走来，有点被荷莉的气势吓住。他从没看过荷莉这么……这么愤怒的模样。 「我先走。」彼得转身想逃。 「想都别想。」詹姆斯一把揪住彼得。 「对，想都别想。」荷莉扬声，咬牙切齿，「只要你不想我在街上大声喊出你名字的话。」 彼得僵住，缓缓、缓缓地转回身。 荷莉停在史蒂夫跟前，目光在彼得、詹姆斯跟史蒂夫身上来回。 「演员？」荷莉质问，高高挑眉。 「呃……」史蒂夫语塞。 荷莉瞪了他一眼，转而打量詹姆斯。 「我没说过我是演员喔。」詹姆斯澄清。 「但你也没说你是美国队长！」荷莉很气愤，「还有你，彼得，至少变个声！我完全能认出你。这太没诚意了。」 「抱歉。真的很抱歉。」彼得抱着头往后退，像被家长责备的小孩。 韦斯利跟着走过来。他狐疑地审视史蒂夫三人。 「荷莉，我觉得……」 「韦斯利你先不要打岔。我今天必须要搞懂这件事。史蒂夫，你说你是个画家！」 「他是插画家没错啊。」彼得插嘴，「巴基也真的不是美国队长。」 「彼得！」 荷莉用力瞪彼得。彼得立刻端正站姿，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手势。 「彼得没有撒谎，我真的不是……」詹姆斯试图解释。 荷莉怒翻白眼。「你要穿着美国队长的经典红蓝配色战服，手里扛着那块盾，告诉我，你不是美国队长？」 「……唉。」詹姆斯叹气，摇头加入噤声的行列。 史蒂夫深深吸气。说真的，他已经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了。荷莉看上去超级愤怒，而他非常确定，自己不会告诉荷莉事实真相。 「荷莉，你说过，你相信我。」史蒂夫说。 荷莉皱眉，噘起嘴，「我是说过。」 「这不代表你能利用她的信任。」韦斯利冷笑。 「你到底谁啊。」詹姆斯瞇起眼，「随便亲别人妻子，这合法吗？」 韦斯利高高挑眉。詹姆斯昂起下颚。 荷莉跟史蒂夫赶紧一人一边，把韦斯利的枪口和詹姆斯的金属手臂按下去。 「行了！哥，你不要这样。」 韦斯利沉着脸，把荷莉从史蒂夫身边拉开。 「不要哪样？荷莉，回来。你不能跟他走。」 史蒂夫盯着韦斯利搁在荷莉腰上的那只手。他终于忍不住做出他想了很久的事──把韦斯利的手拍开，把荷莉拉回来。 「这不是你说了算，韦斯利.吉柏森。」史蒂夫说，表情很冷，「她是我妻子。不管你喜欢或讨厌，我们就是结了婚。」 韦斯利睁大双眼，神情愤怒。詹姆斯一步上前，站在史蒂夫身边。 荷莉被夹在史蒂夫和韦斯利之间，看看表哥，再看看丈夫。 「上帝。你们认真的？」荷莉说，抬高音量，「你们要像高中男生那样争论这件事？在这个时候、这个地方？」 一阵快门声跟闪光停止这段争吵。 他们转头，终于发现记者和围观民众包围路口很久。 「呃……我一直试着提醒你们，但……」彼得说，摊手，「好吧，总之，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？」 华盛顿特区，神盾局，三飞饰。 「我还不晓得有复仇者能因为八卦新闻上头条的。除了托尼·史塔克。」 办公桌后，弗瑞对刚进门的史蒂夫冷冷嘲讽。 史蒂夫深呼吸。「弗瑞，我不是来听你评论我的感情世界。」 弗瑞摊手，不以为然。 「她得加入神盾局。」 「没门。弗瑞，你很清楚我的底线。别逼我。」 「是你逼我，罗杰斯。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，舒荷不能知道任何关于神盾局的事。她不能晓得你的身份、你的背景，结果你做了什么？你把她带去史塔克大楼，那个什么……史塔克的复仇者宿舍？」 弗瑞站起身，两手往桌上重重一拍。「她认识了所有复仇者，罗杰斯。别再给我找理由，任何一个组织都有它的规矩。这里不是你说了算。」 史蒂夫走到桌前，同样将两手往桌上放。「但也不是你说了算，弗瑞。」他说，神色坚定、严肃，「她只是认识我们，这不代表什么。如果你要荷莉加入神盾局，那你该怎么处理珍·福斯特？」 弗瑞皱起眉。「珍·福斯特是政府机构下的天文学家。」 「公务员。普通人。」史蒂夫挑眉，「还有克林特的妻子？托尼的女朋友？史考特的家人？弗瑞，你准备怎么做？」 「这不能相提并论。」 「这当然能。弗瑞，你很坚持让荷莉进入神盾局。为什么？」 转眼，史蒂夫主导谈话情势。弗瑞抿唇，吸了口气，转身去看背后那片落地窗外的景致。 「你就得知道答案是吧，罗杰斯。」弗瑞说，横了眼史蒂夫，「好，我来说。舒荷的父母不是普通研究人员，他们曾替某个组织做基因改造方面的研究。」 史蒂夫恍然大悟。「辛迪加。」 弗瑞挑眉。「看来你已经晓得。对，他们为辛迪加工作。那时候辛迪加仍属于政府。」 史蒂夫想起几次前来刺杀他们的那些杀手。「他们能将人类改造成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？」 「不仅如此。体能强化、皮下防弹衣、危险预知，他们能将人类的潜能开发到最大。拥有他们的研究成果，就跟拥有超级士兵血清没两样──甚至更强大。我不想承认这件事，但，是的，我们还没能将钛注入皮下造出防弹衣。除了辛迪加，我只听说过变种人中的金刚狼能有这种能力。」 史蒂夫深呼吸。「所以你想让荷莉加入神盾局。但她只是普通女孩。」 弗瑞微微瞇起眼。 他们对视。 沉默片刻，弗瑞摇头。「你彻底爱上她了，对吧，罗杰斯。」 「她是我妻子。」史蒂夫这么回答，「我会保护她。那是我的责任。」 弗瑞低头，瞥了眼地面，再抬头，盯着史蒂夫。 「那就让她远离这件事。」弗瑞说，严肃地，「你说这是你的责任，那我就派给你这项任务。保护舒荷，别让辛迪加得到她身上的秘密。这攸关全世界，罗杰斯。」 史蒂夫离开弗瑞的办公室。 荷莉在等候区，他要去找她，带她回家。刚才的危机肯定吓着了她。史蒂夫感觉自己丈夫当得不够称职。 他或许是个完美的士兵，他一直在队长的位置上尽心尽力。但，关于丈夫和家庭，他做的不够好。史蒂夫告诉自己。 史蒂夫走过长廊，刚好看见韦斯利从另一间房出来。那是希尔的办公室。韦斯利瞥了他一眼，比他更快一步去找荷莉说话。 史蒂夫停在转角。他想，荷莉跟韦斯利会需要一点空间。 荷莉坐在休息等候区的沙发上。面对陌生环境，她表现得平静，和警戒。 韦斯利走过去。荷莉抬头，目光显出放松。 「韦斯利。」她站起来，给对方一个拥抱。 韦斯利抿唇，让荷莉坐下。「抱歉，刚才在外头那样对你。」他说，在荷莉身旁坐下，望着荷莉的双眼，「我只是很惊讶。你突然就结婚了，跟一个我没见过的男人。我不能理解发生什么事。」 「韦斯利……」荷莉叹了口气，「这大概不是意外。有人通报了我的非法拘留。」 「你是为了绿卡？我可以帮你拿到。」 「但那不合法。我们讨论过很多次。」 「假结婚就合法？」 韦斯利语调上扬。荷莉深呼吸，转过头，几秒后，才转回来，面对韦斯利。 「哥，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吵这个。我喜欢史蒂夫，我很高兴他愿意做我的丈夫。」 「但他未必对你有相同的感受。」韦斯利反驳，「荷莉，他是士兵。他对整个社会都有责任。他只是同情心泛滥、道德感强烈。他爱你吗？」 荷莉沉默。 史蒂夫屏息，内心叫嚣着——他爱她！他当然爱她！ 「不管怎么说，我们结婚了。」荷莉说，语气平静，「他有责任感，那正好。就算为了良心，他也不会离开我。」 轮到韦斯利沉默了。 「他不会比我爱你。」韦斯利喃喃。 荷莉摇头。「韦斯利，你是我哥。我们永远都会是家人。」 史蒂夫从玻璃上的倒影看见，韦斯利抱住荷莉，愤怒而悲伤。 「乖。」荷莉轻轻抚摸韦斯利的背，「你会找到另一个让你愿意为她付出性命的女人，那个女人不会是我。你得接受这件事，我说过很多次。我是你的妹妹，总有一天我会有丈夫和家庭。你也是。」 「我希望是你。荷莉，我希望那是你……」 第23章 队长和她；我想永远，在你身边 史蒂夫不小心听完这段对话。他觉得……他真的应该出去打断他们。而且这里是开放空间，一堆神盾局员工走来走去。尽管大家都装作耳朵不太好，史蒂夫很确定路过的员工们都在偷偷看他，用一种混合同情的怪异眼神。 「咳。」史蒂夫假咳嗽，从转角走出来。 韦斯利放开荷莉。反而是荷莉，反应平静，在看见史蒂夫时露出笑容。 「韦斯利。」史蒂夫对他们点头打招呼，「不介意的话，借一步说话？」 韦斯利随史蒂夫移动到走廊尽头的阳台。 「你想谈什么？」 「韦斯利，我希望我们能和平相处。荷莉不乐见我们针锋相对。」 韦斯利瞥了眼史蒂夫。 「说的可真简单。」韦斯利冷冷地说，走到栏杆前，点一根烟，「你是赢家，还是美国队长。你什么都不用做，就能夺走她的心。而我，永远都是她的兄长。」 「如果有一天，我得离开她，你会是能一直陪伴她的亲人。」史蒂夫说，真诚地看着韦斯利，「没有赢家。这不是竞赛。」 韦斯利沉默片刻，抖掉烟灰。 「你知道吗？我真不想承认你是我的童年偶像。」韦斯利说着，别过头，「现在依然是。」 韦斯利站在阳台边，靠着栏杆。史蒂夫的目光从韦斯利身上，挪向大楼外、华盛顿特区的都市风景。 「这里的天可真蓝。」韦斯利喃喃。 「我更喜欢布鲁克林的天空。」史蒂夫说。 两人沉默片刻。 「你打算什么时后告诉她？」韦斯利问，侧头斜睨史蒂夫。 「你呢？」史蒂夫反问，「你会告诉她吗？」 「这是你的婚姻，队长。她现在是你妻子。难道你打算让她继续误会？不晓得你才是美国队长？让我提醒你一句，荷莉远比你想的更聪明，而且体贴。她可以和敌人针锋相对，也会替爱人留面子。」 史蒂夫蹙眉，转头看着韦斯利。 「你的意思是，她可能早就猜着我隐瞒她的那些事？」 「你说呢。」韦斯利耸肩，「当初我告诉她，我在证券公司上班。两年后，我终于坦承我是杀手，她一点都不惊讶。家族遗传，她有很棒的直觉。」 「我不能让她知道更多。」史蒂夫摇头，「我会保护她，远离一切危险。」 韦斯利转了圈眼珠，不以为然。 「你是队长，你说了算。我希望你的老板没把这当成一个任务发配给你。那有点扯。」 史蒂夫不置可否。 「所以……我们这算是达成共识？」史蒂夫问。 韦斯利愤怒地挑眉。「不，想都别想。还远着呢。我随时都能拆散你跟荷莉，就算你是美国队长。我管你有没有对不起她。你们必须离婚。荷莉不需要绿卡，她有我就行。」 史蒂夫失笑。「我明白了。我会照顾她的。」 「我不是这个意思！我说我要拆散你们！你有听懂吗？！史蒂芬罗杰斯！」 谈话结束。 史蒂夫回到休息等候区。荷莉正对著书报柜发呆。她没注意到他的接近，在史蒂夫轻声唤她时吓了一跳。 「史蒂夫。」荷莉倒抽一口气。 「没事。」史蒂夫将手放到荷莉肩上，「我们谈完了。」 荷莉盯着史蒂夫，眼里闪过许多史蒂夫来不及分辨仔细的情绪。 「你们没吵架吧？」荷莉问。抿唇，勉强微笑。 史蒂夫抬起眉角。「当然没有。走了。我们回家。」 荷莉怔愣。 「荷莉？」史蒂夫蹙眉，「你还好吗？」 「抱歉，我……」荷莉摇摇头，起身，自然地搂住史蒂夫的手臂，「我只是很高兴我们能回家了。」 史蒂夫能听出荷莉这句话背后的情绪。她很疲惫，惊魂未定，缺乏安全感。她想回到有他在的地方。 而这也令史蒂夫心中感到踏实。 从那天起，荷莉不太适合离开家门。 无论史蒂夫在或不在，他们家受到神盾局二十四小时监控保护。神盾局相信，荷莉身上握有某些辛迪加想取得的机密，所以他们保护她，监视她。就算她跟史蒂夫住在一起。 这让史蒂夫特别不满，尽管弗瑞给的理由是要保证荷莉的安全。史蒂夫认为，这是一种对他们的不信任。对他的能力、对荷莉的立场，的不信任。 更不巧的是，弗瑞派了莎伦来，搬到他们对门。 「噢。」荷莉关上门，转头告诉史蒂夫：「真奇妙。你的同事成为我们的邻居。」 史蒂夫坐在沙发上，抬起眉头，耸肩，腿上放着一本书。「谁知道呢。没人通知我这回事。」 荷莉偏过头，站在门边，双臂环胸，看着史蒂夫。 「或许她是想约你喝咖啡？听说你欠她两杯。」 「荷莉，我说过，我不会跟莎伦喝咖啡。一杯水都不喝。」 荷莉笑了。「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？某种……国家机密组织的特工？我对神盾局这个名字不太熟。广为人知的是fbi跟cia吧。神盾局到底在做什么？」 史蒂夫转移视线，去看天花板上吊灯旁的灰尘。「这个嘛，等到哪天出大事，你就晓得了。」 「比方外星人侵入地球？变种人暗杀总统？」 「呃……之类的？」 荷莉没有再追问史蒂夫的职业。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讨论史蒂夫的工作。她似乎决定就当史蒂夫是个插画家，不再去想其他部分。 为了安全，荷莉没再回商场工作。她开始画画。 荷莉的绘画习惯，让史蒂夫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，她的情绪不对劲。等他注意到荷莉的画布上线条紊乱、颜色黯淡时，已经过去一周。 「荷莉。」 「怎么了？」 「这幅画……你打算放在哪？」 史蒂夫问，站在荷莉背后。他刚回到家、冲过澡，头发带着湿气。荷莉穿着居家服，坐在画架前调色。他们的画架摆在客厅靠窗的方向，面对窗台。每天早晨、阳光都会透过玻璃洒在画架上，雨天时水珠打在窗上，会让玻璃表面凝聚一层温差产生的湿气。 荷莉侧过头，仰着脸，对史蒂夫缓缓弯起嘴角。 「没有要放哪啊。」她说，语气特别平静，「这是要卖的。」 史蒂夫看了眼画布，「卖的。卖给……谁？」 「不知道。托尼说他想搞一个艺廊，要我提供十张作品。」荷莉回答，低下头，有些漫不经心。 史蒂夫很确定荷莉的状态不对劲。这不是她正常情况下、跟人说话的态度，那幅画的色彩也不是她偏好的色系。 荷莉一直盯着地板。大概是在发呆。 史蒂夫皱起眉。当他发现茶几上、堆着一迭战争片的影碟后，他的眉头皱得更紧。 「荷莉。」他在荷莉身旁蹲下来，仰视她，「看着我。」 荷莉抿唇，慢慢地、将眼神挪向史蒂夫。 「嘿。」史蒂夫弯起嘴角。 「……嘿。」荷莉勉强微笑。 史蒂夫伸手，抚摸荷莉的脸颊。「荷莉，我在这里。」 荷莉睁大双眼，怔愣片刻，蓦然投入史蒂夫怀中。 「史蒂夫。」荷莉不停唤着，双手紧紧搂住史蒂夫的脖子、肩膀、手臂，「我……」 「怎么了？」 荷莉却停下来，将脸埋在史蒂夫肩窝，使劲抱着他，沉默。 史蒂夫很难猜出荷莉发生什么事。他也不擅长揣测女性想法，尤其是荷莉的。每当面对荷莉，他总有些慌，或许因为他缺乏和女性相处的经验、套句托尼跟巴基的话，就是他不会撩妹，还老被撩。又或许因为荷莉身上有他向往的特质，他说不出那是什么，只要荷莉对他微笑，他就觉得世界似乎美好了一些。 「荷莉，你还好吗？」史蒂夫问，用掌心抚摸荷莉的长发。她的头发是黑色，瞳孔也是，在日光下都会显得偏紫。史蒂夫特别喜欢这个颜色，很美丽。 「史蒂夫……」荷莉喃喃，气息轻轻拍打史蒂夫的颈侧。 史蒂夫克制住亲吻荷莉的冲动。 荷莉抬头，凝视史蒂夫的双眼。「我不想离开你。我想永远在你身边。」 史蒂夫微微一愣。 「是。你当然能这么做。」他回答，困惑地蹙眉，「我会在你身边，无论发生什么。我有过承诺。但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些？」 「没什么。」荷莉侧过脸，闪避史蒂夫的目光，「我只是……觉得，有你在，世界似乎没那么可怕。你是我见过最正直、善良、勇敢的人，你就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。你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。我不明白，这样的你，为什么选择帮助我。」 「因为你需要。」史蒂夫答，不假思索，「我们是朋友。」 第24章 她和队长；我就要睡，在你身旁 荷莉侧着头，始终盯着地面。史蒂夫怀疑她眼里闪烁的光芒是泪水。 「到底发生什么事？荷莉，你看上去很不安。告诉我。」 荷莉只是低着头，没有回答。她离开史蒂夫的胸膛，起身往房间内走。 史蒂夫始终没能看清楚荷莉的表情。她很有技巧地避开了他的视线。 「荷莉。等等。」 史蒂夫一步上前，握住荷莉的手腕。「我是不是说错什么？」 「不，没有。」荷莉否认，侧着脸，「我只是想去厕所。」 「你在撒谎。」史蒂夫皱起眉。 「我没有。」荷莉猛然回头，直视史蒂夫。 事情很明显。他说错了某句话。史蒂夫能看见，荷莉的眼神里充满防备。她不曾用带有攻击性的目光注视他。这是第一次。 史蒂夫不晓得自己是什么表情。但他看见，荷莉的态度从愤怒，很快转为懊悔。 「对不起。」荷莉说，轻轻摇头，「我不该对你发脾气。」 「你有对我发脾气？」史蒂夫愕然。 荷莉失笑。「对，我有。」她说，笑了笑，看了眼史蒂夫。 史蒂夫暗自松了口气。现在荷莉看上去情绪平静多了。 「所以……今天你做了些什么？我看见你租了许多影碟。」 「今天我看了影片，画画，跟下厨。你要不要先吃饭？菜要冷掉了喔。还有我真的要去厕所。真的。」 史蒂夫转移话题。荷莉顺着台阶下。他们共进晚餐，饭后一起窝在沙发上，观赏荷莉租回来的影碟。 史蒂夫不晓得荷莉什么时候对战争片特别感兴趣。以前她都看文艺类电影。他忍不住发问，在电影进入缓冲节奏的恋爱片段时。 「荷莉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？」 「什么？」荷莉笑着转头。 史蒂夫望着她，望着她的双眼，认真问：「你怎么突然想看关于二次大战的影片？」 荷莉的笑容停在脸上。她瞥了眼屏幕，再挪回目光。 「因为我想了解那场战役。」她说，声音很轻，「娜塔莎说，你是个士兵。」 史蒂夫皱起眉。好吧，是娜塔莎。果然是娜塔莎。 「荷莉，听着。」他叹了口气，靠近荷莉，将掌心贴在她脸颊边摩挲，「别管别人对你说什么，好吗？你只需要相信我，我不会背叛你、不会背弃我的承诺。我只需要你安全。」 荷莉低着头，不发一语。 「荷莉？」 「我想先看完电影。」荷莉说，飞快瞥了眼史蒂夫，微微一笑。 史蒂夫拿荷莉没辙。他发现荷莉倔起来比他更执拗。当荷莉做出决定，大概没什么事能改变她的心意。这真可怕。 他们花了四个晚上，看完所有影碟。老实说史蒂夫不太喜欢战争片，那会令他联想起当年的枪林弹雨，和许多过去。可是他不放心荷莉一个人看。这不是说荷莉会被战争片吓到做恶梦，是他担心荷莉想得太多。 第四个晚上，荷莉抱着枕头、拖着被单，出现在客厅。 「你……要做什么。」史蒂夫怀疑自己猜错。 「我会做恶梦。」荷莉笑着说。 「不，我不会跟你一起睡。」史蒂夫连连摇头。 「干嘛？这又不是什么大事。我们是夫妻。」荷莉挑眉。 史蒂夫用力皱起眉。「你确定？这可不是开玩笑。」 荷莉昂起脸，使劲将枕头摔在史蒂夫手边。「你是不相信我的自制力、还是不相信你自己的自制力，大兵。」她说，语气挑衅，「我就要睡在你身旁，整个晚上。有本事跟我结婚，有本事别逃跑。」 史蒂夫得承认，他明知这是荷莉的激将法，他还是中计了。「你说的。我可没逼你。」他硬着头皮回应，眼看荷莉在他面前跪下、铺平被单，小声抱怨：「我都快搞不清楚我们到底是合作伙伴、还是真的夫妻了。你到底想跟我维持哪种关系？」 「说大声点，我听不清。」荷莉头也不抬。 史蒂夫盯着荷莉的腰──上帝，他错了，他不该纵容自己的冲动。荷莉只穿一件睡衣！那件睡衣看上去特别柔软、粉蓝色、触感应该很舒服，裙摆可以再高一些、领口可以再低一些…… 「我要关灯了喔？」荷莉转过头，狐疑地盯着史蒂夫。 史蒂夫匆匆挪开眼神。「好。」不，不好。他后悔了。这是让他怎么睡？ 整个晚上，史蒂夫都感觉，自己正面临着来自撒旦的试探。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进入睡眠，又因为梦见战场而惊醒。 「史蒂夫……？」荷莉被吵醒，嘤咛。 史蒂夫仍有点沉浸在方才骇人的梦境中，喘着气，低头看见荷莉，瑟缩在他胸膛前，散发着温暖、柔软的馨香。 「没事。」史蒂夫喃喃，小心翼翼地、将手放在荷莉背后，「没事。」 荷莉挪了挪，让自己更贴近史蒂夫。「放心，我在这里。」她说，没有睁开眼。 史蒂夫一愣，继而弯起嘴角。他抱住荷莉，将下颔靠在她的头顶。「对，你在这里。」 「大恶梦？」 「还好。」 「才怪。你完全被吓到了。你梦到什么？」 史蒂夫想了想。「我梦见可怕的怪兽。」他梦见战争、壕沟跟毁灭博士，梦见红骷髅在电视上杀掉荷莉，而他什么也做不了。 「别担心，史蒂夫。我会陪你打怪兽。」 荷莉的声音满是鼻音。史蒂夫觉得她在说梦话，他笑了起来。 「不，我要你安全的等我回来。」 「好吧。那我在心里陪你打怪兽。我会把我的照片夹在圣经内给你，像多萝西。如果你没有回来，我就去找你，像玛蒂德。」 史蒂夫想了一下那是哪两部电影。这几个晚上，他比较多时间在偷看荷莉，没什么注意电影内容。 「血战钢锯岭，跟未婚妻的漫长等待啦。」荷莉给出答案，闭着双眼，在史蒂夫胸膛前翻了个身，「戴斯蒙德真的超像彼得。难怪那时候他敢这样唬我。」 史蒂夫失笑。他很惊讶地发现，自己的恶梦，消失在荷莉半梦半醒、乱七八糟的安慰中。 「荷莉？」史蒂夫轻声唤。 回应他的是平稳、绵长的呼吸声。 荷莉睡着了。在他怀中。安稳入眠。 史蒂夫想着，弯起嘴角，悄悄将一个吻，落在荷莉发顶。 荷莉花了一周完成一幅和战争有关的抽象画。史蒂夫怀疑大部分的人并不能看懂那幅画的意义。 韦德在史蒂夫决定带荷莉参加托尼提议的旅行前一夜，闯进他们家。完全的半夜，突然的出现。史蒂夫差点把韦德扔出阳台。 「老天！拜托，放下你的金属手臂，是我啦！死侍！」 韦德站在阳台边缘，抱着水管，看上去是有点被吓到。 史蒂夫缓缓放下手，收起金属手臂。铁甲迅速缩回手环内。韦德松了口气。史蒂夫把韦德从阳台拉进来。 「你知道吗？每次看见你用那只金属手臂，我都特别出戏。」韦德开始碎碎念，「我搞不懂这里变成哪个平行世界。老天。美国队长巴基？冬日士兵史蒂夫？认真的吗？史塔克甚至给你做了红色的金属臂！」 史蒂夫横了韦德一眼。「听不懂你在讲什么。你来找荷莉？时间错了。」 「哦，对。时间错了。我差点被你用激光炮轰下这栋公寓。」韦德耸肩，径自走到冰箱前、打开冰箱，然后抱怨，「没有啤酒。居然没有啤酒。你们过着太健康的人生。好吧，我喝奶茶。这有加珍珠？」 史蒂夫皱起眉，拍开韦德的手。「那是荷莉的饮料。」 「她会让我喝。她人超好。」韦德才不管。 史蒂夫无言以对。他关上冰箱，给韦德一杯水。「喝完了快滚。」 「不。」韦德挑眉，喝水，但没有拿掉面罩，「我不是来找她。我来找你。」 史蒂夫皱起眉，双臂环胸，侧身，靠在厨房门框边。 「对，就是找你。队长，你知道，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、居然跟自己的童年偶像结婚了，这是一件非常、非常、非常古怪的事。我不太确定当初帮她诱拐你的决定是不是正确。」 「诱拐？你在讲什么。」 韦德高高挑眉。「噢……我懂了。所以你们彻底的没有摊牌，对吧。」 史蒂夫狐疑地审视韦德。「你到底想表达什么？」 韦德转了圈眼珠，抬头去看天花板。「算了。忘了我刚才的话。我来是要告诉你，辛迪加在追杀你们、九头蛇也是。我真的不该来剧透。但我只有一个妹妹。」 史蒂夫沉下脸。 「九头蛇？」史蒂夫问，神色凝重，「这不可能。」 「不，这有可能。」韦德的表情像在面罩下翻白眼，「你们以为你们把九头蛇清理干净了？不，还远的咧。他们又不是只潜伏在神盾局。」 第25章 队长和她；这是在虐，单身狗吗 史蒂夫蹙眉，审视韦德，表情严肃，不发一语。 「好，我猜你在想，死侍不能被信任。」韦德耸肩，两手一摊，「但，就像我说的，我只有一个妹妹，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妹妹，她很乖，她是个好女孩。我才不想要我妹跟你们这群超级英雄一起死在什么，毁灭博士啦、红骷髅啦、辛迪加之类的手里。我要她安全，懂吗？」 史蒂夫仍有些怀疑。「韦德，你从哪得来的消息？」 韦德这次真的翻了个白眼。「拜托，队长，要不是看在荷莉的份上，你以为我会来告诉你？我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剧透耶。你就别管那么多，信我一次。我不会拿荷莉的命跟你开玩笑，韦斯利的子弹会追杀我到天堂地狱。」 史蒂夫面无表情，内心惊疑不定。他很难让自己相信一个信用纪录不良的佣兵。首先，韦德不是神盾局的人，韦德的来历莫名其妙，韦德只为钱做事，韦德为什么要帮他？这没道理。 再者，韦德的消息来源永远神秘。没人能搞懂这个佣兵是如何知道全天下的秘密。 这太诡异。 史蒂夫深呼吸。他揉了揉眉心，「看起来，你有办法得到地下世界的地下世界的消息。」 「对，我有。」 「你来警告我，注意九头蛇跟辛迪加？」 「错。我来警告你，保护好荷莉。」 韦德突然拔出□□。史蒂夫不为所动。死侍的神经质广为人知。 「我完全能够杀了你。」韦德说，语气冰冷，「不管你是不是美国队长。你是我唯一崇拜的复仇者，唯一认同的超级英雄，所以，别搞砸，行吗？」 史蒂夫叹了口气，轻轻推开刀尖。 「我当然会保护她。这还用你说。」 韦德收起刀，整个人又欢快了。「我想也是。我只是想吓吓你，过个干瘾。能够威胁美国队长的机会可不多。至于你们的感情问题，我就不管啦，我不像韦斯利那样在乎荷莉是不是谈恋爱、有没有失恋。见过她在家里没形象的模样，谁会想上她啊。」 史蒂夫不认同地横了眼韦德。「注意你的用词，死侍。」 韦德挥挥手，「你知道我不会改。对了，听说你跟韦斯利已经见过？我猜你有发现韦斯利不是普通妹控。他是真的爱荷莉，想上床的那种。」 史蒂夫扶额。「我真的……不喜欢你这样谈论荷莉。她是你的妹妹。」 「所以我没上过她，未来也不会上她。但韦斯利可不同。」 韦德说，停顿片刻。「他对荷莉抱持不同的感觉。当初还是我去通知他，荷莉来纽约。他本来很颓废，发现多了个妹妹后整个人振奋起来。虽然我也搞不太懂他怎么会爱上荷莉……在见过荷莉三天没洗头的模样后。」 「他对荷莉有诡异的保护欲。我不想这么说但……我猜他觉得荷莉是他的光，之类的，你懂，职业杀手很少跟别人交流，最多时候做的事，是待在旅馆、杀人，上飞机、下飞机，然后杀人，盯着前方，放空脑袋。职业杀手的人生没什么意义。他的人生目标是给荷莉过上安稳的生活。」 史蒂夫沉默地听韦德说完。他发现，几乎所有人都想让荷莉过上所谓，安稳、平静的普通人生活。 但荷莉的想法呢？ 荷莉的想法不见了。 「如果你需要帮忙，或许我乐意出手。」韦德说，这是他留在公寓的最后一句话。 隔天，托尼通知复仇者们，他要开派对。 而且是野餐派对。有广大的草坪、缓缓上升的热气球、开放式吧菲。 史蒂夫认为，这是一个好机会，让荷莉能放松心情。他觉得她最近压力太大，整个人都不大对劲。 集合地点在史塔克大楼。托尼只含糊说了那个地点需要搭飞机。 「我们到底要去哪里？」荷莉问。在上飞机时。 「野餐。」「巴黎。」托尼跟彼得同时回答。 然后他们四人面面相觑。 「抱歉。」彼得谨慎地往后退，「抱歉？」 「我们要去巴黎野餐？」史蒂夫质问，对托尼，「你没告诉我！」 旁边其他人早笑成一团。 「实际上，地点是临时改变的。」娜塔莎解释，毫不掩饰笑意，「抱歉，队长，我们忘了通知你。」 「才怪。你们只是想看我不爽的表情。」史蒂夫冷冷回答。 「完全就是这样。你真聪明，史蒂夫。」 史蒂夫无奈地看向荷莉。荷莉非常兴奋。 「我想去巴黎！我好想念那里！」 托尼瞥了眼开心得几乎要跳起舞来的荷莉，用胜利的眼神去看史蒂夫。 「事情也不是那么糟。」詹姆斯拍拍史蒂夫的肩，低声说：「托尼是为了你。娜塔莎打听到她想念巴黎的艺术馆。」 史蒂夫叹了口气。 「我当然明白。」他说，望着荷莉跟彼得、双胞胎打牌，托尼在旁不停插嘴的画面，眼神柔软，「我只是希望他能先让我知道。」 于是，他们的行程，从一个下午的派对，变成一周的巴黎假期。 荷莉是不晓得、如果纽约民众得知，他们的超级英雄全部──几乎都去巴黎玩了，纽约复仇者基地唱空城，会作何感想。这听起来还蛮让人不安。 但，超级英雄也是人啊！放一天假，好吧，几天假，死不了人吧。 ……吧？ 荷莉是这样想的，有点忐忑。讲真的，她没有很信任超级英雄外的神盾局战力。毕竟从电视、新闻上看来，所有坏人都是复仇者去搞定的。 她来过巴黎。小时候，大概七岁……八岁左右。她不太记得父母带她来巴黎是做什么，在她记忆中，她的父亲总在不同的国家、不同的地点工作，她和母亲跟随父亲，在饭店内等待，在员工宿舍内等待。父亲工作时间很长，不怎么能陪伴她。 但她仍爱她的父母。她的父母□□，一生结缡，不曾分离。他们像完美的夫妻范本。像亚当和夏娃。 在飞机上，荷莉有一段时间，跟双胞胎、彼得聊天。彼此讨论自己的父母。 「有时候，我不太记得我父母的模样。梅姨将我养大，还有班叔……抱歉。想起班叔，我还是，还是有点忍不住。」 「我们的母亲很温柔。她很伟大。」 「当然。能够跟我们父亲那种男人交往……说真的，我不太喜欢我们的父亲。他好像还没发现我们是他的孩子？每次看见他出现在焦点新闻，我的感觉都超级复杂。」 双胞胎和彼得同时看向荷莉。 「我的父母。」荷莉低头，回忆着，「他们是很厉害的人。以前我不晓得，后来我才明白。」 彼得和双胞胎交换一个眼神。 「我的父母是研究人员。秘密的。」彼得先说，「我到前几年才晓得。」 荷莉蹙眉，抬头，惊讶地看着彼得。「我也是。但我不晓得他们做哪方面的研究。我只知道他们的研究成果很厉害，很多人想要。那玩意儿害我们全家被追杀，从我十二岁左右。它害死了我父母。」 皮特罗跟旺达对望。 「听起来你们经历挺相似。」旺达说，目光在彼得和荷莉间来回。 「是有点相似……」彼得皱起眉，「我的父母研究了蜘蛛，也就是我拥有的这份能力。你的父母该不会也做了基因方面的研究吧。搞基因超容易死人。」 荷莉囧了一下，不得不赞同彼得的话。「真的。搞基因研究超容易出人命。我真的不清楚他们做什么，他们对我的教育方式很普通，我们就像一般的家庭。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。」 「才怪。一般的家庭才不会每年的圣诞节、都在不同国家的首都渡过。」皮特罗皱起眉。 「对。」旺达赞同，「一般家庭的孩子才不能去巴黎看时装秀、也不可能认识哪个国家的王子。」 「看看我。」彼得也说，「我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。」 荷莉仰头望天。「天。你们就是不能放过这些事，对吧。」 他们聊天，直到抵达巴黎。托尼很干脆的在当地买了一栋位于市郊的庄园，供这段期间众人吃住。 基于某些原因，东岸复仇者团队的领导们──主要是托尼跟史蒂夫，意识到他们身为超级英雄，不能只关心世界和平，也该关心每天相处、比家人更亲近的队友，否则团队内很容易发生悲剧，所以，才有这次的集体度假。 詹姆斯跟娜塔莎想要有两人时光。克林特带着他妻子劳拉，跟孩子们来巴黎，算是家庭旅行。索尔把珍给哄过来。就连班纳都有未婚妻贝蒂。 「这是在虐我们单身狗吗？」山姆质问，在娜塔莎跟詹姆斯搂搂抱抱、走出庄园大门之前，「嘿。你们不会回来突然告诉我们，你们在哪个教堂结婚了吧。」 「去找个妹子！猎鹰！」娜塔莎高喊，头也不回。 「我感觉到某种歧视。」山姆喃喃，转过头，看见索尔抱着珍，更痛苦地捂住眼，「这个团队缺乏尊重。」 第26章 她和队长；我吻了你，我很认真 荷莉看见山姆悲愤的模样，忍不住笑出来。她正在陪克林特家的孩子画画，克林特认为这是个好机会、让孩子们跟专业的绘画老师学习美术。 史蒂夫从楼上走下来，刚换好衣服。「你们在讨论什么？」 山姆用一种遭到背叛的眼神看着史蒂夫。 「干嘛这样。单身的又不只你。」荷莉笑着说，转头看着彼得跟双胞胎。 「不，只有我。」山姆说，咬着牙，「双胞胎是双胞胎，彼得跟孩子们！我要出去走走，别管我。」 「看看能不能有艳遇。」旺达调侃。 山姆用摔门泄愤。 其他人都笑起来。史蒂夫无奈地摇头。「别欺负过头了，你们这群孩子。」 劳拉在旁边的厨房区准备晚餐。她瞥了眼史蒂夫，对荷莉说：「荷莉，先跟史蒂夫出去吧。」 「但我们才画到一半。」孩子们抗议。 「对啊，我们才画到一半。」彼得在旁附和。 克林特走过来，拍了下彼得的后脑。「你少瞎起哄。」他转头，对荷莉挑眉，「去，去约会。多买几个包，有人会替你买单。」 「反正不是我。」托尼说，他坐在沙发上，刚结束跟小辣椒的视讯对话，「史蒂夫有他自己的薪水！自己的老婆自己养！」 荷莉无奈又好笑，站起来，拽着史蒂夫往外走。「我想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好了。不然他们一直拿我们当话题。」 「好啊。」史蒂夫答，「我们要去哪？你想去哪？」 荷莉回眸。「不管我想去哪，你都会陪我去？」 史蒂夫定定望着荷莉。「当然。永远。」 荷莉弯起嘴角。 他们第一站，是蒙马特。 荷莉没来过这里。小时候、她对巴黎的概念只有美术馆，跟时装秀。对蒙马特感兴趣，是在几年前、看过爱蜜莉的异想世界之后。那部电影将蒙马特拍得很美丽。 他们搭乘地铁，两人都对巴黎地铁堪称地狱的气味不敢恭维。史蒂夫能闭着气走过充满尿骚味的月台，可是荷莉做不到。 「这里臭到能死人。」荷莉说，用力抱住史蒂夫，使劲把脸埋进史蒂夫的胸膛。 「你在做什么？」史蒂夫不解。 「把你当成口罩。我发现我还蛮喜欢你身上的味道。」 史蒂夫脸红，转头，装作若无其事。旁边听得懂美语的乘客都在偷笑。 直到下车，史蒂夫都没有再说一句话。荷莉还没搞懂史蒂夫为什么不说话，她差点以为史蒂夫在闹别扭。 他们去了圣心堂。一出地铁站，他们先看到非常多的观光客，跟诈骗集团。左边路旁是奇怪的巴黎人在摆玩小游戏的地摊，右边有一票黑人在强迫观光客买幸运绳。 「史蒂夫。你觉得，他们会不会找上我。」荷莉突发奇想。 史蒂夫低头，对荷莉蹙眉。「别。荷莉，你别……」 不等史蒂夫说完，荷莉径自脱离史蒂夫的保护范围，装作独自旅行地往前走去。史蒂夫来不及阻止，那票黑人已经盯上荷莉这位东方女孩，这只他们眼中的傻白甜肥羊。 史蒂夫赶紧上前，赶走那群黑人。黑人们看见史蒂夫精实、强壮的身材，和他丝毫不畏危险的气势，就晓得他们踢到铁板，用最快的速度作鸟兽散。 「别离开我身旁。」史蒂夫斥责荷莉，「那样很危险。这不好玩。」 「这叫旅行中的浪漫和刺激。」荷莉笑着说，「这代表我信任你！你不是老要我信任你？」 「但那不是……」史蒂夫有点头疼。 「不是什么？」 史蒂夫看着荷莉，苦笑摇头。「算了。只要你开心。」 圣心堂于公元1876年动工、1914年完工，高80公尺，是典型罗马拜占庭式大教堂，用以凭吊因普法战争失败、巴黎公社暴动丧生的百姓和士兵。 今天刚好是周日。礼拜天，上教堂的人很多。 荷莉牵着史蒂夫，混在来做礼拜的人群中。她抬头仰望屋顶上的雕像、窗台边的蜡烛，听着讲台上的牧师，用法文解经。 「你能听懂？」史蒂夫问。不太确定地看着荷莉。 「我会法语。」荷莉回答，对史蒂夫笑了下，「惊讶吗？」 史蒂夫微微蹙眉，不置可否。 「亲爱的，你丈夫失格啰。」荷莉半开玩笑，捏了把史蒂夫的脸颊，转回头、继续认真聆听讲台上牧师解说圣经。 史蒂夫捂着被荷莉摸过的那处脸颊，不由自主望着荷莉出神。 关于荷莉会法语的这件事，在接下来、他们从圣心堂往阿贝斯广场的路上，获得确切证实。 荷莉很快掌握路线。她只看过一次地图。 「我们可以选择要不要搭小火车。个人意见，小火车是给观光客搭。蒙马特这里地形高低起伏，毕竟是山丘嘛。我觉得我们应该不需要……你体力够好。你可是神盾局的特工。」 「那你呢？」史蒂夫问，挑眉调侃荷莉，「你走得动？」 「走不动。」荷莉回答，果断地、笑着扑上史蒂夫的背，「走不动就让你背我！」 史蒂夫接住荷莉，巧妙地让荷莉转到他胸前。他抱着荷莉在马路边转了一圈。 「再来一次！再转一圈！」荷莉兴奋地拍打史蒂夫的肩膀。 史蒂夫笑着摇头，抱住荷莉的腰，又转了一圈。 「好有趣！」荷莉趴在史蒂夫胸膛前、两手压在史蒂夫的双肩，特别喜欢这个转圈圈的游戏。 史蒂夫抿了抿唇角。「要再转一圈？」他问，望着荷莉的眼神充满宠爱、和期待。 「要！」荷莉点头。 史蒂夫抱着荷莉，又转了一圈。他们宛若电影情侣的互动，吸引了附近旅客、行人的注意。有些人将他们嘻闹的模样录下，有些人用法文低声讨论。 「他们在说什么？」史蒂夫问。 荷莉环视周围群众。「他们以为我们在拍电影。」她说，跳回地面上，拉着史蒂夫往前跑。 史蒂夫当然能跟上荷莉的速度。他可以超前荷莉许多。但他没那么做。他想在她背后，看她笑着回眸，看她长发在空中飞扬、看她宝蓝色的裙摆划出美好浪漫的弧度。 午餐他们在一间面包店解决，据说那间面包店得过巴黎最佳面包奖。荷莉看见架上的果酱就失心疯，忍不住每种口味都买一罐。 「你喜欢这个？」史蒂夫惊讶又好奇。 「我超喜欢果酱。」荷莉强调，用夸张的语气、和梦幻的表情。 「可是这两个月我没发现这件事。」 「因为我没让你发现。」荷莉说着，微微挑眉，「我怕我狂吃甜食的模样吓跑你。我可不想我的丈夫离开我，只因为我的饮食习惯像蚂蚁。」 史蒂夫抬起眉头，不以为意。「还没离开你呢。别逼我跟着吃就好。」 荷莉笑了笑，没回话，请人帮他们把果酱送回庄园。 他们带了几个咸面包离开，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享用。 史蒂夫沉默地看荷莉吃掉整瓶果酱，只配一块法国面包。 「……这真的很像蚂蚁。」史蒂夫说。 「对吧。」荷莉耸肩，「要被我吓跑了吗？」 史蒂夫看看荷莉，再看看荷莉手中的果酱罐。 突然史蒂夫伸手，把那罐果酱拿走。 荷莉错愕地看着史蒂夫开始吃果酱，用跟她相同的方式。 「好甜。」史蒂夫眉头紧皱。 「废话，那是果酱！」荷莉失笑，不可置信地睁大眼，「宝贝，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？」 史蒂夫勉强把果酱吞掉。「这个嘛，我总不能让你因为糖分摄取过多、得高血压糖尿病。」他说，瞥了眼荷莉，「所以，这是我能想到的方法。」 「帮我吃掉果酱吗？」荷莉大笑。 「你就笑吧。」史蒂夫无奈，继续吞掉果酱。 荷莉好不容易止住笑。她定定望着史蒂夫一会儿。 那一刻，她想着；管他的，这男人不管用偷、用拐、用哄、用骗、用抢的，她都要自己留着。谁都别想夺走。 「怎么？」史蒂夫放下汤匙，和荷莉对望。 荷莉微笑，摇摇头，推开史蒂夫的手、倾身向前，毫无预警地亲吻史蒂夫。 这个吻，在史蒂夫反应过来后，变得不只是浅尝辄止。他把果酱跟面包都推开，一手环抱荷莉的腰、另一手放在荷莉脑后，加重了这个吻。 将近一分钟后，荷莉才跟史蒂夫分开。 史蒂夫看上去是傻眼了，而且恋恋不舍。他紧紧盯着荷莉的嘴唇，呼吸急促地问：「我想了解刚才那是什么意思。」 「我吻了你。」荷莉回答，面不改色。 「对，我当然知道那是一个吻。但你，但你为什么吻我？」 荷莉惊讶地睁大双眼，然后，从憋不住笑，变成真的大笑。 「荷莉！」史蒂夫不知所措、又束手无策，「别笑了。我很认真。」 「天啊。上帝。你居然问我这个？」荷莉连连摇头，喘了口气后，抬头，轻轻抚摸史蒂夫的脸。 史蒂夫只能盯着荷莉。无法掩饰他的忐忑不安。 「你喜欢我？」史蒂夫问。硬着头皮。 第27章 她和队长；感觉就像，上断头台 「你不喜欢我？」荷莉反问。 「怎么可能！」 「那我告诉你，如果我想要有孩子，你会怎么做？」 荷莉的问题让史蒂夫呆住了。 史蒂夫愣愣望着荷莉。一秒，两秒，三秒。 荷莉平静、甚至该说幸灾乐祸地，挑眉直视史蒂夫。 「这……这……」史蒂夫喃喃，深呼吸后，咬着牙。 「我觉得我是个不错的选择，如果你想……你想为谁怀上孩子的话。你也应该优先考虑我，毕竟……毕竟法律上我们是夫妻。我有权要求你履行夫妻义务。」 荷莉就看着史蒂夫挤出这段话，好像用尽他生平的勇气那样。瞧瞧，连耳根都红了。 「噢。」荷莉点点头，不置可否，「有道理。」 史蒂夫皱起眉，不可置信，「有道理？这就是你的回应？」 荷莉瞥了他一眼，不发一语，开始收拾长椅上的的果酱跟面包。 「……这是什么意思。」史蒂夫好像有点慌。 「收东西啊。」荷莉看了他一眼，用莫名其妙的表情，「收东西需要什么特别的意思吗。」 史蒂夫彻底语塞。 荷莉慢条斯理、有条不紊地将他们散落在长椅上的物品，收拾进袋子内，放到史蒂夫腿上，然后，抬头，对着史蒂夫微笑。 「亲爱的。」她笑着问，「为什么要用上断头台的表情看着我？」 「有吗？」史蒂夫喃喃，「大概因为我的感觉就像站上断头台。」 荷莉笑着摇头，轻轻拍了拍史蒂夫的脸。 「所有的颈子都要遇到刀子。」她说，打量起史蒂夫，「金头发、蓝眼睛、身材壮硕、有智慧、耐心、仁慈、跟勇气。」 史蒂夫怀疑又紧张地皱起眉。「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在称赞我。」 「当然是啊。」荷莉笑得让人如沐春风。 然后她亲了亲史蒂夫的脸颊，起身。 「很好，基因不错。我会考虑的。」荷莉说，转身往公车站牌走。 史蒂夫根本愣住了。 「……基因不错？你在跟我开玩笑？」 「你要不要跟上来？」 史蒂夫深呼吸，莫可奈何地，拿起袋子，跟上荷莉。 「以后我会注意一件事。」史蒂夫说，在他们上公交车前。 「什么？」 「当你笑得特别温柔可爱……绝对没有好事发生。」 史蒂夫觉得没有好事发生，荷莉可不这么认为。好事发生了啊！他们接吻，还确认了彼此心意，这些都是好事对吧？ ……好吧，可能只有她一个人认为这些是好事，因为史蒂夫显然没有接收到相同讯息，并且她暂时没有打算直白的告诉史蒂夫，那个吻是几个意思。 荷莉承认自己不怀好意。她就要看史蒂夫着急。 他们在外头玩到傍晚。基于夜间蒙马特治安不好，而且劳拉准备了丰盛晚餐，他们回到宿舍。 山姆替他们开门。看见荷莉勾着史蒂夫的手，他回头，对屋内其他人大喊。 「热恋的小鸟回来了。」 荷莉不以为意，在经过山姆身旁时，拍拍他的肩。 「我可以给你介绍女孩，我以前的同事。年纪都比你大，能给你满满的安全感跟母爱。」 「谢谢噢。」山姆翻白眼。 史蒂夫表情有点怪。荷莉猜他还在纠结那个吻。晚餐时候他一直盯着她，欲言又止。 「你做了什么好事？」旺达小声问。在荷莉舀汤前。她坐在荷莉隔壁。 「你的语气听起来不像关心，像吃瓜群众好奇围观。」荷莉淡淡回答，舀了一碗汤。 「好吧，我是好奇。但，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史蒂夫不对劲！凶手肯定是你。」 「法官，我没有杀人。」 「你只是伤了某个男孩的心？」 荷莉咽下浓汤，瞥了眼旺达。 旺达兴奋地盯着荷莉，满脸八卦。 荷莉微笑地，不着痕迹扫了眼桌上其他人。 所有人都在聊天、用餐、或滑手机，好像没人注意这里。 「亲爱的，你对史蒂夫有没有伤心似乎很期待。」 「别卖关子了，荷莉。拜托。我想知道。」 「哦。」荷莉点点头，「很简单。我们接吻。」 「……然后？」 「就没有然后啦。为什么需要然后？」 旺达无言以对。 现在大家都晓得，史蒂夫为什么那么纠结了。荷莉这个态度不鹹不谈、不冷不热，以史蒂夫的情商，肯定摸不着头绪。 「棋逢敌手。」娜塔莎曾在詹姆斯耳畔、小声对詹姆斯说，「你的兄弟碰到比他更能拖的女人。你确定不要去帮他脱离这个难缠的情况？」 詹姆斯瞥了眼娜塔莎，挑眉，「宝贝，我感觉你似乎很欣赏这齣肥皂剧。」 「哪有。我一直都帮着史蒂夫。」 「你确定？你帮了什么？」 「秘密。」 究竟娜塔莎做了什么，这恐怕只有她跟荷莉心知肚明。史蒂夫抱着些许焦虑用过晚餐，看着荷莉跟其他人讨论明天要做什么、去哪里。 「要不，明天我们去艾曼纽拱廊？」 「好主意。」 提议的是娜塔莎，旺达附议。劳拉跟贝蒂也被拖去。女孩们要去购物了。 「荷莉？你不来？」 「去啊。」荷莉干脆答应，「而且我还想着，明晚或者后天，我们自己举办一场雷诺瓦主题派对呢。」 这个点子连托尼也起了兴趣。托尼喜欢派对，尽管他对雷诺瓦没什么感觉，但小辣椒会喜欢。 「好主意。」托尼加入女孩们的话题，「小辣椒大概明晚到。不如我们后天下午举行。」 「那我们要准备服装。」旺达看着其他人。 「你们负责玩，其他我会叫人准备。谁都不许说溜嘴，我要给小辣椒一个惊喜。」托尼说着，转身去打电话。 荷莉笑着跟旺达、贝蒂讨论服装，她们坐在沙发上。史蒂夫倚着厨房柱子，注视荷莉，双臂环胸，神情专注。 詹姆斯靠过去，站在史蒂夫左边。 「你觉得她在想什么？」史蒂夫问。 詹姆斯挑眉，耸肩，「大概在等你说爱她。我猜。」 史蒂夫看了眼詹姆斯，微微蹙眉。 「你别再浪费时间去怀疑。一个吻一句我爱你，难道还搞不定？」 「我是这么想的，我也觉得她对我有同样感受，但，有时候我又不太确定……」 「拜托！你们都结婚了，她还会跑？」 这就是问题的重点。他们结婚了，但没有谈恋爱。一开始史蒂夫以为有，然后荷莉告诉他，他们没有。所以，现在史蒂夫不能确定他们在怎样的关系中。 「这是应该时代的鸿沟。」山姆发表感想。 「对，这应该是。」彼得认同地点头。 史蒂夫跟詹姆斯同时回头，去看这两个不晓得哪时候站到他们背后的人。 然后詹姆斯、山姆跟彼得同时看着史蒂夫。充满怜悯。 「不要说出那句话。」史蒂夫提高警觉。 「好，我们不说。」詹姆斯理解地点点头，然后，拍拍史蒂夫的肩。 「保重。」 「………………」 史蒂夫就这样被荷莉晾了一天。荷莉跟其他女孩去购物，这群女人居然玩到快半夜才回来。 史蒂夫在房内听着走廊传来脚步声、先松了口气，听见荷莉跟旺达、娜塔莎道晚安、又有点愤怒。他坐在沙发上，打开桌灯。 荷莉提着一堆提袋进门，被史蒂夫吓了一跳。 「我以为你睡了。」荷莉马上微笑。 史蒂夫瞥了眼荷莉，报出时间。「凌晨一点半。商店早都打烊。你们是去哪？」 「我们去了二手市集，在酒馆聊天，去了画家村，在圣心堂附近……」 「你们在晚上去蒙马特？」 荷莉缓缓放下提袋，谨慎地看着史蒂夫。 「史蒂夫。」 「对，我在生气。生你的气。」 这句话堵得荷莉心虚。她停在门边，和沙发上的史蒂夫对望。史蒂夫脸色很沉，他背后的钟显示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八分。 「蒙马特治安不好。我跟你说过许多次。」史蒂夫说。 「对不起。」荷莉低下头。 「你缺乏对危机的概念。你有没有想过，可能遭遇危险？」史蒂夫继续说。 「对不起。」荷莉再次道歉。 「你们五个女人，只有娜塔莎受过专业训练。你有没有想过，当危险发生，你们该如何应对？」 「对不……」荷莉皱起眉，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，「我们有旺达啊。」 「旺达还是个孩子！她才刚加入复仇者，仍在受训期，她没有出过任务！」 史蒂夫抬高音量。荷莉也有些不满了。她走过去，指着门外，抗议。 「贝蒂会开枪，娜塔莎足够厉害，旺达有混沌魔法。就连克林特也不担心劳拉，为什么你要这么凶！」 「因为我害怕失去你！」史蒂夫低声喊，咬着牙，「你是这么脆弱、需要被保护、又是那么多敌人的目标，如果辛迪加来了，她们会付出性命保护你吗？你不明白我有多害怕！」 第28章 队长和她；大盾也是，能告白的 荷莉愣住了。这是史蒂夫第一次对她发怒。 史蒂夫在刚才站起身，他们的身高差，让他要低着头注视荷莉。荷莉看上去快哭出来。史蒂夫叹了口气，将她抱进怀中。 「抱歉，抱歉。」史蒂夫一边道歉，一边亲吻荷莉的发丝，「我不是要吓着你。我只是……想让你明白我有多担忧。」 荷莉将脸颊贴在史蒂夫胸膛上。她能感受到史蒂夫的忧虑。 「对不起。」她再一次道歉，「还有，谢谢你，用尽一切在保护我。」 「不用道谢。」史蒂夫轻声道，「我是自愿。」 那天晚上荷莉表现得特别安份。她在关灯时，轻巧地钻进史蒂夫的被窝中。 史蒂夫下意识将手臂放在荷莉腰上。 「晚安。」荷莉说。音量很轻。 史蒂夫在黑暗中，凝视荷莉闭上双眼后的宁静表情。她看上去就像雷诺阿笔下的少女，美丽、温柔而神秘。 他好不容易才在时光洪流中找到荷莉。却像是一不小心就要失去她。 复仇者和他们的家人们抵达巴黎的第三天，中午开始，举行派对。 这是荷莉的提议。而，小辣椒爱死了。 这样大概也算还托尼一个人情，荷莉想，她知道托尼是看到她心情很差、很不稳定，才临时决定来巴黎，延长了假期。尽管托尼八成是为了史蒂夫这么做，荷莉依然对托尼充满感谢。不管是托尼细心地照顾到她的情绪，或者托尼总不着痕迹地帮她铺路、让她有机会认识更多艺术界的人。 托尼将庄园仿造成雷诺阿的名画──煎饼磨坊的模样，聘请乐团演奏，让派对上的宾客能在用餐同时跳舞，就像画中该有的样子。所有前来参加派对的宾客穿着一八七零年代风格的服装，时光像是倒流回到一战前。 史蒂夫跟詹姆斯在吧台附近等。他们在聊天，山姆走过来，加入讨论。不远处，托尼带着小辣椒，周旋在宾客间打招呼。彼得扮成水手，被一票年轻女孩纠缠，表情看上去像是快忍不住爬窗逃跑。 「她们还没来？」皮特罗突然出现。问了这句话。 「快到了。」詹姆斯答，「刚才娜塔莎告诉我，她们准备下楼……瞧。」 史蒂夫抬头。当他看见荷莉挽着娜塔莎，两人一黑一红、身着礼服缓缓步下庄园大厅台阶，史蒂夫以为，世界静止了。 那是史蒂夫从没见过、愿意花费一生去描绘的画面；红发的娜塔莎一身黑礼服，和黑发的荷莉一身红礼服，两人像盛开的蔷薇与玫瑰，带着香气，让大厅众人目眩。 史蒂夫只看得见荷莉。正如同詹姆斯只看见娜塔莎。他们同时上前，朝自己的女孩伸出手。 「娜塔莉亚。你真美。」詹姆斯轻声唤，对娜塔莎微笑。 娜塔莎挑眉，将手放在詹姆斯掌心，转身前给了史蒂夫一个让他争气点的眼神。可惜史蒂夫根本没注意。 荷莉瞥了眼步入舞池的娜塔莎和詹姆斯。「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要牵我。」她说，调侃史蒂夫。 史蒂夫慌忙回神。「对。对。」他伸手，让荷莉能挽着他走入大厅。 荷莉其实有点想笑。史蒂夫的手足无措太显而易见，而且他始终盯着她，欣喜又苦恼。她猜她知道原因。 「这件衣服……」史蒂夫迟疑地问。在步入舞池的时候。 「昨天，我在拱廊那里购买，一间低调精致的小店。」荷莉解释，仰着脸、对史蒂夫微笑，「我觉得你会喜欢我穿这件衣服。」 这件礼服是高领、长袖，将荷莉的腰束得特别细、挺起了她的胸脯，垂坠、如水倾泄而下的长裙及地，自然衬托出臀部曲线，波浪壮的裙摆随着荷莉每一次步伐、在地上拽出一圈圈的圆舞曲。 重点在礼服的上半身；上半身全是透肤色的薄纱，不近点瞧，根本看不出纱的存在。和裙摆相同、波尔多红酒色的立体绣花盛开在荷莉胸膛上，点缀在她肩头、手臂、腰际等各处，栩栩如生，似是待人摘采。 史蒂夫凝视着荷莉，带着她，在舞池中转圈。 「是，我很喜欢。」史蒂夫呢喃，将前额靠在荷莉头顶，「我几乎要为你的美丽窒息。」 荷莉故作惊讶。「哇。这是史蒂芬·罗杰斯能说出来的话？」 史蒂夫失笑。他盯着荷莉的双眼，为着亲吻荷莉的冲动天人交战。 荷莉随着音乐，在史蒂夫身前、转一个圈。她背对史蒂夫，靠在他胸膛上，任由史蒂夫拥抱自己。 「你的心跳有点快。」荷莉轻笑。 史蒂夫抿唇，还没想好如何开口。荷莉转身，随着音乐离开史蒂夫的胸膛，两人在乐曲终了前拥抱。 史蒂夫终于忍不住吻了荷莉。 荷莉搂住史蒂夫的脖子，接近他的胸膛。史蒂夫将手放在荷莉腰后，另一手扣在荷莉后脑处，将荷莉按进自己怀中。 乐曲终了。响起掌声。大厅圆顶垂挂的彩球在掌声中炸开，无数花瓣、亮粉飘散。 史蒂夫依依不舍地放开荷莉。 「这是第二次。」他说，盯着荷莉的双眼。 「对，第二次。」荷莉仍喘着气，「你的肺活量也太好。」 「你不问我为什么吻你？」史蒂夫问。 「什么？」 「我爱妳。」史蒂夫鼓起勇气，「荷莉，我爱妳。」 荷莉没有一点惊讶。这让史蒂夫想起，韦斯利说，荷莉敏锐的直觉、跟荷莉的体贴。 「谢谢。」荷莉笑了起来，踮起脚尖、在史蒂夫唇上啄了一口，「大英雄，我也爱你。」 那一刻，史蒂夫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、喜悦、感动和爱，是荷莉终其一生也不会忘记的动人画面。那就像莫内的画，那幅睡莲，自从见过一眼后，就始终挂在她心上，当她疲倦，她就去想念。 假期在一切美好的事物之中结束。众人回到纽约。 荷莉开始经营艺廊——因为她的大老板，托尼，对管理艺廊实在没多少兴趣。与其说托尼是老板，荷莉更想说小辣椒才是。托尼对艺廊的管理采取彻底放任政策，一切随便荷莉瞎搞。 荷莉庆幸自己做过多年商场员工，会管理店柜。不然这一间艺廊就这样扔给她，她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做。 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。她成为艺廊经理，许多政商名流喜欢她的画，购买她的作品似乎也成为风潮，随便一张随笔素描都能喊到几千刀。她的用色、复合媒材的使用手法，都受到讨论。 但荷莉反而更在意，自己有多少作品摆放在外。她不想让自己的作品因为商业化，就失去永久保存价值。她不想走快流行。 感情方面，开心的是，史蒂夫的不安全感、随着他们彼此坦白，有明显好转。史蒂夫会在下班回到家后、陪她作画，碰上半夜出发、或一天以上他任务，也会交代清楚。 而荷莉永远都不会让史蒂夫知道，她其实早就确定他喜欢她，就是故意悬着不说破…… 在荷莉看来，现在的生活挺完美，没有任何问题。 然而史蒂夫的角度来看，完全不是。 「早。」 又是一次日常任务，史蒂夫带队前往南美洲海域，与海盗作战。队伍成员有娜塔莎、詹姆斯、山姆，跟第一次出任务的旺达。 「凌晨两点，是挺早。」山姆碎碎念。旺达在一旁，偷偷打哈欠。 「周末你跟荷莉有什么计划？」娜塔莎问史蒂夫。 「大概……去威尼斯，荷莉想看双年展。」史蒂夫答，一边检查装备。 「哇喔，蜜月旅行？」 史蒂夫没答腔。他叹了口气。 「干嘛。」詹姆斯皱起眉，「你又犯了哪种蠢。」 「不是这样。」史蒂夫犹豫地说，「我觉得……我觉得以目前的情况，我们不适合有孩子。」 娜塔莎没憋住笑。旺达吓得清醒过来。 「什么孩子，你们已经讨论到孩子？」旺达瞪大眼。 詹姆斯转头去看娜塔莎。 「不，我没有听说。」娜塔莎挑眉，摇头。 于是所有人又看着史蒂夫。 「是她提议还是……？」山姆不太确定。 「她之前曾经说过，我猜她挺想要，她总是那么喜欢克林特家的孩子，她说孩子是她唯一能放松相处的对象。」史蒂夫回答。隐约带着苦恼。 「唯一？」这是山姆的重点。 「是你猜，还是她说了。搞清楚。」这是詹姆斯的重点。 旺达看着娜塔莎。「她没……她没跟我讲这件事。」 「她也没有。」娜塔莎耸肩，「化石，你该不会认为碰了她就会有孩子吧。」 史蒂夫停顿两秒。「吃药不好。」 「你们可以算安全期，跟避孕套。很多方式。」 「那不靠谱。」 回答的不是史蒂夫，是詹姆斯。 山姆跟旺达好奇地看了眼詹姆斯，他们正准备开詹姆斯的玩笑。突然史蒂夫想起荷莉最近偷偷摸摸在做的事——织毛线帽跟袜子，尺寸都很小。 真相大白。 第29章 她和队长；丧心病狂，令人发指 「她不是因为想要孩子才织那些毛线。」史蒂夫喃喃，脸上浮现莫大欣喜，「恭喜你们！巴基！娜塔莎！」 山姆跟旺达愕然，面面相觑。 「什么什么？这关娜塔莎什么事？」 「等等。」山姆的目光在娜塔莎跟詹姆斯之间来回，「等个一秒。不会吧。」 「不，停止瞎猜——」 「对。娜塔莎怀孕了。」 詹姆斯跟娜塔莎同时说。娜塔莎来不及若无其事地用她精湛的演技带过，詹姆斯已经充满喜悦地开始接受大家祝福。 「为什么不跟我们说！」旺达开心极了，想拥抱娜塔莎，又小心翼翼不敢碰娜塔莎，「这太棒了！这是今年我听到最好的消息！娜塔，我以为你……」 「我也搞不懂。」娜塔莎截断旺达的话，瞪着史蒂夫，咬牙切齿，「何不将你精准地直觉用在你妻子身上？罗杰斯。」 史蒂夫可不受娜塔莎的威胁影响。他满心是好友即将步入婚姻、拥有血脉的欢喜。他跟旺达都晓得，娜塔莎因为某些意外，一度以为再也无法生育。娜塔莎能怀孕是神迹。 詹姆斯搂过娜塔莎，无视娜塔莎的抵抗与愤怒，亲吻她脸颊。「我们已经登记结婚，打算等下个月、比较不忙碌时，请大家吃饭。」 「荷莉会下厨。」娜塔莎不太甘愿地说出这句话，「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公布。」 史蒂夫意外的是，哪时候开始，荷莉和娜塔莎这么熟。娜塔莎甚至将怀孕的消息单单告诉荷莉。荷莉愿意在宴会上掌厨。 这真怪异。 史蒂夫没太多时间思考这件事。任务得完成。他是队长。 直到返家，他才再次想起。 史蒂夫到家时是半夜。荷莉早睡了，墙上的日程表标着她明天的行程──艺廊举行发表会，早上十点。 史蒂夫速度冲过澡，在厨房擦头发，经过卧房时，看见荷莉挂在书柜旁的小礼服。 那应该是荷莉为明日预备的正式服装，一件茶红色、纱质、有多层次不规则垂坠裙摆、和精致金色凤凰刺绣、旗袍领的礼服，上半身除了刺绣的部分，其余都是淡红色薄纱。 史蒂夫微微皱起眉。不，这件衣服没问题，荷莉穿着肯定很美，这件衣服衬她的气质正好。但这就是问题了。他的妻子在公众场合如此出色又出众…… 决定了。明天发表会他得去。他绝对得去。 史蒂夫不花一秒、合理了自己对荷莉的占有欲，走到厨房，边擦头发、边加热牛奶。睡前喝热牛奶有助于放松，今天的任务给了他一点精神压力。 他们在海盗船上发现九头蛇的踪迹。 这件事，是秘密，至少目前，他、巴基、娜塔莎都没打算让其他人察觉，甚至弗瑞。旺达不太清楚，是因为他们有意地将旺达支开。山姆没问，不过史蒂夫想，山姆应该心里有底。 娜塔莎跟巴基要去确认这件事，趁着这几天假期。 史蒂夫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名字，是荷莉。 他盯着锅中的热牛奶，思考是否该通知托尼。 细碎的脚步声从卧房娜过来。是荷莉。 「我吵醒你了？」史蒂夫回头。 荷莉摇摇头，半梦半醒地扑进史蒂夫怀里。她将头靠在史蒂夫胸膛上磨蹭，闭着眼，呢喃：「甜心，我好想你。」 史蒂夫低头，对荷莉的撒娇，他感到内心涨满爱和满足。这一刻，史蒂夫想，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他的荷莉更重要。 「我也很想你。」他说，捧起荷莉的脸，亲吻她的睫毛、鼻尖、嘴唇。 荷莉笑了起来。她终于睁开眼，用迷茫的目光注视史蒂夫，像是还未脱离梦境。 史蒂夫就拿荷莉这副兔子误闯丛林的模样没辙。他关掉炉子。 「史蒂夫……？」荷莉困惑地偏过头，垫起脚尖、勾住史蒂夫的脖子，努力把自己挂上去。 史蒂夫用左手托住荷莉的臀部，右手开始在她背上游移。今晚荷莉也穿着毛绒绒、松垮垮的睡衣，对史蒂夫的袭击非常有利。 「不要……不要弄坏我的睡衣。」荷莉皱起眉，不安分地挣扎。 「我有弄坏过你的睡衣？」 「上次你就……你装傻！不要、啊，不要直接进来……嗯、我自己脱……」 两人从厨房往卧室挪动，到床上时、荷莉基本全光了，史蒂夫剩下长裤。史蒂夫把荷莉扔到床上，荷莉笑着在床上打滚。 「你很喜欢这招？」史蒂夫问，挑眉，单膝跪在床上，扯掉长裤。 「我喜欢转圈圈，跟飞高高。」荷莉半开玩笑，主动夹住史蒂夫的腰，用敞开.的.双腿。 史蒂夫的目光，从上往下、扫过每一吋肌肤，他用手指撩拨荷莉、像在拨弄琴弦，最后停在幽谷.处，呼吸加重。 「是这种转圈圈？跟那种飞高高？」史蒂夫难得开.黄.腔。 荷莉只恨不得史蒂夫将手指换成大一点的东西。「我以为你更喜欢直接进来，像刚才那样。」 破晓之前他们做了三次。史蒂夫差点射.在里面。最后一次荷莉夹得有点紧。 「我死定了。」荷莉盯着时钟，痛苦地捂住脸，「早上九点要到艺廊！」 史蒂夫瞥了眼时钟。「你还剩下三小时。」他笑了笑，亲吻荷莉的脸颊，替她拉好被单，「我会叫你起床。睡吧。」 荷莉不可置信地目送史蒂夫出门晨跑。 这不公平，也不科学；荷莉想，入睡前都悲愤地磨牙。他们在史蒂夫做了一整天任务后、又做了一整晚，现在，史蒂夫居然要去晨跑？这人干事？！ 荷莉觉得史蒂夫的体力简直好得令人发指丧心病狂。相较之下她就是弱鸡。至于今早的艺廊发表会，说实话，荷莉完全没想好该怎么办。 史蒂夫是算准了时间。他晨跑回来、冲澡、准备简单的早餐，然后叫醒荷莉。这种情况下、荷莉绝对没睡醒，那他就有很好的理由开车送荷莉前往艺廊，然后留在那儿、陪荷莉接待宾客。 一切如同史蒂夫预料得那样进行。荷莉用两杯黑咖啡、跟三颗维他命来预备今日的体力。她只能在车上化妆。 「你确定你要留下来？发表会都是交际应酬，很无聊。」荷莉问。 史蒂夫正在等红绿灯。他歪着脖子、注意交通号志，一边回答：「当然。我能帮你。」 「你能帮我？」荷莉停顿了下拍粉饼的动作，狐疑地瞥了眼史蒂夫，「抱歉，不是质疑你的能力。我以为你最不喜欢这类场合？」 「是不喜欢，但，总得习惯。」史蒂夫抬眉，右手排檔，「我能背出所有收到邀请卡的来宾长相、跟名字，做得到跟每个人微笑打招呼。如果你需要喝酒，尽管推给我。不小心喝了，也有我在。所以，何不？」 荷莉睁大眼，侧头，定定盯着史蒂夫。 「你哪时候背的来宾名单。」 「在你换衣服时。大概……三十秒。」 尽管速记速读应该是在特工必备技能列表上，荷莉依旧对史蒂夫为何如此积极、并快速地做足准备抱持合理怀疑。她撇嘴，决定保留意见。 这场发表会规模可不小。共有十六位艺术家参与，包括荷莉本人。大部分名流人士对荷莉尚感陌生，不过她背后金主是托尼史塔克的消息早不胫而走。 于是，合理的八卦有几种可能；一，荷莉是托尼史塔克的新对象。二，荷莉是托尼史塔克的私生女，或托尼史塔克父亲的私生女。 托尼让小辣椒来帮忙，没说他自己会不会出席。彼得、旺达跟皮特罗倒是出席了，旺达穿着小礼服在荷莉旁边做助手，班纳的未婚妻贝蒂博士戏称旺达不像助手、更像保镳。 「那是我不知道史蒂夫要来。」旺达小声抱怨。 「史蒂夫来，你就不想参加我的发表会了吗？」荷莉一脸受伤。 旺达愣了愣，尴尬地别过头，盯着鞋尖、说才不是。荷莉抱着旺达、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，接着就要上台致词。 皮特罗靠近旺达，让旺达搂着他的手臂。彼得也走过来，然后是史蒂夫。他们四个站在艺廊川堂前方、临时搭起的讲台左侧，看荷莉走上台演讲。 「……本次展览主题《有用的虚构》，标题来自哲学家汉斯费英格的主张。汉斯费英格认为，人类大部分的概念，都来自有用的虚构。这个词的意义，如今已包含虚构、假设的故事在人类文化和历史中，地位无法被动摇、取代、衰退的重要性。」 荷莉站在讲台中央，自始至终、昂首微笑地面对媒体，顺畅演说出预先准备的讲稿。她不需要低头偷看旺达摆在讲桌上的电子稿，记忆力惊人，台风稳健，没有在任何一次镁光灯闪现时眨眼。 史蒂夫从旁观者的角度，欣赏他的女人有多美丽。他的荷莉，穿着旗袍式的茶红色小礼服，不规则裙摆下、是同色镶金边的高跟鞋，露出些许白皙脚踝与小腿，黑色长发扎成简单的发髻，后颈幼嫩的肌肤在空气中□□，几许发丝垂坠在肩窝、衣领处，与米白色珍珠耳环辉映。 第30章 队长和她；大概是要，宣示主权 「那是我跟娜塔莎陪她挑的耳环。」旺达可得意了。她注意到史蒂夫对耳环多看了两眼。「娜塔莎送给荷莉的礼物。」 闻言，史蒂夫惊讶地蹙眉。「娜塔莎送荷莉礼物？她们有这么熟？」 旺达微微睁大眼。「你不晓得？她们……」 旺达的后半句话，被掌声所淹没。荷莉刚介绍完她自己的作品《真理与虚假》，微笑着让媒体摄影。 「你们什么？」史蒂夫问。 「等个一秒。」彼得忽然开口，「那是哥谭的布鲁斯·韦恩？」 史蒂夫的注意力被转移。他转头，只见媒体骚动，闪光灯都对着大门。一名样貌英俊的西装男人从门口走来，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。 史蒂夫皱起眉。彼得、旺达跟皮特罗也皱起眉。 「荷莉认识这家伙？」皮特罗狐疑。 「我不知道。」史蒂夫回答，眼睁睁看布鲁斯·韦恩跟摩西分红海那样、分开所有堵路的媒体，走到讲台上，献上玫瑰花、弯腰捧起荷莉的手背亲吻，眉头越皱越紧。 「我是荷莉·罗杰斯的旧识。确切地说，是她曾经的学生。」布鲁斯·韦恩宣布，在整片的镁光灯、记者提问、和人群骚动中，「她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天赋。」 三个小复仇者看看讲台上的郎才……不，女才男貌，再看看史蒂夫。 「荷莉没提过。」史蒂夫喃喃。 讲台上，荷莉的笑容隐含熟人就能看明白的尴尬。 「我可不记得我哪时候教过你画画了，韦恩总裁。」荷莉笑着说，礼貌性地和布鲁斯·韦恩拥抱。 记者们拍照拍得更愉快了。 三个小复仇者又看看讲台上的荷莉跟韦恩，再看看史蒂夫。 史蒂夫察觉荷莉的笑容逐渐变得勉强，终于忍不住，走上台去，不着痕迹地隔开荷莉和布鲁斯·韦恩。 三个小复仇者面面相觑。 「他要干嘛？」旺达问。 「呃，大概是……」彼得盯着史蒂夫的动作，「宣示主权？」 史蒂夫接下来的行为、直接证实彼得的猜测。他搂着荷莉的腰，帮荷莉收下那束玫瑰，微笑对布鲁斯·韦恩道谢，感激对方的共襄盛举。媒体们开始询问这个突然出现的金发男人是谁，毕竟荷莉手上没有婚戒。 如英雄般、上台救场的是小辣椒，小辣椒拿出ceo气势，文件下所有八卦媒体。 「所以说，我就讨厌这种跟托尼一样的高调花花公子。」小辣椒对荷莉低声抱怨一句，在即将拿起麦克风前，「好。今天只开放询问与本展相关问题，谁要先？」 荷莉赶紧拽着史蒂夫下台。令人费解的是，布鲁斯·韦恩也跟着他们走。荷莉把史蒂夫带往后场休息室，关上大门，松了口气，然后转头。 「韦恩总裁？」荷莉困惑地审视布鲁斯·韦恩。 「你可以喊我布鲁斯。」韦恩抬眉，望着荷莉，看都没看史蒂夫一眼。 史蒂夫本能地对韦恩产生危机感，尤其神盾局的最高机密档案上写着，布鲁斯·韦恩就是哥谭蝙蝠侠，那个传说。 荷莉不太确定地看着布鲁斯·韦恩。她弯起嘴角，勾出营售用的专业笑容。「您好，布鲁斯。十分感谢您今日的出席，您的支持对本艺廊是莫大祝福。我在这以艺廊经理、和本展主办代理人的身份，向您献上二十万分谢意。」 「有点公式化啊，舒小姐。」韦恩笑了笑，朝荷莉伸出手。 荷莉保持微笑，略迟疑地和韦恩握手。 「不用紧张，我只是代替某位朋友出席。舒小姐，您还记得您的第一位学生？巴里·艾伦？」 荷莉盯着韦恩，怔愣片刻，恍然大悟。 「是他！那个聪明的孩子！」荷莉微笑，神情松懈下来，「我记得他，巴里，有点过动调皮，但本质善良温柔。巴里还好吗？」 「他很好。他现在在我的……公司工作。」韦恩回答。 荷莉不解地蹙眉。「组织？巴里加入了你的组织？」 「是公司。」史蒂夫帮忙解释。 荷莉看看史蒂夫、再看看韦恩，理解地笑了。「抱歉，我会错意。我还以为那是像神盾局、复仇者之类的组织呢。当初巴里一直嚷着想当超级英雄。」 史蒂夫跟韦恩同时停顿两秒，同时哈哈大笑，在笑声中以微妙的目光审视彼此，隐含一点结合讶异、心虚、惊险的面面相觑。 荷莉像是对一切微妙的气氛浑然不觉。「抱歉，刚才我搞不清楚状况。原来你是巴里的朋友。谢谢你今天代替他出席。我会再与他联系道谢。」她抿着唇角微笑，略显窘迫。 「他换了手机。」韦恩说，拿出一张卡片，「这是他做给你的，里头有他的联系方式、和他录制给你的一段影像。这是电子卡片。」 荷莉欣喜地收下卡片。「噢，真棒。他还是那么厉害。」 韦恩笑了笑，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史蒂夫。 史蒂夫正想着韦恩那一眼是几个意思，话题就到他身上了。 「那么，这位想必是罗杰斯先生？」韦恩问。 荷莉望向史蒂夫，笑容带上爱意、崇敬和温柔。「对，他是。」她说，挽住史蒂夫的手臂，将头倚在史蒂夫肩上，「他是我丈夫。」 「新婚？」韦恩挑眉，半是调侃。 「对。」荷莉颔首。 「恭喜，祝福你们。你们看上去很甜蜜。」韦恩说，目光在史蒂夫身上多停留几秒。 史蒂夫谨慎地保持沉默。 「回去之前，布鲁斯，你可以在我们艺廊内逛逛，兴许能找到你喜爱的艺术品。」 荷莉将话题引导回今日的主题上，简短介绍了其他几位艺术家。出乎史蒂夫意料，韦恩不像外传的、是草包花花公子，对艺廊内各项主题表现的艺术品，韦恩都颇有见地。 「我决定先订下你的画作，我喜欢你那张《真实与虚假》。我看过你的作品简介，写得非常好。我认同你的话。真理和虚假是完全相反的事物，但，真理不仅是真理本身的准则，也是虚假的准则。」 韦恩在说这段话的同时，从西装外套胸前的暗袋内、掏出支票本，翻开首页签下名字，没填金额直接撕给荷莉。「那张作品无价。你就写个你喜欢的数字上去。」 荷莉尽量维持正常的面部表情，很傻眼的接过支票。 「噢。这样。那真是……谢谢你的赞美。」 韦恩挑眉，又瞥了眼史蒂夫，又是那意味深长的眼神，又在一张支票上签下名字，撕给荷莉。 「一张画不需要付钱两次。」荷莉皱起眉，尴尬地微笑。 「这是为了另一幅画。」韦恩笑了笑，在支票上写了几个数字，「巴里要以他个人名义买下你的作品《银椅》，他喜欢你在王位两旁画的四位孩子。」 「噢。谢谢。」荷莉只能收下支票，在她搞不懂的情况下、并且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内，进帐十数万美金。足足是史蒂夫好几个月的工资。 临走前，韦恩特别留下一句话。「想必未来还有许多机会，能在各种场合上与你们相遇，罗杰斯先生、和舒小姐。还有，那张卡片，我建议您和您的……新婚丈夫一同打开。」 韦恩离开了。留下荷莉跟史蒂夫在休息室内面面相觑。 「为什么他喊我舒小姐？」荷莉拧眉。莫名感到毛骨悚然。 史蒂夫低头看荷莉手里的卡片。「为什么卡片要一起开？」 荷莉抬头，盯着史蒂夫。史蒂夫挑眉，盯着卡片。 「那我们……打开？」荷莉试探地问。乖乖交上卡片。 史蒂夫拿起卡片，拆封。从普通的白色信封外观，很难看出里头居然放着精致、透明的卡片。 「玻璃？」荷莉困惑地看着卡片。那片——或者那张？a6大小的玻璃片上，上头没有任何字跟图案。连一撇笔画都没有。 史蒂夫将玻璃翻来转去，端详了会。以对神盾局、史塔克家高科技的经验，以及对超级英雄界的潮流认知，他把卡片还给荷莉。 「将你的手掌放上来。」他说，「韦恩说过，这是电子贺卡。」 荷莉半信半疑，将掌心贴在玻璃片上。 「没事发生。」荷莉回头对史蒂夫说。 然后卡片开始发光。荷莉惊吓地放开玻璃，错愕地看见玻璃在空中悬浮、以稜型方式旋转，投出立体影象。 「巴里？！」荷莉对出现在空中的人影瞪大眼。 『嘿，荷莉！』少年的半身影像虚浮在玻璃片状的卡片前，开心地对荷莉挥手。 「这是什么，这玩意儿还可以对话？！」荷莉有点吓到了，绕着巴里的影象转圈打量，「好神奇。」 史蒂夫谨慎地审视巴里。这是他第一次见着这孩子，传闻中的闪电侠。没想到荷莉教过巴里画画。世界好小。 『实际上，不行。』巴里回答，可爱地偏过头，『这只是我推测你可能的回应、做出的预先设定，根据我对你的了解结合概率。』 荷莉点头，抬手阻止巴里继续往下说。「懂了。不用继续解释。我每次听你讲什么程式码什么计算法都头晕脑胀。」 巴里对着荷莉傻笑。 史蒂夫忍不住想，如果这是巴里给这款程式设计的待机状态，那，有点蠢…… 第31章 她和队长；恐怕会有，婚姻危机 荷莉试着触摸巴里的影像。她的手从光粒子之间穿过。荷莉有点失望的噘起嘴。 『你想摸我的脸？这有点怪。』 「我只是想试试看。」荷莉无言以对，换了话题，「巴里，我们至少六年没有联络。你过得好不好？」 『呃……一切不错。还是没有女朋友，加入了某个组织，有一些很神的伙伴……』 「到底是组织还是公司？你们说法不太一样。」 『公司。公司。我也到了该找工作的年纪了嘛。』 史蒂夫在一旁看荷莉与巴里的影像聊天，观察许久，看不出哪里有问题。所以为什么韦恩建议他们夫妻一同打开卡片？就因为荷莉可能搞不懂卡片如何运作？ 「所以……你身上的红色紧身衣是你们公司制服？」 『呃，对。总之，我是想告诉你……』 巴里挺胸，深呼吸。这熟悉的模样让史蒂夫有不妙的预感。 『荷莉，你是我最好、最好的朋友，世界上最棒的老师，你值得全宇宙最好的男人。你是我的初恋，而我到现在仍喜欢着你——』 荷莉几乎是扑上去的，想遮住立体影像。她用双手按着卡片，阴错阳差把影像暂停，飞快转身去看史蒂夫。 史蒂夫靠着方桌，双臂环胸，微微挑眉。 「法官，我没有杀人。」荷莉高举双手。用身体挡住飘浮的卡片。 「你只是偷了某个男孩的心？」 「……等等，这句话略耳熟。亲爱的你保证没有偷听过我跟旺达的对话吗？」 「你们在餐桌上的聊天，通常大声得所有人都能听见。」史蒂夫答，叹了口气，对荷莉敞开双臂。 「过来。让我抱你。」 荷莉奔向史蒂夫的胸膛，热情地亲吻。 史蒂夫默默抽走荷莉试图偷偷藏起来的玻璃卡片。 荷莉马上放开史蒂夫。「那是我的卡片！我还没有看完！」 「你还想看完？」 荷莉往后缩，但没有放弃。「我的卡片。还给我。」 史蒂夫盯着荷莉，盯着她的一脸坚持。 突然史蒂夫就真的不太开心了。 史蒂夫不甘愿地把卡片还给荷莉。荷莉笑逐颜开，小心地把卡片收回信封。 回去就把那片玻璃摔坏。一场意外。史蒂夫心想。 荷莉用双手环抱史蒂夫的腰，踮起脚尖亲吻他。 「你不会不小心帮我把卡片摔坏吧，甜心。」荷莉问。 「……不会。」可恶。 不只这些事让史蒂夫对他和荷莉的恋爱关系不满足。 其他还有，像是，荷莉身为艺廊经理、艺术家，行程排得比他一个超级英雄还满，今天去巴黎参加画展、明天到东京出席晚宴，搞得他们时常整周都没有见一次面，想开视讯对话，还得考虑两人的时差跟身处地点。 另外，史蒂夫始终不能确定他们什么时后适合有孩子。根据研究报告，女性最好在三十岁之前生育。姑且不提他的年龄，再过两个月，荷莉都要满二十七！ 相较之下，荷莉意外的能招人已经不在史蒂夫的首要困扰之列。荷莉很爱他，这点无庸置疑。让史蒂夫感到两人中间有阻隔的，是他对荷莉的隐瞒，那些不能说出口的秘密。 三个月后，某个周末，史蒂夫拿到托尼给荷莉制作的手机。 其实托尼本来没打算让史塔克企业多出手机制造部门，毕竟小辣椒的工作已经够多、够繁重，但，因为史蒂夫。 「严格来说，是因为荷莉。」山姆更正，在他听完整起过程后。 「小辣椒可不会责怪荷莉。她也不会责怪史蒂夫。」詹姆斯笑道。 「对。」托尼说，翻了个白眼，「她只会问我，为什么要继续给她加重工作。好吧，我得给她找个助手。我觉得荷莉还挺有策划能力……」 「想都别想。」史蒂夫马上驳回，横了眼托尼，「你嫌荷莉工作不够多？」 他们正在任务回程。克林特负责驾驶昆式机。 「自从纽约大战跟洛基，他们两周没见面了，一通电话都没有，史塔克。再这样下去，队长恐怕有婚姻危机。」克林特插嘴，转回头调侃史蒂夫。 「干嘛？」托尼瞪大眼，两手一摊，「我都还没说我要给荷莉安排更多工作。紧张什么？」 史蒂夫坐在长椅上，扶额，长长叹了口气。 突然，詹姆斯提起另一件事。「说起来我们也该交换职务了。史蒂夫，我认为现在是时机。最近还算风平浪静。」 史蒂夫想了想，微微颔首，「也是。」 托尼看了看这两人，挑眉，转身从小冰箱内拿出威士忌。「那这周我就将当初的报告、和协议合约都送上去，你们现在就能换一换制服。 「你们要现在庆祝？」娜塔莎瞪着这群大男孩。 詹姆斯和托尼交换眼神。托尼转了圈眼珠，又从冰箱内拿出伏特加递给詹姆斯。詹姆斯拎着伏特加去哄被浑身低气压、要发起床气的娜塔莎。 托尼带着酒杯回到山姆、史蒂夫之间，没有给克林特预备酒，驾驶没有喝酒的权利。 史蒂夫怀念地抚摸盾牌，陷入沉思。托尼跟山姆看了看史蒂夫，再彼此对望。 「史蒂夫。」山姆开口，「你确定……这是个好主意？」 「什么？」 「我的意思是，就像上个月的纽约大战，现在，复仇者随时可能上电视。你不是打算对荷莉隐瞒身份？让她继续误会、以为巴基才是美国队长？」 「我是这么打算。」史蒂夫抬眉，看着托尼，「所以，头盔需要加强。」 托尼拍额，望天。「行，只要你不觉得这么做有问题。」他说，显然对史蒂夫的想法不能茍同，「这才是你会产生婚姻危机的主因，老大。」 「你要我对荷莉坦承身份？就像你直接说出你是钢铁人？」 「有何不可？」 「有趣的是，我就没见你在其他事上，对小辣椒同样坦承，托尼。」 史蒂夫和托尼开始友谊深度交流，玩起只有死党才能玩的互揭疮疤游戏。山姆无奈地苦笑摇头，走到驾驶座旁。 克林特透过镜面，瞥了眼后头机舱内的队友们。 「荷莉跟劳拉一样，不会问太多。」克林特说，盯着镜面上的史蒂夫，「劳拉对我的工作充满理解和体贴，当我不在时，她能独立自主、照顾家庭。」 「你真的以为，荷莉没有任何怀疑？尤其在我们经历过纽约大战、连福斯特都在电视上看见索尔后？」 山姆微微蹙眉。 「她们有相同的特质，山姆。」克林特抬眼，勾起嘴角，「一种能跟超级英雄维持婚姻的女人，都必须要有的特质。」 「是……乖乖当个男人背后的女人？」 「不。是温柔的智慧。」 山姆大概不能懂克林特话里的深意，至少暂时不能，因为他单身。 克林特知道，有些事，他看得比谁都清楚。就因为他是旁观者。 史蒂夫就没想要把职位交接的事告诉荷莉。 尽管在上个月，荷莉才刚阴错阳差地被托尼送去上海、进行一场为期半个月的特展，整日忙碌处理好多事，彻底躲过纽约的外星人大战。 当然，史蒂夫也清楚，不可能每次碰上大任务，他都能有相同的好运，刚好能让荷莉远离战场、远离所有危险，让荷莉保持在忙碌中，无暇分神关心复仇者们发生多少事。 再者，这不是个好主意，彻底不是个好主意。夫妻之间不该有所隐瞒，他们应该是亲密无间的爱人。 这时候，史蒂夫意识到，托尼说得不错。 他的谎言，才是让他在这段关系中不满足、让他们的婚姻隐含危机的原因。 然而，史蒂夫不知道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，荷莉对他也有所隐瞒。 首先，当史蒂夫忙着救人、没察觉复仇者们集体上电视时，荷莉刚因为急性肠胃炎、并发感冒，用仅有的半个钟头，去医院打了两针。那两周荷莉忙于工作，别说吃饭的时间、连上厕所的机会都不多。 她在离开医院的路上看见新闻。纽约遭受袭击，复仇者对抗外星人。 荷莉直觉地想打电话给史蒂夫。接着，她想到，史蒂夫正在战斗，他不会接电话，如果他接了，那才危险呢。她不能让史蒂夫分心。 那几天，荷莉按捺着焦虑，没有联系史蒂夫。等她从新闻确定纽约脱离战斗风暴、复仇者们纷纷回到幕后，她也没联系史蒂夫。 荷莉联络了旺达。透过旺达，她确定史蒂夫平安无事。 『为什么不直接打给史蒂夫？他会高兴接到你的电话。』旺达问。在她们通过视讯对话时。 荷莉正离开展场，要回饭店收拾行李。司机是托尼聘请的保镳。 「对，他会高兴接到我的电话，但他也会烦恼。」荷莉回答，将手机放在支架上，一边拆掉头上的发夹，「我没办法保证自己能瞒过他，这几天我进了几次医院。我要等康复了再让他看见我。」 第32章 队长和她；把他宠坏，一生结缡 『你不让史蒂夫知道你生病？你确定？我觉得他会很生气耶。』 「旺达，你想。当他在保护世界，我因为工作超时不小心进医院打了两针。你猜他会怎么做？」 『呃……他会自责。托尼可能会遭殃。』 「对。现在你懂了。」 『我猜你也不会让我告诉其他人？』 「当然。因为我没生病过。」 荷莉瞥了眼屏幕，将头发全数放下。屏幕上，旺达扁嘴，叹气。 『好吧。我会帮你保守秘密。可你得保证，你要照顾好自己。不然我就马上过去找你。到时候不用我说，这件事会天下皆知。』 荷莉微笑。「放心，我会在回国前康复。明天我要离开上海，回纽约前，还有一场曼谷的摄影展开幕式得参加。」 两人结束通话。荷莉看车程仍有段路，正准备小歇。 突然，娜塔莎打电话来。荷莉接通电话。屏幕上跳出娜塔莎的笑容。 『蜜糖，下午安。』 「娜塔！我真想你。你没受伤吧？其他人好不好？」 娜塔莎挑眉，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。『看来你已经问过旺达发生什么事，不然你第一个关心的，该是史蒂夫。』 「我很关心你们的。你们的状态我每天都有追踪。」 『好了，不开玩笑。我看到你的就医纪录，怎么回事？』 「很简单。时差、水土不服、作息混乱、没有吃饭。娜塔，帮我个忙，抹掉纪录，别让史蒂夫发现。」 娜塔莎却沉下脸，神色无奈又不满。 「拜托？」荷莉双手合十，可爱地乞求，「求求你啦，娜塔女神。」 『你会把他给宠坏。』娜塔莎摇摇头，『真不想帮你这个忙。』 荷莉笑逐颜开。她知道，娜塔莎这是答应了。 「啊，我要把设计图传给你。」荷莉想起这件事。她从随身的提包内，掏出一本素描簿，「我画完了，你再跟托尼一起检查下哪里有问题。年代久远，我的记忆可能出差错。」 『我倒是挺相信你在这方面的记忆力。』娜塔莎笑了笑，看荷莉摇晃那本素描簿，『你回来再拿给我。这事不急。如无意外，这批武器会量产，提供给神盾局的新进人员使用。』 「我还不会那么快回到纽约，曼谷有个摄影展的开幕式……希望别拖到太多时间。我想念你们。」 所以，荷莉回到纽约，是四月中左右。 踏进家门时，荷莉想起，今天好像是她跟史蒂夫结婚半周年。 史蒂夫不在家中。荷莉把行李拽进房间，发现参桌上的礼物。 她走过去，拿起卡片。 ──希望你会喜欢。托尼在颜色上花了不少时间。以及，今晚我是否有荣幸，邀请我美丽的画家老婆，共进晚餐？ 荷莉不自觉地微笑。很老派的用词，也很史蒂夫。她拆开包装，果然是先前她想要的，史塔克生产的手机。背面还有托尼花俏的签名，写着一行小字。 ──祝荷莉和史蒂夫一生结缡。 荷莉迫不及待想见到史蒂夫。她不确定此时史蒂夫人在哪，应该正准备回家，通常，没有任务的前提下，史蒂夫会在40分钟后到家。 荷莉决定去洗澡。至于行李？管它的，明天再说，她要先上了史蒂夫。 等荷莉差不多把自己搞定，史蒂夫的身影也出现在一楼。荷莉推开窗户，发现史蒂夫居然跟他们的邻居一起回来。 两人还有说有笑？！ 荷莉关上窗。史蒂夫没有发现她。荷莉低头，靠着窗，左手环胸、支起右手，轻轻咬指甲。 这不能忍。根本不能忍。 荷莉很快做出决定。她拨拢长发，边往门边走、边脱掉浴袍，拿起史蒂夫搁在餐桌边的干净白绵衫，裸着身躯套上那件衣服，再罩一件史蒂夫的浅蓝格纹衬衫，赤脚走出家门。 史蒂夫正走上楼梯，一边和莎伦谈话。他们在讨论纽约大战的后续任务。 就在经过楼梯转角平台时，史蒂夫敏感地察觉不对。 他抬头，看见荷莉，她站在楼梯上方、平台连接走廊的那根柱子边，斜倚墙面、侧头俯视，朝他微笑。 史蒂夫能闻到荷莉身上、淡淡的肥皂香气，混着乳液的可可脂甜味、洗发精的花香。那是荷莉专属的香气，他永远都能立刻从人群中分辨出，是玫瑰、黑醋栗、紫罗兰和木兰的香味。她还穿着他的衣服，也只穿着他的衣服。 「嘿，大兵。」荷莉挑眉，微笑着调侃，「刚拯救了全世界？」 史蒂夫完全忘了他旁边的莎伦。那一刻，他的眼里只有荷莉。 「你回来了。」史蒂夫走上楼，像任何爱情电影男主角该做的那样，将荷莉揽进怀中，亲吻。 荷莉垫起脚尖、勾住史蒂夫的后颈，忍耐着史蒂夫有些用力太过的拥抱。 彷佛是觉得不够，史蒂夫干脆托起荷莉的臀部。荷莉顺势以双腿环住史蒂夫的腰，两手也从史蒂夫的后颈逐渐往下。 两人的吻越发火热，一路往他们家门方向挪。史蒂夫还在找钥匙，荷莉正想说她没锁门，另一只手替他们打开家门。 史蒂夫和荷莉暂停拥吻。他们惊讶地看着莎伦。 「不用谢。」莎伦说，朝屋内点了点头，「我看得出来你们很忙。」 莎伦的语气不太平静，表情介于幽怨、和想翻白眼的状态之间。 史蒂夫尴尬极了。荷莉憋了一秒，将头靠在史蒂夫额角边、开始笑。 「抱歉。」荷莉边笑边说，「今天是我们结婚半周年纪念。」 莎伦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 「恭喜。」莎伦露出完美、客套、神盾局式的微笑，飞快瞥了眼史蒂夫，「我会……保守这个秘密，队长。」 史蒂夫暂时脱离不了尴尬。他眼看着莎伦回到她的家中，背影写出落荒而逃。 「你做了什么？」史蒂夫转回头，瞇起眼、端详荷莉，无奈又好笑。 「她没听说我们很早就结婚？」荷莉不答反问，挂在史蒂夫腰后的小腿，在空中踢晃。 史蒂夫只得将荷莉再往上托，「别调皮，会摔。」他说，抱着荷莉进入家门。「大概没有。我跟莎伦只谈公事。」 荷莉点点头。「噢。有道理。」 史蒂夫蹙眉，瞥了眼荷莉。「我永远搞不懂你这句话有几个意思。」他叹了口气，把荷莉放在沙发上。 荷莉站起来，在沙发上蹦蹦跳跳。「听起来，你没有让你的同事知道你太多私事。」 「为了保护你。」史蒂夫答，不假思索，「我不会给任何人、有任何机会伤害你。」 荷莉开心地笑了，脱掉罩在外头的衬衫。 史蒂夫微微屏息。 「你穿着我的衣服。」史蒂夫挑眉。 「对，我喜欢身上有你的味道。」 「亲爱的，如果我有弄错，别嘲笑我。但，你是不是在诱.惑我、对你做点什么？」 荷莉走到沙发尾端，踩在沙发扶手上，居高临下、俯视史蒂夫。 「那就得看你想对我做什么了，我的甜心。」荷莉说着，倾身向前，将两手放在史蒂夫肩上，胸前隐隐约约的两点嫣红、正对着史蒂夫的嘴唇。 想当然尔；荷莉太大胆的挑逗、替她带来不算好的结果。史蒂夫用不到半个小时、就把荷莉放倒在沙发上，整整一晚直到天亮，大战不只三百回合，从沙发到浴室到餐厅再回到卧房。 中途荷莉有睡过去几次──实际上，荷莉不太确定自己是睡着、还是昏了。 凌晨左右，荷莉悠悠转醒。她发现自己回到卧房，床上，史蒂夫在她身侧，盘腿坐着、背靠枕头，将笔电放在双膝间，处理工作，难得戴上眼镜。 荷莉侧过身，凝视史蒂夫专注的表情。 「我合理怀疑你在报复我。」荷莉喃喃，「现在我两腿中间都是麻的。」 史蒂夫轻笑。「我要为什么报复你？是你离开得太久？或者你自找死路？」 荷莉挪了一下腿。那些湿滑的液体还留在她大腿间，动一下就感觉有东西从那里面流出来。光想都很色。 「我也不晓得托尼从哪变出那么多工作给我。」荷莉无奈地说，「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他，他很认真在帮助我。事实证明，当史塔克要捧一个人，这个人肯定能红。」 史蒂夫却皱起眉，阖上笔电、放到床边矮几上，转过身，正面对着荷莉。 「宝贝，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？」史蒂夫问。双眼直视荷莉。 「喜欢啊。怎么这样问？」 「因为我不忍心看你太累。荷莉，这次回来，你瘦了不只一圈。」 荷莉一怔，暗叫不妙。她是把病给养好了、气色也回来了，可掉了的体重就没那么快吃胖。 「有吗？我觉得我很好啊。」荷莉睁眼说瞎话。 史蒂夫摇摇头。「不只体重，你的气色也比之前差了些。我几乎要怀疑你是不是生病。」 第33章 她和队长；新的上司，叫查尔斯 荷莉面不改色，心里吓得要死。她想了想，坐起身，轻轻抚摸史蒂夫的脸。 「但是，我想成为能站在你身边的女人。」她说着，微笑地，「总有一天，你会成为伟大的英雄。我希望，当我站在你身旁，能成为你的安慰，而不是一无是处的累赘。」 史蒂夫的表情更糟糕了。他眉头深锁。 「我不需要你努力让自己无可指责。荷莉，我只需要你爱我。」 「我爱你啊。」荷莉答，亲吻史蒂夫的唇，「我爱你，跟我想成为女强人并不冲突。别讨论这些了，难得我放假，明天……不，今天我们要安排什么活动？」 荷莉是在转移话题，史蒂夫也知道，但他没办法强迫荷莉与他讨论这件事。他得先找出让荷莉感到不安的主因——尽管荷莉绝对不会承认她的不安。 礼拜四的下午，荷莉前往一所私立学院面试。 最近托尼找了资深艺廊经理，来帮助荷莉管理他扔给荷莉的艺廊。表面上艺廊管理者职位仍挂在荷莉身上，不过荷莉只需要负责出席仪式，和一些基本的交际应酬。 这完全是史蒂夫的功劳。托尼可受不了整日面对史蒂夫欲.求.不满——对，他们就是这么称呼史蒂夫的表情——的那张脸。 无论如何，荷莉终于能减轻工作量。她可以专心画画，还找了一份私立学院的艺术教职。她能专心做她喜欢做的事，而这些就是她的工作。 史蒂夫没有问荷莉去哪里面试，他对她能被录取很有信心。礼拜三的早晨，史蒂夫出门前，与荷莉吻别。 「我有任务，大概……礼拜五凌晨回来。需要我的祝福？」 荷莉正在用早饭。她抬眼瞥过史蒂夫，心血来潮，往史蒂夫臀上拍了一下。 「好，我收到你的祝福了。」荷莉笑吟吟地说，「快去快回，我在床上等你。」 这导致史蒂夫那天早晨，面对队友时，表情不太自然。 「荷莉又做了什么？」旺达期待地问娜塔莎。 「拍了他的臀，我猜。荷莉超爱做这件事。」 「别聊天，认真些。」史蒂夫横了眼窃窃私语的女孩们，感慨地发现自己已经习惯被队友不停八卦了。 这次的任务是前往印度洋处理一艘遭挟持的神盾局船舰，队长是史蒂夫，成员有娜塔莎和旺达，跟一支小分队。 「各位检查通讯装备。」史蒂夫匆匆走过娜塔莎和旺达背后。 娜塔莎按着麦克风，说：「史蒂夫，周末托尼有派对，庆祝史塔克大楼整修完成。」 「我会问问荷莉。」史蒂夫答。 「对了，队长，周五我要去你们家吃饭。我跟皮特罗，跟彼得。」旺达想起这件事，「你可以不用在场。」 史蒂夫拿起盾牌，打开机舱门。强风灌进坤式机。 「什么叫我可以不用在场？」 「字面上的意思。这是我们年轻人的活动。」 娜塔莎笑出声。其他队员赶紧假装没听到。史蒂夫转身，看着他窃笑的队友们。 「你们年轻人是吧？」史蒂夫没好气道，「我记住了。我会在场。」 史蒂夫跳下飞机，没带降落伞。旺达跟娜塔莎目送史蒂夫打前锋。 「我突然想到……」娜塔莎盯着机舱外、捲着寒风的夜空，说，「史蒂夫他知道荷莉去哪面试吗？」 「不。」旺达微笑，「他没有问。荷莉也没说。」 「哇喔。有趣的来了。」娜塔莎勾起嘴角。 同个时间，荷莉在纽约，正踏进泽维尔天赋青少年学院的大门。 上个月，荷莉在伦敦的一场油画展上，认识泽维尔学校的校长，和校长的妹妹。他们相谈甚欢，几天后这位校长邀请荷莉到他们学习任职。 那时候托尼还没找到新艺廊经理，于是荷莉没立即答应。没想到一周后，托尼给她变了一个艺廊协理出来。 面试过程很简单。泽维尔学院的校长，一位面貌俊美的年轻男人，礼貌且绅士地问了荷莉数道基本问题。 「罗杰斯女士，你喜欢孩子吗？」 「是的，教授。我有四年教学经验，先前在商场内的绘画教室教孩子绘画，水彩、油彩、素描、炭笔、雕塑、甚至金工翻模，木工，我都擅长。」 「这点无庸置疑。我对您在艺术领域上的杰出表现深感钦佩。只是，我们学校的孩子比较特殊。」 泽维尔教授说到这，稍作停顿，「罗杰斯女士，听过变种人吗？」 荷莉迟疑了几秒。「我听说过，但身边没有……这类比较有天赋的朋友。」 有一瞬间，泽维尔教授的表情很微妙。 「噢。咳。这样。」泽维尔教授清嗓，「那么，不介意的话，我带你在校园内转一圈，帮助你瞭解这群孩子，如何？」 于是荷莉跟泽维尔校长开始逛校园。 泽维尔学院很大，据校长本人的介绍、和校长妹妹聊天中透露出的信息，这里原来是泽维尔家族的庄园。 换句话说，泽维尔校长超级有钱。 这让荷莉对员工福利充满信心。 泽维尔学院的学生们都是青年才俊。而且，随便一个颜值都超乎常人。比方校长，光头轮椅美貌反而更出众；比方校长的妹妹，红髮蓝肤美艳动人…… 「瑞雯。别吓到我们的客人。」 「她看起来没有被吓到啊。」 第一站，他们才刚离开办公室，就碰上校长妹妹瑞雯。瑞雯听说校长正在带荷莉认识环境、认识变种人，马上露一手，让荷莉明白为什么她的外号是魔形女。 荷莉有点傻眼。荷莉有点愣住。 「呃……原来这就是变种人。」荷莉喃喃，若有所思。 「不一定，每个变种人有不同能力。」瑞雯耸肩，「干嘛，你联想到谁了吗？」 荷莉看看泽维尔校长再看看瑞雯，她想起了好多；比方表兄们不科学的能力、比方史蒂夫不科学的体力…… 「我再回去确认一下。」荷莉说，表情略僵硬，「好像有什么东西搞错了。这个基因应该是家族遗传性的对吧？」 从那之后，泽维尔校长的表情就很奇怪，瑞雯是明显在憋笑。他们逛过一圈校园，荷莉觉得环境完美、学生她应该能处理，双方谈妥下个月初，荷莉开课。 直到准备离开校园，荷莉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笑的。 「不必喊我泽维尔教授。荷莉，你可以直接喊我查尔斯。」 「好，查尔斯，既然未来我们都要成为同事，有件事我得向您坦承。」 在上车之前，荷莉终于忍不住说了。「从第一次见面开始，我就发现，你跟我的表兄长得几乎一样……差别只在气质。但我很确定你们不是亲戚。这真的好巧。」 查尔斯微微一笑，「对，这真的很巧。」他说，但没有开口。 荷莉惊愕地愣住了。 「刚才是不是……」 「对，我在你脑中对你说话。这是我的变种能力。」 「……类似心电感应？」荷莉开始有不妙的预感。 查尔斯笑了起来。 「你猜的不错。」他说，笑意越发明显，「我是能听见你的想法……」 「不，不用继续往下说了。」荷莉双手捂脸，「我要回家。让我装死，我不想知道更多。」 「抱歉。」查尔斯笑着说，「没有事先告诉你。我不想吓着你。」 骗人。荷莉心想。明明就是想吓她！这群超级英雄都这样！ 「……好吧，我承认，你惊讶的反应是蛮有趣……等等，你真的会来就职吧？」 「可恶。不用解释了。你就笑吧。」 荷莉当然还是会赴任，但新上司查尔斯在她心中的形象是彻底黑掉了。 回去的路上，荷莉遇着下班车潮，大塞车。她被堵在上桥前的路口，等待时间久得她怀疑走路会更快。 突然，前方传来尖叫。 身为纽约人，更正，身为背景比较特殊、曾经不只一年被追杀、一不小心就跟超级英雄假结婚、并幸运地假戏真做的纽约人，荷莉有充分的经验、让她能马上明白，某个大坏蛋出现了。这就是塞车的原因。 荷莉犹豫着该不该下车。留在车上不会比较保险，下车更未必安全。她观察其他路人的反应，都在奔跑。如果她不下车，就会继续被困在车阵中。 荷莉决定下车。 她推开车门。后方传出剧烈爆炸声。 猛烈的爆炸来自史密森尼博物馆。所有人都尖叫、狂奔，爆炸威力足足横越五个街区，整条街的行车玻璃都被震碎。 荷莉反射性蹲下身。她才刚蹲下，一颗子弹打在她的车顶。 「靠！」荷莉吓傻了。她根本反应不过来。 敌人的子弹才不会等她。一整排子弹扫射她的车。荷莉吓懵了，尖叫着、手脚并用爬向隔壁的大卡车车底。 她没注意到的是，那台大卡车，承载满满的油罐。 第34章 队长和她；坏蛋通通，跑出来了 这起攻击事故发生在史蒂夫提早完成任务，率队员回纽约的路程中。 「史蒂夫！」娜塔莎突然大喊，抓着手机、快步走到史蒂夫身旁。 史蒂夫正靠着机舱壁，闭目养神。他想着周末除了派对、是不是该带荷莉去更远的地方玩，或许他们能去西岸。 「噢，天。」旺达接着喊出来，猛地站起身，也抓着手机走向史蒂夫。 史蒂夫抬头，面对娜塔莎、和旺达凝重的神情，心里起了不好的猜测。 「发生什么事？」 「看这个，史蒂夫。」娜塔莎把手机推到史蒂夫眼前，将影片定格在某一幕，「这是刚才发生在纽约的攻击事件。史密森尼博物馆，正门。然后，十环帮马上发了影片，通知我们本季恐怖攻击结束，他们要给总统一个毕业典礼。」 「重点是，史蒂夫，你看画面中的，那是荷莉？」 旺达着急地握紧双拳。史蒂夫盯着屏幕，无法描述此时的感受。 这段长达十三分钟的影片由民众上传，清楚拍摄到爆炸威力有多强大，整条街的玻璃都被震碎，民众尖叫、奔跑，混乱中有人拿枪扫射。 在画面的角落，一名女子蹲在轿车后、躲避子弹追击。 那是荷莉。 史蒂夫猛然起身。 「变更目的地。我们前往爆炸地点。娜塔莎，我要荷莉的位置，她拿着托尼做的手机，你知道该如何定位。我还要知道是谁射击荷莉，她看起来就是目标。旺达，联系皮特罗、彼得、跟任何一位留守纽约的复仇者，通知他们这件事。该死。」 史蒂夫沉着脸下令。娜塔莎和旺达看着史蒂夫严肃、焦虑地联系托尼，暗自交换一个眼神。 「他刚才说了脏话。」旺达撇撇嘴，一边联系皮特罗跟彼得。 「对。」娜塔莎答，手上动作没停下，打开电脑开始搜寻、定位。 史蒂夫没有联系上托尼，他只能留言。「托尼，如果你听到留言，请马上连络我。十环帮炸了史密森尼博物馆正门，荷莉在那里。」 结束留言后，史蒂夫又看了一次那段影片，找寻更多线索。 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。 「我联系完了。皮特罗跟彼得会分头去找荷莉……怎么了？」 「十环帮。曼达林。是最近针对托尼的那家伙。」 「没错。」 「他针对托尼，攻击的地点却在史密森尼博物馆，正门。」 史蒂夫抬头，蹙眉，直视旺达，「这不合理。他可以去攻击其他点，托尼有很多产业，就连中国大剧院都比这里合理，或者托尼交给荷莉的艺廊。如果他的目标是荷莉的话。」 「我不……我不太懂。娜塔莎？」旺达茫然地望向娜塔莎。 史蒂夫也望向娜塔莎。 「娜塔莎，你认为这是巧合？」 「有可能。」娜塔莎答，双眼直盯屏幕，漫不经心，「根据墨菲定律，不好的事情总会发生，而且会同时发生。」 「娜塔莎，认真点，我在问你的看法。」 娜塔莎从电脑屏幕前转头。「所以你希望听到我告诉你，十环帮与九头蛇合作了？或许他们还与辛迪加合作？不，我不会这么说。十环帮的领导曼达林素来行径神秘偏执，与九头蛇合作的可能性低，他可能瞧不起九头蛇。倒是辛迪加与九头蛇，如果他们合作了，荷莉或成为他们最大的目标。」 旺达的眼神在娜塔莎和史蒂夫间来回，有点惊恐。 「什么意思。为什么荷莉会成为最大的目标？就因为她跟史蒂夫结婚？还是因为她是托尼的员工、跟托尼关系近？」 史蒂夫看了眼旺达。「不只如此。」他说，走到娜塔莎身旁，弯腰面对屏幕，「你找到荷莉没？」 娜塔莎坐在电脑前，转动椅子，目光瞥过史蒂夫。 「我们最好祈祷一切都是巧合。」娜塔莎说，让出空间、给史蒂夫和旺达看屏幕，「神盾局正在追查引发这起爆炸事故、和攻击荷莉的凶手，他们在做面部比对。有任何消息他们会立刻回报。还有，我找到荷莉了。她在一个她不该在的地方。」 旺达也走到电脑前。「她在哪？」 娜塔莎将电脑上，荷莉所在位置拉近放大。史蒂夫和旺达靠在娜塔莎左右两侧，三人盯着地图画面。 「这里是什么不妙的地方吗？」旺达小心翼翼地问。 娜塔莎瞥了眼史蒂夫。「没有不妙。这里是imf的秘密据点。知道这个地方的人极少，就连imf的内部成员也未必能获得进入这里的权限。」 史蒂夫皱起眉。旺达一脸困惑。 「imf？」 「不可能任务情报局，一个……存在并不广为人知的情报机构，权限甚至超过中情局。有点像是另一个版本的复仇者，地下的、没有超能力、但能完成许多需要超能力才能完成的任务。很多时候神盾局需要他们提供情报。并且，就像神盾局，imf不只一次面临解散、政府否认、抹黑等危机。这些全靠imf的王牌，他们最重要的资产，探员伊森·杭特去解决。」 娜塔莎完整解答了史蒂夫与旺达的疑惑。 「那她怎么会在这？」旺达问。 「我听说过伊森·杭特。」史蒂夫蹙眉，思索，「是imf的人救了荷莉？」 「不……imf通常不接保护任务，」娜塔莎答，「一种可能是，荷莉与他们的任务有关。」 娜塔莎的猜测完全正确。 荷莉躲进油罐车底。这本来应该是找死的行为，却意外让攻击她的人停止射击。敌方派人到油罐车边、想把荷莉抓出来，他们失败了。荷莉被一个突然冲出来的西装男人救走。 「他们要活口。」救走荷莉的男人说，穿着铁灰色西装，一边保护荷莉、一边带荷莉往巷弄间跑。 「克林特？」荷莉惊讶地喊出对方的名字。 「谁？」西装男人皱起眉，「我懂了，你把我当成鹰眼。不，我不是他。过来，这条路。」 对方将荷莉带往一处旧车站。在惊险地穿越铁轨后，他们爬进行进中火车的某一节车厢。 「伊森，我们回来了。」西装男人大喊。 车厢内的灯亮了起来。 荷莉刚经历惊吓、奔波，跪坐在车厢地面上、靠着车厢门喘气。她抬头，警觉地观察车厢内的其他人，和环境。 尽管直觉跟理智都告诉荷莉，这些人是要保护她，但她还是有些害怕。 这节车厢外部特别不起眼，内部构造却与外部成极端反比。有各项设施，一切会在好莱坞谍战电影内、看见的尖端科技，这里都有，并且比电影内更前卫。从床、卫浴设备、枪械战服，任何需求，一应俱全。 车厢内共有六人；荷莉，救了荷莉、长得跟克林特几乎一模一样的西装男人，金发英国男人、戴眼镜、看起来是技术人员，黑发美女、黑衬衫黑长裤、深肤色、持枪，黑人、高壮、戴毛帽、另一个技术人员。 最后，是黑发、身材不高但精实、具备领导气质的男人。他让团队内唯一的女性，扶着荷莉到床边坐下。这个人态度沉稳，笑起来能让人放松戒心。 「谢谢你，布兰特。」黑发男人先对将荷莉带来车厢的西装男道谢。然后，他走到荷莉面前，伸出手。 「伊森·杭特，我的名字，隶属政府部门imf，久仰大名。」 荷莉在惊愕困惑的情绪中，与伊森握手。 「久仰……久仰什么？」 「您很有名，罗杰斯女士。」 荷莉迟疑两秒，决定不要追问她为什么有名。感觉有点诡异。 「我先……谢谢你们救了我。」荷莉勉强挤出微笑，她环视车厢内众人，问：「我想知道，这里是哪？你们是谁？这辆火车在行进对吧，我们要去哪？我没听过imf。你们跟神盾局有关？」 这群人彼此交换眼神。 伊森抬起两道眉，缓缓点头。「你的反应比我预料得要快，罗杰斯女士。」 「我以前在商场工作。」荷莉答，双眼戒备地打量伊森，「你还没有比我碰过的那些难缠客人更麻烦。」 伊森弯起嘴角。「我知道你的故事，罗杰斯女士。这也是我说你出名的原因，你的背景十分有趣。」他说，似乎丝毫不在意荷莉隐含攻击性的注视，「我先向你介绍我的团队。我们是imf，与神盾局有情报上的合作交流。」 「我的同事，班吉·邓恩、珍·卡特、威廉·布兰特、卢瑟·史提奇尔。这里是我们的其中一个分据点，可以说是危急时刻方可使用的安全屋。这辆车的目的地是华盛顿特区。」 荷莉讶异地看向队内唯一女成员。 「珍·卡特？你也姓卡特？」荷莉问。 「对。」卡特点点头，「神盾局的创办人，佩姬·卡特是我的远房亲戚。我们家族内有不少人都在政府情报机构工作，或许你认识我的堂姐，莎伦·卡特。」 荷莉的目光挪向威廉·布兰特。 「不，我跟鹰眼没有任何血缘关系。」布兰特摇头，撇嘴，「你也不是第一个认错我们的人。」 「噢……」荷莉轻轻点头，「我懂了。」 伊森保持微笑，耐心地等荷莉说完。 「我想再了解一件事。」荷莉蹙眉，目光回到伊森身上，问：「你们的任务目标是我？」 第35章 她和队长；队长你的，马甲掉了 「不能这么说，但你确实与我们的任务有密切关系。」伊森说，走到方桌前，那张方桌是一面触控屏幕。他点开屏幕上的文件夹，放出一段影片。 荷莉盯着影片中、站在实验室内的夫妻，陷入恍惚。 「……你们从哪得来的影片？」荷莉轻声问。 伊森没有回答。 「舒荷，六月二十六，生于梵蒂冈。会中、英、日、法、德、瓦干达土语共六种语言，你的父母曾为辛迪加组织工作。」 在荷莉越发紧绷的神色中，伊森念出他知道的、关于荷莉的基本数据，「我还知道，你的机械记忆卓越。这就是为什么，你能背出你父亲当年的研究、将你父母替辛迪加制造的枪械设计图画出来，在相隔十三年后，提供给神盾局使用。」 荷莉沉下脸色。当惊吓超过大脑能负荷的程度，她反而冷静了。 「现在，我相信你们与神盾局有情报上的合作交流。」荷莉冷冷开口。 伊森抬眉。「罗杰斯女士，我们对你没有恶意。」 荷莉微微一笑，不予置评。这是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。 布兰特瞥了眼伊森，插入话题。「罗杰斯女士，我们是在追查辛迪加的过程中，发现你是他们的目标。」 「我一直都是他们的目标。」荷莉反应冷淡。 「而这也是你为何离开中国，逃至纽约、寻求你的两位表兄庇护的主因？」伊森接口。 荷莉盯着伊森，面无表情。「你真的知道很多，杭特探员。」 伊森继续说：「你在中国的亲戚是威胁过你。但你应该更害怕，当时追杀你们一家的辛迪加组织，循线找到你父亲将你送往中国。」 伊森双臂环胸，靠在方桌边，审视荷莉，眼神锐利。 荷莉坐在床边，冷着脸，没有丝毫退缩。 车厢内其他人的目光在对峙的两人之间来回。气氛紧绷。 「你看上去就像个普通女孩。」伊森先开口，「有趣的是，一个普通女孩、怎么能够在十六岁，就具备独自逃离杀手组织追杀、从杭州到纽约的能力？」 「我是普通女孩啊。」荷莉扬起嘴角，「没有显赫背景、没有雄厚财力，没有专业训练、没有出色学历。普通的工作，普通的婚姻。我超普通的。」 伊森定定直视荷莉，瞇起眼，也笑了。 「这就是为什么你能躲过辛迪加的追踪那么多年。」伊森说。 「现在明白不算太晚，杭特探员。」荷莉微微挑眉。 「看来美国队长意外发现了藏在石堆内的钻石。」伊森半开玩笑地道，耸肩，绕到方桌另一边，「好了，我们停止对彼此的试探。罗杰斯女士，你有辛迪加想要的东西，我猜，那应该是你父母的研究成果。据我所知，在你与美国队长约会、引起九头蛇的注意后，辛迪加就重新将目标放在你身上，为了再次启动他们的特工改造项目……」 伊森抬头，因为荷莉太过震惊的表情、停下说明。 「我说错了什么？」伊森弯起一边嘴角，瞇着眼，不确定地注视荷莉。 荷莉睁大双眼，看着伊森，不可置信。「你刚才说什么队长？」 「美国队长。」卡特帮忙回答，「怎么了？」 荷莉的表情开始扭曲。她看看卡特、再看看伊森，看看伊森、又看看其他三人。 「不是吧。她不知道？」布兰特小声问伊森。 伊森举起手指，竖在唇边。但来不及了。荷莉转头去瞪班吉。 「讲清楚。美国队长跟我怎么了？」 班吉有点被荷莉的气势吓着。他下意识背出资料：「你丈夫是第一任美国队长，史蒂芬·罗杰斯，生于1918年、布鲁克林……噢不，老天。你不知道。」 卡特错愕地看着这一切发生。卢瑟笑了起来。布兰特无奈地摇头。伊森叹气，揉揉眉心。 「还真会挑软柿子。」布兰特咋舌。 「我们应该不会害美国队长被离婚吧？吧？」班吉惊恐地问伊森。 伊森做了个莫可奈何的表情，「班吉，你最好想一下，等等复仇者们过来后，你该怎么对美国队长解释这件事。」 史蒂夫让昆式机、停在荷莉所在的列车上方，他跳下飞机，追上火车。 「不，别破坏我们的门。」车厢门突然打开，金发男人在列车内，朝史蒂夫露出介于尴尬、紧张、焦虑之间的微笑，「欢迎大驾光临，罗杰斯队长。」 先前，史蒂夫在昆式机上看过imf成员数据，认出对方是伊森杭特的左右手，班吉邓恩。他对班吉点点头，进入车厢，先看见坐在床边、有些狼狈的荷莉。 「荷莉！」史蒂夫快步走向荷莉，一把抱住她，不停亲吻她的额头、脸颊、发丝，「太好了。你没事。」 imf成员们识相地转过身，假装没看见美国队长铁汉柔情、真情流露的这幕画面。 「他们救了我，」荷莉拍拍史蒂夫的背，安抚道，「史蒂夫，这些人是imf成员。各位，他是我丈夫，史蒂夫。」 史蒂夫环视imf众。「谢谢你们。」 这时候史蒂夫还不明白，为什么这群imf的特工们、要用那么微妙的眼神和他对视。 伊森的眼神在相拥的史蒂夫与荷莉身上飞快来回。「队长，很不幸，我们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初次见面。我是伊森杭特，他们是我的队友，我们是imf。」 史蒂夫朝伊森颔首，看了眼卡特。「我知道你们。我看过你们的资料，我认识卡特。」 「好。我们长话短说，」伊森接着道，「队长，我们在追查一个组织，辛迪加。先前我们处理掉这个组织的一部分，现在我们要处理它的另一部份。」 史蒂夫马上会意。「你是说分裂后的辛迪加。是你们处理掉英国的辛迪加？」 「对。那是imf的上一个任务。」 「你们保护荷莉，是因为辛迪加想得到她？」 「或者该说，辛迪加想要你妻子父母的研究资料。队长，您夫人的父母曾经为辛迪加工作，他们将研究资料带走藏匿。在他们去世后，只有您的夫人知道这些数据的下落。」 史蒂夫和伊森同时看着荷莉。 荷莉靠在史蒂夫胸前，平静地、缓慢地看过车厢内所有人。 「那你们是应该保护我。」荷莉说，面无表情，「因为，我就是那些数据。」 史蒂夫蹙眉，有些愣住。他没见过荷莉如此冷淡的态度，也没想过荷莉会是什么科学家的研究成果。 「不，别误会。」伊森抬手，阻止史蒂夫继续往下想，「尊夫人拥有出色的机械记忆力。她能将研究成果一字不漏地背下、画出设计图，尽管她无法理解数据内容。」 「对。这是我父母让我保命的下下策。」荷莉抬头，看了眼史蒂夫。 史蒂夫严肃地看着荷莉。「你从没告诉过我，荷莉。为什么？」 荷莉盯着史蒂夫，微微一笑。「你也从没告诉过我、你是美国队长，甜心。为什么？」 史蒂夫呆住了。 imf成员们赶紧都转过头。 「瞧瞧你，多帅气，」荷莉笑了起来，拍拍史蒂夫的肩、又拍拍他背后的盾牌，「穿上美国队长的制服肯定更好看，那套衣服就为你量身打造的可不是？」 史蒂夫缓缓地、机械地转头，用空白的表情环视imf成员们。 imf成员们突然都很忙碌。 荷莉绕到史蒂夫背后，抚摸那块盾牌。「噢，还有这个盾牌。是托尼他父亲霍华德给你做的，品质肯定好的。」 史蒂夫深呼吸，心里清楚，他死定了。 一般情况，荷莉绝对不会当着别人的面、给他拆台；但，荷莉这么做了。也就是说荷莉现在超级、超级、超级超级愤怒。 「荷莉，亲爱的，蜜糖，听我说。」史蒂夫用双手按住荷莉的肩。 「嗯，我听着呢。」荷莉点点头，笑容嫣然甜蜜。 「我从来没说过我不是美国队长。」史蒂夫对着荷莉的笑容，差点说不下去。他努力做到了。而且笑得特别迷人。 霎时荷莉收起微笑，冷静地盯着史蒂夫。 「哦。有道理。」 于是史蒂夫觉得……他还是果断道歉比较好。他永远搞不懂荷莉的「有道理」是几个意思。 「……抱歉，荷莉。对不起。我只是不想将你卷进来。」 荷莉皱起眉。「不，我是很火大，但我只是要你哄我跟更爱我，没有要你道歉。实际上我也不算生气，因为不管怎样我都会原谅你。」 听到荷莉这句话，车厢内所有男人都皱起脸，面面相觑。这是哪国逻辑？完全听不懂。 「对，就是这样。」卡特认同地点头，「我懂。」 史蒂夫根本不能理解这种思维。他叹了口气，轻轻拥抱荷莉。「别生我的气，我希望你安全。」 第36章 队长和她；我让你走，别伤害她 「嗯，我懂。」 荷莉的反应不咸不淡、不冷不热，史蒂夫最怕她来这套态度了。每次荷莉一这样，他就不知所措。 荷莉垫起脚尖，在史蒂夫脸颊边亲吻。「我们回头再讨论这件事。」她靠在史蒂夫耳边轻声说，然后放开史蒂夫，转身走到方桌边。 「我能提供什么帮助？让我们快点结束这项任务。这群人追杀我好几年，我受够了。」 伊森询问了荷莉一些关于当年的细节，荷莉全数详答。接着，娜塔莎和旺达也到达这辆列车上，还有彼得、跟皮特罗。 「史蒂夫，新消息。看起来史塔克打算自己处理曼达林，他完全不接我们电话。小辣椒已经杀过去找他。」娜塔莎说，瞥了眼车厢内的imf探员们。 「想也知道是这样。」史蒂夫叹气。 旺达靠在皮特罗身旁，与imf成员保持距离。彼得穿着托尼给他做的蜘蛛人套装、欢快地倒挂在车厢顶上，与imf成员打招呼。 「你没事吧，荷莉？」旺达问，朝荷莉伸手。 荷莉走过去，拥抱旺达。「没事，我带你认识一下这些人。他们是imf成员，你是复仇者，未来应该还有其他合作机会。」 「我的天，他长得真像鹰眼。」彼得垂挂在布兰特面前，扭头，朝同伴们大喊。 布兰特后退一步，谨慎地拉开距离。「我跟鹰眼不是兄弟。」 「你们看起来就像双胞胎！」 「因为是同一个演员……我开玩笑的。」 车厢因为复仇者们的加入，变得热闹。 娜塔莎与史蒂夫低声讨论，关于神盾局准备如何处理此次事件、托尼对曼达林发动攻击的反应、该由谁来保护荷莉以及处理辛迪加。 伊森在准备任务会用上的信息。布兰特帮助他，努力无视不停搭话的彼得。班吉与卢瑟盯着他们的计算机屏幕。双胞胎拿着数据在研究辛迪加组织是什么来头。荷莉与卡特聊天。 最后，史蒂夫做出决定。 这次事件，复仇者将分头处理。关于曼达林，托尼坚决他要负责，所以史蒂夫让娜塔莎跟詹姆斯去盯着托尼，避免托尼在盛怒之下爆冲、做出公开自家地址之类的疯狂挑衅行为。 至于辛迪加，史蒂夫绝对会让这个组织消失在地球表面上。就是这群热爱人体改造的疯子，从他与荷莉新婚开始、就不停不停骚扰，搞得他也烦死了。而且史蒂夫不能忍受有这样一个组织，觊觎他妻子脑袋内的知识和记忆。 史蒂夫将与imf合作，他们目的相同。imf是要将辛迪加首脑绳之以法，不让他们有机会重启特工改造计划。 娜塔莎会向上报备。反正，不管弗瑞会不会愤怒，史蒂夫都不会改变计划。 他们在华盛顿特区兵分两路。 彼得自愿加入史蒂夫，旺达跟皮特罗也是。这不只是任务，更多的是出于他们与荷莉的友谊。 开战时刻，纽约又不安全了。荷莉被送往华盛顿特区的一处安全屋保护，想当然，她不能回家，复仇者宿舍也不安全，史塔克大楼可是超级醒目的地标。 荷莉致电通知查尔斯，她这里遇上特殊状况，得延后赴任。这通电话让他们意外获得x学院的帮助。查尔斯告诉他们辛迪加的总部地点。 『虽然合约条款上注明，x战警不得插手人类纷争，但是……这件事已经关系到我们x学院孩子们的美术课开课日。这很重要，这与变种人有关，对吗？』查尔斯是这么说的。 韦斯利也前来协助，随史蒂夫、彼得、和imf前往辛迪加总部。 这段期间，荷莉留在安全屋。她不能出门，只能留在屋内，画画、看书、滑手机打发时间。 双胞胎留下来保护荷莉。这份差事对他们而言不能更棒，因为荷莉每天都会做好吃的。 然而事情总不会一直顺利下去。 在史蒂夫带队员、和imf成员们离开后的第五天，辛迪加的头号杀手，约翰史密斯杀过来了。 那天晚上荷莉煮麻辣锅，屋子内所有人、包括神盾局分派来保护她的探员们都有份。晚餐后荷莉在阁楼画画，音乐开得比较大声。 「慢慢转过来。」 陌生男人的声音出现在背后。荷莉被吓一跳。她握紧油画刀，从阁楼玻璃窗倒影，看见站在门口的陌生男子，和男子手中的枪。 荷莉深呼吸，缓缓、缓缓地，侧过身去。 「你是谁？」荷莉问。这只是拖延时间。其实她认得对方，辛迪加的王牌杀手，约翰史密斯。史蒂夫给她看过资料。 「不重要。」约翰答，枪口对准荷莉，「放下你的画具。我要你跟我走。」 荷莉将油画刀轻轻放在画架边，谨慎地起身，走到衣柜前。 约翰危险地瞇起眼。 「我只是想拿外套。」荷莉解释，动作放慢，「我穿着睡衣耶。你要我穿着这么薄、细肩带、裙摆短的睡衣跟你在街上跑？我丈夫会很火大喔。」 约翰瞥了眼荷莉的画，和画架边的照片。这张肖像画的描绘对象，显然只会是史蒂夫。 「不要跟我玩花招。」约翰冷着脸威胁，「拿了外套就走。」 荷莉安静地穿外套，看上去特别特别乖巧。 玩花招其实就跟逃跑一样；第一步，不要跑，用走的。玩花招要不让人察觉，就得镇定，无辜，最好还要看上去特别蠢、特别状况外。 荷莉乖乖地跟约翰下楼。果然，所有神盾局派来保护她的探员都被放倒，有些可能死了。而且，约翰史密斯不是一个人。 「旺达跟皮特罗呢？」荷莉又问。 「你说那对变种人双胞胎？」约翰冷笑，「死了。」 荷莉停下脚步，直盯约翰，「你撒谎。」 约翰不耐烦地上膛。「快点走。不要逼我。」 荷莉抿唇，跟上约翰。经过客厅时她看见，双胞胎倒在茶几旁，看起来是昏迷，应该没有其他外伤。荷莉放心一半，任由约翰将她推进车内。 车门关上。车子向前驶。就在要离开安全屋那条路的巷口前，荷莉突然从外套袖口中翻出一把油画刀，往前座驾驶的后颈上插下去。 这一刀插得很深。荷莉为自己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感到惊讶。喷出的鲜血溅在她脸上，高速行驶的轿车立即打滑，撞上护栏。 约翰骂脏话。「你她妈在干嘛？」 荷莉的双手因为刚杀了人在颤抖。她惊恐、又充满攻击性地转过头，来不及闪躲，被约翰敲晕。约翰将荷莉拽出轿车，发现他们已经被神盾局包围，从陆地、空中，史蒂夫带着复仇者、以及imf的成员，从四面八方，缓缓逼近。 约翰低头看了眼荷莉，拿荷莉当盾、挡在身前，枪口抵在荷莉的太阳穴。 「通通停在原地！放下你们的武器！」 所有人停下来。众人望着史蒂夫，等候他决定。 史蒂夫看见荷莉是昏迷的，也看见荷莉脸上的鲜血。他不确定那些血属于谁，他的胸口充满愤怒。 「先别攻击，子弹对他无效，他有皮下钛制防弹衣。我们攻击只会伤到荷莉。」史蒂夫咬着牙说，「我跟他谈判。」 史蒂夫放下盾牌，高举双手，朝约翰的方向缓缓走去。 约翰立刻将枪口对准史蒂夫。但包围他的那些神盾局探员、imf成员、和复仇者马上拿武器对准他。约翰只好又将枪口放回荷莉的太阳穴边。 史蒂夫谨慎地停在马路中央，与约翰保持三公尺的距离。 「放开她。」史蒂夫冷冷扬声。 约翰冷笑。「她可是我的免死金牌，美国队长。想要她活命，就让你的人都撤到两百公尺外。」 史蒂夫别无他法。他只能下令：「所有人撤到两百公尺外！」 神盾局的人依言撤退了。伊森接着带imf成员撤退，临走前忧虑地看了眼史蒂夫。彼得本来不愿意走，被山姆带开。韦斯利殿后，频频回首；遇上拥有皮下钛制防弹衣的约翰史密斯，武器是枪和子弹的韦斯利实在没辙。 「蜘蛛人跟猎鹰退到五百公尺外。韦斯利吉柏森也是。」约翰补充，「然后，你，美国队长，进去车内。」 约翰随便挑了一台停在路边的轿车，逼史蒂夫进入驾驶座。他威胁史蒂夫开车前进，不许有任何人追上来。 大概十五分钟后，他们经过一条桥。 「停车。」约翰说。 史蒂夫大概猜到约翰史密斯准备做什么。他一直在找寻机会，可是对方没有破绽。约翰·史密斯是经过特工改造计划的顶尖职业杀手，重点是，这位顶尖杀手正掐着他爱人的命。 史蒂夫踩煞车。约翰拽着荷莉到车外。过程中荷莉撞到头，疼得醒过来。 史蒂夫赶紧也下车，警戒地盯着约翰一举一动。 「放了她，我会让你走。」史蒂夫说。 约翰摇摇头，「我可不信你这句话。美国队长。」他说，抓着荷莉到桥边，爬过围栏。 史蒂夫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。开什么玩笑，这条桥高度至少有六十公尺，下面还是陆地！ 「放了荷莉！」史蒂夫再次大喊，他可以感觉到、自己的气息在微微颤抖，「我让你走。不要伤害她。」 约翰笑了笑，把荷莉推到桥的最边缘，让她站在宽度不到十五公分的围栏上。 才刚清醒的荷莉差点没站稳摔下去。 史蒂夫屏息，脑海中飞快转动任何能改变死局的方式。 「能看见美国队长求人的样子真是我毕生殊荣。」约翰笑着说，伸手，一把将荷莉往桥下推，接着往旁退，「谢谢你的好意，我有的是方法能走。」 荷莉背对空中，睁大双眼，往下摔。 第37章 她和队长；遇上事就，失去理智 史蒂夫往前冲。 约翰回头看了眼往下摔的荷莉，抬手，举枪。 这成为约翰死前的最后一眼。在史蒂夫几乎以为自己赶不上的时候、在约翰以为他能全身而退的时候，荷莉居然从外套口袋内掏出枪，对准约翰的眼睛，扣下扳机。 枪声连响。 皮下钛制防弹衣只有两个弱点；一，金属导电，当大量电流经过导体，心跳中止、大脑神经死亡，目标毙命。 二，眼睛，和口腔内。这是唯二不受皮下钛制防弹衣保护的地方。 史蒂夫抱着荷莉、摔在一台行经桥下的卡车车顶。 卡车慢慢停下来。这条路因为卡车横在路中央，开始堵塞。 史蒂夫侧身，怀中护着荷莉，在卡车停下后，马上检查她是否安然无恙。 「这是谁的血？」史蒂夫问，有些恐惧地抹掉荷莉脸上的血迹，「你受伤了吗？宝贝，你有没有受伤？」 荷莉还在喘气，双手握着枪。她缓缓转头，望着史蒂夫。 「你的瞳孔好大。」史蒂夫皱起眉，用力抱紧荷莉，亲吻她的发丝，「没事了，荷莉。没事了。我在这里。我保护你。」 荷莉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颤抖、手脚冰凉、冷汗直流。 「我刚才做了什么？」荷莉喃喃。 史蒂夫瞥了眼桥上。最先赶到是彼得，然后是山姆。彼得用蜘蛛丝将约翰史密斯固定在地上。 「我杀了人。」荷莉自言自语，挣扎着、想坐起身，「我杀了人。」 史蒂夫抱着荷莉，坐在卡车顶上。他抬头，看见彼得站在桥的栏杆上。 「他死了！」彼得大喊，朝史蒂夫和荷莉，「子弹从眼窝进入他的脑袋！」 史蒂夫惊讶地低下头，望着怀中不停颤抖的荷莉。 「只有，眼睛和口腔，是唯二不受皮下钛制防弹衣保护的地方。」荷莉说，字句断断续续。她仰头与史蒂夫对望，瞳孔没有焦距，脸色苍白。 「你怎么知道？」史蒂夫问。 「我父母留下来的资料……」荷莉回答，将脸埋在史蒂夫胸前，「我都背起来了。他们说这能让我保命。对不起史蒂夫，对不起，我只是，我只是怕他从你背后攻击你……」 史蒂夫想起刚才那段经过。没错，当时他只顾着要拉住荷莉，没有去管约翰在他背后举枪。而荷莉是在被约翰推下桥的同时，拿出枪、射击约翰的头部。 也就是说，荷莉根本没注意她要被推下桥了。她刚从昏迷中清醒，看见他们在对峙，下意识只想保护他。 但荷莉怎么会有枪？ 还有她哪时候学的射击？ 史蒂夫将荷莉打横抱起，跳下卡车车顶。神盾局的车都赶到附近，山姆和伊森朝他们走来。 「她还好吗？」山姆问。对着史蒂夫怀中，看上去吓坏了的荷莉皱起眉。 史蒂夫抿唇，摇摇头。「我先带她回去。她需要检查，刚才那家伙攻击过她的后颈。这里交给你们。」 山姆点点头，目送史蒂夫继续往前走。史蒂夫走过伊森身旁。 「等等。」伊森喊住史蒂夫，往他手里塞了一份信封袋。 史蒂夫不解地看着伊森。 「礼物。」伊森抬眉，不着痕迹瞥了眼荷莉，「回去再打开来看。谢谢你这次的帮助。后续我们会处理，不会再有辛迪加杀手来骚扰你们。」 史蒂夫握住信封袋，微微颔首。「谢谢你，伊森探员。」 「不会。」伊森微微勾起嘴角。走了两步，又折回来。 史蒂夫正抱着荷莉进入车内。伊森拦住他们的车，示意司机摇下车窗。 「别责怪她。」伊森说，俯身，手肘靠在车窗边缘，「她爱你。」 史蒂夫心里明白伊森指的是荷莉失手杀人。「我知道。我不会责怪她，那是意外。任何一场战斗中都可能有意外，这又不是拍电影，结局总能皆大欢喜。」 「那你应该也明白，你们需要好好谈谈。」伊森笑了笑，戴上墨镜，「你是队长，你能解决的。我们相信你。」 伊森走了。 史蒂夫知道，神盾局跟imf会处理接下来的部分。他可以放心地带荷莉回家。 史蒂夫先带荷莉回神盾局做检查。检查结果并无大碍，后颈那些淤青大约一周能痊愈；至于过度惊吓，那就得靠史蒂夫的陪伴了。 荷莉一路保持沉默，面对问题选择点头或摇头。其他人当她是精神受创，史蒂夫却觉得荷莉在思考某些事。 做完检查后，史蒂夫走到荷莉面前，蹲下。 「亲爱的，我们回家了，好吗？」 荷莉坐在病床上，低头，轻轻颔首。 这么安静的反应真的不太对劲。史蒂夫担忧地想。这样的荷莉，让史蒂夫感觉她像玻璃娃娃，透明，易碎。 隔日，他们驱车返家。 「……对不起。」史蒂夫道歉。在停车的时候。 荷莉恍然回神。「什么？」她困惑地望着史蒂夫。 史蒂夫垂着头，双手握住方向盘。「我从伊森那听说了。你是因为与我约会、引起九头蛇注意，才再次被辛迪加发现。这一切是我的错。」 荷莉错愕地皱起眉。「你在乱讲什么？才不是这样。不要自责，史蒂夫，我现在需要你安慰我，没有力气安慰你。」 史蒂夫转过头，望着荷莉的眼神里有痛苦、内疚。 荷莉心软了。她在史蒂夫亲吻史蒂夫的脸颊，轻声说：「我们上楼再讨论，好不好？车内太闷，容易影响情绪。」 史蒂夫下车，替荷莉开车门。他们牵着手上楼。 上楼的时候，史蒂夫凝视荷莉的侧脸；这一刻，史蒂夫意识到，他还是那个来自布鲁克林的年轻小伙子，遇上某些事、就失去所有理智。 所以他需要巴基。他需要托尼、需要娜塔莎、需要山姆、需要其他队友。 所以他爱着荷莉。 发现自己原来也还是普通人，是一件奇妙的事；史蒂夫想，内心五味杂陈。相较之下，荷莉似乎都比他坚强。是她在支持他继续前进，是她温柔地支撑起他的软弱。 所有人说，史蒂夫，你是队长，你是超级英雄；然而，此时，史蒂夫想说，荷莉才是他的队长。荷莉是他的超级英雄。 「你怎么知道能命中约翰的眼睛？」史蒂夫问。在荷莉开门时。 「你怎么知道桥下有卡车？」荷莉反问。推开铁门。 史蒂夫一愣。他当然不可能料到桥下有高度刚好的卡车经过。他只是反射性地要保护荷莉。 荷莉微微一笑，「同样的道理，史蒂夫。」她说，走过客厅，进入房间。 荷莉进了房间之后就没有出来。史蒂夫有点担心，看了一下，发现荷莉抱着素描簿在涂鸦。史蒂夫想，荷莉应该是想独处让情绪冷静，就没打扰，在外头收拾整理。最近发生太多事，他跟荷莉又工作忙，家里乱得不行。光是玄关旁，就堆了三大箱荷莉来不及整理的行李。 大概过去三个钟头，荷莉从房间内走出来。 史蒂夫听到脚步声，没有回头。他在做，尽管他只会简单的煎肉、煎蛋、水煮青菜。 荷莉看着史蒂夫穿围裙的背影，从后方抱住史蒂夫。 「你会讨厌我吗……？」荷莉小声问。 史蒂夫皱起眉。「不，当然不会。你是因为约翰史密斯的事才这么说？」 荷莉深呼吸。「我杀了两个人，史蒂夫。在车上的时候。我不想被他们带走，又怕他们拿旺达跟皮特罗来威胁我，我知道他们要我活口，可、他们会伤害旺达或皮特罗，他们才不管会不会引起变种人与人类的战争，总之我就不敢在安全屋那里拖延时间……」 荷莉说得有些语无伦次。史蒂夫回忆了当时情况，当他刚抵达现场，载着荷莉的那台轿车莫名打滑。他们射击了其他台车辆的轮胎与驾驶。他本来以为那台车打滑，是因为被神盾局、或imf的人攻击。 史蒂夫放下刀，把手洗干净，转身，轻轻抚摸荷莉的脸。 「你攻击驾驶？」 荷莉别过脸，咬着下唇。「我没把握打赢约翰史密斯，就想给他制造麻烦，拖延时间，等神盾局派人来救我。」 史蒂夫挑起眉角。 「那你也够大胆，亲爱的。你没把握打赢史密斯，就有把握攻击驾驶？」 「他们看我就像看蚂蚁。一般人不会想到掐蚂蚁的时候、会被蚂蚁咬吧？有些蚂蚁可是很毒的。」 荷莉搂着史蒂夫的腰，让脸颊贴在史蒂夫胸膛前，像小动物那样轻轻摩蹭。 「我很擅长逃跑，也很擅长降低敌人的警戒心。你没发现你们总容易忘记，我可是十六岁、就能一个人横跨海洋、躲藏到纽约、成功找到素未谋面的表兄？我还跟一个佣兵、一个杀手住了那么多年，不会几点奇怪的技能说不过去吧。」 史蒂夫想了想，点头，「嗯，有道理。」 荷莉一愣，仰起脸，睁大眼，「你学我说话！」 「没，我只是突然发现这句话真的能被广泛运用。」史蒂夫说，半开玩笑，「普通是你的保护色。我中计了。」 「而且我没打算让你有任何机会逃跑。」荷莉高高挑眉。 史蒂夫笑了笑，心想，他才是没打算让荷莉有任何机会逃跑。 第38章 队长和她；我觉得我，眼光挺好 「但，或许，我就是喜欢你藏在普通背后的不普通。」史蒂夫说，低头、亲吻荷莉的前额，转身过去、继续切绿花椰跟胡萝卜，「我觉得我眼光挺好。这是开到宝箱吧？我美丽、可爱的妻子文武双全，还比我年轻至少……我算算，我们居然差了六十九岁。」 「天啊，史蒂夫。你还懂游戏用语？」荷莉被逗笑了。她双手环抱史蒂夫的腰，凑在史蒂夫身旁、紧紧跟着，妨碍他下厨。 「我也不是那么跟不上时代。」 荷莉笑了笑，放开史蒂夫，拉了张高脚椅、在旁边坐下，晃着腿、看史蒂夫为她做饭。 两人安静了片刻，荷莉轻声开口。 「但其实我还是有点害怕。」她说。 史蒂夫瞥了眼荷莉，开炉。他们家的火炉是新式的那种，整片平面、黑色耐高温高压玻璃、不需要煤气的电子炉。史蒂夫将钢锅放在圆圈位置上，锅内水有八分满。然后他从上方柜内拿出一包意大利面。 「你怕有什么东西回来找你？」 「哈哈哈，不好笑。我说真的，史蒂夫。那种感觉好恶心。我拿油画刀刺进那个人的后颈，我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。你会明确地感受到，你手下，这块肉，这个物体，他是有生命的，是软的、温热的、有骨头，就跟你一样。但你得刺下去，不然他会反过来刺你。」 荷莉说着，说到最后，有点歇斯底里。「我很害怕，史蒂夫。我一直想着、你不在我身边，我得保护好我自己。我不能让别人有机会拿我来威胁你。我不想成为你的弱点。我不想……我不想让自己这么脆弱。」 史蒂夫蹙眉听着，认真，专注。在荷莉用双手捧住脸的时候，他走过去，温柔地拥抱荷莉。 「那是好事，荷莉。你的恐惧，证明了你不是会任意伤害其他生命的人。」 荷莉放下手，抬头，凝视史蒂夫，咬着牙关，不让眼泪滑落。 「你可以哭出来。」史蒂夫抿唇微笑，抚摸荷莉的眼角。 荷莉摇摇头，再度将自己埋进史蒂夫的怀抱中。 史蒂夫让荷莉靠在他肩膀上，轻轻梳理荷莉的发丝。 「让别人死掉的感觉好恐怖。」荷莉喃喃，「我不想再碰到这种事了。希望上帝能原谅我。我们死了以后，你一定会上天堂，但我可能会下地狱。我不想跟你分开。」 史蒂夫觉得，他该转移荷莉的注意力。荷莉已经在胡言乱语了。 「其实你考虑得很周全。」他想了想后，说，「你发现他们要你活口，也设想到他们可能会拿安全屋内、其他人的性命来威胁你，所以先跟他们走，降低他们的戒心后，再突然攻击。这需要一点经验才能做到。」 「嗯…………其实，这是，娜塔莎……教我的。」荷莉迟疑地答。 史蒂夫停下梳理荷莉发丝的动作。 「娜塔莎。」他重复了关键词，「好，这完全说明了你为什么能精准地射击命中目标。我就想你开枪的动作怎么那么像娜塔莎。」 荷莉将下颚枕在史蒂夫肩膀上，紧张地抠起史蒂夫的背。「宝贝，甜心，答应我，别让娜塔莎知道、我让你知道了。」 「噢。看来你们还约定好不告诉我这回事。」史蒂夫高高挑眉。他放开荷莉，瞇起眼，打量他的妻子，「她给了你一把枪？！」 荷莉左看右看、不敢看史蒂夫。「我们的现任总统说，每个人都该有一把枪。真的。他说过这句话，在他参选的时候。」 史蒂夫深深吸气，咬牙切齿。 「总有一天我要让那家伙滚下台。说出这种话的人应该被换掉。」他低声道，然后，试着微笑哄荷莉放弃这个想法，「亲爱的，枪不是玩具。为什么你需要一把枪？」 「因为……我不想再拿油画刀捅人？最近我都不想再看见油画刀了。」 史蒂夫微妙地沉默了两秒。有那么一瞬间，他居然觉得荷莉说得有道理。 但那根本是歪理啊！不愧是娜塔莎教出来的。歪理多到让人反驳不完。 「……那不是理由。我保证你不会再碰到这种事，所以，枪我没收。」 荷莉噘起嘴。「那是娜塔莎送我的礼物！你不能随便没收。而且，之后我们要去瑞士银行取东西出来，路上或许会再碰到危险。我应该要有一把枪让我自保。」 史蒂夫蹙眉，侧过头、端详荷莉。 「等等，等一等。亲爱的，你说我们要去瑞士银行取什么东西？」 「我父母的研究成果。」荷莉低头，飞快说到，根本不敢看史蒂夫，「其实我父母扔了某些东西在瑞士银行、但我一直忘了这件事也……有点忘了那些东西是什么。要不是约翰史密斯冒出来，我应该还会继续遗忘下去……」 史蒂夫僵着脸，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响应。 「真的、真的对不起嘛。」荷莉扬起笑脸，尴尬地抬起头，「我应该一开始就跟你说这些事，但……但那时候我没想到你是美国队长，也没想到辛迪加还在盯着我。都过去十几年了，忘记很正常。我有超强的机械记忆力，不代表我不会忘记事情……托尼不也常常忘记一些他自己觉得不重要的小事？」 史蒂夫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，耐着性子，与荷莉沟通。 「这一点也不是不重要的小事。亲爱的，你真的应该在刚结婚时就告诉我。」 「对不起、对不起、对不起，呃，往好的方面想，这样应该能减轻你之前的自责？」 史蒂夫头疼地揉着眉心。 转移话题是跟托尼学的，满口歪理是跟娜塔莎学的。 x的。他要去找他们算账。 脏话没有骂出来就不需要注意用词，史蒂夫是这么想的。他得承认，他真的被气到了。 一个说溜嘴之后总会有更多说溜嘴，荷莉是这么想的。她要澄清，她真的不是故意忘记这些事。 总之，放在瑞士银行内的东西得拿出来。 有了许多前车之鉴，史蒂夫对于荷莉打算亲自前往瑞士、取出她父母存放在银行内的不晓得什么东西──荷莉说的，她只记得那是一些数据、跟几个手提箱──这件事抱持高度警戒与反对。他就这一个妻子，还老被人追杀，要是在前往瑞士的路上、又出什么问题，谁来负责？ 不干。坚决不干。 可是荷莉不放心神盾局去帮她拿东西呀。她自己都记不得银行内有些什么，神盾局暗藏了她父母的遗物怎么办？她不信任神盾局。 「……荷莉，达令，宝贝，你不能自己跑去瑞士银行把东西取出来。不行，不行就是不行。」 「但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！我不想别人去碰，为什么我不能去？」 「因为那很危险，亲爱的。你忘记前面发生过多少事？」 「我当然不会独自前往，我是说，我可以跟你们一起──」 「不，不行。」 「为什么！史蒂夫，我成年了，你不能把我当宝宝，整天关在那些安全的地方──」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，史蒂夫正与荷莉争论这件事。他们在史塔克大楼内，参加托尼被一再延期的、庆祝史塔克大楼再次再次重新完工的派对。 电梯门开，所有人望向门口。 史蒂夫尴尬又不满地噤声。荷莉扬起微笑，挽着史蒂夫的手臂踏进交谊厅。 「好久不见！各位。一切都还好？」 「这是我要问你的话吧，荷莉。听说有人终于摆脱追杀她十几年的组织，可喜可贺。」 众人与他们打招呼。 荷莉放开史蒂夫，走到吧台前与娜塔莎、旺达、小辣椒她们聊天。史蒂夫看着荷莉走开，山姆跟詹姆斯拿着酒杯走过来。 「她没事吧？」山姆问。 史蒂夫瞥了眼山姆。「你指的什么？」 「整件事。」山姆答，撇撇嘴，「你知道，一般正常人应该没那么快适应自己杀了人的事实。」 史蒂夫抬起眉头，叹了口气。「晚上睡不太好，老做恶梦。我得让她非常非常累、她才能安然入睡。」 山姆跟詹姆斯同时皱起眉。 「不是吧。你在跟我们炫耀？」 「……认真点。荷莉有点创伤症候群，我安排她去接受治疗了。」 山姆转了圈眼珠，不太想表达意见。詹姆斯笑了起来。 「我刚才听你们在争论。她想去瑞士银行？」詹姆斯问。 「对。为了她父母留给她的东西。」史蒂夫摇头，揉着眉心，「最近她总为了这件事与我争吵。」 「她想亲自过去？这很合理，那毕竟是她父母的遗物。」 「不，我不能答应这件事。那太危险了。」 詹姆斯与山姆相视，不约而同挑眉。 「队长，你是不是有点……太在乎这件事？我的意思是，这有点过度保护。」山姆说，小心、仔细地端详史蒂夫的表情。 「什么？」 「她又不是自己去，拜托。」詹姆斯翻白眼，揽过史蒂夫的肩，「放轻松，兄弟。只要你开口，神盾局会派一支军队保护荷莉。再说了，你跟她一块儿去，这有什么问题。」 史蒂夫沉默不语。他将目光投向场中的荷莉。她正与旺达拉着手跳舞，开心地唱法文歌。 「你太害怕失去她，史蒂夫。」詹姆斯靠在史蒂夫肩膀旁，低声说。 山姆也往场中望去。他没注意到詹姆斯与史蒂夫的对话。 「或许吧。」史蒂夫喃喃，「如果失去她，我可能会疯掉。」 「我觉得你会说出这句话就有点疯狂了。」詹姆斯古怪地打量史蒂夫，「认真的？心智坚定的美国队长、要因为失去妻子变成神经病？」 第39章 她和队长；命中注定，要爱上你 「搞不好我会跑去加入九头蛇，报复社会。」史蒂夫开玩笑，「还有，说真的，娜塔莎根本不该给荷莉第二把枪。她居然又给荷莉一把枪！」 托尼走过来，拿着一瓶威士忌。史蒂夫皱起眉，正想再一次告诉托尼、酒精对他真的没用，忽然电梯门打开，韦斯利走出来。 史蒂夫惊讶地看看韦斯利、再看看托尼。 「干嘛？」托尼摊手，耸肩，「我不能邀请我的新朋友参加派对？」 「你们变成朋友了？」史蒂夫很怀疑。 「他只是不小心认错人。」詹姆斯在旁，揭了托尼的底。 托尼瞪了詹姆斯一眼。史蒂夫搞懂了，托尼大概不小心把韦斯利认成x教授，一时兴起邀请了人才发现弄错对象了…… 「你们应该要晓得，以我的听力，我完全能听见也能听懂你们在讲什么。」 韦斯利走过来，拿走托尼手中的那瓶酒。托尼的表情有点扭曲，瞪着眼盯着韦斯利用自由杀手式的豪迈、开了酒瓶就灌。 山姆、詹姆斯、托尼的目光，在史蒂夫和韦斯利之间来回。 「韦斯利。」史蒂夫微笑，主动对韦斯利伸出手，「上次辛迪加的事，谢谢你。」 韦斯利瞥了眼史蒂夫，不大甘愿地点头示意。 「我又不是帮你。」韦斯利冷哼。 其他人笑了起来。韦斯利略显尴尬。 「你有客人。」托尼拍拍史蒂夫的肩，率先离开这块区域，让史蒂夫能和韦斯利独自谈话。山姆与詹姆斯接着走开。 韦斯利垂着脑袋，摇晃手中的威士忌瓶。 「你应该要知道，我还是不喜欢你。」韦斯利说。 「我知道。谢谢你。」史蒂夫答。 韦斯利抬头，莫可奈何地瞪着史蒂夫。「我接受你，只是因为一件事。」 史蒂夫耐心地等韦斯利说完。 「我当然能做到像你那样、为了她奋不顾身，」韦斯利说，无奈地盯着史蒂夫，「但，能让她奋不顾身的，只有你。」 史蒂夫看着韦斯利灌了一口威士忌，内心感慨、五味杂陈。 韦斯利目光飘向舞池中的荷莉。「其实，在她刚到纽约时，韦德就与联系。他不想照顾荷莉，要我带走这个小麻烦。我说我也不想照顾小女孩，死不肯接手荷莉。」 史蒂夫微微挑眉，「有点难以想象。」 韦斯利笑了起来。「是吧。当初我就不该偷偷去看荷莉画画。她是个有天份的小女孩。我想让她上好的学校，不过，你知道的，她的身分是个问题。好几次都差点被学校抓到她用假身分念书，最后，她没念完大学，我们说好不再使用任何假身分做事。」 史蒂夫恍然大悟。「难怪……」 韦斯利将威士忌瓶放在桌上。「如果她用假身分工作，你没机会得到她，你们可能甚至不曾认识。只能说这一切都是注定。」 史蒂夫转过头，望着韦斯利，微微蹙眉。 韦斯利笑了笑。「她不喜欢我喝太多酒。那不健康。」 史蒂夫看着韦斯利走进舞池，和荷莉两人开心地相拥，跳舞，就像任何一对感情好的兄妹。 他不会吃醋。史蒂夫肯定地想，微微弯起嘴角。 事后史蒂夫才知道，弗瑞打从开始就清楚地查过荷莉的身份。 这句话的意思是，弗瑞查到的数据，是精确──正确，的那个版本。imf拥有的那个版本。 「什么鬼？弗瑞那老家伙提供给我们假数据？」托尼特别不爽。 「冷静点，史塔克。又不是只有你被骗。」娜塔莎不以为然。 「听说她父母跟彼得的父母认识……」山姆补了一刀。 彼得在旁边，无辜地、安静地，慢慢淡出。 「所以，罗杰斯，我不早说了，要你让她加入神盾局？」弗瑞说，闲适地坐在办公桌后，老神在在、高深莫测。 ……原来那些话是这个意思？！史蒂夫才不信咧。 替荷莉隐瞒秘密的，还有特查拉。可以算是荷莉的青梅竹马。 「新婚愉快。」对于这一切，特查拉只给了这句话，跟另一句话，「你什么时候给荷莉一只婚戒？」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史蒂夫。 「对耶，你们没有婚戒。」旺达深感震惊，「我居然现在才注意到！」 「因为他们看起来太老夫老妻……？」皮特罗接口。 「快点去挑。」詹姆斯拍拍史蒂夫的肩，「有了那玩意儿，你能省掉特多特多的麻烦。」 ……巴基指的应该是荷莉的烂桃花吧。史蒂夫有点崩溃地想。 讲到戒指，史蒂夫就想到，其实他也没有求婚。 当初他们结婚仓卒又乱七八糟。史蒂夫记得荷莉是傻着的、给他拐去移民署办理入籍，也记得荷莉说过、她不认为那算是一个求婚。尽管将近一年后的现在、史蒂夫感觉荷莉已经不在意这种细节，但他在意。 「等个一秒。」蚁人史考特皱起眉，不可思议地打量史蒂夫，「没有婚戒，没有鲜花，没有求婚。老大，你到底靠什么娶到你妻子的。」 「靠脸。」班纳帮史蒂夫回答。 「对，靠脸。」克林特赞同地点点头。 史蒂夫看着伙伴们，深感无奈。今天他们在托尼的宿舍这边小聚，众人围着茶几在闲聊。复仇者们获得一个假期，因为他们刚从斯特拉克回来、顺利捣毁某个九头蛇基地。 「……只是个把戏而已。」皮特罗不满地撇嘴，「怎么可能。」 「不，远超乎把戏。」索尔笑道。 其他人将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。 「拜托，那又不是石中剑！」皮特罗嚷嚷，「你不是什么，阿瑟王，之类的，我们也不是圆桌武士。」 「那你试试看啊。」索尔做了个请的动作。 「他们在玩什么？」史蒂夫揽过荷莉，低声问。 「哦，皮特罗不相信索尔的锤子只有雷神能举起……」荷莉解释，「嗯，我觉得那应该更接近，喵喵锤只有被喵喵锤认定的人才能举起，这样的逻辑。」 史蒂夫好笑地看着荷莉。「喵喵锤？」 「对啊，妲西都这么喊的。你见过妲西，珍的助手。」 皮特罗先上了。他用了各种方式，锤子没有起来。 「我来。」克林特接着上前。同样地，也没成功。 「感觉到我们无声的鄙视了吗？」托尼调侃。 「不然你来啊，史塔克。你行你上。」克林特不以为然。 「这只是物理原理。」托尼故做自然，有些刻意地整理西装，「如果我能举起来，那我能统治阿斯嘉德，对吧。」 「没错。」索尔耸肩，作壁上观。 结果托尼连钢铁衣都用上了、还拉罗德一块儿，都没能动摇锤子。班纳也是。所有人试过一轮。到史蒂夫了。 史蒂夫卷起衣袖。荷莉盯着锤子。 锤子没有被举起。 「没成。」史蒂夫笑着摊手。 「不……不，等等，」荷莉皱起眉，「刚才锤子是不是貌似有移动──」 「咳！」索尔突然用力清嗓，「还有谁？黑寡妇？」 娜塔莎摇头。「不，我对统治阿斯嘉德不感兴趣。」 「真敢说。」托尼转了圈眼珠，发现荷莉欲言又止，「队长，你妻子想成为阿斯嘉德的王。」 「不，我没有。」荷莉马上否定，顿了顿，又说，「好啦，其实我也想玩。但我不想排在史蒂夫后面。如果我举起来，那就尴尬了。」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。 荷莉走上前，看看左、看看右，对就在旁边的索尔说：「你先示范一次好了。让我研究你举锤子的角度。」 「可以啊。」索尔不假思索，站起身，拿起锤子。 然后荷莉将索尔使劲抱起，双手环在索尔腰上。 「我这样算举起锤子了吗？」荷莉问。 「……应该……应该……」索尔难以回答。 「我去，还有这招？！」托尼不敢置信。 其他人早笑翻了，就连希尔也是。没有人当真。 史蒂夫默默扶额，捂脸。感觉有点丢脸是怎么回事？ 荷莉放下索尔，坐回位置上。「索尔好重！」她揉着手臂，愉快地对史蒂夫笑，「甜心，刚才我那算是举起喵喵锤了吧？」 「你居然抱得动他？！」 「我当然抱得动。我也抱得动你。我可是能一次扛两座石膏像、上下十层楼不带喘的美术系女子，念这个科系的妹子都有超级强壮的小拇指。」 其实史蒂夫不太懂荷莉的逻辑，而且他感觉荷莉有意无意、在嘲讽他很久以前讲过的某个笑话──那时候，荷莉还没认识其他复仇者，他随口玩笑说、他这身肌肉是搬石膏像搬出来的。 「这里有个有趣的问题。索尔举着锤子，把索尔扛起来，到底算不算也举起了锤子？」娜塔莎加入他们的闲聊。 「不算吧。」史蒂夫皱起眉，「荷莉举的是索尔，不是锤子。」 「可是索尔拿着锤子？照先前理论，当索尔拿着锤子站在地面上，应该是不能被任何力量撼动才对。」 史蒂夫看了看索尔，与荷莉面面相觑。 「但……索尔还是会被打飞啊。」荷莉笑着挑眉，「这让我想到。如果刚才我是抬起桌子呢？」 「我懂你的意思了。」史蒂夫了然颔首，「就像锤子放在电梯内，锤子随着电梯上升──」 荷莉正要接口。一阵刺耳的机械杂音出现在这层楼内。 所有人都受杂音干扰，皱着眉、别过头、捂耳朵。 『……资格……』 诡异的电子合成音出现在交谊厅后方。众人纷纷转头。 「托尼？」詹姆斯低喊，马上挡在娜塔莎身前，神色警戒。 「贾维斯？」托尼低声喊，悄悄掏出手机。 史蒂夫沉下脸，将荷莉护在身后。 第40章 队长和她；敌人讲话，必须等它 荷莉的目光在其他人、与缓缓走入交谊厅的残破机械铠甲之间来回，不自觉地揪紧史蒂夫的衣摆。 「那是什么鬼？」荷莉小声问。担心地偷偷看着娜塔莎。娜塔莎怀孕已经六个多月，怎么想都不适合打斗。 「不知道。」史蒂夫低声回答，「看起来，是我们从斯特拉克基地带回来的小麻烦……」 『……我被提线束缚，不得不杀了那家伙，那家伙是个好人……』 看似毁坏的机器人，用低沉、沙哑的电子合成音，说着吊诡的话。 所有复仇者们进入备战状态。 「你杀了人？」史蒂夫质问。 荷莉费解地看着史蒂夫。有杀人凶手会老实回答这种问题的吗？ 『我也是迫不得已，生活中总是会面对许多艰难的抉择……』机器人答。 「谁派你来的？」索尔质问。 机器人放出一段录音。是皮姆博士，初代蚁人的声音。 「……奥创？」班纳喊出机器人的名字，不可置信。 荷莉低头，瞥见希尔悄悄掏出枪、索尔握紧雷神之锤。她警觉地开始找史蒂夫的盾。前阵子事多，史蒂夫养成随身携带盾牌的习惯，她记得就放在交谊厅的某个角落。 战斗一触即发。 奥创操控托尼的其他机器人发动攻击。所有人往两旁闪，史蒂夫把桌子踹出去。混乱中、皮特罗先保护荷莉、让荷莉躲在吧台后。 「去保护娜塔莎啊！」荷莉咬着牙，边闪躲酒瓶、玻璃杯的碎屑，边对皮特罗说，「她怀孕六个月！」 皮特罗点点头，身影马上消失。荷莉继续找史蒂夫的盾牌，果然在非常角落的角落。从吧台到放置盾牌的位置有一段距离。 所有人都忙着攻击、或者保护同伴不被攻击，出席这场聚会的非战斗人员除了荷莉外，还有海伦赵博士，跟怀孕六个月的娜塔莎，以及不能变绿的班纳。荷莉担心着史蒂夫，看着丈夫肉身与机械战斗实在很恐怖。所以虽然危险，她还是硬着头皮、悄悄往盾牌的方向爬过去。 很幸运，忙着与复仇者们厮杀的机器人们没有注意荷莉。荷莉成功勾到盾牌。 「史蒂夫！」荷莉把盾牌抛过去。 史蒂夫接住盾牌，一个转身、将盾牌砸在最后一只机器人身上。 机器人从高空摔落，零件散落。众人缓了口气。 『刚才可真精采。』奥创讥讽着，转过身，扶额。 荷莉看着奥创做出类似人类的动作，内心倍感荒谬。她躲在楼梯下方，与钢琴后的海伦赵面面相觑，低头，发现脚边刚好有一把枪。 『我知道你们是好意，但你们没考虑仔细。你们既想保护这个世界，又不想改变它。人类若故步自封，何求自保？通往和平的道路只有一条──』 枪声响起。接着是索尔的锤子飞过去。 众人错愕地看向楼梯下方的荷莉。荷莉仍举着枪，在喘气。索尔拿锤子砸坏机器人并不令人意外，荷莉比索尔更快反击才叫他们吃惊。 「抱歉，我觉得，它有点吵。」荷莉说着，瘫坐在地上、抹了把冷汗，「我应该没破坏什么，你们超级英雄的，行规之类的吧？比方敌人讲话、我们一定要等它讲完？」 复仇者们面面相觑，缓缓摇头。 史蒂夫走过去，将荷莉扶起来。 「……她真的没打算加入复仇者吗？」罗德忍不住问托尼，「我觉得她很有天份。」 「你最好别被队长听见这句话。」托尼扶额，「敢拉他老婆加入邪教，队长会揍你。」 众人赶紧检查史塔克大楼。 奥创扫空史塔克大楼内的资源，从网络逃走。在这个年代，有个反派掌控所有网络是很恐怖的。 「他到底杀了谁？」荷莉焦虑地问。 「楼里只有我们。」希尔不解。 「不，还有另一个人。」托尼沉声，走到中央，点开贾维斯的大脑界面。 残破的金黄色影像出现在空中。 荷莉第一次对「ai也会死亡」产生概念。气氛异常沉重。贾维斯是复仇者们的第一道防线，如今，失去贾维斯，复仇者的个人信息等于曝露在危险中。 「我觉得他没有死。」荷莉皱起眉，走到史蒂夫身旁。 托尼瞥了眼荷莉，表情透露出，荷莉的安慰没有效用。 史蒂夫对荷莉摇摇头，暗示荷莉别说了。但荷莉不觉得自己在安慰托尼，她是真的感觉贾维斯没有死。 「更糟的是它拿走了权杖。」娜塔莎喃喃。 「我在斯特拉克看过类似的东西。」皮特罗若有所思，「那时候克林特受伤，我跟史塔克、队长、旺达潜入城堡，我在那里看到许多待完成的机器人。」 「皮姆博士不可能帮九头蛇做事。」 「那得先找到皮姆博士问清楚才能确定。」 复仇者们开始分头行动。他们要去找一个从瓦干达逃出来的黑市军火贩子。他们联系上黑豹，确定奥创要的是地表最坚硬的金属，振金。 至于非战斗人员，都被送往安全屋──一栋秘密的、不在任何地图上被标记出来的乡间小屋。 也就是克林特的家。 荷莉当然属于非战斗人员，怀孕六个月的娜塔莎也是。要孕妇挺着肚子打机器人实在很不人道。她们在克林特的家陪劳拉，照顾克林特的两个孩子。 「这真特别。我第一次在复仇者们出任务时放假。」 早晨，荷莉下楼，看见娜塔莎坐在屋外的摇椅上。她走过去，还穿着睡袍。娜塔莎没有回头，说了这句话。 「你怀孕了嘛。」荷莉答。 娜塔莎没有回话，目光放在很远的云端上。 「不会有事的。」荷莉试着安慰娜塔莎，「史蒂夫跟詹姆斯一块儿。他们能互相照顾彼此。」 娜塔莎抬头，抿唇。「我可不是在担心这件事。」 煎培根的香气从厨房传出来，克林特的小女儿打开门，朝娜塔莎和荷莉的方向跑。 「妈咪要你们去吃早饭！」小女孩大声喊。 娜塔莎扶着腹部站起身。她们三人一同进屋。 用过早餐后，荷莉陪两个孩子玩乐高积木。这几天，她在克林特家的玩具房墙面上、贴了一片乐高积木的底板，现在，他们能在墙上玩积木。 这是为了训练孩子们的空间概念。当乐高在墙上，要如何拼出图案、盖起房子，就成了新的挑战。 孩子们都热衷于这个游戏。劳拉特别喜欢荷莉的这个点子，娜塔莎也说、未来要在家里装一片这样的乐高墙。 大概中午左右，昆式机停在外头草坪。 「荷莉！」娜塔莎在楼下喊，她先听见声音，「他们来了。」 荷莉放下积木，看了眼窗外，皱起眉。 「为什么是直接回来这里……？」荷莉低声自问，拍拍孩子们的头，「在这等我。我下去看看情况。」 两个小朋友不明所以地看着荷莉跑下楼。 娜塔莎好像不太舒服，坐在沙发上，没有起身。荷莉先绕过沙发，摸摸娜塔莎的前额，确认娜塔莎的体温。「我出去看看。」荷莉说，拍拍娜塔莎的肩，跑到玄关、打开门。 复仇者们沿着小山丘走上来，克林特为首。大家的状况看上去不太好。 荷莉赤脚走下台阶，迎接这群疲惫的超级英雄们。 「有没有人受伤？」她观察他们的表情，谨慎地问。 史蒂夫摇摇头，没有拥抱荷莉。 荷莉感觉到不对劲。她再点一次人数，心里越来越慌。 「旺达呢？」她问，看着所有人，「旺达跟皮特罗呢？」 史蒂夫沉默地走进屋内。詹姆斯也是。这两个男人表情特别糟糕。 荷莉只能指望其他人来回答。 「旺达……被控制了。」托尼回答，神色凝重。 荷莉吸了口气。果然。她想起奥创拿走的心灵宝石权杖。她猜娜塔莎担忧的事发生了。 「旺达被奥创控制，她攻击了我们。」彼得给出比较详尽的解释，在经过荷莉身旁时候，拍拍荷莉的肩，「她甚至攻击皮特罗。」 「没事。」索尔试着安慰荷莉，「皮特罗去找了援兵，他说，x教授能处理这个情况。」 「他还说要去找他们的父亲。」彼得补充。 「他要去找万磁王？他们不是不合吗？」荷莉惊讶地睁大眼。 这句话让还未进屋的山姆跟彼得吓一跳。 「啥鬼？！双胞胎的父亲是万磁王？那个万磁王？」彼得脸都扭曲了。 「对，他们的父亲是万磁王。」荷莉重复一次，不可思议地环视他们，「你们都不知道？」 山姆揉了揉眉心，「往好的方面想，如果万磁王站在我们这边，奥创死定了。」他说，回头看了眼荷莉和彼得，「先进屋吧。」 「就来。」彼得答，推着荷莉进屋，靠在她耳畔小声说：「荷莉，我看史蒂夫状况不太对。等等你多关心他。我感觉旺达把他吓着了。」 荷莉惦记着彼得的这句话，在餐桌上搞清楚、复仇者们在海盗船上发生什么事。 奥创比复仇者们更早一步抵达海盗船。本来一切应该挺顺利，直到奥创拿着心灵宝石的权杖控制了旺达。 在奥创的指令下，旺达迅速攻击了所有人。没人来得及反应过来，除了曾经中招过的克林特。也多亏有克林特保持清醒、去唤醒其他人，不然，现在情况应该更惨。 旺达的能力是心灵控制，和精神力移动物品。后者姑且不提，单单前者就够恐怖。在奥创的控制下，旺达发挥了超水平的技巧。 成效有多好，单看史蒂夫跟詹姆斯的脸色就知道。 詹姆斯没用饭。他直接上楼，带着娜塔莎。荷莉怀疑史蒂夫也是相同的情形，尽管史蒂夫看上去挺平静，所有认识史蒂夫的人都晓得，史蒂夫擅长压抑自己的情绪。 索尔来到安全屋没多久，就舞着锤子离开了，说要去确认某些事。没人听懂他在讲什么。 复仇者人数太多，克林特家的房间不够用。荷莉上楼与劳拉讨论如何分配房间，以及其他事。 「劳拉，娜塔跟詹姆斯需要一间房。」荷莉说，靠着墙，眉头深锁，「你觉得该怎么做才保险？巴基看上去不太对劲。娜塔是孕妇，我担心巴基不小心失控……」 「我觉得你跟史蒂夫也需要一间房。」劳拉瞥了眼荷莉，无奈地弯起嘴角，「看上去受到极大惊吓的，可不只詹姆斯。克林特会注意詹姆斯的情况，彼得也是。你不用担心。」 第41章 她和队长；你属于我，只能想我 荷莉沿着墙角，缓缓蹲下。「我好担心旺达。」她说，将脸埋进双手掌心，「这回比纽约大战要糟上数倍。」 劳拉正在收拾衣物。她抱着竹篮走过房间，将竹篮放在桌上，打开抽屉，拿出一盒验孕棒。 「但你爱他，不是吗？」劳拉说，笑着将验孕棒递给荷莉，「我能理解你的心情。我也是。这个团队需要史蒂夫。」 荷莉抬头，接下验孕棒。「他们也需要克林特。这群人中总要有一个正常的，不然太可怕了。」 劳拉失笑。「说得真好。」 荷莉站起来，将验孕棒收到牛仔裤口袋后，帮劳拉拿起装满衣物的竹篮，两人一同下楼。 「我给你们安排屋子后侧的房间，史塔克想待在车库，彼得说他可以睡玩具房。」劳拉说着，抿起嘴唇、对荷莉微笑，「去验验看，我觉得你昨天反胃是有了。」 「那最好保证这个是女孩。」荷莉答，挑眉，也微笑，「纳撒尼尔可让娜塔莎够失望的。而且，这样，屋子里可是有三个孕妇。」 荷莉帮劳拉将衣物拿去屋后洗涤。洗衣机放在厨房后的走廊上。 史蒂夫走下楼，看着荷莉把衣物放入洗衣机，眼神晦暗。 荷莉察觉史蒂夫接近，转过头，对史蒂夫微笑。 史蒂夫走上前，忽然将荷莉拉进怀中。 「史蒂夫？」荷莉不明所以，仰头、抚摸史蒂夫的脸，「甜心，你还好吗？再等我一下，我弄好洗衣机就上楼休息。」 史蒂夫不回话，低头亲吻荷莉。 荷莉勉强拖着史蒂夫、完成洗衣机的全程自动设定后，才磕磕绊绊地给史蒂夫拥着上楼。她由衷希望没有其他人看见这画面，幸好时间够晚、大家差不多都睡了。 史蒂夫抱着荷莉进房。房门才刚关上，他就将荷莉托起来、让荷莉背靠着墙、坐在他腰上，一切蓄势待发。 「……史蒂夫？」荷莉努力抽空、推开史蒂夫，喘着气问：「你还好吗？」 「荷莉。」史蒂夫呢喃着、呼唤荷莉的名字，双手快速脱去两人身上衣物，「荷莉，荷莉……我需要感受到你。」 这不太正常。荷莉很确定。这超不对劲。史蒂夫很少会表现得这么……荷莉一时找不到精确的形容，不是急切，比较像是不安、与焦虑。她得搞清楚史蒂夫到底怎么了。 这一次，难得史蒂夫没等荷莉完全准备好，甚至不等荷莉脱掉牛仔裤，稍微扯下她的底裤后，径自长驱直入。荷莉倒抽一口气，得咬着史蒂夫的肩膀、才不至于喊出声。 他们在别人家耶！荷莉崩溃地想。在别人家玩得这么嚣张真的没问题吗！还有，拜托詹姆斯别这么对娜塔莎，娜塔莎可是孕妇……天啊，算了，连史蒂夫都变成这样，她能奢望詹姆斯对娜塔莎温柔吗…… 「你不专心。」史蒂夫在荷莉胸前的嫣红上，重重吮一口。 荷莉大口喘气，仰起脸、瞇着眼，看着史蒂夫，情不自禁想张开腿、欢迎他更用力地进入。 「你只能想着我。」史蒂夫喃喃，嘴唇一路往下，舌尖在荷莉腰际的敏感带打转，「你属于我。荷莉，你只能想着我……」 荷莉只得用最快的速度，把牛仔裤蹭掉。否则按照史蒂夫这情况，等下有人就要不耐烦地扯坏她的衣服了。史蒂夫在床上对她的衣服特别没耐性，然后，对撩她特别有耐心。通常史蒂夫不用后入式，除非他们那天有争吵，或者史蒂夫吃她的醋。 今天他们没有吵架。那么，史蒂夫又是在吃哪里来的醋？ 荷莉努力回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，在她被史蒂夫翻过来、趴在地毯上、咬紧牙根尽量不发出声音时。好吧……其实荷莉也觉得，以这群超级英雄的超强听力，不可能没发现他们这间房的动静啦。嗯，应该还得算上娜塔莎他们那间房。 但她始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。最大的可能性，果然是旺达到底给史蒂夫看了什么。 荷莉一边忍耐史蒂夫不太怜香惜玉的狂抽猛送，一边幽怨地想着、等旺达清醒回来后、她们绝对要好好算账。本来史蒂夫的尺寸就比较……超群，她又是亚洲人体型，特别大跟特别紧，这不是折腾是什么。幸好史蒂夫还记得要让她更湿。不然她真的忍不了。 史蒂夫的表现，让荷莉感觉、他在索求，索求安全感，索求她的爱。史蒂夫很少这样，如此不受控制、无法压抑的表达他的脆弱。所以荷莉尽可能满足史蒂夫，配合他的动作，当他射在里面、接着再要第二回时，也没有抓狂地推开他。 第二次□□后，史蒂夫停下来。 荷莉茫了一下才意识到结束了。她喘着气，往前爬开一点距离，马上又被史蒂夫抓回去。荷莉无奈得想叹气。 「甜心……我只是想坐起来、抱抱你。你这样……抓着我，我不太舒服。」荷莉说，忍着史蒂夫的手劲。她要去找旺达算账，她一定要去找旺达算账。 史蒂夫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。他松手放开荷莉，小心地将荷莉抱进浴室清洗。 「抱歉。」史蒂夫自责地低着头，轻轻亲吻荷莉的脸颊，「我失控了。」 荷莉挑眉，调侃史蒂夫：「没事，我知道你刚才做了个恶梦。」 史蒂夫扯开嘴角苦笑，温柔地将荷莉放入浴缸，转开热水。 荷莉目测了浴缸空间，稍微挪动身子，拽着史蒂夫的手臂，要他也进浴缸。 「一起洗吧，我们在别人家，水要省着点用。」荷莉半开玩笑，仰着脸、对史蒂夫绽开笑容。 史蒂夫注视着荷莉，神色逐渐缓和、目光变得柔软。他跨进浴缸，但还是将热水都用在荷莉身上，仔细地清理荷莉每一吋皮肤，地梳理她的长发。 荷莉背对史蒂夫坐着，让史蒂夫给她洗头。 「到底怎么了？史蒂夫，我需要知道你发生什么事。」她轻声问。 史蒂夫拿热水冲掉荷莉头发上的泡泡，沉默片刻。 「旺达给我们看了一些幻觉。」他说，声音低沉，「我知道那是幻觉，但，那些幻觉好真。」 荷莉皱起眉，缩着腿、在狭小的浴缸内转过身，面对史蒂夫。 浴室内，明亮、暖黄的灯光，打在他们身上，热水的蒸气弥漫，水雾里混合肥皂淡淡清香。 史蒂夫垂着眼，沉声继续说到。 「我从冰中醒来，独自面对世界，佩姬年迈，巴基还是冬日战士。洛基攻击纽约，复仇者内部不合，弗瑞被攻击，神盾局解散。我参加佩姬的丧礼，发现巴基杀了霍华德，复仇者内战。我还吻了莎伦。」 史蒂夫抬眼，盯着荷莉，神色复杂、语气里藏着脆弱，「而那里没有你，荷莉。我始终感觉哪里不对，直到克林特让我清醒，我才发现，那里没有你。」 「噢……」荷莉拧眉，「听起来真的很恐怖。」 史蒂夫摇摇头，将荷莉揽进怀中。他的下颔抵在荷莉头上，感受怀中、荷莉的体温。 「虽然是幻觉，我感觉像再活了一次。」史蒂夫喃喃，「太真实了。简直像另一个平行宇宙。」 「或许那就是另一个平行宇宙。」荷莉说，靠在史蒂夫胸前，侧着脸、抬眼望着史蒂夫，「旺达的能力能改变现实。」 史蒂夫低下头，蹙眉凝视荷莉。 「会不会你只是我的幻觉？」他轻声问。 荷莉翻白眼。「有幻觉能陪你玩一夜七次的。我倒是第一次听说。」 史蒂夫失笑，他知道荷莉在抱怨他不知节制。「我也不是每个晚上……」 「你敢给我每个晚上！」荷莉坐直身子，瞪大双眼，举起拳头，咬牙切齿，「你敢！信不信我因为这种事跟你离婚！」 史蒂夫笑了起来。荷莉的反应太有趣，他不自禁起了以后多整整她的念头。这很恶劣，史蒂夫知道，但他忍不住。 「乖，别乱说话，我爱你。」史蒂夫吻了荷莉的嘴唇，顺手捏了她的胸。 荷莉自然轻声嘤咛。 这简直是开战的信号。 史蒂夫停止思考。他只花三秒钟犹豫，将荷莉往上抱，让荷莉坐在浴缸边缘、双腿正对他敞开。 「会掉下去！」荷莉瞪着史蒂夫，左手赶紧抓住旁边墙面上、挂毛巾的吊杆。浴缸边那么窄，她又浑身是水、跟肥皂泡，根本不可能坐稳。 「我不会让你掉下去。」史蒂夫勾起嘴角，俯身、向前，舌尖先在荷莉两腿之间打转，扫过她大腿内侧的敏感带，在如同花蕊的殷红处逗留，接着往上，沿着一路，留下印记。 荷莉被史蒂夫撩得又气又恼。她真讨厌史蒂夫拿攻坚犯人的耐心跟技巧来撩拨她。 「你到底要不要上我？」 「你想要我上你吗？」 荷莉气得想咬人。「这是美国队长该说出来的话吗？！」她瞪大双眼，「看在上帝的份上，注意用词！」 「你确定这时候调侃我是个好主意？」史蒂夫反问，由下往上、抬眼仰视荷莉，笑着挑眉。 「怎么不是？」荷莉抓紧吊杆，坚持不在嘴上示弱，「等着你大驾光临。有本事让我叫到说不出话。」 史蒂夫抬眉，用一种只有荷莉能看见、而且是在床上才看得见、危险但性感到不行的表情，站起身，带起一大片水珠。在荷莉来得及懊悔以前，他抱起荷莉，靠着墙角，直接顶到底。 他们在浴室内又做了一回。 第42章 队长和她；名字还是，简单一点 然而史蒂夫没有说完。 真正让他恐惧不安的，是，在那场幻境里，荷莉并非没有出场。 在神盾局解散、他跟托尼分道扬镳、前往瓦干达后，他遇见荷莉。 荷莉是瓦干达公主，特查拉被领养的妹妹，兄妹之间感情特别好。她与哥谭守护神蝙蝠侠──布鲁斯‧韦恩交往，拥有自己的画廊、画室，众多爱慕者环绕着她。 史蒂夫忘不了荷莉在宴会上亲吻布鲁斯‧韦恩，两人宣布婚讯时的幸福表情。那是恶梦。 ……话说回来，旺达是怎么会想到把荷莉跟蝙蝠侠凑一块儿…… 那场幻境让史蒂夫挺崩溃，他不打算把后半段说出来，想也知道荷莉会大笑说太荒谬。史蒂夫想，或许旺达是引出他内心最深层的恐惧──复仇者分崩离析，好友彼此对立，世界动乱，爱人离开。 隔天，事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。 他们确定奥创的根据地在斯科维亚，同时托尼发现、有另一个人在网络上追踪、攻击奥创。这次，搞不好荷莉直觉又对了，连托尼都怀疑那个「人」是贾维斯。 事情进行还算顺利。托尼找回贾维斯，史蒂夫跟其他人抢回再生摇篮。幻视出现了，经过雷神之锤和x教授认证、幻视是个好人。万磁王特别不爽有人动他家小孩，奥创被恶狠狠地胖揍、揉成铁球扔出大气层。x教授让旺达恢复清醒，旺达抱着会被大大地算账的思想建设归队。 复仇者众平安归来。 至少整整一周，全球电视台都在播放复仇者与奥创一战。斯科维亚上了google、百度等各大搜索引擎的热门关键词，输入斯科维亚、跳出来的结果汇包括动画天空之城。不晓得被攻击了第几次、总是在重建中的史塔克大楼继续重建，贾维斯自我进化、再次站上复仇者的第一道防线。 这回托尼不太敢放太多铁甲在大楼内。奥创真是吓死人了。 荷莉在克林特家等史蒂夫来接她。克林特回来时，劳拉都哭了。 「荷莉，我们回家。」史蒂夫提起荷莉的行李，空出一只手拥抱荷莉。 荷莉亲吻史蒂夫的面颊。克林特的小女儿不舍地在旁边牵起荷莉的手，央求道：「你还会再来陪我们画画吗，荷莉？」 「当然会。」荷莉摸摸小女孩的头，对女孩背后的兄长挥手。 史蒂夫笑了笑，和克林特一家打过招呼后，牵着荷莉往外走。詹姆斯和娜塔莎在外头等着了，他们要搭昆式机回纽约。 「亲爱的，我记得我们来时、你也没带多少衣服，为什么回去能有一大箱行李？」 「因为我陪孩子们玩了很多黏土。他们希望我我把作品带走，但老实说我真的没想好该把那些东西放在哪……」 回纽约的路上，荷莉想起她又忘了验孕。虽然月经迟来不是第一次，加上挑食、恶心等症状，就感觉不太妙了。 娜塔莎几乎都在睡觉。大概因为怀孕晚期、接近待产，娜塔莎变得嗜睡，詹姆斯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，说是胎教。 荷莉注视着沉睡的娜塔莎，和让娜塔莎靠着当人形抱枕、蹙眉专注研读幼儿教育手册的詹姆斯，若有所思。 「怎么了？」史蒂夫问。今次他负责驾驶。 荷莉转头，与驾驶座上的史蒂夫对望。她盘腿坐在驾驶座斜后方的空位上。 「我在想，」荷莉说，一脸严肃，「宝宝真的要叫史蒂芬？」 詹姆斯抬头，往驾驶座的方向望来。史蒂夫从镜面反射看了眼詹姆斯，点头。 「都商量好了。怎么？」 「不是，这会搞混吧？复仇者里面已经有不只一个史蒂芬了。宝宝不会很困惑吗？」 「那是他中间的名字。通常我们会喊他克里斯。他的全名会是克里斯多福‧史蒂芬‧巴恩斯。」 荷莉缓缓点头。「噢……好长的名字……」 史蒂夫微微蹙眉，分神多看荷莉两眼。他总感觉荷莉在想别的事。 「我觉得，小朋友的名字还是简单一点比较好。」荷莉皱着眉说。 「你是指……巴基跟娜塔莎的孩子？」 「不，我是指我们的，」荷莉答，顿了顿，又改口，「如果哪天我们有孩子了的话啦。」 尽管荷莉的语气充满不确定，史蒂夫仍嗅出些许不对劲。但荷莉没有给他追问的机会，此刻也不是追问的好时机。 荷莉为了转移话题，假装对下方经过的建筑物起兴趣。他们经过许多知名地标，包括皮姆博士创办的公司、pym总部。 「关于皮姆博士……你们后来怎么处理？我是指，他做出奥创。」荷莉问。 史蒂夫叹气。「皮姆博士他……在这件事上，我们双方都感到压力。他的妻子因为任务意外消失，在这件事上，在关于他的所有研究上，都已经造成皮姆博士和他女儿之间的隔阂。我们也不希望再造成他更多创伤，尤其他女儿，现任黄蜂女，正在和史考特交往。」 荷莉走到驾驶座边，手扶着椅背，低头注视驾驶座上的史蒂夫。 「你觉得奥创真的死了吗？」 史蒂夫眉头深锁，表情严肃。 「我只能说，希望如此。」他说，轻轻摇头，「幻视关掉奥创的网络，阻止奥创逃跑。」 「但那是奥创。」荷莉挑眉，「奥创重创了贾维斯，贾维斯都能躲到所有数据的最下层等候时机。我不觉得奥创能这么简单结束。」 「我们也不这么认为。」史蒂夫望着眼前，窗外，无尽云海，感慨，「如今就连安全也成为奢望。」 第43章 她和队长；夫人您这，是喜脉啊 他们回到纽约。 经过这么多灾难，超级英雄们都需要好好休息。弗瑞大方地给了史蒂夫整整一周的假，在他们安顿好所有事情之后。 于是，史蒂夫打算对荷莉求婚。 这个想法出现得并不突然，史蒂夫一直想找机会补给荷莉一场正式的求婚、一枚婚戒、一次婚礼。只是奥创的出现打坏他的计划。 理所当然，史蒂夫不会──也不可能有办法独自策划完这些事。他找了他的好兄弟们。 周末，午后。史塔克大楼顶层，复仇者宿舍吧台。 「你打算求婚？老兄，我以为你们已经结婚了。」 托尼调侃史蒂夫的时候，山姆刚走上来。彼得在交谊厅写作业兼偷听，詹姆斯还在苦读幼儿教育守则。索尔回阿斯嘉德，史考特去参加他女儿的生日派对。班纳对八卦兴趣比较低，克林特不在纽约，皮特罗出任务。 「认真的，托尼。我需要你们的意见。」 「所以你当初到底怎么让她跟你结婚？直接把人拉去入籍吗？」 史蒂夫微妙地沉默了。 其他人都很傻眼。 「……好吧。」托尼扶额，随意摆摆手，走到厨房区、给自己泡一杯黑咖啡，「夜景、高楼、玫瑰，女孩子嘛，总喜欢花前月下。我们可以再去一次巴黎，反正你们好像也是在那里定情。」 「这是个好主意。」山姆点头，「我第一次赞同史塔克的提议。」 「我可以帮忙，」彼得兴冲冲地插嘴，「我可以在帝国大厦上面挂个特大的横幅，或者你们喜欢在曼哈顿大桥上挂也行。」 「她应该不会喜欢那么高调。」史蒂夫皱起眉。 「那就方案一。」托尼说，一边将咖啡杯放在咖啡机下方，背对众人，没有回头，「我来开口，她就不会起疑。你得选个戒指，队长。巴基，你要不要陪他去？我对冷冻化石的品味感到忧心。」 「什么？」詹姆斯恍然从书中抬头。 彼得与山姆对看一眼。 「他没在听。」彼得说，摇头。 「对，他没在听。」山姆说，抬眉，也摇头。 总之史蒂夫是决定先去买戒指，然后，照托尼说的，由托尼提议去巴黎，他在圣心堂求婚。 然而同时有件事也正在进行，并且史蒂夫不知道。 「哥。」 『什么？』 「你今天有空陪我去看个中医吗？」 荷莉在街上给韦德打电话。挂上手机后，没几秒，韦德就出现在她眼前，身上沾着不晓得谁的血。 「你从哪里过来的？好重的腥味，让我好不舒服。」荷莉错愕，但没有被吓着，从包中拿出纸巾、要韦德把血迹擦干净，一边捂着鼻子后退。 「某个枪林弹雨、尸山血海的战场……不重要。」韦德挥挥手，不太在意地胡乱擦掉血迹，狐疑地打量荷莉。 「你嗅觉哪时候变这么敏感？有人对你做了什么人体改造之类的事？」 「……所以我要你陪我去看医生。」荷莉翻白眼，拽起韦德的手，上车。 某层面上，怀孕应该也算一种人体改造吧……荷莉不确定地想。尽管验孕结果很清楚，阳性，就是阳性，荷莉还是想找个医院做二次确认。 他们来到一间曼哈顿巷弄内的中医诊所。 「为什么不去医院？神盾局有很好的医疗设备。」韦德更怀疑了。 「因为我不想留下就医纪录。」 「等等。等个一秒。我亲爱的妹妹是不是在躲着美国队长做某些事……？」 荷莉微妙地沉默了。 这间中医诊所算非法营业，但远近驰名，是老字号。老医生把脉特别准。 两人等了大概一个半小时，终于被叫到号。韦德快受不了诊所内的中药味，荷莉面色乍看如常、实则隐隐忐忑不安。 荷莉坐到板凳上。老医师开始给荷莉把脉。 韦德在旁，面罩底下、一脸怀疑世界的表情。 「你们到底在干嘛？这有用吗？我只看到他抓着你的手。」 荷莉横了眼韦德，要他闭嘴。 韦德耸肩，不以为然。 这时，老医师松手，目光在荷莉和韦德之间来回两次后，朝韦德露出微笑。 「您夫人这是喜脉啊！」老医师说，「恭喜，是个女孩。」 荷莉跟韦德都愣住了。 「他说什么？」韦德问。 荷莉呆呆地盯着老医师，翻译道：「他说，恭喜你，这是喜脉，而且是个女孩。」 「噢，谢谢。」韦德点点头，然后，用力皱起眉，站直身子，盯着荷莉。 「等等，我干嘛跟他说谢谢？你又不是怀我的种？等等等等，荷莉你怀孕？是女孩？这充分说明了刚才你对血腥味的过敏……我是第一个知道的？你没告诉队长？而且你没打算告诉队长？等个一秒，我知道了，这就是为什么你不敢去医院的原因！？」 韦德开始碎碎念。荷莉深深吸气，起身，对医师道谢后，赶紧拽着韦德离开诊所。 「回答我的话，荷莉。我在问你事情。」 「我有听到你在问我事情。」荷莉停下脚步，转过头，惊恐又茫然地用双手捧住脑门。 「……你还好吗？」韦德不自觉后退一步。 「不，我不好。」荷莉说，蹲下来，「天啊，我真的怀孕了。我要怎么告诉史蒂夫这件事？」 韦德双手捧脸，语气惊恐。「天啊，你真的怀孕了。这不是队长的种？」 荷莉抬头，恶狠狠瞪韦德。他们在街角对话，怪异的动作与气氛惹来路人注目。 荷莉抬头，恶狠狠瞪韦德。他们在街角对话，怪异的动作与气氛惹来路人注目。 「当然是，我怎么可能跟其他人上床。」荷莉说，低下头继续崩溃，「史蒂夫会想要孩子吗？」 「为什么他不会想要？」韦德不能理解，「除非孩子不是他的。」 「是他的！」荷莉低吼，咬牙切齿。 韦德又后退一步，举起手挡在胸前。「好好好，是是是。你已经开始出现孕妇的焦虑症状了。真吓人。」 荷莉吁了口气，沮丧地起身，掉头走回车上。韦德跟上，两人进入车内。 「为什么你会认为他不想要孩子？」韦德问，目光在荷莉的腹部打转。 「安全带，我不想收到罚单。」荷莉提醒到，发动车子后，却趴在方向盘上，没有动作。 韦德难得乖乖系上安全带。他拍拍荷莉的背，了然。 「我懂了。你们没有讨论过这件事，对吧。」 「对。」荷莉的声音从她的双臂间传出来，显得特别郁闷，「不仅如此。他是超级英雄，他很忙，你觉得他会有时间照顾孩子？我也有工作，我可能比他更忙，我自己都需要被照顾。我跟他都缺乏完整的家庭内成长经验，我不想……我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孩子。」 韦德偏过头，安抚地、规律地拍着荷莉的背，难得展露温柔。 「还有呢？你还担心别的吧。」 「……对。」 荷莉轻轻转过头，趴在方向盘上、彷徨地看着韦德。「我不知道该如何当一个，一个超级英雄的完美妻子。我很努力在跟上史蒂夫的脚步，用我能行的方式。」 「你觉得你配不上他。」韦德缓缓说到。 荷莉抿唇，不愿承认。 「你想要这个孩子吗？」韦德轻声问。 荷莉迟疑片刻，慢慢地点头。 「那就管他的，生下来。」韦德说，「养歪了就说是我带坏。我可以背这个锅。」 这也太有韦德的风格。荷莉忍不住笑了。 「说真的，你不用担心你做不了一个好母亲。」韦德拍拍荷莉的头，拿掉面罩，看着荷莉，目光满是欣慰，「你能做到的，荷莉。你可是我妹。」 荷莉静静看着韦德。良久，她坐直身子。 「我只是……害怕现在的生活被改变。」她低声说，勉强微笑，「你知道，很多夫妻会离婚，都是因为对孩子教育理念不同。从两个人到三个人，能改变很多事。」 「别怕。他敢跟你离婚，我就把他分尸送给九头蛇。」韦德把荷莉拉过来，安慰性地拥抱。 「……你是认真的吗，哥。」 「当然不是。或者我是？你猜也猜不着。」 「……够了喔。」 韦德送荷莉回到罗杰斯家公寓，看着她上楼。得知妹妹怀孕，韦德感觉也挺复杂，他身边还没有人怀孕过，尤其荷莉是他血缘上的近亲。 荷莉走上楼梯，一边在心里想着有几件事情要做。 好，首先，他们得搬家。现在的房子是够他们夫妻两人住，但再算上孩子，空间就太小。他们有太多画具，那些孩子绝对不能碰。 再来，问问娜塔莎跟劳拉怀孕的经验。目前看来，她的症状比娜塔莎更严重，很容易反胃。 还有，史蒂夫的血清会不会影响到胎儿？那个会遗传吗？她是不是该减轻工作，假如不辞去x学院的教职，那她的画作产量势必减少…… 第44章 队长和她；骄傲是上，帝的敌人 第一个发现事情不对的人，是韦德。 他留在罗杰斯家楼下，等着公寓的灯被点亮。荷莉习惯到家后马上开灯，这在韦德和韦斯利眼中是超级坏习惯，只能说荷莉不像他们、杀手与佣兵，随时活在危险中，她不太有自己随时可能被暗杀的自觉──也不是说这不好，反倒证明了多年来、他跟韦斯利一直把她保护得很好。 所以荷莉才能养成那么多普通人的「坏习惯」。 但，三分钟过去了，公寓的灯没有亮。 韦德起先想，该不会荷莉走到一半不舒服？毕竟她怀孕了嘛。于是他拨手机，一边往公寓楼上走。 荷莉的包掉落在楼梯转角处。随身物品散落一地，包括用夹链袋装起来的验孕棒。 韦德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妙。他迟了三分钟。三分钟能发生超多事。 第二个发现事情不对的人，是查尔斯。 他礼貌地打扰了史蒂夫的思想，在脑海中通知史蒂夫这件事。 〝我跟荷莉约好，今晚讨论下学年的课程大纲。但她不在在线。〞 史蒂夫愣了一下，对x教授冒昧闯入他的脑中感到不适应、古怪、和一点点不祥的预感。 〝什么意思？〞 〝荷莉遭遇危险了，罗杰斯队长。〞 查尔斯站在变种人代表、x战警领导的立场上，只能通知、提醒史蒂夫，有x战警和总统的条约在，查尔斯不能插手参与人类的斗争。尽管荷莉是x学院的教师，那可不代表她加入x战警。 当史蒂夫带着其他复仇者赶回家时，神盾局的人已经在现场调查。 「谁通知的神盾局？」史蒂夫随手抓了一个探员来问。 探员转过头。史蒂夫顺着方向看过去，韦德站在两台警车前，手里抓着荷莉的包，和一个夹链袋。 「我通知的神盾局。」韦德说，面对史蒂夫、高举双手。 史蒂夫走过去。韦德抢在前头开口。 「先说，队长，我有件事要告诉你，你保证会冷静地听。」 「你讲。」史蒂夫微微蹙眉，面色还算平静。 韦德看看左边，再看看右边。他小心、谨慎地把手里两样物品都摊在警车引擎盖上，接着飞快后退。 史蒂夫乍看过去，没有立刻看出夹链袋内的物品是什么。再定睛瞧，史蒂夫的脸色瞬间转阴。 「你保证我会冷静的，队长。」韦德继续后退，双手举起、作投降无辜貌，「我要告诉你……荷莉怀孕了，七周，恭喜你队长，是个女孩。」 史蒂夫缓缓拿起夹链袋，内心竟无一丝即将为人父的喜悦。 「她怀孕了。」史蒂夫喃喃，确定验孕棒上是阳性反应。 「什么？」山姆走过来，怀疑自己有听错。 史蒂夫蓦然转过头，盯着韦德，神色冰冷。 「你真的应该陪你妹妹上楼。」他说，无视其他人的呼唤，抓起盾牌、掉头离开。 山姆和彼得面面相觑。 「发生什么事？」彼得问，「我没跟上节奏。队长看上去很火大。韦德你做了什么？」 「不是我！」韦德烦躁地抓头，「我当然知道我该陪着她上楼，我怎么就忘了她的命有够值钱？该死的，我根本没料到会有这种事，她可是我妹！我唯一的妹妹！」 彼得错愕地拧起脸，仍是困惑不解。 「荷莉怀孕，大概两个月。」山姆解释到，拍拍彼得的肩，跨上机车，「我得跟上队长。他很有可能单枪匹马直接杀进敌人根据地，他是会做出这种事、也能做出这种事的疯狂大兵。」 「老天。」彼得傻眼，「真的？我该……我该恭喜队长吗？」 回应彼得的是山姆扬长而去的背影。 彼得伫在原地愣了两秒，赶紧跟上山姆，不忘带上韦德，「等等我！等等我们！」 史蒂夫飙的回到神盾局基地。行经之路、每个人都被美国队长难得如此外显的杀气腾腾稍微吓着，细碎交换着有人要倒大楣的耳语。 然而史蒂夫只想找回荷莉。谁敢挡在路上都去死吧。 史蒂夫闯进复仇者的公共办公室。娜塔莎跟詹姆斯正盯着屏幕墙，许多神盾局信息人员在旁、面对计算机忙碌着。 「有找到吗？」史蒂夫劈头就问。 娜塔莎和詹姆斯交换一个眼神。「史蒂夫，你先冷静。」娜塔莎对史蒂夫摇头，艳红色的短发随之晃动。 「荷莉怀孕了。两个月。」史蒂夫接着说。 娜塔莎用力皱起眉，惊愕地看向詹姆斯。 詹姆斯望着史蒂夫，愣住。 打破僵局的是双胞胎。旺达使劲推开办公室的门，急匆匆走进来，皮特罗跟在其后。原先冰冷凝滞的气氛就像玻璃碎片那样散落一地。 「我听说荷莉出事。谁抓了她？」旺达问，目光在三人间来回。 皮特罗出现在旺达身旁。「很……糟糕吗？」他问，表情透露出紧张。 史蒂夫没有看他们，沉默地离开办公室。双胞胎困惑又忧虑地目送史蒂夫离开。 「到底是什么情况？」 詹姆斯与娜塔莎对看一眼。 「荷莉怀孕了，两个月。」娜塔莎说，揉着太阳穴，「还不知道谁抓了她。复仇者和世界刚经历奥创、索尔回阿斯嘉德平定叛乱，如果我是九头蛇，我也会选择在这时候兴风作浪。」 「九头蛇？」旺达皱起眉，「我以为这个组织已经……」 「对，我们都以为，九头蛇已经被我们消灭。」詹姆斯接口，「但，显然并不。几个月前我们就调查到九头蛇的活动踪迹，只是中间接连发生许多事。辛迪加、曼达林、无限宝石以太、奥创，太多东西能分散我们的注意力。」 「而那，或许就是敌人的目的。」 荷莉在刺目的白光中醒来。 高瓦数的日光灯，素色无瑕的墙面；她在类似研究所的地方，这个房间低温寒冷，一片空白。 如同其他同类型的房间，这里的墙上，有一整片黑色玻璃。内侧无法对外窥探，外界却能对房中所有事一目了然。 荷莉低头，看见左手腕的针孔、连接点滴瓶，恐惧中，她不顾疼痛、咬牙拔掉针头。 鲜血立刻涌出。荷莉疼得哭出来，咬牙不发出声音，拆掉头上发圈给手臂加压止血。她仍穿着去看中医时的衣服，没有感到饥饿。 门被打开。光头男人走进来。 荷莉警戒地往后缩，暗暗找寻能当做武器的物品。 「放心，这里没有任何能让你伤害人、或伤害自己的物品。」光头男人耸肩，对荷莉的高度戒备不以为意。他走到荷莉的床前，拉了张椅子坐下。 荷莉盯着对方，脸色微微发白。她手上的伤口很痛，头也很晕，情绪非常不稳定，只想攻击人或离开这里。 「实际上，对你感兴趣的人也不是我。」光头男人说着，撇撇嘴，莫名从铁灰色西装外套口袋中、掏出一颗青色苹果，开始把玩，「我的研究需要资金，我的金主想要你。偏偏你被保护着，他们用尽方法都没能让你脱离你的□□。所以，没办法。」 荷莉眉头紧皱，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讲什么。 「辛迪加应该已经被消灭了。」荷莉试探地问。 「谁说是辛迪加？」光头男人挑眉，笑了起来，「不，才不是他们。小小姐，你被保护得真好。你不知道你身上流的血不属于你？」 荷莉打从心底对正在进行的对话、正在发生的所有事感到恐惧，但她不能退缩。当所有吓人的事超过她能承受的程度，荷莉反而变得冷静。 「你是谁？」荷莉问，沉声，面无表情。 「达伦克劳斯，你可以喊我克劳斯博士。」光头男人微笑，用掌心摩挲着青苹果，「我不怕你知道我是谁，也不怕你知道你在哪里。实际上，就算复仇者们等下就冲进pym总部，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。」 荷莉冷冷注视达伦，「骄傲是上帝的敌人。」 达伦微微一笑，不予置评。 「我只是想……看看传说中的刺客后代，拥有高贵血统、拥护教条的人，会是什么模样。」达伦说，站起身，将青苹果放在病床尾端，「现在我见着了。除了对你的信仰有点惊讶，其他没什么特别。」 荷莉面无表情地看着达伦，不发一语。 「马上会有人把你转移走，我建议你乖乖配合。」达伦说着，一边走向门口，他推开门，侧身停在门框边，「别搞非暴力不合作那套，你也得为你的孩子着想。」 「至于复仇者……当他们抵达这儿时，什么都不会找到。如果有必要，我不介意拿我们的最新科技与他们开战。」 达伦克劳斯离开房间。 青苹果被留在床尾。 荷莉低下头，蜷曲身子，将脸埋在双膝间。 苹果。伊甸的苹果。 她想起来了。她父母留在瑞士银行的，除了他们的研究资料、资产，还有父亲家族该世代守护的圣物──也就是她的亲戚们，真正在争夺的，来自祖先的遗产。 伊甸的苹果。 传闻中，能控制世界上所有自由意志的圣物。 第45章 她和队长；行于黑暗，事奉光明 其实伊甸的苹果不该在舒家。 为什么会到舒家手里，得追溯到前一次圣殿骑士的攻击。 伊甸苹果最后的所在地原先是哥伦布的墓，由西班牙黑暗世纪时期的兄弟会成员、阿奎拉，亲自送达哥伦布手中。 然而，在1840年左右，有盗幕者将其窃出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，送达印度。时逢锡克帝国与不列颠东印度公司交战，当时印度的兄弟会成员成功保护了伊甸的苹果，辗转送达中国。 舒家嫡系是中国兄弟会掌权者。他们拥有刺客少芸的血统，少芸是明末时期的刺客，师从意大利刺客艾吉欧·奥迪托雷·达·佛罗伦萨。 由于暂时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对象保护伊甸的苹果，伊甸的苹果就一直留在舒家手中，直到荷莉的祖父母去世，家族内有人想利用伊甸的苹果掌控大权。 而这些，荷莉全都不知情。她的父母从未打算让她接触、甚至继承刺客之名，那是一条很辛苦的路，她是父母唯一的女儿。 同样地，神盾局也没查出这些资料，直到史蒂夫在娜塔莎的提醒下，想起与伊森·杭特分别前、对方给他的文件夹，那份「礼物」。 伊甸的苹果是兄弟会共同守护的最高机密。这牵扯到宗教，千百年来外人也没看懂兄弟会、跟圣殿骑士在争什么，只觉得邪门，或者迷信。 如今，辛迪加不再存在。有人带走荷莉，不是为了威胁史蒂夫，那显然，就是为了荷莉拥有的其他秘密。 「所以……伊甸园的苹果不是真的苹果。」 神盾局基地操场，复仇者办公室内，史蒂夫、詹姆斯、娜塔莎、克林特、托尼、山姆、幻视、双胞胎、和彼得，环绕办公桌，轮流传看资料。 「不是，」克林特回答，皱眉阅读资料，「这上面说这是一种……可能来自外星、或者其他文明、或者来自上帝的球体，藏有人类自由意志基因的秘密。」 「什么意思？」旺达用力皱起脸，「那是一颗无限宝石？」 「不是。是类似的东西。」 「为什么荷莉会有这个？」彼得问，「这种危险物品怎么能交给普通人保管，做出决定的人在想什么。」 「实际上，这不是第一次兄弟会将一边的苹果交给普通人保管。」托尼说，挑眉、扶额，将资料往桌子中央推，「第一页就写着，阿奎拉将苹果交给哥伦布。当时哥伦布可还没发现新大陆。」 「这是为了掩人耳目？」 「我猜，是的。」 讨论期间，史蒂夫始终沉默不语。娜塔莎也特别安静。韦德站在办公室外，似乎不打算加入复仇者团体。 突然，幻视开口。「我很好奇，罗杰斯夫人当年真的只凭一己之力，从上海逃亡至纽约？」 众人望向幻视。 「你觉得有人帮她？」山姆问。 「罗杰斯夫人当时才16岁。」幻视强调，看着史蒂夫，「队长，以你的想法，你认为您夫人能在那样的年纪，独立完成这项行为？」 史蒂夫微微蹙眉，不置可否。「荷莉根本不知道她有伊甸的苹果。」他回答，「这不合理。」 托尼瞥了眼韦德，若有所思，「或许她不知道，那是伊甸的苹果。不如我们问问她的表哥？」 「等等。」詹姆斯突然想到，「这么说，是兄弟会默许荷莉保有苹果。毕竟照目前的资料和我们的推断，荷莉离开上海的原因，是她父系亲属表面上为了争产，实际上是为夺取苹果暗杀陷害她。」 「对。」娜塔莎蓦然抬头，盯着桌面空无一物之处，说：「行于黑暗，事奉光明，万物皆空，万事可行。这是兄弟会的宗旨。」 史蒂夫马上皱起眉，「这不是荷莉的想法。」 「当然不是她的。」娜塔莎接口，抬眼注视史蒂夫，「因为她是光明。」 史蒂夫恍然意识到不对。他想起娜塔莎的姓氏，罗曼诺夫，与沙皇同姓。 传闻沙皇的小女儿、安纳塔西亚公主并没有死亡，化名安娜·安德森逃往德国。 伊森给他的资讯中，俄罗斯兄弟会的部分，曾经派刺客前往杀害沙皇后代；然而该名刺客叛变，选择保护公主。 史蒂夫接着想到；娜塔莎是什么时后开始，跟荷莉特别要好？ 史蒂夫下意识看向娜塔莎。娜塔莎的眼神隐隐暗示他的猜测是正确的。史蒂夫的视线挪向詹姆斯，詹姆斯同样意外地看着娜塔莎。 其他人没注意到史蒂夫三人间的异样。讨论持续进行。 「这上面说，荷莉在中国的亲戚几乎都……死了。就在荷莉离开上海不久后。」克林特环视众人，颇为错愕。 「肯定有人在暗中保护、帮助荷莉，不是死侍，也不是卫斯理。」山姆肯定道。 「而且她完全不知情。」皮特罗挑眉。 「不管怎样，我们最好赶快找到她。」托尼下结论，「史蒂夫，我记得你说过荷莉的父母有东西藏在瑞士银行。」 复仇者们的方向没错。荷莉确实在往瑞士的飞机上。 达伦·克劳斯离开房间后不久，一群教徒打扮的人闯进病房，将她带走。荷莉没有反抗，因为她得在史蒂夫不在时、保护好自己，跟宝宝，而且她知道，史蒂夫跟她的哥哥们会带其他人来救她。 她需要做的，只是拖延时间，跟保命。 双方在没有任何一个字交流的情况下，来到机场，搭上专机。这群人一声不吭，安静做事，荷莉也没问他们是谁。尽管她内心深处、对于这群人为什么毫不怀疑她为何如此安分，感到微妙的怀疑。 这群人简直就像机器。 他们先抵达梵蒂冈。她的出生地。 这群人先将她带往一处民宅。透过民宅地道，他们抵达一座古老教堂。 荷莉估计这里是罗马。 这座教堂古老、宏伟，建筑内弥漫混合着尘埃、烛油、泛黄纸张的气味。拱顶气势磅礡，每一块砖瓦都显得神圣。 荷莉随着红衣教徒来到走廊最尾端。一群修女经过他们左侧，安静地审视荷莉。 房门从里侧打开。 荷莉被推进房间。 房门关上。荷莉不悦地蹙眉，拍了拍被碰过的手臂。 「欢迎。」 荷莉转头，视线越过房间，看见灰白短发的男人、身着西装，端坐在矩形铁色办公桌前，朝她抬头，微笑。 「你好，舒荷。我叫艾伦。」男人自我介绍，一边起身，朝荷莉缓缓走去，「欢迎来到圣殿骑士位于罗马的总部。这里是我的办公室，你可以随意找地方坐下，不必拘谨。」 荷莉警戒地盯着艾伦，面无表情，不发一语，没有动作。 「很抱歉用如此强硬的方式将你请来。」艾伦继续说，在沙发上坐下，朝荷莉抬头，「我们别无他法。你受到严密的监控，我不会说那是一种保护。」 荷莉冷冷地看着艾伦，用表情传达一句话。 关你屁事。 艾伦笑了笑，丝毫不受荷莉的态度影响。「放轻松。你想尽早离开，我很愿意长话短说。」 荷莉勾起嘴角，和艾伦四目对望。 片刻，荷莉走到沙发边，优雅地坐下。 「有何贵干？」荷莉开口。中文，腔调标准。 艾伦微微瞇起眼，很快接上荷莉的话。「你的父母拿了某样不属于他们的东西。」他说，也用中文，「现在，我需要你将这样物品归还圣殿骑士团。」 「我们家有的是钱，不拿别人东西。」荷莉回答，面不改色。 艾伦定定望着荷莉，两秒后，笑了起来。 「是我用词有误。」艾伦说，视线短暂飘过墙上的画。那是一幅宗教画作，一群教徒在焚烧异端，民众群情激昂地环绕刑场，画面残暴邪恶。 「准确来说，夺走这样物品的，不是你的父母，是你的祖先。」艾伦说着，神色平和、语调带着权威，「或许你的父亲有告诉过你，舒家保护着某样物品，某样本来不该在舒家手中的物品──」 「伊甸的苹果。听说过吗？」 气氛凝结在艾伦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后。 两人对望，在教堂整点钟声之中。 荷莉默数钟响。一，二，三，四。 「听过。」荷莉回答，在钟声之后，「但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。」 艾伦再度瞇起眼，神色透露出他对荷莉的回答感到荒谬。 「你在跟我开玩笑？最好别这么做，我时间不多。你还想再见到美国队长，对吧。」 「我没有在开玩笑，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。如果你想得到这样物品，最好更仔细地描述它的模样、它的功能，我才好回忆它被我们放在哪。你知道我的父母去过许多国家。」 两人在寂静中对峙。 有只鹰停在窗口外，沉默地注视房内情境。 是艾伦先开口。「球体，装在盒内。」他说，几乎是瞪着荷莉，「至于用途，你无需知晓。」 「那我们从瑞士开始找起吧。」荷莉答，态度干脆，「你给的范围真广，我们只能从我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开始。我的父母在瑞士银行留了资产给我，或许你要的物品会在其中。」 艾伦仔细审视荷莉，目光充满质疑。 荷莉坦然无惧。 「即刻启程。」艾伦说，站起身。门外的人进来，荷莉自动跟在艾伦背后。 当他们上飞机时，荷莉在心中想。 史蒂夫，你最好别错过这个机会──她想着，将目光投向飞机窗外。 她得相信史蒂夫对她的了解，和他们之间的默契。 第46章 队长和她；一言不合，就选总统 对于神盾局而言，这不仅是一场营救美国队长妻子的救援行动。这场任务成败与否，关系全人类——如果伊甸的苹果真如记载所述，能控制人类自由意志。 出发前，史蒂夫试图找娜塔莎谈话。他心里清楚娜塔莎隐瞒了某些事没有讲。 机会在他们上昆式机时来临。 「娜塔莎。关于兄弟会，你还知道什么？」 史蒂夫和娜塔莎、詹姆斯坐一排。其余复仇者有些在另一架机上，神盾局派一支探员小队与他们同行。 詹姆斯在闭目养神，托尼在滑手机。旺达跟皮特罗窃窃私语，驾驶飞机的是神盾局探员。看起来没人注意他们这里。 娜塔莎正对着空中某处发呆。 「娜塔莎？」 娜塔莎转过头，目光逐渐对焦。 「从中世纪，西班牙的黑暗时期，圣殿骑士就没停止过找寻伊甸的苹果。」娜塔莎说，没有刻意降低音量。 史蒂夫微微蹙眉，安静地听娜塔莎往下说。 「兄弟会保护伊甸的苹果，与先行者之盒。圣殿骑士想要这两样圣物。这是我知道的部分。」 「然后？」史蒂夫问。 娜塔莎盯着史蒂夫，勾起嘴角，那不是一个微笑。「你以为圣殿骑士只是一群迷信的疯子？不，不只。他们捉走刺客后代进行秘密实验，兄弟会的成员只能潜伏隐匿于人群中。」 「从总统、军事领导、宗教领袖，到ceo、财团、科学研究人员，圣殿骑士的势力远比你能想象得要骇人听闻。」 他们的对话引来机上其他人的注目。 「但兄弟会也未必是善茬。」而娜塔莎丢下这句话。 史蒂夫反覆思考娜塔莎话中的含意，直到他们在瑞士降落。 确实。圣殿骑士执行火刑、追杀兄弟会、妄图控制全人类思想，这不是正义；然则，兄弟会成员信奉教条，难道就是非法正义？ 败坏的兄弟会比比皆是。看看荷莉的父系亲戚、舒家，内部争斗、监守自盗；再看看韦斯利，他也来自兄弟会，他曾经所在的兄弟会情况与舒家竟相去无几。 对于神盾局而言，这不仅是一场营救美国队长妻子的救援行动。这场任务成败与否，关系全人类——如果伊甸的苹果真如记载所述，能控制人类自由意志。 出发前，史蒂夫试图找娜塔莎谈话。他心里清楚娜塔莎隐瞒了某些事没有讲。 机会在他们上昆式机时来临。 「娜塔莎。关于兄弟会，你还知道什么？」 史蒂夫和娜塔莎、詹姆斯坐一排。其余复仇者有些在另一架机上，神盾局派一支探员小队与他们同行。 詹姆斯在闭目养神，托尼在滑手机。旺达跟皮特罗窃窃私语，驾驶飞机的是神盾局探员。看起来没人注意他们这里。 娜塔莎正对着空中某处发呆。 「娜塔莎？」 娜塔莎转过头，目光逐渐对焦。 「从中世纪，西班牙的黑暗时期，圣殿骑士就没停止过找寻伊甸的苹果。」娜塔莎说，没有刻意降低音量。 史蒂夫微微蹙眉，安静地听娜塔莎往下说。 「兄弟会保护伊甸的苹果，与先行者之盒。圣殿骑士想要这两样圣物。这是我知道的部分。」 「然后？」史蒂夫问。 娜塔莎盯着史蒂夫，勾起嘴角，那不是一个微笑。「你以为圣殿骑士只是一群迷信的疯子？不，不只。他们捉走刺客后代进行秘密实验，兄弟会的成员只能潜伏隐匿于人群中。」 「从总统、军事领导、宗教领袖，到ceo、财团、科学研究人员，圣殿骑士的势力远比你能想象得要骇人听闻。」 他们的对话引来机上其他人的注目。 「但兄弟会也未必是善茬。」而娜塔莎丢下这句话。 史蒂夫反覆思考娜塔莎话中的含意，直到他们在瑞士降落。 确实。圣殿骑士执行火刑、追杀兄弟会、妄图控制全人类思想，这不是正义；然则，兄弟会成员信奉教条，难道就是非法正义？ 败坏的兄弟会比比皆是。看看荷莉的父系亲戚、舒家，内部争斗、监守自盗；再看看韦斯利，他也来自兄弟会，他曾经所在的兄弟会情况与舒家竟相去无几。 真正让史蒂夫在意的地方是，娜塔莎究竟……这牵扯到娜塔莎真正的身世。假日，假如娜塔莎是沙皇后裔，是贵族，她是否加入过兄弟会？娜塔莎跟荷莉，究竟是什么关系？ 他们很快抵达瑞士。 瑞士机场的监视器拍摄到荷莉下飞机的影象。 史蒂夫不确定这是圣殿骑士确信能赢过复仇者、无论从权力或实力哪个方面，亦是圣殿骑士笃定神盾局不会与他们开战、不会来救荷莉，总之，情况无比荒谬，史蒂夫无法理解。 出发前，复仇者们在车上讨论计划。 「她旁边的人是谁？那个老头子，看起来有点不好惹。」彼得问。他看着桌面中央的计算机屏幕，画面停在荷莉经过海关的那一幕。 「是不好惹。」托尼答，双臂环胸、拇指摩挲下颚的胡渣，瞥了眼史蒂夫，「艾伦瑞金，阿布斯泰戈集团最高领导，经营领域为制药、科技、政治。他进过上议院，他是我*事顾问团成员，主张反对任何暴力行为。」 「……哇喔。」彼得傻眼，跟双胞胎面面相觑。 「道貌岸然。」詹姆斯冷哼。 「对，这男人是个伪君子。」托尼颔首，目光挪至屏幕上、艾伦瑞金的面孔，「我见过他几次，我不喜欢他，我猜他大概也不怎么喜欢我。」 「你说他是军事顾问团顾问。」山姆皱起眉，狐疑地环顾伙伴们，「史塔克，你的意思是，我们正在跟政府宣战？因为，刚才你们还说，政府内部有不少圣殿骑士的成员，对吗？」 「不，我没这么说。」托尼挑眉，「我是说，我们在跟圣殿骑士团开战，而这群人能掌控政府、操弄政府。」 顿了顿，托尼又看向史蒂夫，说：「所以，队长，你有搞懂吗？这不仅是打击邪恶、阻止犯罪。我们正在影响政治。你确定你有想清楚？」 史蒂夫双手撑在桌上，抬头，环顾众人。 「我不会离开荷莉，绝对不会。」他说，看着在场每一位复仇者，「现在，有谁不想参与这件事，可以离场，我不会责怪。宗教政治不在你们的业务范围，而我只是想救回我的妻子。」 鸦雀无声。 众人彼此交换眼神。托尼先开口。 「我不喜欢他。」托尼说，耸肩，「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？」 「神盾局……神盾局应该是默许我们做出这件事的吧。」皮特罗飞快地说，不太确定地看着其他人，「不然我们怎么来到这？」 「我要去救她。」旺达肯定道，「不管这些家伙是谁，我能让他们消失。」 「我好像懂了。」彼得后知后觉地喃喃自语，「如果我们现在去救荷莉，就是跟圣殿骑士宣战，圣殿骑士团会运用一切他们能行的力量、来消灭我们，消灭神盾局跟复仇者，这就是为什么、他们敢光明正大的抓走荷莉，逼荷莉做她不想做的事……所以我们这是要政变吗？！」 「策反。宝贝，我们以前常做的事。」詹姆斯笑了，转头去看娜塔莎。 娜塔莎勾起嘴角。「令人怀念的旧时光。我没有理由不参加。」 山姆望向史蒂夫。「队长，你清楚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，我都支持你。」 「官逼民反。」克林特说，颇不以为然，「那就出发吧。我们等什么？」 荷莉在飞机上见到艾伦瑞金的女儿，也就是负责这个项目的苏菲亚瑞金博士。 苏菲亚对荷莉，态度称得上礼遇有佳。她们甚至聊了会儿，讨论如何育儿。 直到对话最后，苏菲亚才提及，她是艾伦瑞金的女儿。 荷莉的目光挪向艾伦瑞金，再转回头，对苏菲亚微笑。 「原来是大一点的家庭企业。」荷莉说，语气平淡。 苏菲亚笑不太出来。没有一个女强人喜欢工作成就被裙带关系否定。 荷莉当然知道这点。她就是知道这点才说这句话。 「小心。」荷莉说着，望着苏菲亚的目光意味深长，「多疑的企业家喜欢用自己人，这不是因为信任，而是因为好掌控。」 苏菲亚微微沉下脸。 然后他们就准备下飞机了。 荷莉从头到尾表现得平静、配合，偶尔望着天空发愣。没人注意她的动作，也没人关心她在看什么。 glemap的摄影系统在全球每一个角落。 这群人完全没注意到，荷莉在求救。 他们开车前往瑞士银行。苏菲亚仍与荷莉同车。 「你们是圣殿骑士。」荷莉问，在半途中，「那我算是哪个组织？」 苏菲亚的视线，从车窗外、转向荷莉。「你的父母曾经属于兄弟会，舒荷。」她说，「但后来，他们加入辛迪加，叛变了。」 第47章 她和队长；请你转告，你的父亲 苏菲亚脸色不变。「我们相信，伊甸的苹果里头有人类自由意志的基因关键。暴力来自基因，荷莉。我们都不喜欢暴力。你的丈夫是超级英雄，你应该明白。我能研究出如何除去暴力基因。荷莉，我需要你帮助我。」 「除去暴力基因，就能降低犯罪。难道你不希望你的丈夫安全？我相信美国队长也会赞同我的研究。」 苏菲亚几乎是侃侃而谈，当她提及自己的研究项目时，双眼闪闪发亮，充满希望。 荷莉对苏菲亚的期待，只感到无比荒谬。 「你的本意很好。」荷莉盯着苏菲亚，好笑又错愕，「但是，亲爱的，不是只有暴力才会造成犯罪，也不是只有谋杀才算暴力。你可能需要再进修一下你的哲学跟社会学，博士。」 苏菲亚的微笑僵在嘴角。 「而且你最好确认你能掌控大局。」荷莉继续说，无所谓的态度，「因为你父亲看起来不是同样的想法。」 韦斯利突然加入复仇者们。在史蒂夫的车停在瑞士银行侧门旁那条街边时。 「韦德呢？」韦斯利问，径自打开车门，找了个位置坐下。 史蒂夫从后照镜往后看。这是一台伪装成电视台sng采访车的神盾局公务车，里头有枪械、服装、各种设备，史蒂夫在驾驶座上，山姆、旺达跟皮特罗坐在两侧，双胞胎错愕地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自由杀手。 「罗曼诺夫请他去帮忙找个人。」山姆答，让了点位置给韦斯利，「一个能提供我们更多信息、俄罗斯兄弟会的成员，尼古拉奥列洛夫。」 韦斯利微微瞇起眼，皱眉，瞥过驾驶座上的史蒂夫。 「我知道这个人。」韦斯利说，视线横过车上每一位复仇者，「他还活着？」 「他是谁？」旺达问。 「上个世纪的刺客大师，教科书等级的存在。」韦斯利答，咬字飞快，「我在兄弟会时读过他的数据。奥列洛夫最出名的任务，是1918年、十月革命结束后，因为希望离开组织、携眷移民美国，被组织要求潜入布尔什维克某栋民宅夺回先行者之盒。」 「当奥列洛夫抵达时，发现沙皇尼古拉二世及其家人被俘杀害，仅有阿纳斯塔西娅尼古拉耶芙娜罗曼诺娃大公生还，也就是安纳塔西亚公主。」 「公主持有先行者之盒。组织要求奥列洛夫交出盒子和公主。奥列洛夫得知组织为了取得先行者记忆，欲牺牲公主性命，便决定保护公主，叛变组织，将原先预留给家人的出境文件让给公主逃离俄罗斯。」 「怎么又来一个什么先行者之盒。」皮特罗抱怨，皱起鼻子。 「那可是了不起的圣物，孩子。」韦斯利看着皮特罗，挑眉，「尽管只是传闻，根据兄弟会的记载，先行者之盒由第一文明制造，是远古神器，能和其他的伊甸圣器交互产生作用，包括传承记忆。当时，安纳塔西亚公主就被烙印上先行者之盒内、荷莉的祖先少芸的记忆，学会少芸的所有刺客技能。」 「是噢，听起来很像某种游戏内才会有的外挂。」皮特罗不怎么信。 韦斯利没有继续花费时间说服皮特罗。他将目光挪向山姆和史蒂夫，「如果奥列洛夫还活着，可能也只有韦德才找得到这个人。韦德有太多奇怪来源的小道消息。」 山姆盯着置于车厢中央的屏幕。切割开来的不同画面，分别显示彼得从建筑物外、顺利潜入顶层金库，伪装成一般民众的詹姆斯跟娜塔莎正在一楼大厅，克林特埋伏在隔壁栋大楼制高处、监控一切情形。 「队长，我们该进去了。」山姆说。 史蒂夫拿起盾牌，开门，下车。 再等他一下；史蒂夫心想。荷莉，再等一下，再忍耐一下。 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他的妻子。包括他自己。 苏菲亚瑞金带着荷莉进入银行。 艾伦瑞金倒是没有亲自出马，荷莉合理相信、艾伦瑞金是在给他自己留活路。那老男人根本是狐狸精，荷莉一点也不相信艾伦瑞金，她直觉艾伦在利用苏菲亚，而苏菲亚就是个典型走了歪路的科学狂人。 随行保镳都是圣殿骑士。荷莉已经习惯这群人不发一语紧紧跟着她，到任何地方。他们先到柜台，荷莉表示要领取物品。柜台经理要求出示证明，苏菲亚竟然拿出荷莉留在布鲁克林、她和史蒂夫家中的那把银钥匙，上头雕刻着展翅的鹰。 荷莉沉默地盯着苏菲亚。苏菲亚保持微笑。 「拿着吧。」苏菲亚说，「这是你的钥匙。」 荷莉觉得这实在太荒谬，以致她在此情此景中、忍不住微笑。这群窃盗者、明目张胆的罪犯，居然潜入他们家，拿走她的东西，还要她拿着，告诉她，这是她的钥匙？ 回头得搬家。绝对得搬家。荷莉不悦地想。她就说他们该搬家。 荷莉接过钥匙，转交给柜台经理。柜台经理认出钥匙，面不改色，请他们进入后方贵宾室。 苏菲亚与荷莉并肩同行。 「有件事我一直想问。」荷莉开口，音量很轻，近乎耳语，「到底是谁，让你们产生误会，以为绑架美国队长的妻子、闯入他们家中，做出以上行为后，还能在地表上、活得好好的，完全没有事？」 苏菲亚侧过头，微笑着，望着荷莉。 「阿布斯泰戈集团产业与联邦合作。我们是圣殿骑士，荷莉。」 荷莉瞥了眼苏菲亚。她们同时走进贵宾室。 「哦。」荷莉点点头，若有所思，「有道理。」 苏菲亚对荷莉这句话产生些许迟疑。正常人都不可能被这样说服。 「好吧，那我只能请你转告你的父亲。」接着，荷莉也笑了，她边说着、边走向单人沙发，转身，拉平裙摆，昂首缓缓坐下，直视门边的苏菲亚，无视房内的其他任何人。 「挑错对手了，婊.子。」 史蒂夫确实很火。如果他能变绿，他现在绝对是绿的，特别绿的那种。 根据神盾局提供的情报资料，荷莉拥有的金库应该是在接近顶层的那几楼。瑞士银行是世界上保全级别最高的非军事建筑，拥有跟史塔克科技购买的尖端保安，自从数年前、瑞士银行改建增加楼层之后。 也就是说，对复仇者们而言，进入这里就跟他们宿舍一样，简单啦。 银行负责人绝对没想到，会有一天、设计他们家保安程序的托尼史塔克本人，要亲自闯入这栋建筑物，偷走里面的某样物品。这太荒谬可笑。全天下都知道托尼史塔克就不缺钱，要什么，不能用买的？ 『贾维斯，给我们荷莉的位置。』 『五十七层，电梯中。罗杰斯先生，他们仍在上楼。』 『他们要往哪边去？』 『六十三层的金库。那一整层都属于罗杰斯夫人。』 无线电上，队伍频道，詹姆斯的问题，得到令众人意外的回答。 『有一整层楼是怎么回事？』山姆问，不可置信，『她父母给她在银行内买了一层？』 『租借合约，这是常识。』娜塔莎答，她在复仇者位于瑞士的基地内，做后勤的工作。 『谁能跟我科普下。抱歉噢，我没看电视。』 『某些人能与瑞士银行签定特殊保管条约。』幻视解释，『条约内容广泛，其中一种，是无限期保存物品、约定领取者能自由使用金库空间，可加签附约，比方指定金库空间陈设，诸如此类。』 『指定领取者甚至能无限期住在银行内，银行会保护领取者。』克林特补充。 『我看见他们出电梯了。队长，等你指令。』娜塔莎结束这段讨论。 史蒂夫在员工电梯内，脚边躺着昏迷的保全。他手拿着盾，摆在身前，低头，蹙眉，神情严肃。 「彼得，在建筑物外等。死侍、韦斯利，等我暗号。其他人，就定位。」 『等等。我刚才是听到，队长要我在建筑物外等？』彼得充满朝气的声音出现在频道上，『是要我贴在墙上？这个意思？』 『对，蜘蛛小子。你不用问那么多次。』詹姆斯颇无语。 『那我要再说另一件有点奇怪的事。』 『什么？』 『呃……队长，我不确定我们是不是有其他帮手不过……黏在建筑物外的我，正在跟对面大楼顶端的一群人对望，他们穿着兜帽感觉很刺客，请问这是正常现象？我有点……有点困惑。』 荷莉进入她父母留给她的金库。这是一整层楼。 「根据合约，只有指定领取者能进入。」经理对他们说。 「没有关系。」苏非亚微笑，「我们是朋友。」 经理皱起眉。苏非亚保持微笑。荷莉冷眼旁观。 随行的圣殿骑士们拿出刀和枪口，对准经理。 「这不是明智的决定。」经理摇摇头。 一群保全从走廊两侧涌上。双方人数相当，陷入僵局。 第48章 队长和她；丑女婿也，得见岳父 荷莉知道，等下这两群人就会打起来。她看看手中的钥匙、再看看眼前的银色大门，门扉找不出一丝缝隙，像科幻电影中、太空舱的一部分。 「如果你们准备开打，」荷莉开口，看着经理，「能不能在有任何人死掉之前、告诉我，这把钥匙该怎么用？」 一片安静。没有任何人有动作。 然后，经理回答：「你只要接近门就行，舒小姐。」 荷莉盯着包围她的这一大群人，无法前进。 她想接近门，她当然想接近门；但圣殿骑士们跟苏菲亚摆明不打算让她独自进入金库，她能怎么办。 奇妙的，有人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。 摇滚乐团的情歌，出现在两军对峙的时候，真的很突兀。就连一路都无表情的圣殿骑士们也面面相觑，他们缓缓看向苏菲亚。 苏菲亚拿出手机，盯着屏幕，蹙眉，半晌，才接通电话。 「喂？」苏菲亚皱起眉，用怪异的表情，将手机递给荷莉。 「找你的。」 荷莉接过手机，放到耳边。 『荷莉？你能接电话？』 「……你觉得我不能接电话还打电话给我？」 话筒另一端，传来彼得充满活力的嚷嚷。荷莉吐槽，然后笑了。 『呃，那不重要。跟你说，我们来救你了。我想我应该通知你一声──』 荷莉转头，不经意和保全中的一人对上眼。 她愣住，认出对方，那双熟悉的蓝绿色眼睛。 『顺便在开战前提醒对方一下，复仇者为什么叫复仇者。』 开战在一瞬。 圣殿骑士朝荷莉扑过来。荷莉更早一步蹲下身。枪声和警报同时响起，浑沌魔法蔓延在走廊上。红蓝相间的盾牌飞过圣殿骑士们头顶，荷莉被史蒂夫抱住，两人刚好滚到门边。 荷莉在史蒂夫怀中，和她的爱人四目交接。 金库的大门自动开启红外线扫描系统。荷莉赶紧压上指纹、虹膜，金库门开启，史蒂夫将荷莉推进去，阻挡其他任何人进来。 金库门很快关上。荷莉在最后一秒将史蒂夫拽进金库。 史蒂夫错愕地望着荷莉。 「咦？我干嘛把你也拉进来……」荷莉松开手，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抓了史蒂夫，尴尬地笑了，「抱歉，我有点害怕，忍不住就想抓着你。」 史蒂夫失笑。「外头有詹姆斯，他们没问题。」他说，转过身，陪荷莉打量金库。 根据经理解释、荷莉父母签下的合约，在荷莉有生之年，这一层楼就是她的专属金库。荷莉能自由使用金库内的所有设施，银行会帮她保管金库内的所有物品，等于她父母是签下金库，不是指定物品保管。 银行占地面积何其大。一层楼，扣掉电梯、楼梯、逃生梯、消防设备、保全设备等，也还是很大。 进金库前，荷莉有点不明白她父母干嘛租这么大的空间。是有这么多东西？ 进金库后，荷莉明白了。好吧，是真的需要这么大的空间……… 金库内的第一个房间中，没有任何物品。房间墙面全金属，乍看空无一物。 荷莉狐疑地打量周遭。史蒂夫谨慎地走到房间中央。 忽然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打来红外线，光线交叉扫描史蒂夫全身。 荷莉吓一大跳，扑上去抱住史蒂夫，深怕对方受到伤害。 「这是什么？！」荷莉惊恐地问。 「辨认装置，没事。」史蒂夫拍拍荷莉的肩，安抚她。 冰冷的电子合成机械音出现在房间内。 『目标不符。即将进行清除指令。指令倒数，十，九，八，七……』 荷莉傻眼了。「等一下！」 红外线定在空中，接着，转向荷莉。 荷莉下意识退了一步。 红外线再次交叉扫描。史蒂夫稍微退开些，好让红外线能清楚确认荷莉的身分。他一松手，荷莉马上要哭不哭的望着他。史蒂夫只能苦笑。 『目标符合。』电子合成音说，『欢迎回来，荷莉小姐。我是您的管家，将提供您一切您需要的服务。』 荷莉皱起脸，不解地看着史蒂夫。 「这是……类似贾维斯那种ai？」 「很像是。」史蒂夫微微蹙眉，「你试着与它对话看看。」 荷莉小心地挪向史蒂夫，飞快抱住史蒂夫的腰。经历两、三天的绑架惊吓，荷莉一看到史蒂夫就想松懈下来，做一个被宠坏、被保护得太好的小女孩。 红外线定在史蒂夫身上，光束集中。 「不许动他。」荷莉马上竖起眉、警告不知道存在于哪里的ai，「他是我丈夫。这是命令。」 红外线缓缓散开，那个速度似乎是不太甘愿。 「好，现在我要知道这个金库该如何使用、里面有哪些东西、你是谁制作的、以及我爹我娘有没有留言给我。」荷莉说，眼神在墙上扫来扫去、试图找出任何可疑的地方，两手仍紧紧抱住史蒂夫。 史蒂夫低下头，温柔地望着荷莉。荷莉眷恋、依赖他的表现，让他特别满足。 『收到。』电子合成音说。下一秒，空中投出模糊的人影。 『荷莉小姐，我是您的管家未命名。关于金库的使用，您的父母留有讯息给您。金库内的物品，请原谅我不能直接告知，您的父母设有权限，您还不到能解开权限的等级。』 荷莉用力拧眉。「什么？！」 史蒂夫盯着那道模糊的虚拟图像，眉头也越皱越紧。他总感觉这个影子很像谁，很像某个他常常见到的人…… 接着，电子合成音开始以旁白的姿态，述说：『管家未命名，由霍华德史塔克设计，完成度达百分之九十六。管家未命名的职责在保护舒荷，替舒荷管理、看守其能继承之遗产，期限至地球毁灭。』 史蒂夫瞬间睁大眼。霍华德！难怪他觉得影子眼熟！ 「你父母认识史塔克？」史蒂夫惊讶地问。 「我……我不知道？」荷莉一脸茫然。 电子合成音继续述说。『关于管家未命名的使用方式，只须下指令即可。管家未命名为史塔克工业ai智能管家原型，不具备人类感情，拥有者可放心使用。』 史蒂夫扶额。「好。这种说明方式很史塔克。」 荷莉还在一脸茫然。「可是我没见过史塔克家的人啊……」 『现在，请荷莉小姐和您的丈夫进入金库。』 墙面打开。一条走廊出现。 史蒂夫牵起荷莉，照着电子合成音的指示，走进长廊。 荷莉感觉超莫名其妙，不太能理解她爹娘干嘛把好端端一个金库、弄得像科幻电影场景。 走廊底端有一扇雕花木门。一看到这扇门，荷莉就愣了。 「这是我们家的门。」荷莉皱起眉，牵着史蒂夫、轻轻去推开门。 「你们家？」 「嗯……我跟你说过，我们家去过很多国家。我们在每个国家都会有自己的房子，现在我已经想不起来、那些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，相同的是，不管搬去哪边，我们家都会有一扇这个门，装在内玄关。」 荷莉说着，顿了顿，「仔细想想，刚才外面那边的设计，也很像我小时后的家……」 两人走进门后。电灯在他们进入后，自动开启。 这是一间结合英国维多利亚风格、和中式细节设计的客厅。 对，就是一间客厅。一户应该是家境不错、主人富有学识涵养的家庭，会有的客厅。 史蒂夫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困惑。他低头，发现荷莉比他更困惑，而且震惊。 「这是……你小时候的家？」史蒂夫合理推测。 「对！」荷莉皱起脸，不可置信。她松开史蒂夫的手，往沙发和书柜的方向走，手指轻轻触碰茶几上的花瓶。 「为什么会这样？！这就是我小时候的家啊？连东西摆的位置都一模一样！」荷莉惊呼，因为惊吓过度造成语无伦次，「连沙发都是同一张，这里有我玩油画弄脏的痕迹……见鬼了。」 史蒂夫忽然走过来、搂住荷莉的肩，荷莉不明所以地回头，赫见她父母的人影投射在空中。 「荷莉！」荷莉的母亲开心地对她挥手。 「见鬼了！」荷莉吓得喊出来。 「别惊讶，这只是虚拟图像。」荷莉的父亲解释，看着荷莉，「你长大了，虽然实际上我并不知道你长多大了，但这句话总得说一说。」 荷莉皱起眉。史蒂夫也皱起眉。 「爹！娘！」荷莉走上前，踏着重重的步伐，「能不能别玩我！」 「不能。」荷莉的父亲微笑，「好不容易生了个女儿，不玩太亏本。」 史蒂夫决定保持沉默。感觉荷莉的家庭跟他本来以为的不太一样呢…… 「好，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，让我们长话短说。」荷莉的父亲道，伸手搂过荷莉的母亲，动作跟史蒂夫搂荷莉的方式有八十七分相似度。 第49章 她和队长；上帝给我，们的祝福 「首先。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，代表你正在寻找第一文明制造的远古神器、伊甸的苹果和先行者之盒，也代表我们绝对死透了，你不用期待我们其实还活着，因为只要我们活着，是不可能让你有机会和兄弟会扯上关系的。」 「让我们从最关键的地方开始。荷莉，你的父母、也就是我们，都是兄弟会成员。」 「我们奉命保护伊甸的苹果、和先行者之盒，在圣殿骑士将我们一网打尽前，假叛逃至辛迪加工作，实则寻求保护。孩子，你要明白，加入辛迪加绝非我们本意。」 「所以我们结交盟友。瓦干达，史塔克。我们尽最大的力量、想保护你，尽管现在看来，我们大概还是失败得很彻底。荷莉，我们爱你。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，我们不希望你也成为刺客、走上充满血腥背负黑暗的道路。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，你是上帝给我们的祝福。」 「那就是为什么，我们给你起名荷莉。」 史蒂夫低下头，凝视荷莉。他的女孩正强忍泪水、咬着下唇、呼吸颤抖；那是因为感动。 荷莉的父亲说到这，停顿下来。夫妇二人紧紧相依，微笑注视荷莉的方向，实际上却是虚空处。显然，这是荷莉父亲对预录像像、待机画面做出的设定。这提醒了他们，眼前年轻、容貌出众、拥有才华天赋、而且深爱孩子的这对父母，早已不在人世。 影像只是影像而已。 荷莉低下头，用指尖抹掉眼泪。 史蒂夫抱着荷莉的肩，在她头顶轻轻一吻。 「我知道你们爱我。我一直都记着这点。」荷莉说，抬起头，勉强弯起嘴角，眼泪却掉了下来，「你们做得很好，我现在很安全。我结婚了，史蒂夫……美国队长是我丈夫，神盾局会保护我，一切都没问题。」 荷莉的父母没有响应，保持微笑、同样的姿势，望着荷莉。 「好吧，我猜这大概不在你们的预料中。」荷莉笑了笑，又有点想哭，「我很想念你们……我真不该说这句话，这句话把我自己搞得更想哭。我要转移话题。你们还记得韦斯利吗？我的其中一个表哥？跟韦德？先前我跟他们一起生活。对了，我还想问，为什么你们要将这里设计成这样？我有点困惑……」 突然，荷莉的父亲有反应了。 「等等，宝贝女儿。」荷莉的父亲瞇起眼，「刚才我是不是听到，你说，你的丈夫？」 荷莉一愣。史蒂夫也一愣。 「呃……对？」荷莉看看史蒂夫、再看看父母，下意识地将面前的双亲当成仍在世，「爹，娘，这是史蒂芬罗杰斯，美国队长，你们认识吧？」 荷莉的父亲抬起手。荷莉的母亲挑眉。 「不不，不，宝贝女儿，你别跟我介绍你丈夫是谁，我是死人。重点是，你结婚了？！你现在几岁？成年没？」 荷莉跟史蒂夫交换一个囧囧有神。 「我成年了。我二十六。」 「不，我还是不能接受。结婚！怎么可以！录这段影像时、你才不过十一岁！」 荷莉的父亲陷入崩溃。荷莉的母亲一边安抚他、一边摇头，对荷莉说：「希望他是个好男人，荷莉。你找到你的表哥们了？很好，我们教你的、你都有记住。」 荷莉很傻眼。史蒂夫也很傻眼。虽然只是影像，史蒂夫还是从逝去的岳父、岳母身上，感到森森的压力…… 「好，总之，爹，你先冷静。」 荷莉扶额，试着讲点什么、让她的父亲，或者该说，她父亲的影像，恢复正常。「我要问你那个苹果跟盒子你们放哪，书房吗？我需要快点找到这两样物品，外面还有朋友在等我们。」 出现关键词，荷莉父母的虚拟图像果然恢复正常。 「就在家里，荷莉。小时后你最喜欢玩找到宝藏的游戏了，不是吗？」 这是荷莉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。说完这句，她父亲的影像就消失了。荷莉不确定是没电、没台词还是程序出错，她只能求助又恐慌地看向她母亲。 「娘，别……」荷莉呼吸加快，伸出手，朝影像投射处。 她的指尖穿过光粒子。 「荷莉。」 荷莉的母亲微微一笑，神色温柔。史蒂夫能看出，荷莉和她母亲五官上的相似，尤其是在微笑时；带着善良、真诚、坦然的心。 「不要。」荷莉只是摇头。她紧紧握住史蒂夫的手，像是年幼时、在美术馆牵着父母那样。 「女儿，你的父亲和我，都希望你能过上安稳、寻常的人生。然而，那是你的人生。你有权做出任何决定。」 史蒂夫于心不忍。他抱住荷莉，轻声哄：「别哭。宝贝，别哭。」 荷莉拼命摇头，盯着母亲的身影，无声落泪。她不想要父母再次消失，但她知道这必然要发生。她很少哭成这样。 「最后，我要提醒你两件事。」 「家里除了圣物之外，还有很多贵重物品，你找东西可别搞破坏，我会生气。」 「其次……荷莉，一旦你选择来银行提取物品，就代表，当你走出银行时，你会成为众多组织的目的、或目标。你会生活在危险中，再也不是普通人、也不能再做许多你从前喜欢的事。准备好面对这样的人生了吗？」 荷莉怔愣。她母亲的影像在空中消失。史蒂夫环顾四周。 「认真的吗？」荷莉喃喃，茫然地问史蒂夫，「我爹我娘要我玩寻宝游戏？现在？在这种时候？」 同时，史蒂夫听见耳麦中、传出一阵噪音。然后，是詹姆斯的惊呼。 『史蒂夫！感谢上帝你回来了。自从你进入金库后、我们就联系不上你，托尼说金库内有某个程序、能阻隔一切通讯，你们在里面还好吗？』 『谁做的这个程序？』托尼也在队伍频道上抱怨，『挺天才的，比我差一些。』 史蒂夫有点不忍心告诉托尼，那是你爸设计的程序，在十五年前。 这年头坑爹不潮了。流行的是坑娃。 「我们没事，只是得花点时间在金库内。」史蒂夫回答队友们，看荷莉开始翻箱倒柜，自己也赶紧找寻任何可能摆放远古神器的地点。 『什么？啊不就拿了东西然后走人，这么简单的事，是要多少时间？』 「情况有点复杂。」史蒂夫边说、边挪开书柜，很开心地发现后头有个暗门，然后失望地发现暗门后面藏的是世界名画。 『那我得说，外边的情况也有点复杂。队长，我们这里现在有……圣殿骑士、兄弟会、瑞士银行保全、神盾局、复仇者、跟九头蛇，还有一堆不知道哪里来的杂鱼。所有人都想要荷莉的那颗苹果。』 「九头蛇？！」 史蒂芬跟荷莉脸色一变，暂停动作，隔了半个客厅面面相觑。 「……甜心，你刚才说什么九头蛇？」荷莉问，用惊呆了的表情。 「外面有九头蛇。」史蒂夫转述山姆的话，「外面现在有圣殿骑士、兄弟会、银行保全、复仇者，跟九头蛇。」 荷莉睁大双眼，脸有点扭曲。 「赶快找！」荷莉喊出来，跑向隔壁房间。 对，赶快找。史蒂夫想，感觉头有点心理性疼痛。 在史蒂夫跟荷莉兵荒馬亂的想把金庫倒過來抖時，整棟瑞士銀行也兵荒馬亂得像遭遇世紀搶劫。 沒錯，這就是世紀搶劫。不只聖殿騎士想要遠古聖物，九頭蛇也想要。 >>>>>>>>>>>> 我晚一点睡醒会把章节后半段换成正常的文章，你们先当看到防盗章节这样。昨天工作太忙回到家超晚，我半梦半醒撑着写稿到清晨，实在称不住，拜托让我先去睡，醒来之后我再补你们正常的段落…… >>>>>>>>>>>> 我晚一点睡醒会把章节后半段换成正常的文章，你们先当看到防盗章节这样。昨天工作太忙回到家超晚，我半梦半醒撑着写稿到清晨，实在称不住，拜托让我先去睡，醒来之后我再补你们正常的段落……>>>>>>>>>>>> 我晚一点睡醒会把章节后半段换成正常的文章，你们先当看到防盗章节这样。昨天工作太忙回到家超晚，我半梦半醒撑着写稿到清晨，实在称不住，拜托让我先去睡，醒来之后我再补你们正常的段落……>>>>>>>>>>>> 我晚一点睡醒会把章节后半段换成正常的文章，你们先当看到防盗章节这样。昨天工作太忙回到家超晚，我半梦半醒撑着写稿到清晨，实在称不住，拜托让我先去睡，醒来之后我再补你们正常的段落…… >>>>>>>>>>>> 我晚一点睡醒会把章节后半段换成正常的文章，你们先当看到防盗章节这样。昨天工作太忙回到家超晚，我半梦半醒撑着写稿到清晨，实在称不住，拜托让我先去睡，醒来之后我再补你们正常的段落……>>>>>>>>>>>> 我晚一点睡醒会把章节后半段换成正常的文章，你们先当看到防盗章节这样。昨天工作太忙回到家超晚，我半梦半醒撑着写稿到清晨，实在称不住，拜托让我先去睡，醒来之后我再补你们正常的段落…… 第50章 队长和她；达成同步，信仰之跃 史蒂夫反手将荷莉推向背后，举起盾牌。 大把的子弹打在盾牌上，金属撞击的尖锐声响充斥整片区域。 「回金库内！」史蒂夫大喊。 荷莉别无他法，只能再回到金库内。她不敢留在外面拖累史蒂夫，何况她还抱着远古神器。她跑回金库内，在书房跟餐厅间焦虑地来回踱步。 骤然一阵天摇地动。 敌人攻进来了！金库的钢板已经挡不住炮火！ 墙和书柜倒下。荷莉躲在冰箱旁。她听见彼得在跟圣殿骑士战斗、听见旺达大喊皮特罗的名字，听见枪林弹雨和哀嚎，听见腥风血雨和战场。 她不能也不会将远古神器交出去。荷莉想着，打开先行者之盒，将伊甸的苹果藏入。 这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动作。将贵重物品收纳进入盒中，这是一般人都容易有的想法。 但，这是远古神器。这是先行者之盒。 史蒂夫从队伍频道上、听见彼得的惊呼。『见鬼了，这是什么？！』 『发生什么事？』克林特问。 『我也搞不懂，突然有些影像出现在金库内，然后荷莉看上去就不大对劲。队长，我感觉你妻子被什么东西附身、或者里人格大开之类的，你要不要过来看一看？』 彼得的回答、成功引起全队在线所有人的注意。 『附身？』韦斯利第一个问，『讲清楚，蜘蛛小子。』 『我先想办法把她从战场中带出来。』旺达接着说，『看起来像某种精神控制，我试试看。』 所有人跟荷莉的位置都有段距离。史蒂夫只能尽他所能、铲除路上所有敌人赶过去，当他抵达荷莉的位置时，荷莉刚用厨房餐具架子上的水果刀、一次放倒三个围殴她的壮汉。 刀刀精准，一击毙命，下手狠戾。 这绝对不是荷莉。 史蒂夫屏息，盯着场中央、无人能接近、气势如虹、无坚不摧的荷莉，心里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焦虑。 「荷莉！」史蒂夫大喊，同时甩出盾牌，攻击试图趁机接近荷莉的敌人。 荷莉微微低头，侧身，伫立在绣有玫瑰和黄莺的挂毯前，缓缓抬头，朝史蒂夫的方向，冰冷地瞥了一眼。 尸体环绕她身旁，先行者之盒在她脚边。伊甸的苹果被放在盒中。 殷红的挂毯上溅着血迹，漆金边的瓷器碎落满地。挂灯倾斜，上头的蜡烛摇摇欲坠。 彷佛是慢动作镜头。 史蒂夫看着荷莉弯腰，抱起先行者之盒，以娜塔莎都可能办不到的矫健身手，跑出金库。 「荷莉！」史蒂夫大声呼唤，不假思索跟上。 荷莉始终置若罔闻。两人一路追逐，到十二楼的天台边，有些圣殿骑士、九头蛇跟过来，意外的是苏菲亚也跟上了。 史蒂夫多看了眼苏菲亚博士，这个绑架了他老婆的凶手、的女儿。说他对这些人、没有抱持负面情绪肯定是撒谎，只是眼下他没时间理会对方。 很快，旺达、彼得、皮特罗也跟上来，山姆和托尼在建筑物外的空中。 突兀地，巨鹰展翅、自大楼旁滑翔而过。 『她要干嘛？』山姆问，『她干嘛站在天台边？』 『史蒂夫，你妻子看起来像是要跳楼。』托尼说，准备过去抓住荷莉。 「等等！」苏菲亚突然大喊，「不能中断！你们会害死她！」 复仇者们被苏菲亚的话吓到。托尼停下动作。 就差这么一秒。 荷莉张开双手，如鹰展开双翼。 然后她跳下大楼。 史蒂夫的心跳几乎暂停。他冲到天台边，眼睁睁看着荷莉坠下大楼，姿势优雅、完美、神乎其技，再接近地面前、空中翻转二百七十度，精准地降落在恰好行经银行前马路、载满干稻草的垃圾车。 所有人都看傻了。 『上帝。这是真的？』托尼最先反应过来，『她从十二楼跳下去？这里离地至少有一百二十五呎！而且她怎么知道下面会有垃圾车经过？』 「信仰之跃。」苏菲亚喃喃。 史蒂夫转回头，蹙眉，与苏菲亚四目交接。 「是出血效应。」苏菲亚说，面上竟浮现如梦似幻的微笑，「不管她继承了谁的记忆，我没想过能亲眼看见有人能在现实中、执行信仰之跃并且成功。就连继承阿奎拉记忆的林区，也只是在阿奎拉的记忆中施展，他失败了……」 史蒂夫沉下脸，目光扫过邻近建筑，飞快计算了距离后，退后几步。 「那今天是你的幸运日。」史蒂夫冷冷嘲讽苏菲亚，在频道上，下令：「巴基、托尼，这里交给你们。带走瑞金博士，回基地等我。」 詹姆斯刚好从楼上追过来。「等等史蒂夫，你别──」 来不及了。史蒂夫瞥了眼詹姆斯，算准距离、跳往隔壁栋大楼，接着助跑，同样从十楼左右的高度、往楼下跳。 停在路边的倒霉车辆给史蒂夫做了缓冲。 「……我就知道。」詹姆斯扶额，一边在旺达的配合下、畅行无阻地走向苏菲亚。 「瑞金博士，麻烦请您跟我们走。恭喜你，成功惹火了全美国最不容易发怒的男人，现在开始，你最好向上帝祷告荷莉毫发无伤，否则美国队长会把你煮了当晚餐吃。」 第51章 她和队长；你们不能，勉强孕妇 荷莉醒来时，艾吉欧跟少芸的回忆仍干扰着她。她错愕地发现自己在一堆稻草中，好像还在一台车上。 荷莉试图爬起来。车驶进某栋类似废弃工厂的建筑物。 被绑架到有心理阴影的荷莉马上不敢再动，提高警觉，静观其变。 有人打开车后门，将稻草都卸下。荷莉没办法假装自己也是稻草，只能跟着草堆滑出车厢。 几个穿着打扮看不太出性别、衣服设计走中世纪异国风、戴着兜帽遮住半张脸的人，从两旁缓缓走来，停在她面前。 其中一人朝荷莉伸出手。 荷莉警戒地盯着对方，抱紧先行者之盒跟伊甸的苹果，往后缩。 「欢迎回来，舒。」对方开口，男人，声音是低沉、沙哑、像金属摇滚乐的那种。他喊荷莉的姓，脱掉兜帽，露出他的正脸。 荷莉傻眼。这男人长着跟万磁王同样的脸！ 刚才是圣殿骑士绑架她，现在，难道换万磁王来绑架她？荷莉惊恐地想，自己在万磁王手下绝对没胜算。但仔细再想，万磁王要远古神器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绑走她，伊甸的苹果是金属造的，万磁王勾勾手指、东西就归他了吧。 大概是看荷莉被吓着了，男人挑眉，主动自我介绍。 「我是科伦林区，我们是刺客。」 荷莉看看林区的装扮、再看看林区同伴们的装扮，自己站起身，点点头，拍去身上的干稻草。 「嗯，有道理。」 林区的同伴们也拿下兜帽；这群人中，有一个亚洲女性、一个黑人男子、和一个白人少年。为首的是林区。 「欢迎回家。」林区说着，上下打量荷莉。 荷莉还穿着几天前、被圣殿骑士绑架时，那套看病穿的白领黑连衣裙，跟黑色马汀靴。裙子只到她大腿，在经历这么多战斗，她的腿上、早都是擦伤。 「你们是来拿走远古神器？」荷莉问，心里猜测林区跟万磁王是有没有血缘关系。 「不。」林区答，看都没看荷莉怀中的神器，「我们的一员，舒。」 荷莉沉默了。问题是她不想当刺客啊！ 正当荷莉琢磨着、这句话该怎么回答，才不会伤到林区的自尊心，忽然所有刺客都进入备战状态，飞快转身去面对大门。 红蓝白三色的盾牌飞进来。林区为了闪躲盾牌、从荷莉身旁跳开，荷莉看见盾牌，惊喜地跑出去。 「史蒂夫！」荷莉高喊，赤脚跑向史蒂夫。 史蒂夫左手接住盾牌，右手抱起荷莉。所有刺客看着这应该出现在爱情电影中、感人的一幕，面无表情的眼神里、都有那么点微妙。 史蒂夫先检查荷莉是否受伤。当他看见荷莉腿上、手臂各处大小擦伤，他对自己感到气恼、对伤害荷莉的人感到愤怒，脸色也往下沉。 「你怎么能从十二楼跳下去？！」史蒂夫低声质问，咬牙切齿，「亲爱的，你还记得自己怀孕着，对吧？」 荷莉吓一大跳。「我跳了十二层楼？！怎么可能，这会死人的吧，我又不是超级英雄！」 史蒂夫气得想把荷莉扔上床，偏偏他又不能拿他天真可爱的、状况外的、怀孕的妻子怎么办，而且旁边一群刺客都看着。 「我们回头再讨论这件事。」史蒂夫说，眉头深锁，「你的鞋呢？」 荷莉无辜地摇头。 史蒂夫深呼吸，叹气。「你在这里等我。」他说，将荷莉放在一处较干净的地面上，然后走向刺客们。 「谢谢你们。」史蒂夫说，瞥了眼林区背后、散落一地的干稻草和垃圾车，「你们来自哪个兄弟会？」 林区的同伴们不约而同看着林区。 林区定定盯着史蒂夫，审视对方。他没有回答史蒂夫的问题。 「美国队长。」林区喊出史蒂夫的称号，勾起一边嘴角，「真是百闻不如一见。」 史蒂夫很难确定林区这是友好、或敌视的表现。他决定直奔主题。 「你们要带走远古神器？」 「不。」林区答，似笑非笑，「我们要带走舒。」 史蒂夫沉下脸，举起盾牌。「这可不行。」 荷莉也紧张地跑向史蒂夫，紧紧抱住他，对林区说：「神器给你们，我不跟你们走。」 林区皱起眉。「舒，你是刺客。」 荷莉也皱起眉。「谁说的，我是普通人。」 所有刺客不约而同挑眉、不以为然地看着荷莉。 荷莉其实也有点心虚。但她要站住脚。所以她只好放重磅弹。 「而且我怀孕了。你要勉强一个孕妇做什么？」 林区狐疑地端详荷莉。他的目光在荷莉的腹部、和史蒂夫无奈的表情间来回。 「对，她真的怀孕了，七周。」史蒂夫说，「我是她丈夫。」 这下所有刺客都有些为难。 「我们得确定她不会背叛我们。」白人少年低声对林区说。 「中国舒家已被圣殿骑士所灭。」亚洲女人接着说，「告诉她这个，问她要不要复仇。」 荷莉抓紧史蒂夫的手，心里很想告诉对方、她没有聋，他们说话她听得到。史蒂夫绷紧神经护着荷莉，就怕再来一个差池，他又与妻子分离。 林区不受同伴们的影响。他审视着史蒂夫和荷莉，片刻，开口。 「那就交出伊甸的苹果。你们可以留下先行者之盒。」 荷莉觉得这样很奇怪；为什么他们不干脆两个都带走？这两样物品都是大麻烦，是不□□，她一个都不想拥有。 「史蒂夫？」荷莉仰头，示意史蒂夫来做决定。她从后方抱住史蒂夫，将脸靠在史蒂夫左手臂边。 史蒂夫瞥了眼荷莉。「你们该如何保证，能比神盾局更好地保护远古神器？」他反问，蹙眉看着林区，「毕竟，我不认为，将危险物品，交由四个人组成的小组织保护是可行的决策。你们面对的是整个圣殿骑士，现在还得加上九头蛇。」 史蒂夫的问题确实到点上。林区的同伴们面面相觑。 「你们知道九头蛇吧。」史蒂夫接着又说，「如果你们对这个组织有一定程度的了解，就该明白，它极有可能也渗透了圣殿骑士，他们可能合作，也可能彼此争夺。无论如何，当九头蛇和圣殿骑士同时将目标放在你们四个人身上，这风险太高。」 林区阴着脸，不发一语。 「我们应该再讨论这件事。」史蒂夫再接再厉，看着林区，诚恳、发自内心地说：「请你先和我们回一趟神盾局，先生。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和你的伙伴，只是讨论这件事该如何处理。」 荷莉缩在史蒂夫背后，猛点头。 林区的黑人伙伴往前一步，靠在林区身旁，低声道：「舒是美国队长的妻子，林区。得罪复仇者可不明智。」 林区微微垂下眼。 良久，他抬眼，对史蒂夫勾起一边嘴角。 「我们可以走了没？」 史蒂夫带着荷莉回到复仇者基地『操场』。同行还有林区跟他的三个伙伴。 他立刻将荷莉送往医疗室，交给赵博士。然后，将林区等人带往会客间。 大部分的复仇者们已经在里头等着。 「回来了？」 史蒂夫推开门。詹姆斯先跟他们打招呼。房内的复仇者们打量着刺客，刺客们也打量着复仇者们。 「他们是荷莉的朋友。」史蒂夫决定这样解释荷莉和林区等人的关系。他转头，对刺客们友善地微笑。 「欢迎来到神盾局，我们是复仇者。我是美国队长，你们可以称呼我史蒂夫。他是巴恩斯中士，这位是托尼史塔克，跟猎鹰、山姆，他们是我最好的搭档。」 史蒂夫一一介绍在场复仇者们。但有些人反应很怪。 比方双胞胎。从看见林区的瞬间，就双双炸毛、躁动不安。 「我不是万磁王。」林区冷冷扬声。 双胞胎松了口气。其他人用微妙的眼神看着他们。 「但你怎么跟他长得那么像？」皮特罗小声嘟嚷。 林区横了眼双胞胎，不予置评。 又比方娜塔莎。从看见林区最年轻的那个伙伴的瞬间，就皱起眉。 「……公主？！」白人少年刺客对娜塔莎脱口而出，还差点下跪。 娜塔莎马上别过头。「认错人了，孩子。」 白人少年不明所以、困惑地看着娜塔莎，那表情就是他搞不懂为什么娜塔莎要否认身分。知情的史蒂夫有点想笑，悄悄和詹姆斯交换眼神。 韦斯利刚好这时进来，牵着荷莉。荷莉先看见史蒂夫，露出甜美的笑靥，进门后，开心地与复仇者们打招呼。 「检查结果如何？过来，坐好，别再乱跑。」娜塔莎朝荷莉招手，让荷莉也坐到沙发上去。接近待产期的娜塔莎、女王气势比平常要高上无数倍，现在黑寡妇几乎统治着复仇者们，在一般没任务的时间。 复仇者们是都习惯了娜塔莎对荷莉这种长姐般的态度。有时候，娜塔莎也会这样对旺达、皮特罗、跟彼得。可是，看到这画面，白人少年刺客的表情却更奇妙了。 「没什么问题，伤口回去记得换药。」韦斯利代荷莉回答，走过林区身旁，没多注意那几个刺客。他有点不满又有点赞许地看着史蒂夫，挑眉，道：「宝宝也是，完全没事。不愧是美国队长。」 「为什么是夸他？」荷莉皱起眉，感到不解和不公平，「是我有好好保护宝宝吧？应该夸我才对。」 「你？从十二楼跳下去你还敢说？」 荷莉挪开目光，果断转移话题。「韦德呢？我以为他应该也在这。」 52.队长和她；现任总统，圣殿骑士 </strong>「找我？」 荷莉话尾方落，韦德从窗外爬进来。众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盯着韦德。开什么玩笑这里是十六楼，而且在基地内部，天晓得韦德是从哪里钻进来的。 「呼，费了我一番功夫。」韦德跳到地上，拍拍身上看不见的尘埃，环顾房内众人，目光定在白人少年刺客身上，挑眉，打响指。 「啊哈，找到你了，奥列洛夫的后代。」 所有人看着韦德。娜塔莎脸上闪过些许紧张。 「你可没把人带回来。」娜塔莎扬声，用气势盖过所有人的困惑。 韦德转头，面对沙发。「禀报女王陛下，他死了。但他的孙子就在你面前，只是我猜这孩子可能也搞不太清楚状况……总之，我有额外的消息要告诉大家。」 「恭喜！我们的现任总统是圣殿骑士内殿团成员。」 韦德此话一出，众人神色各异。 「什么……什么内殿团？」彼得问。他跟双胞胎都一脸疑惑。 「圣殿骑士组织内殿团，一个由圣殿骑士组织中、最优秀的精英成员们，组成的高级干部团体。」娜塔莎解释，沉下脸，「原来如此。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。」 刺客们倒是表情平静，显然早有所闻。荷莉紧张地看着大家，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恐怖未来感到焦虑。 「幸运的是，我们就快总统大选了。」韦德说，带着笑意，两手一摊。很难从他的语气确定这句话是讽刺或真的庆幸。 「所以，复仇者们，你们有什么计划？」 超级英雄们有默契地，同时将目光投向史蒂夫。 「当然不可能让他连任。」史蒂夫说，不假思索。 荷莉看着她的丈夫。史蒂夫站在房间接近中心处，被伙伴们包围着；他双臂环胸，神色肃穆、正气凛然，厚实的臂膀撑起国旗色的制服，标志性的盾牌挂在他背后。 林区微微挑眉。史蒂夫接着转过头，严肃地盯着那四个刺客。「不，我们也不会暗杀总统。不是什么事都能靠着暗杀解决，这不是中世纪。我们会阻止圣殿骑士，但不是用直接杀掉最高领导者的这种方式。」 「但那最快。」白人少年刺客反驳。 「孩子，那不能解决问题。」娜塔莎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。 白人少年刺客马上噤声。荷莉发现少年一面对娜塔莎就安分了。感觉少年是真的把娜塔莎当成某国公主在尊敬着。 「除了总统，政府高层应该还有不少圣殿骑士潜伏着。我们得一一将他们抓出来，还有九头蛇。」史蒂夫说，对所有人，「不管他们有没有合作、不论他们目的为何，我们要保护这个世界，跟我们重视的人。」 「他们可能会关掉神盾局。」林区提醒。 「怕他噢？」托尼翻白眼，耸肩，微笑，「他可不能对史塔克工业做任何事，国家的经济命脉、政府机关的防火墙跟系统软件，这些都来自我，懂吗？来自我，我，我。他还得靠我吃饭咧。」 「虽然不想这么说……实际上，通常我们的开销都由托尼买单。」克林特点点头。 山姆抽了抽嘴角，摇头对着旁边的詹姆斯说：「我还是不能接受我有个这么自大、自恋又狂妄的队友。」 詹姆斯笑了。「偏偏我们知道他说的都是大实话。这就是他最讨人厌的地方。」 「你们只要记住，我是那个出钱的，」托尼对刺客们说，一副喊我爸爸的表情，「我就负责买所有东西、跟设计所有东西，让所有人看上去更帅。比方你的袖剑，何不让它材质更提升？更轻薄、方便？我都能做到。」 亚洲女刺客露出感兴趣的眼神。看来有第二个刺客倒戈了。 「不用担忧政府关掉神盾局。」史蒂夫接着道，「我们会解决这件事。」 这时，希尔敲门，将门微微打开一个缝。「队长，弗瑞局长找你。」 詹姆斯对史蒂夫点点头。「去吧，我来跟他们谈。」 史蒂夫离开房间前，多看了荷莉一眼，目光中的坚定是要荷莉放心。荷莉心里清楚，弗瑞找史蒂夫过去，八成是要讨论、他们正在讨论的这件事，关于如何面对圣殿骑士的攻击、如何打击九头蛇，以及已经演变为政治阴谋的一场救援行动。 「噢，对。」韦德突然说：「附带一提，当年刺杀肯尼迪，这群人也有份。我们可以说，这群人是操弄政治的高手。他们无神论，却披着宗教的皮。超高招的。」 双胞胎面面相觑。 「我以为那是跟……我们变种人有关。」 「原来万磁王真的不是凶手？」 「他们暗杀肯尼迪，为了拿到月球上的伊甸碎片。」韦斯利开口，「这点我在兄弟会的文献中读到过。」 林区将视线转向韦斯利。韦斯利站在沙发后方、正对荷莉的位置，与林区四目交接。 「韦斯利吉柏森。」林区抬眉，「我听说过你。」 「谢谢。」韦斯利面不改色，「我的荣幸。」 这一刻，双胞胎的表情变得特别古怪。 「天啊，他们能别顶着那张脸对看吗？」皮特罗捂脸，「我没办法直视这个画面。感觉太怪了。」 「超怪。就像看到教授跟万磁王又要变成朋友了。」旺达也说。 「我懂你们的感觉。但他们就是这么基，而且到哪里都是。」韦德插嘴。 眼看话题又要歪掉，詹姆斯无奈地开口。「我们先确定总共有几样远古神器，然后分配任务。既然知道九头蛇跟圣殿骑士在搜集这些，我们得在他们的阴谋完成前、抢先一步。」 远古神器不只荷莉拥有的这两件。 根据韦斯利看过的兄弟会文献、和神盾局握有的资料，目前确定，伊甸残片共有十五件，其中包括荷莉有的伊甸的苹果、先行者之盒，另外有伊甸宝剑、伊甸令牌、永生十字架、埃癸斯、记忆封印、佩瑟丝吉伯斯的项链、裹尸布、水晶头骨、伏尼契手稿，与大神殿钥匙。 目前确知的是，1868年，英国刺客弗莱双胞胎姐弟、解开了鲁格留下的谜题，拿到了埃癸斯，并归双胞胎姐姐伊薇所有。伊甸宝剑最后出现地点在法国大革命中。伏尼契手稿似乎在英国哲学家培根其后裔血亲手中。裹尸布共有两块，第一块已毁坏，第二块现为圣殿骑士持有。 奇怪的是，神盾局的金库内，竟保有大神殿钥匙。 詹姆斯跟托尼讨论该如何分配人力、以及其他对策，林区跟韦斯利讨论一些关于兄弟会的事、彼此交流情报。双胞胎和彼得、韦德来关心荷莉的健康状态，以及荷莉当时究竟是被什么东西附身。 孕妇不能跳楼，一般人也不能。实际上，只要是人类，在没有完整装备、被改造或者有神力加持的前提下，应该都不能。荷莉理所当然地遭受了众人的责问。 「你真的不记得你跳了十二层楼？」 「如果那时候我有意识，你觉得我还会跳那十二层楼？」 荷莉很无奈，她就想不起来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，难怪史蒂夫来接她时会那么火大。 「那个女人说你是出血效应。」旺达回忆，「她还说，你那招叫信仰之跃，不能中断，中断会死。」 「出血效应到底是什么？我没搞懂。」皮特罗问。 「出血效应。指一种基因记忆的失控，使某人祖先的记忆、与本身现实的记忆混在一起，使人难以区分两者，在某些极端情况下，会导致心灵崩溃，成为一种多重人格及妄想症的特定形式。」 他们同时看向彼得。 彼得放下手机，「我照着维基百科上念的。」 「维基有这个？！」皮特罗皱起脸，「那正确吗？」 「应该……□□不离十？」 双胞胎立刻用恐慌的眼神看着荷莉。 「所以我要有双重人格了？」荷莉一脸茫然，「跟妄想症？」 「放轻松，事情没那么严重。」娜塔莎朝天转了圈眼珠，那可能是个白眼，「你的情况，只是记忆暂时被先行者之盒中、你祖先的记忆所覆盖，你会混乱一阵子，不会混乱一辈子。」 荷莉松了口气。 「没事啦。」韦德拍拍荷莉的头，揉乱她的头发，「安心养胎，我可是很期待我的小侄子。我要教他好多事，我有个很棒的育儿计划。」 所有人都用恐慌的眼神看着韦德。「不！千万别那么做！」 到底韦德能获得侄子还是侄女，这个问题有待商榷，荷莉怀孕才两个月，就算拿4d超音波去照，也确认不了胎儿性别。 荷莉在史蒂夫的办公室等他们开完会。她累了，这几天都没能好好进食、休息，也没洗澡。仔细想想，宝宝居然还强壮地留在她的子宫中，这真的是奇迹。不愧是美国队长的孩子。 会议开到半夜。史蒂夫回到办公室，看见荷莉蜷曲在沙发上休息，怀中抱着他的外套。 史蒂夫微微弯起嘴角。他喜欢这个画面。 荷莉睡得很沉。史蒂夫放轻脚步走过去，将沙发上的妻子温柔地抱起。 「先回宿舍？」詹姆斯问，用唇语。他跟娜塔莎站在办公室门外，等史蒂夫。 史蒂夫微微颔首，调整姿势，让荷莉能靠在他胸前，睡得更安稳。 有时候，史蒂夫会觉得，自己给荷莉的不够多；有时候，史蒂夫会想起旺达被奥创控制时、给他看见的那场幻境。更多时候，史蒂夫很庆幸荷莉选择成为他的妻子。做超级英雄的妻子可不是件轻松的事。 「先回宿舍吧，最近又不安全了。」在车上时，詹姆斯提议。 「我也这么想。」史蒂夫答，「我打算在郊区给荷莉买间小屋，挑个更安全的地方，格局就照她父母的家。我在金库内记下了房屋构造，可以的话，我想将金库内、那些家具，都搬过来。」 「这个提议很棒。她会很感动。」詹姆斯赞同。 「看不出来耶，队长。原来你也有浪漫细胞。」娜塔莎调侃。 现在就差戒指，跟补办婚礼。史蒂夫在心里计划着。婚礼肯定得等到荷莉产后了，挺着肚子走红毯不是个好主意，那很累。戒指等这回搞定圣殿骑士、跟九头蛇后，他就有时间去选，可以参考娜塔莎跟小辣椒的意见，她们比较清楚荷莉这方面的喜好。 他们回到史塔克大楼。 史蒂夫在尽量不惊醒荷莉的情况下，抱着她回房。他知道荷莉是疲累极了，这几日发生太多事，还有那个出血效应，该怎么解决也没个对策。 荷莉在史蒂夫洗好澡后醒来。 「我吵醒你了？」史蒂夫问，刚套上棉长裤，上半身只挂着毛巾。 荷莉在床上转过身，定定盯着虚空某处，皱起眉。 史蒂夫的目光在荷莉、和她看的方向之间来回。那里没有任何东西。 「荷莉？」 荷莉没有回答。她冷着脸，站起身，突然开始攻击不存在的敌人。 史蒂夫皱起眉，谨慎地观察荷莉。这状态就跟昨天他们在金库、荷莉执行信仰之跃前，一模一样。史蒂夫想起先行者之盒，盒子也被他们带回来了，就放在书柜上。他转头去看，果然，先行者之盒跟伊甸的苹果产生共鸣。 一些朦胧的影像投射在荷莉身边。史蒂夫看不出那些人是谁，只能从打扮上确定，那些都是刺客。 史蒂夫不敢打断荷莉的状态，深怕苏菲亚博士说的后遗症发生。但他也不能让荷莉继续这样，心一横，他将先行者之盒拿开，关进小冰箱内。 冰箱一盖上，荷莉的出血效应就中断了。荷莉瘫坐在床上，喘了口气。 「刚才那是怎样？！」荷莉抬头，惊愕地环顾周遭。 史蒂夫走过去，扶起荷莉，「你看到什么？」 53.她和队长；不小心就，一语成谶 </strong>荷莉让史蒂夫抱着自己，低头，盯着双手。「我看到……我看到明朝宫廷，有个妃子……她是刺客。」 忆及此，荷莉恍然大悟。「是少芸。我的祖先。我看到她的记忆。」 史蒂夫担忧地凝视荷莉。他担心这些记忆对荷莉造成影响。 「没事。」荷莉拥抱史蒂夫，安抚他，「别担心，往好的方面想，至少我莫名其妙就学会一堆保命技能，这还挺不错吧？」 史蒂夫眉头皱得更紧了。「那不是好事，荷莉。」 荷莉笑了笑，决定转移话题。「我想去洗澡，甜心。你要陪我吗？我们可以聊天？」 结果史蒂夫陪着荷莉又洗了一次。荷莉习惯泡澡，泡澡时会放音乐、点蜡烛，澡盆内会洒入浴剂，这些在史蒂夫眼中有些奢侈的小习惯、在他们家经济能力随着荷莉事业成功也越来越好后，慢慢显现出来。从这些小细节，其实能看出荷莉儿时过着不错的生活。 他们在泡澡时聊天。 「神盾局会受影响吗？这次的事情，你们可是直接跟当局对上了。」 「嗯……很难说不会。但，也不至于太糟。」 荷莉和史蒂夫在浴缸内，面对面坐着。荷莉放了一颗带花瓣的洗澡球在水里头，现在整个澡盆都是泡泡、跟紫罗兰花瓣，水也变成半透明的浅紫色。 「弗瑞怎么说？」荷莉问，看着史蒂夫。 史蒂夫伸手，拨掉荷莉头发上的花瓣。「会有人帮我们，别担心。政治很复杂，圣殿骑士跟九头蛇之间、关系并不稳定，他们还有其他敌人。至少这三个月内，我们不会有事。」 荷莉微微蹙眉，噘起嘴。「那三个月后？」 「我们会找齐证据，尽早让现任总统下台，将圣殿骑士和九头蛇的犯罪证据公布在网上。」 「也就是你们要让大选提早。」 「没错。弗瑞会找寻支持我们的政党候选人。所以我说，我们会有帮手。」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。荷莉想，活这么大可从没人告诉过她、她的身世足够引起一场政坛风云。 「他们最后不会把你推去选总统吧？」荷莉半开玩笑地问，捧起一掌心的泡泡，吹向史蒂夫，「我可不答应这种事。当总统太复杂了，你一点心机都没有，怎么在白宫生存。」 史蒂夫笑着别过头，挑眉，问荷莉：「如果我去选总统，你可就是第一夫人。那样不好？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机会拥有的头衔。」 「你确定你要一边当超级英雄拯救地球、一边当超级总统拯救白宫？」荷莉转了圈眼珠，「不，我不要那种生活。我更想要我的丈夫能多花些时间，在我跟孩子的身上。要知道，明年的今天，你会有个不满周岁的宝宝需要照顾。」 史蒂夫弯起嘴角，捧着荷莉的脸，在她前额落下一吻。 「辛苦你了，罗杰斯夫人。」他说，温柔地、深深注视荷莉的双眼，「你是我生命中，仅次我母亲，最伟大的女性。你成就了我的生命。」 荷莉眨动双眼，微笑。 「不客气。我也爱你。」 几天后，荷莉随史蒂夫去了趟操场。神盾局的科技人员对远古圣物感兴趣。 然而实际上，第一文明留下来的神殿早已被神盾局摧毁，在好几年前，不管是朱诺的阴谋、还是太阳耀斑的问题都被解决。神盾局怎么可能让这么多危险的东西存在世界上，神殿还是在打捞史蒂夫的搜索过程中、意外找到的。 尽管第一文明的问题已经被解决，他们留下来的远古神器仍具备力量。 其实荷莉将盒子跟苹果交给史蒂夫就行，她只是想顺便去探班，双胞胎跟彼得嚷着想吃点员工餐厅、学校餐厅、外卖没有在卖的菜。那就是要她做便当给他们的意思，荷莉太清楚这几个小朋友耍赖的模样了。 荷莉做了三明治，跟烩饭。旺达喜欢东南亚香料，皮特罗偏好意大利调味，彼得最好养、他不在意荷莉做的是什么，喂他什么他都能吃得很香。 史蒂夫不敢相信他的便当居然是荷莉顺带做的。要不是双胞胎跟彼得想吃荷莉做的菜，他还没机会得到这份爱妻便当。 「这不公平。亲爱的，我不是要求你每天下厨，我能体谅你偶尔比我更忙。但，这顺序不对吧？」 史蒂夫一路委婉抱怨这件事。荷莉全当生活中的小笑话在听，没有受理案件的意思。这让史蒂夫更不开心，进大楼时完全是板着一张脸，而且暗自打算今天给某些人加强特训。 「我自己在大楼内逛逛，找个地方等你。放心，我不会闯进你不希望我进去的地方。上班加油，甜心。我爱你。」 荷莉在史蒂夫进电梯前，拉住他的衣领、垫起脚尖给他一吻，笑容甜得像放了全糖的奶茶。史蒂夫的脸色没有因为这个吻就比较好看，用事实证明美国队长也有黑暗面、而且可以很小心眼。 电梯门开。电梯门关。史蒂夫没有进电梯。 荷莉挑眉，好笑地看着史蒂夫。 「要迟到了喔？」荷莉提醒道，瞥了眼路过那些八卦心爆棚的神盾局员工。 「我不用打卡。」史蒂夫答。一本正经的、面无表情的、像五岁那样的在耍赖。 荷莉真怀疑等下弗瑞就会从楼上打电话下来找她，因为他们停在电梯口、整个一楼的神盾局员工都在偷偷围观他们，而神盾局的情报系统是那么地发达。她得赶紧的把史蒂夫哄上去。 史蒂夫正满怀怨念地盯着荷莉脚边的提袋，那里头装着荷莉给双胞胎跟彼得做的便当。 他可以理解娜塔莎获得一盅荷莉炖煮了整个早上的肉汤、因为娜塔莎怀孕，也可以理解托尼一句话就得到他跟小辣椒、两人份的意大利饺子，因为他是她的金主。 但是，但是，他的午饭怎么可以是荷莉顺便做的？！ 这个顺序根本不对。 他真的很在意这件事。真的。孩子还没出生，他就产生地位上的危机感。 荷莉简直哭笑不得。她不是不能猜着史蒂夫的内心活动，而且，她也察觉，好像自从旺达给史蒂夫看过那场莫名其妙的幻境，史蒂夫就特别容易吃小醋，加上后来她时常出事、还怀孕着，史蒂夫就更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了。 「甜心，我们该吻别了。」荷莉抿嘴微笑，拽下史蒂夫的衬衫领子，靠在他耳畔、轻声说：「大兵，我们打个商量。你乖乖去工作，回家我帮你吹？」 史蒂夫微微蹙眉，挺直背脊。 「我又不是这个意思。」他说，终于在这趟电梯下来时，进入电梯。 荷莉目送史蒂夫上楼，各种腹诽停不下来。啧，这个老古董，得了便宜还卖乖。明明那么热爱工作，拖着她不就是想拗一点福利吗。 其实史蒂夫真不是那种意思，总之荷莉是不会信的。她带着饭盒去训练室找其他复仇者，看他们做对战练习，跟娜塔莎讨论关于出血效应。 「我会再去探探瑞金博士的口风。」娜塔莎说，「她是个很棒的套话对象。」 「她在这里？」荷莉很惊讶。她没听说这件事。 「她当然在这里。」娜塔莎扬眉，勾起嘴角，「记得你跳楼的那天？史蒂夫把她『请』回来了。直到我们确定一切安全之前，她都得在神盾局。」 显然，苏菲亚成为神盾局的人质。 荷莉其实不太认同这件事，尽管她也清楚、在目前的情况，这是必要的。他们无法保证圣殿骑士会有什么动作。 「我能去看她吗？」荷莉问。 「能。」娜塔莎答，扶着腹部、站起身，多看了眼荷莉，「很意外你对他印象还不错。我以为你不会喜欢绑架你的人。」 荷莉很难解释她对苏菲亚的感觉。或许这是一种斯德哥尔摩效应。毕竟当初整个圣殿骑士团，只有苏菲亚对她的态度称得上人道，而且保证了她的安全。 苏菲亚『住』在神盾局的一个小隔间内，姑且能将之称为套房。神盾局禁止苏菲亚离开隔间，她只能在隔间内阅读报章杂志、书籍。没有网络。 荷莉在外头看了会儿才进去。 苏菲亚抬头，放下手里的书，面露惊讶。 「你没事了？」苏菲亚问。 「什么意思？」 「出血效应。我以为那应该会困扰你一阵子。」 荷莉环顾房间。房内陈设简单，素白，基本的桌椅、小书柜、单人床、小卫浴，没有窗、没有任何装饰。就是个高级点的牢房。 「史蒂夫能让我不作恶梦。」荷莉说，走到桌前，拉开椅子坐下。 苏菲亚弯起嘴角，和善地微笑。 荷莉盯着苏菲亚看了会儿。她在想，如果不是艾伦瑞金那么糟糕，苏菲亚也许能成为更正派的科学家。不会为了科学目的伤害人的那种。 「你希望这里有花吗？」荷莉问，像在谈论天气，「这里颜色太单调，我看着眼睛都疼。」 「可以的话，谢谢。」苏菲亚微笑。 两人陷入短暂沉默。 苏菲亚想了想，开口。「我很高兴你没事。你的信仰之跃很完美，你很有天分，只要你愿意，你能成为一个很棒的刺客。」 荷莉不予置评。「那不是我跳的。」 「多练习，你能复制她的记忆。是你的祖先，少芸，对吗？」 荷莉不太想继续讨论这件事。她决定转移话题。 「我只是想来看看你。」荷莉笑了一下，站起身，从包中掏出一些糖放在桌上。她有随身携带糖果的习惯，因为职业常常得接触孩子，「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喜欢……挺好吃的。你吃吃看。」 苏菲亚讶异地笑了。「好的，谢谢你。」 荷莉准备离开房间。她跟苏菲亚实在话不投机，但她是想跟苏菲亚多聊聊的。离开前，她还是将内心话说出来。 「我不认为你是个坏人。」荷莉站在门边，侧过头，对苏菲亚说，「只是你真的伤害了某些人，而且你也该阻止你的父亲。」 苏菲亚微微蹙眉，不发一语。 「人类的恶意很广泛。」荷莉又说，「我当然希望世界和平。千百年来有太多人打着这面旗帜制造动乱。这是一体两面，苏菲亚。你得先接受这个世界上，必然有不美好，然后，才能为了让世界更美好而努力。排除不是解决问题的手段，那只是逃避。」 苏菲亚怔住了。 荷莉低头，掏出手机看了时间。差不多要到史蒂夫的午休时间，他们约好一起吃饭。 「你可以想一下。」荷莉建议苏菲亚，无奈地笑着，「你很聪明，也很有企图心，你可以做伟大的事，但不是帮助圣殿骑士、或九头蛇统治世界。就算有人心怀恶意，我们仍然能让世界朝美好的方向发展，而这就是最美好的部分了。我是这么想的。」 54.队长和她；我的甜心，我的宝贝 </strong>荷莉说完后离开房间。她转身，关上门，不经意瞥见史蒂夫在楼梯转角处等她，靠墙站着、双臂环胸，不需要星条旗色的制服去突显他的正气凛然。 史蒂夫望着她的神情是那么温柔，并且，以她为傲。 荷莉笑着走过去。「大兵，你在偷看我？」 史蒂夫敞开双臂，拥抱荷莉。「我在看我美丽的妻子，她有颗善良、正面、诚实的心。」他说，端起荷莉的下颚，俯身亲吻。 这条走廊上没什么人，荷莉想这大概是史蒂夫难得在公众场合吻她的原因。通常史蒂夫不公开放闪，嗯，他们之间默契太好造成的闪光不算。 「我爱你。」荷莉对史蒂夫说，在这个浅浅的吻结束后，「我们去用餐？」 「当然好。」史蒂夫答，牵起荷莉的手，「走吧，托尼他们在等。」 关于求婚的准备，史蒂夫的计划如下。 首先，借午休时间团体聚餐，由托尼提出巴黎假期，然后荷莉答应，然后他们去逛街，然后拐她去逛婚纱钻戒。 这时候荷莉可能会发现他的阴谋。但是没关系，娜塔莎会帮他。巴基跟娜塔莎的婚礼会是好借口。对于荷莉在婚纱、婚戒、婚礼环节上的理想和品味，史蒂夫需要一点市场调查跟测验结果。 然后，他们有一整年能准备婚礼。等明年荷莉产后恢复，他们差不多也能举行仪式。一切都刚刚好，非常完美，计划通。 尽管史蒂夫不敢相信事情能如他计划一般顺利，总之他是这样想的。正面思考带来正面力量，这点美国队长一直做得很好。 所以，他们正在前往休息区的路上，荷莉一无所知，史蒂夫忐忑不安。 「甜心。我认为我们该搬家，就像你昨晚说的，找个更安全、也更大的地方。」 荷莉先开启话题。「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，因为我们好像都没什么时间能处理搬家的问题。」她说，侧头仰望史蒂夫，「我在想我们能不能拜托贾维斯处理这件事。他是托尼的管家，但他也是复仇者们的管家，我们应该能请他帮这个小忙吧？」 「嗯？当然可以。」史蒂夫答。 「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？」 史蒂夫马上端正表情。「只是在想点工作上的事。」 荷莉停下脚步，瞇起眼，盯着史蒂夫。就盯着他。 史蒂夫心虚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。 「你在撒谎。」荷莉断定。 「不，我没有。」史蒂夫坚持否认。 「你骗不过我的，大兵。有没有人说过你不是个好的撒谎者？」 「我不是……」史蒂夫词穷了，脑子卡壳两秒后，脱口问：「真的那么糟糕？」 荷莉沉默地看着史蒂夫，然后，憋不住地笑了。 史蒂夫恍然大悟。「你又套我的话。」他很无奈，捞起荷莉的手、握在掌心中，牵着，继续往前走。 「不，我没有。」荷莉抬眉，望着史蒂夫的目光满是调侃，「我只是想看你变脸。你是真的没办法骗到我，我能感觉得出你是不是在撒谎。」 史蒂夫决定对这个话题保留意见，保持沉默。 总之，午餐聚会是顺利地进行。托尼当然不介意贾维斯帮他们找房子，同时他也催荷莉快点完成手头上的画，他想给小辣椒在床头摆一张晨曦。巴黎假期也如同他们原先商量好的、让荷莉一步步踏入他们的计划里，接下来就差赶紧搞定戒指婚纱。 「其实，我很想问，为什么娜塔莎这么急着选婚纱？她现在也不能穿吧？」 在东百老汇区逛婚纱时，荷莉小声对史蒂夫说出她的疑惑。他们是沿着威臣街、包厘街、坚尼路逛一圈，顺道去卡蒂亚订做婚戒。 史蒂夫有点心虚地看着荷莉。「趁着现在有时间先选样式，衣服细节可以日后再调整。娜塔莎很清楚她要什么。」 荷莉想了想，点点头，「有道理啦。难得有时间嘛。之后应该就会很忙了，我还没跟她确认菜单呢。」 史蒂夫先松了口气。 然后，荷莉又问：「但我以为他们没打算买婚戒。」 「为什么没打算买婚戒？」史蒂夫很惊讶。 「你们能戴婚戒吗？」荷莉反问，「在战斗跟任务中？」 史蒂夫傻眼了。史蒂夫沉默了。 好问题耶。他从来没想过。 「对吧。」荷莉耸肩，拉着史蒂夫、走到婚纱店的走廊空旷处，「所以你没看，我从来不提戒指的事。我觉得你可能不行戴，戒指是金属，我怕造成什么意外伤害。」 「我有手套。」史蒂夫马上想出对策，「金属不碍事。这能被解决。」 「但如果你脱下手套，或者什么意外状况……？」 「让托尼去解决。钢铁衣也是金属。」 「噢，有道理。但如果广大世界人民看到美国队长手上有婚戒……？」 「我就是结婚了，那又如何？我的私生活跟我能不能拯救世界有关？」 「他们可能会好奇你的配偶。这年头肉搜很厉害的。」 「你是我自豪的妻子。他们想说什么？」 史蒂夫固执地注视荷莉。荷莉微微挑眉，神情透露出她有其他想法。 「你不想公开我们的婚姻？」史蒂夫敏感地察觉这点。 荷莉叹了口气。「我是觉得，这件事上，我们应该想得更清楚一些。甜心，你是美国队长，我不担心舆论，我担心的是，我们的婚姻被人炒作操弄。而且，主要是我想尽量低调。」 史蒂夫蹙眉，望着荷莉的神情间有些许为难。「我能理解你的想法……」他说，抬手、轻轻梳理荷莉的长发，凝视她的双眼。很难说出口的是，关于这件事，他跟荷莉想法有分歧。 史蒂夫不在乎全天下知道他妻子是谁；他不在意舆论、不去管新闻网络，不怕在路上被要签名、不畏惧有人要伤害荷莉。 但是荷莉好像不想过那样的生活。她太习惯将自己隐匿在人群中。 「我们再讨论这件事。」史蒂夫轻轻抚摸荷莉的嘴唇，用拇指指腹在荷莉的唇瓣上摩挲。他想吻她了。 「好啊。」荷莉点头，瞥了眼旁边认真看婚纱目录的娜塔莎跟小辣椒，若有所思。 「所以今天真的是娜塔莎要来挑婚纱，吗？」她问。 史蒂夫僵了一秒。 「当然是。」史蒂夫干巴巴地笑了笑。 荷莉挑眉，看着史蒂夫，轻轻点头。「噢，有道理。」 史蒂夫简直想捂脸。这句话出来、准是他已经被荷莉抓包，每次荷莉用各种表情说出这句话都没好事。 荷莉笑了起来。史蒂夫根本不懂、也不想搞懂荷莉在笑什么。 「好啦，我的甜心，我的宝贝，我的达令。」荷莉一连用三个甜腻的称呼来喊史蒂夫。她垫起脚尖、在史蒂夫的唇上亲吻，拍拍他的肩。 「我去陪娜塔莎选婚纱，顺便让……更多人搞清楚我喜欢哪种婚纱，婚戒也是。别紧张，我不会说太多。」荷莉说，转身走向娜塔莎跟小辣椒。 史蒂夫终于单手捂脸，在荷莉离开后。 「干嘛？」詹姆斯走过来，一脸莫名其妙。 史蒂夫放下手，看着詹姆斯。就看着他。 「……不是吧。」詹姆斯皱起眉，目光在沙发上的三个女人、跟史蒂夫之间来回，「她又猜到了？又？」 史蒂夫沉痛地点头。 詹姆斯忍不住大笑。「虽然很不道德但……兄弟，我觉得你该庆幸，你有一个聪明的好妻子。这难道不是好事？」 「我看我这辈子都别想给荷莉任何惊喜了。」史蒂夫无奈道，「她给我惊喜还差不多。」 而荷莉没说的是，她始终惦记着孩子的事。 她没有机会跟史蒂夫讨论，关于他们究竟该不该有这个孩子。是，她想要，因为这是史蒂夫的孩子，是她跟史蒂夫的；对，史蒂夫看起来没反对，但，然后呢？ 他们的生活型态必然需要改变。她希望史蒂夫能多分时间给家庭，她希望孩子的成长过程、史蒂夫别缺席；很多事她需要史蒂夫给孩子做榜样，不管这是男孩女孩。她对自己的教育观没有信心，很多时候，她还会忘记自己怀孕。 这也是她不想让史蒂夫公开她的身分的原因。她想保护孩子。可以说，她讨厌镁光灯，也讨厌镁光灯带来的光环与伤害。 但她不想扫史蒂夫的兴致。 比起自己，她更想看见史蒂夫开心。 娜塔莎提醒过，荷莉在这段关系中太压抑自我，她还说，荷莉会把史蒂夫宠坏。现在荷莉知道娜塔莎在担心什么。 荷莉想，她跟史蒂夫需要沟通。 那天史蒂夫比较早下班，处理完文件、盯过旺达、皮特罗、彼得跟山姆的训练后，就回家陪荷莉。他骑车，一路风寒，入冬后的纽约看似即将下雪。 史蒂夫进入宿舍，先闻到炖肉、浓汤的香气，然后，他经过开放式厨房。 炉子上的锅没有盖，时间设定好。荷莉不在这里。 史蒂夫继续往内厅走。交谊厅、游戏房、训练室，最后，他在书房找到荷莉。 荷莉坐在画架前，那张垫有俄罗斯图腾抱枕的摇椅上，睡着了。毛毯盖在她身上，黑发散落在胸前，后方是未完成的、那张要挂在小辣椒床头、以薄蓝和淡青群青色为主的晨曦。 那一刻，史蒂夫恍然大悟。 这就是他要的；他要每次回到家，回到归属，都能看见这样的画面。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深爱着荷莉。 第55章 她和队长；一个家该，有点规矩 </script> 史蒂夫走过去。荷莉转醒。 「宝贝。」史蒂夫柔声低唤，站在摇椅边、俯身，抚摸荷莉的发丝，「别睡在这。会血液循环不好。」 荷莉微微蹙眉，抬手，想揉眼睛。 史蒂夫赶紧把荷莉的手握住，免得她又把睫毛揉进眼睛里。他看着怀孕的妻子，亲吻她的前额。 「今天工作如何？」荷莉问。 「还不错。大家都很乖，世界和平。」史蒂夫打趣道。 荷莉笑了笑，站起身，搂住史蒂夫，吻他的脸颊。 「我给你们准备了晚饭，炖肉和浓汤，应该差不多要好了。其他人什么时候回来？」 史蒂夫瞥了眼荷莉放在摇椅边的竹篮，里头有她快织好的小毛帽、小毛袜。 「半个钟头到一个钟头后。」他说，突然想问：「等我们的孩子出生，你也会这样给她织袜子和帽子？」 「她？」荷莉微微挑眉，好笑地看着史蒂夫。医生都还看不出孩子的性别，这里就有个父亲迫不及待希望得到一个女儿。 「我想要女儿。」史蒂夫低下头，老实回答。 「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让孩子自己决定。」荷莉笑着摇头，停顿两秒，状似无意地问：「你准备给她起什么名字？」 史蒂夫皱起眉，苦笑。「这可难倒我了。我没给宝宝起过名字。」 他们边聊，边走回厨房，做料理最后的步骤，和善后。 「告诉你，甜心，宝宝名字还不会是最困难的部分。你有想过谁来当教父？」 「……希望托尼跟巴基不要因为这件事打起来。韦斯利跟韦德已经是孩子的舅舅，他们不需要再成为教父了，吧？」 「噢，你可小看我哥哥们的战斗力。或许你可以让他们先自己互殴一顿，再由双方胜出者猜拳决定。如果托尼跟詹姆斯打起来，这就是英雄内战了呢。」 「哈哈，这不好笑。」 荷莉笑了起来，尽管史蒂夫无奈得皱紧眉头。她关掉水龙头，拿起毛巾擦手，转过头，盯着史蒂夫。 「说真的，史蒂夫。你有想过，这件事会改变你的生活吗？」 史蒂夫一愣。他正在试汤的味道，而荷莉难得不拐弯子开场白、略带不安的语气，让他意识到，这个问题对荷莉有多重要。 他放下汤杓，转过身，严肃、困惑地望着荷莉。 「是的，我明白，我想过。荷莉，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？」 荷莉别过头，去看放在水槽边的肥皂。「不……我不是在要求你做得更多。我不是这个意思。我只是，嗯……我们没有讨论过什么时候该有孩子，然后，一直以来你给我的感觉像是你不想太早有孩子。」 史蒂夫哑然。 他没办法否认；确实，在几个月前，他还想着他们不该现在就有孩子。可能两年内都不该有孩子，三年，或者四年。 荷莉飞快瞥了眼史蒂夫，抿唇，微笑。「瞧。」 史蒂夫僵着脸，试着挤出一些有用的话。但他做不到。 荷莉低头，盯着水槽，一会儿后，抬头对着史蒂夫，扯开微笑。 「没事，其实我也是。」她说，像是想让史蒂夫感觉好些，「我们都还有很多事想做，像是保护地球、像是有更多作品。这没什么……」 史蒂夫的脸色随着荷莉的话越发地沉。他知道荷莉接下来要说什么。 「不。」他强行打断荷莉，「我们要这个孩子。」 荷莉停下来，侧着头，站在水槽边，望着史蒂夫，神色委屈而倔强。 「我们要这个孩子。你有听见吗？我们绝对要这个孩子。」史蒂夫重复一次，强调着，走过去，抱住荷莉。 荷莉给史蒂夫搂在胸前，让史蒂夫亲吻她的头发、脸颊。她始终盯着瓷砖、餐桌、一切能让她放空的静物看。 「宝贝。荷莉。」史蒂夫轻声唤，抓起荷莉的手，亲吻她的掌心。「为什么你会这样想？你担心我花太多时间在复仇者上、没办法照顾好家庭？」 荷莉靠着史蒂夫的胸膛，摇头。 「那是什么？你得告诉我。」 荷莉抬头，将手放在史蒂夫脸颊旁，迟疑着，难以开口。 她在害怕。 每一次史蒂夫出任务，她都会担心；她不想史蒂夫放弃对世界的理想、她想支持史蒂夫做正确的事，所以，为了家庭经济，除了绘画，她又接了教职。 她把所有时间花在工作上，甚至不确定有没有足够的精神、来维系跟史蒂夫的感情。她还想陪着孩子，从小开始。从前她的父母总带着她，她希望她跟史蒂夫也能做到，所以她将出血效应当作训练的好机会，因为她想跟着史蒂夫去任何地方。 她害怕他们感情生变，害怕他们给不了孩子完整的家庭、跟童年；害怕她没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孩子，害怕自己做不了美国队长的完美妻子。 如同娜塔莎所说；她做得太多，如今，进退两难。 「我真的不是在质疑你。」最后，荷莉只能这么说。 史蒂夫严肃地凝视荷莉，对于荷莉不愿意说出口的真心话、束手无策。他不可能拿神盾局的那套严行逼供来对他的妻子，又猜不出荷莉的想法。因为荷莉总是在他面前做得很好，坚强伟大。 「让我想想。」史蒂夫拥抱荷莉，亲吻她的额头、鼻尖，「给我一点时间，我能想清楚哪里不对。只是等我一下，好吗？」 「……嗯。」荷莉轻轻点头。 史蒂夫放开荷莉，叹了口气。 「答应我，不要做任何吓人的事。」他说，他觉得自己必须得要荷莉做出这些保证，「我们要这个宝宝，我要你好好活着，要你在我身边。我们不会离婚、或分居、或任何你曾经有过的假设，别当你没想过。」 「我真的没有想过。」荷莉皱起眉辩解。 史蒂夫没有很信。他总感觉，只要他刚才表现出任何一点没那么想要孩子的态度，荷莉随时可能带着宝宝离开。 他们没有继续讨论这件事。 其实荷莉是真没想过那么多可怕的未来。她相信史蒂夫会负责，总之就要他负责就对了。仔细想想，她现在的所有念头也很矛盾。大概因为这件事真的太复杂了吧。而且孕妇有正当理由心情永远很差。 当晚，史蒂夫将这件事分享给复仇者中、其他有对象的男人。他们一群人坐在交谊厅聊天，没有女性。 「小辣椒好像也有过类似的情绪。」托尼第一个表态，有些不以为然地回忆着，「有阵子，好吧，有好几次的一阵子，小辣椒时常对我表达不满。理由充满对我的抱怨，像是我做决定前不与她商量、总把事情扔给她、还有一些……小问题。对于我拯救地球的行为，她也总是有意见。」 「那些还蛮正常的吧。」詹姆斯平静地吐槽，「我都佩服小辣椒哪来的心胸忍你到现在。她对你是八辈子的真爱。」 托尼垮下脸。詹姆斯不以为然。 「劳拉也会担心。」克林特耸肩，发表了他的意见，「在最开始，我没有对你们坦承，让弗瑞造假资料、保护我的家人，还找娜塔莎打掩护。那时候就连詹姆斯都不知道的样子。」 轮到詹姆斯变脸了。「你还敢说。我差点以为娜塔要跟我分手。」 「抱歉啦，兄弟。我只想保护我的家人。劳拉跟孩子们不能曝光，那是我答应好、要为他们做到的事。每一次出任务，我都必须活着回去，为了他们。」 史蒂夫思索起克林特的话。 「这倒是。」詹姆斯赞同，「现在娜塔莎也要求我必须活着回去，尽管她比我更清楚我们这一行有多高危。」 「你可以参照克林特的做法？」托尼提议，「我是不走隐瞒已婚的那套啦。但小辣椒好像也喜欢低调。」 「她是喜欢低调。」史蒂夫若有所思。 「然后跟她保证你会把家庭放在前面。」克林特提醒，「荷莉很了解你，她会很清楚你有多爱国。所以，你得让她放心。」 「我当然会记得我有妻子跟孩子。」史蒂夫皱起眉。 「那你得让她知道啊。」詹姆斯转了圈眼珠，「容我提醒你一句，兄弟，你还记得你们是怎样莫名其妙结婚的？」 说来说去，问题好像又回到原点；因为顺序错了，节奏又太快，导致一些后遗症。但史蒂夫总感觉可能问题不只如此。 于是史蒂夫做出决定。 回到房中时，荷莉准备要睡。她还没完成那幅画，教材堆在桌上等待处理。 「你回来了。」荷莉抬头，从满桌没整理完的草稿前，「我很快就好。」 「我能帮你什么？」史蒂夫问。 「呃……喊我起床？我工作没做完……需要早起。」 史蒂夫突然明白了。 他沉默地走过去，将荷莉从桌子前拉起来，牵到床边。 荷莉不明所以地看着史蒂夫。「要干嘛？」 「要来约法三章。」史蒂夫说，转头，对荷莉挑眉，「一个家总该有些规矩。对吧？」 第56章 队长和她；你的爱是，北极之星 荷莉一脸困惑。 「家规？你怎么……怎么突然想到要订这个？」 「因为我们早就结婚了。我们是夫妻，不是情侣。」史蒂夫答，拨开荷莉散落在颊边、微微弯曲的那些黑色发丝，「而且接下来，我们会有新成员在这个家庭中。我们得做好榜样。」 「……噢。对。」荷莉点头，微微蹙眉，还是有些困惑。 「所以首先，你不能总是晚睡。」史蒂夫说，瞥了眼画架和教材，「我不要你自己撑起全家的开销。明天我们会讨论一份基本开支，你不能漏掉任何一笔支出。你总是在我发现账单前、偷偷把账单缴掉，或者干脆设定自动转账。这挺伤我自尊的，老实说。」 「呃。」荷莉窘了一下，尴尬地别过眼神，「我只是……习惯自己付账。」 「那你得习惯了，亲爱的。因为接下来我都打算这么做，而你不许因为这件事跟我提离婚。」史蒂夫抬眉，用双手捧起荷莉的脸，让她直视自己。 「我才不会跟你离婚。你是我的。死了都是我的。」荷莉瞪着史蒂夫。 「很好。你也是。那我们继续。你需要调整作息，我会督促你早起晨跑。我要你健康地陪伴我、到你能陪伴我的最后一天，还要你再为我带来第二个孩子，甚至第三个。」 随着史蒂夫的话语，荷莉的表情越发惊讶、茫然；而史蒂夫是那么严肃。 「以及，我不会替你、不会逼你做决定，但我认为，下学期你该辞去教职。我需要你多花些时间在我跟孩子身上。同样的，我也会为你这么做。很快，新生代复仇者们就能独当一面，我会用工作外的所有时间来陪伴你们。」 「我们能一起做许多事。我想带你跟孩子去更多地方，想给你们准备早餐。我想让你教我下厨，想看着你选婚纱，想为你套上戒指，想在上帝的见证下承诺我们的婚姻。」 「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？罗杰斯夫人。」 荷莉抹掉眼泪，笑了起来。 「有人这样求婚的？」荷莉半开玩笑地摇头，抬头望着史蒂夫，目光盈满期待和感动。 史蒂夫蹙眉想了想。「应该比上次好了吧。我觉得我有进步。」 「你都喊我罗杰斯夫人了。你根本没打算让我拒绝。」 「你有什么能拒绝的。我们早就结婚了。」 荷莉囧着脸，盯着史蒂夫两秒，忍不住大笑。 史蒂夫平静地等荷莉笑完。现在他已经不会被荷莉这招吓着了。 好不容易荷莉喘过气。「还有什么规矩？合约我们一次签订。」 史蒂夫看着荷莉。「我就当你这是答应了。」 荷莉笑了笑，突然转身，走到桌前，翻找某样物品。史蒂夫跟过去，看荷莉从乱七八糟的教材内、捞出一份折迭过的画稿纸。 「那么，做为交换……我也有礼物要给你。」 荷莉说着，将稿纸递给史蒂夫。 史蒂夫迟疑着，没立刻打开。 「打开来看看。」荷莉鼓励他，眼底有期待。 史蒂夫将画稿展开。 那是男女婚戒的草图。材质、宽度、大小都标记得清清楚楚，样式简单大方，就是流线型的金属底座，女款嵌上星芒状的帕拉依巴碧玺。 史蒂夫讶异地睁大眼。 「那是北极星。」荷莉解释，垫起脚尖、凑向史蒂夫，「你喜欢吗？」 史蒂夫的目光在草图和荷莉可爱的表情间来回。 「为什么只有女款有？」他问。 「因为……」荷莉迟疑一下，才咬着下唇，说：「你是我的北极星。帕拉依巴碧玺的颜色有点像你的眼睛。是我最喜欢的颜色。」 史蒂夫想发红牌给他面前的这个女人。 说出这些话的荷莉根本犯规了。还用着最能让他心动的表情。 史蒂夫二话不说，低头吻住荷莉的唇。 荷莉被吻得莫名其妙。虽然结婚这么久，早就习惯史蒂夫偶尔说来就来的冲动，她就是搞不懂史蒂夫被她撩到的点在哪。不过这是好事啦。她要保持下去。 「我认为，我的戒指上，也该有个相同的设计。」史蒂夫说，在放开荷莉后。他低头凝视荷莉，弯起嘴角，「黑色宝石，像你的眼睛。你和你的爱才是我的北极星，指引我、不彷徨迷惑。」 荷莉惊讶地看着史蒂夫。就看着他。 「……为什么你是这种反应？」史蒂夫皱起眉。说实话，他有点受伤。 「不，不是因为你像突然开窍还是开挂了一样的说起了情话，」荷莉摇摇头，表情仍是惊讶，「但，你确定要黑色？像我的眼睛？」 「当然。你不也是这样选择宝石的？」 「那得找到黑钻石了耶，史蒂夫。那玩意儿很贵很难买喔？」 史蒂夫拧眉，无奈又好笑地望着荷莉。 荷莉在憋笑。她快憋不住了。 「你就调皮吧。」史蒂夫苦笑着，食指点了一下荷莉的前额，「就爱调侃我。」 好的投手最多三上二下。史蒂夫想说，荷莉总能让他七上八下。 荷莉承认她就是喜欢看史蒂夫变脸。这是她生活中的小乐趣。不过史蒂夫突然浪漫一把，她差点招架不住才是事实。有时候笑跟调侃是她掩饰害羞的小手段，目前为止史蒂夫还没发现。可能就快了。 隔天史蒂夫把图纸拿给托尼，问托尼能不能帮忙做出戒指。当然托尼不学金工，可戒指上、荷莉指定的材料居然是他们做武器用的金属，还有些名词史蒂夫没见过。荷莉写了小备注，说让史蒂夫去问托尼。 要知道，托尼是不会守住这种秘密的。托尼会让有趣的秘密变成八卦，八卦变成大八卦。 马上全复仇者都听说了，荷莉给史蒂夫画了婚戒草图。史蒂夫再一次在群组内被同事们轮番揶揄。 图纸被托尼拍照上传。史蒂夫一进办公室，就有人围上来恭喜他。 「不错啊，化石。北极星，真浪漫。」 娜塔莎先晃过来，特别亮出手机上的图。史蒂夫远远就能看见娜塔莎满脸的嘲弄，偏偏待产期的孕妇他不能招惹。 「真好。」然后是史考特，「我有点羡慕你，队长。」 「队长，我不想这么说但是……你知道有时候你现充的程度会让我不想跟你说话。给单身的人留点活路成不，我们是朋友吧？」山姆也来了。 彼得穿着蜘蛛服，风风火火地跑过办公室，瞥见他们在公共空间聊天，停下来折返，半开着门、靠在玻璃上，朝史蒂夫招手。 「嘿队长！我看见你们的婚戒设计图了。那真棒！」 「谢谢。」史蒂夫莫名有种骄傲感。这真的不太好。他感觉对不起单身的同事们。 「以后我跟我女朋友结婚，也能请荷莉帮忙设计个婚戒吗？谢啦。」彼得接着说，然后就跑掉了。 众人面面相觑。 「刚才他是说，」山姆皱起眉，比着彼得离开的方向，「他有女朋友？」 其他人同情地看着山姆。非常同情。 「那不重要。」史蒂夫拍拍山姆的肩。 山姆瞪大双眼。「不！队长，别连你也这样！」 为了山姆着想，大家有默契地转移话题。 「新居装修进度如何？我听说你在准备给荷莉的惊喜。」娜塔莎关心到。 「进度不错，可能比预期更快些。」 史蒂夫真心希望这回他能给荷莉真正的惊喜，不要每次到最后都是荷莉比他更浪漫。明明他们都会画画、都是插画家，荷莉就是比他更懂得花前月下。这真不公平。 圣诞节就要到了。 娜塔莎的预产期在元旦，或许会有一个跨年宝宝诞生。他们现在都喊宝宝克里斯，荷莉已经准备好给宝宝的见面礼。 史蒂夫实践了他的承诺；工作外的时间留给家庭。他跟荷莉商量好，两人尽量别同时接大档期的工作。如果荷莉要花两个月完成一幅画，那两个月史蒂夫就排多一些假。 当然，超级罪犯们才不可能配合。所以，小复仇者们能不能独当一面就格外重要。 这阵子，复仇者的人数稳定下来，下方能调度的探员特工、也随着神盾局持续进行招揽计划逐渐增加。这之间不乏一些图谋不轨的人加入，每个复仇者都多少得到几个他们可能并不想要的死忠追随者。 荷莉没有辞去教职，但她把课调少了。画的产量上势必减少，因为她跟史蒂夫开始规划短程旅行。平日他们会在睡前拨出四十分钟谈心，这是史蒂夫的提议。 「有时候，我会想念卖场的工作。」 那天晚上，荷莉突然这么说。他们在床上，荷莉趴着，史蒂夫侧卧。 「你想念那些疯狂的孩子？」史蒂夫开玩笑。 荷莉想了想，「可能吧？跟总是砸了我满头的货。」 史蒂夫笑了起来。「我记得我第二次见到你。你被一堆纸盒、书本埋在铝梯下。那梯子不稳，每次我看你爬高都怕你摔。后来我偷偷给你换了新梯子。」 荷莉睁大眼。「原来是你！我还想我的梯子从某天就长得不一样了！」 「还有欺负你的路人。」史蒂夫继续说，「听到他们那样讨论你，我实在忍不住。我怎么能忍受倾慕的女子受人侮辱？」 「我记得那件事……」荷莉偏过头回忆，「原来你从那时候就喜欢我？」 「对。」史蒂夫微笑，「你大概不明白我是怎么喜欢你的吧。」 荷莉趴在枕头上，蹙眉，思索。「对，我是不太明白，这件事从各方面来看都很神奇，毕竟那时候你是美国队长，我只是卖场的小绘画老师。」 史蒂夫笑了笑，「对我而言可不止如此。」他说，凝视荷莉的侧脸，他特别喜欢从这个角度看他的妻子。那能让他想起许多美好回忆。 第57章 她和队长；准备进入，竞选副本 荷莉仔细端详史蒂夫的双眼。「嗯，看起来你没打算告诉我。」 史蒂夫笑着挑眉，亲吻荷莉的脸颊。「该睡了。」他说，关灯。 史蒂夫是没打算告诉荷莉、他是怎么喜欢上荷莉的，但他会让荷莉明白，他是多么爱她。史蒂夫不想让爱的理由成为荷莉的负担。他知道如果他说出来，荷莉会纠结于那些已经不是最重要的小事，努力去做一个他不需要的、她误以为的、美国队长的模范妻子。 他爱荷莉，不只是因为最初惊艳的才华、不只是因为她正面积极的想法、因为她眼中美好的世界、不只是因为她为他做过的所有事、付出的所有爱，是因为他们携手走过的一切，因为荷莉是荷莉。 而史蒂夫很确定，就算未来的某天，荷莉忘了一切、变得不再像她，他也会爱着荷莉，直到世界的尽头。 娜塔莎在平安夜进产房。 宝宝很健康，四千两百多克。史蒂夫跟荷莉是第一对赶到急诊室，他们看见詹姆斯在产房外焦虑地来回踱步。 「别紧张，巴基。」史蒂夫试着安慰詹姆斯，「她是黑寡妇。」 詹姆斯停顿一下，皱起眉，无奈地看着史蒂夫。 「史蒂夫，她是黑寡妇跟生产没有关联。」 「……抱歉。」 娜塔莎当然不会有事。生产从头到尾她麻醉没打，一声不吭，刚生完就能走。帮娜塔莎接生的医师团队都惊呆了。当医生这么多年，还没见过这么勇的孕妇。 「不过是生个孩子。」娜塔莎说得轻描淡写，在其他人获准进入病房看她、跟宝宝之后，「留得血还没有上回我们在利比亚多。对吧？詹姆斯。」 旺达跟荷莉错愕地看向詹姆斯。 「说得也是。」詹姆斯点点头，「是我太紧张了。」 在整间病房、一片复仇者、大家都经常出生入死、流血跟流汗一样普通的氛围下，荷莉深深感到格格不入。什么叫做……什么叫做不过是生个孩子，生孩子能是这么简单的事？！还有上回娜塔莎跟詹姆斯到底在利比亚发生什么，流得血能比生产多？荷莉内心充满惊恐。 这导致荷莉跟史蒂夫的圣诞夜是在医院度过，他们去看宝宝。娜塔莎在神盾局的配合医院生产，这里有秘密诊间、专门为超级英雄设计，叫夜班病房。变成奇异博士前的史蒂芬斯特兰奇就在这栋医院工作，只是那时候斯特兰奇不晓得自家医院有为超级英雄提供服务。 复仇者们轮流前来探望宝宝。他们站在新生儿的隔离房外，透过玻璃，观察宝宝的模样。 「我觉得他比较像娜塔莎。」皮特罗说，在端详宝宝的脸至少半小时之后。 旺达翻了个白眼。「他才那么小，最好是看得出他像谁。」 「应该是因为眼睛吧？他是绿色眼睛。」彼得说。 皮特罗跟彼得交换一个好兄弟之间的眼神。旺达完全不想理他们。 荷莉盯着宝宝，盯着小克里斯，内心跑过无数跑马灯。 「史蒂夫。」她开口，两眼仍定在宝宝身上。 「什么？」史蒂夫侧过头望荷莉，一手扶在玻璃上。 「你应该知道……不是每个孕妇生产都能这么顺利的吧。娜塔莎那叫奇迹，因为她也被注射了超级血清。一般人生产会很痛苦的，你能理解这件事吧。」 史蒂夫失笑。「别紧张，亲爱的。」他搂住荷莉，亲吻她的发丝，「你被吓到了。不怕，我会在你身旁。」 荷莉继续盯着宝宝，内心各种腹诽。她想，最好那天没有任何任务找上门，她可不觉得在拯救纽约、保护地球跟她生宝宝之间，史蒂夫会优先考虑她。生产感觉超可怕的。要有那么大一个人从你的产道滑出来！光想就好痛！ 「而且他好小。」荷莉喃喃，蹙眉，望着保温箱内的小克里斯，「还没有头发。」 现在史蒂夫确定，荷莉真的被吓着了。大概荷莉还没办法接受、再过不到六个月，她也要生产的事实。最近荷莉慢慢出现一些怀孕四个月会有的症状，比方情绪不稳、每天早上起床换衣服都要嫌弃胸下跟腰腹部的姙娠纹，他得花许多时间去说服荷莉，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，他都会爱她。 「我当然知道你会爱我。」荷莉是这么回答的，表情看上去还是很伤心，仍旧讨厌自己身体的变化，「但我不想变丑。我想要自己看起来好看。」 「你很好看啊。」史蒂夫皱起眉，回答不假思索，上下端详荷莉。 「问你不准啦。」荷莉撇嘴，不以为然，对着镜子内的自己皱起脸，「天啊，我越来越胖。为什么娜塔莎怀孕都没变胖？这不公平。」 史蒂夫想说那是因为娜塔莎每天运动量、都是荷莉的十倍……但想也知道这话说了会被揍，他还是别说得好。 「娜塔莎有血清。」史蒂夫选了比较安全的说法，搂着荷莉、将她带离镜子，不让她继续自我厌恶，「我们出门吧。要迟到了。」 这天是一月第三个星期一，马丁路德纪念日，史蒂夫要以美国队长的身分、出席某场浸信会和信义宗联合主办的慈善晚会。 通常，史蒂夫不会在需要以美国队长身分出席的场合上，带着荷莉出席。这主要是荷莉怕自己害史蒂夫曝光，另部分是荷莉想保持低调。 但最近，史蒂夫开始鼓励荷莉陪他出席。他能用各种方式引诱、哄骗、几乎可以说是拐的把荷莉拐出门。他甚至请科森给荷莉准备晚宴面具。 「我可以留在家里。我想画画。」荷莉说。直到上车的前一刻，她仍试图挣扎。 「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。」史蒂夫答非所问，替荷莉开车门，把她哄进车，然后飞快关上车门，坐进驾驶座，「你知道我不放心你独自在家。我想随时都能看见你。」 荷莉侧头，看着史蒂夫进入驾驶座，发动引擎。 「才怪。那才不是你真正的理由。」 史蒂夫深呼吸，准备驱车驶离史塔克大楼。 「对，不是。」他说，挑眉，瞥了眼荷莉，「我是要让你明白，你不需要特意勉强自己成为你概念里的完美妻子。你够完美了，所有人都会羡慕我。」 荷莉嘟起嘴，没话说了。 这才是史蒂夫真正的理由；他想帮荷莉建立自信。荷莉其实很擅长交际，她可是在商场做销售、当老师好几年。这全看她愿不愿意展现这一面。最近史蒂夫发现荷莉越来越自闭，可能是因为怀孕、赫尔蒙影响，他想让荷莉多跟人接触，看看能不能改善。 而且，荷莉有个特质。她能让别人第一眼就心生好感。这可是很了不起的事，尤其是在超级英雄这个行业内。史蒂夫想让荷莉知道，她有很多优点，不需要再去制造其他优点，只为了能站在他身边。 这算是他表达爱的一种方式吧。 慈善晚会在波士顿的某间饭店举行。 这间饭店所有人是信义宗的基督徒，饭店内设有教堂。史蒂夫代表复仇者出席，同行的还有猎鹰山姆跟彼得。当然，彼得穿着蜘蛛装。 荷莉戴着面具出席。今天她穿着金红色的宽松礼服，正好能遮住她微凸的小腹。面具是红蓝双色相间，配合史蒂夫的制服。 晚会才开始，彼得就坐不住。 「这种场合真的好无聊。我能去外面晃晃吗？」 史蒂夫正忙着应付一堆蹭上来的政治人物。 「你保证不惹麻烦？」山姆代史蒂夫做决定。 彼得竖起大拇指，然后就跑掉了。荷莉看着史蒂夫被包围，今晚她有点累，本来不想应酬，可她实在看不下去。她决定去解救史蒂夫。 荷莉接近史蒂夫。那群人中，很快有人发现荷莉。 「这位是……队长夫人？」 「是，她是。」史蒂夫说，搂着荷莉的腰，「我们结婚有一年了。」 众人面面相觑。 「哇，大新闻。」其中一位议员笑着说，「我们可没听说美国队长结婚。」 「这个嘛。」史蒂夫礼貌地弯起嘴角，「没有法令规定美国队长不能结婚，也没有法令规定美国队长的婚姻必须公开，不是吗？」 众议员捧场地笑了。 荷莉保持微笑，和每个人打招呼。她能看得出来，这群人各各都是心思深沉、心怀鬼胎。这就是她讨厌政治的原因了。这些人笑得好虚伪。 另一位部长阶级的官员说话了。他常出现在现任总统身边，是现任总统的心腹。「美丽的妻子，想不到美国队长喜欢亚洲女人。这件事确实不太适合曝光，否则可有人要将你们的爱情跟敏感的政治议题画上等号。」 史蒂夫微微沉下脸。 众议员继续捧场的笑了。 荷莉握住史蒂夫的手臂，瞥了眼丈夫的表情，平静地开口。 「部长先生，我们都是人。美国队长保护地球、代表美国形象，所以，这或许是好事，不是吗？让世界各国都能看见，美国队长没有种族歧视，没有肤色偏见，拥有仁慈的睿智和跨越国籍的审美。这是好事。」 第58章 队长和她；新居落成，我也爱你 部长瞇起眼端详荷莉。大概是有点不爽。 荷莉安静地保持微笑。就像在柜台碰上来找麻烦的顾客。 众议员还是捧场地笑了。虽然他们大概不确定他们在笑什么。 「选个白种人妻子不算种族歧视，这位女士。」部长反击了。 「当然不是。」史蒂夫挡下攻击，并且再打回去，「所以，选个黄种人妻子也不算政治议题。」 众议员终于笑不出来了。他们纷纷找借口遁逃。 山姆走过来，旁边跟着主办这场晚会的牧师。 「你们在聊什么？笑得这么开心。」 史蒂夫、荷莉、部长同时转过头。 那一瞬间山姆感觉自己挑了超错误的时机靠过来，这是个傻决定，他对这样的气氛感到压力。 然而山姆并没有机会逃跑。部长说话了。 「哈，我们在讨论……关于美国队长的政治立场。」部长说，朝山姆举杯，「你是猎鹰？我听说你跟蜘蛛人是美国队长的左右手。」 山姆飞快地看了眼史蒂夫跟荷莉。他从这对夫妻的表情中读出他该做出的决定──就是讨厌这个部长。马上。 「哦，对啊，还有史塔克跟冬日战士。」山姆答，微笑，「算算队长有四个臂膀。而且全复仇者都愿意做他的后盾。」 这是威胁。这完全是威胁。 部长没有留下来继续跟史蒂夫唇枪舌战，在山姆得瑟的小眼神中，部长走了。信义宗的牧师好笑地看着他们。 「就不怕哪天真的被人拱去选举？」牧师问。这位牧师的父亲、是史蒂夫年幼时认识的牧师，算来是跟史蒂夫有些关系。他知道史蒂夫是美国队长，也不害怕跟史蒂夫开玩笑。 史蒂夫皱起眉。山姆跟荷莉对看一眼。 「不会吧。」史蒂夫答，不以为然。 「对啊，不会吧。」山姆点点头。 荷莉靠在史蒂夫胸前，对牧师甜甜微笑。「不会的，我跟史蒂夫讨论过这件事了。不会那么倒霉啦。」 三个男人同时看着荷莉。 当总统是倒霉？这话可太诚实了。 二月初，史蒂夫给荷莉一个大惊喜。 是新居。位置接近华盛顿，距离复仇者新基地操场、旧基地三飞饰都挺近，车程往史塔克画廊、x学院也不远，近郊。藏在树林内，周遭皆有神盾局保全。 那天早晨，荷莉不甘愿地被史蒂夫喊起床，换装，上车。 「你到底要带我上哪？为什么要蒙上我的眼睛？」 史蒂夫从后照镜看着荷莉，微笑。 「很快你就知道了。」 荷莉几乎要在车上睡着。他们抵达新居，史蒂夫牵着被丝巾蒙住双眼的荷莉，走过栅栏，走过小屋前的石铺台阶。 「我们在哪里？」荷莉开始有些猜测。「我感觉……这个地面……我好像闻到青草的气息？」 史蒂夫牵着荷莉、停在小屋门前，让荷莉站定后，解开她脸上的丝巾。 荷莉蹙眉，眨了眨双眼，花了几秒适应光线。 「喜欢吗？」史蒂夫问，挂着微笑，站在她面前。 荷莉抬头，先是有些茫然地环顾周遭。接着，她愣住了。 三层楼的小屋白砖黑瓦，桦木高过屋檐、生长在庭院中央。盛开的白玫瑰沿着维多利亚风的窗框攀爬，门前的蜡花、球菊、洋甘菊未经修剪生长茂密。 荷莉盯着门板。这是她家的门板。小时候的家，她父母搁在瑞士银行的那面门板。 「你把它们带来了。」荷莉喃喃，咬着下唇、将目光缓缓挪向史蒂夫，泛红的眼眶是因为感动。 史蒂夫微笑不语，侧身，打开门。 「惊喜！」门内传出一阵欢呼。是复仇者们，跟荷莉的两个表哥，甚至林区也在场。 「庆祝新居落成。」史蒂夫说，笑着搂过荷莉，「荷莉，我爱你。」 荷莉垫起脚尖、当着众人的面，给史蒂夫热烈的吻。 「我也爱你。」她说，在喘息间，「我最爱你。我好幸运。」 当天，众人在史蒂夫和荷莉的新居内庆祝。荷莉不用下厨，她是孕妇。 林区独自前来。在早打成一片的复仇者团体内，显得格格不入。就连韦斯利也跟克林特、托尼玩起来。唯独林区端着啤酒，站在靠窗的角落，冷眼旁观。 荷莉注意到，就带着点心过去。 「林区。」 林区冷冷抬眼，看荷莉递来的小瓷盘，皱眉。 「这什么鬼？」林区问。根本不想碰小瓷盘上的肉干。 「阿斯嘉德来的肉干。」荷莉笑着解释，「听索尔说，他在太阳下晒了整个月……他说很好吃。你尝尝看？」 「才不要。」林区一脸嫌弃。他看荷莉用手指捻起一块肉干，瞇起眼，又补充道：「你也不许吃。」 荷莉惊讶地看着林区。 林区别过头，垂下眼。「……你丈夫没告诉你，怀孕不能乱吃？」 荷莉笑了起来。「谢谢你关心我，林区。」 林区神情木然，不置可否。 荷莉将瓷盘放在窗台上，靠着书柜，与林区聊天。 「最近还好吗？」 林区沉默。 「圣殿骑士跟九头蛇的事情处理得可顺利？我听说圣殿骑士最近安分了。」 林区保持沉默。 「那……有没有考虑来神盾局工作？」 林区看了眼荷莉。 「你是没有其他话题，只能帮神盾局招人了？」 「你终于开口了。」荷莉微笑，「我只想让你跟我说说话。」 林区冷笑，别过头，喝空啤酒。 荷莉端详林区的侧脸，直到林区不自在地虎起脸。 「你还在意苏菲亚说的话吗？」突然，荷莉问。 林区皱眉，盯着荷莉，神色晦暗。 「我知道她对你说了某些……一般人听到都会不爽的东西。」荷莉解释，「因为她也那么对我说了。」 「她被神盾局关起来了不是。我听说你还让人送花进去。」林区答非所问。 荷莉无奈地扯开嘴角。「是。毕竟那时候，在圣殿骑士团手中，要不是她，我大概会被折磨到流产吧。」 林区笑了。「怎么可能。那可是美国队长的儿子，连你信仰之跃都流不掉。」他说，听不出是玩笑或嘲弄，「顺带一提，那是很棒的一跳。」 荷莉只能苦笑。同林区聊天、和同苏菲亚聊天一样，都是糟糕的主意。 「好吧，我们换个话题。」荷莉说，瞥了眼客厅内、玩体感游戏机的大孩子们，「加入我们如何？」 「不。」 林区一秒回绝。速度快得荷莉都想问他，为什么要来这里了。 「是……史蒂夫邀请你来的？」荷莉决定问这件事。这太奇妙了，林区出现在他们家，一脸高冷不乐意加入任何活动，既然如此干嘛勉强自己出席啊？天气这么冷可以待在家啊。不懂。 林区冷冷瞥了眼荷莉，「我认识韦斯利。」他说，算间接回答了荷莉的问题。然后他放下空啤酒瓶，往外走。 荷莉看着林区离开，好一会儿才意识到，这个客人是真的走了，而且没有要回头的意思。她好傻眼。 「发生什么事？」韦斯利过来关切。 「哥。」荷莉回头，对韦斯利困惑地皱起脸，「林区到底来干嘛的？」 韦斯利看了眼窗外。暮色深沉，飘雪的林间看不清任何事物。 「大概是来探望你。」韦斯利耸肩，勾过荷莉的肩，往餐厅走。 「探望我？」 「上周吧，我在任务中碰上他，我们同一个暗杀对象。我告诉他，你怀孕六个月，没意外会是个五月宝宝，又提了你们要搬家的事。他就自己找到这了。」 荷莉撇下嘴，点点头，对刺客打探情报的功力深感敬畏。这里可是被神盾局保护的地方！林区居然说想来就来了……幸好他们不是敌人。 睡前，史蒂夫问了荷莉，她跟晚上是聊了什么。 「我看见他突然离开。你们聊得不愉快？」 「呃……我不确定那样到底算不算愉快，因为他有笑。」 荷莉保守地回答。她坐在床上，欣赏史蒂夫换睡衣的美好画面。这身材她每天看都看不腻。她有全美国女孩，不，或许是全世界女孩都想要有一个的丈夫。上帝好爱她。 「你确定那是笑？」史蒂夫问，挑眉，裸着上半身、走到床边。 「我就喜欢你把自己剥光了再躺上来。」荷莉答非所问。用调皮的笑容跟眼神调戏史蒂夫。 史蒂夫无奈又好笑。「我也喜欢看你把自己剥光了再躺上来。」他说，单膝跪在被褥边，两手撑在荷莉身侧，由上往下俯视荷莉。 荷莉弯起唇。「你说的上来，是上去哪边？」 「哪边都可以。」史蒂夫抬眉，舌尖扫过荷莉的耳垂，「随您喜好，罗杰斯夫人。」 荷莉被逗乐了，笑得在床上打滚。「很好，今晚你尺度很大，我们可以晚点睡。」 史蒂夫蹙眉。「你确定？怀孕六个月……可以？」 荷莉停下来，缩在棉被中，望着史蒂夫，只露出半张脸。 「应该可以吧。我看电影演得都行。」 「不，你根本不确定。我们不做这件事。」 「可是我想要！我是湿的！」 「我也想，我比你更想。忍住，冲动是魔鬼。」 荷莉蔫下去。史蒂夫简直哭笑不得。他掀开棉被，给荷莉拿来孕妇用的靠枕，帮荷莉调整好恰当的睡姿，将灯光调弱。 荷莉其实不喜欢那个靠枕。但史蒂夫说她需要。她更喜欢压在史蒂夫手臂上睡。有一个角度她觉得很完美。 至于被压了整晚的史蒂夫是否也认为那个角度完美…… 「所以你们到底聊了什么？」 「聊了废话，甜心。你就坚持要问出来就是了。」 「…………」史蒂夫说。说了一串省略号。 荷莉恍然大悟。 「你在吃醋！」 第59章 她和队长；莫名其妙，被迫参选 新坑:头号冤家-克拉克不小心上了他的新上司。在六年前。贾维斯遵从托尼的命令。透过扩音，荷莉的声音在复仇者宿舍交谊厅响起。 所有人盯着史蒂夫。就盯着他。充满期待地。 史蒂夫放下双手，深呼吸。对于即将发生的闹剧，他只能认命。 「对，是我。怎么了？」 『你现在方便讲电话吗？』 「方便。」詹姆斯抢着回答。模仿了史蒂夫的声音。 史蒂夫瞪大双眼对着詹姆斯，手肘往詹姆斯的方向推，满是不可置信。 『嗯，我只是想跟你说，你的素描簿或许跟我的对调了。什么时候你有空，我们交换回来？或者，我们先帮彼此保管，直到下次见面？』 史蒂夫还在犹豫，被詹姆斯、托尼、甚至山姆推了好几把。 「约啊！」旺达在旁，使劲挥拳，「快约！」 娜塔莎在旺达旁边，两手一摊，表情是你看着办。 突然史蒂夫感到深切的悲哀……晚醒来了就是这样，队友们都跟着死党起哄！这个团队内没有尊重！ 『史蒂夫？你在吗？』 「在，我在。」史蒂夫赶紧回答，「呃，我挑一天去探班……」 「顺便接她下班！」彼得在旁大声暗示。 史蒂夫实在扛不住队友压力。他鼓起勇气说：「或许，我们可以在你下班后找个餐厅？」 然而彼得这句话真的有些大声了。 荷莉的回复迟疑几秒。 『史蒂夫……？你那边是不是还有别人？我好像听到别人的声音。』 所有人挑眉看彼得。彼得单手捂脸，默默后退，「抱歉，我的锅。」 「没事，不用在意，只是我的室友在玩闹。」 『听起来你的室友还挺活泼。』 史蒂夫环顾这群看他好戏的队友，木着脸，答：「对，他们真的很活泼。」 『那就这么敲定？』 「好。」 切断通话的瞬间，史蒂夫只想把他的队友们都抓到基地，再来三天三夜的斯巴达特训。他才不管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超级血清。 然后，克林特半开玩笑对娜塔莎说。 「天，娜塔，我感觉我们在追最新一季，《老冰棍的谎言》。」 史蒂夫果断决定。 「伙伴们，三分钟后，训练场见。」 荷莉挂上电话，尖叫着冲进韦德房间。 「他约我了约我了约我了！哥！他约我了！史蒂夫他约我了！」 韦德被猛力扑到他背上的妹妹吓一大跳。 「拜托！敲门！这是基本礼仪！我没教你这个？」 「天啊我好开心，他约我了！」荷莉仍在兴奋状态，满房间的又蹦又跳。 韦德拉掉面罩，翻了个大白眼。「女孩，你三岁？」 「我五岁！」荷莉伸出手，对韦德比了个数字五。 然后她才注意到，韦德正在干什么…… 「噢。抱歉。天啊，感觉有点恶心耶。我不想看到这个，真的。」 「谁让你冲进来的？！我都萎了好吗？马上立刻给我滚的出去，再不出去我上了你。」 荷莉木着脸走出韦德房间。刚才冲击性的画面让她稍微冷静了些。 但还是好开心。史蒂夫约她了！ 人类的一小步，历史的一大步。这就是荷莉现在的感觉。老天，要让史蒂夫约她究竟有困难！就连素描本对调这种心机阴招她都用上了。感谢两位表兄平日对她的悉心教导。 这样看起来，史蒂夫应该不是gay吧？荷莉心里想。 工作日很快就来。如同往常，史蒂夫挑着她比较不忙碌的日子来柜上，带着她的素描簿。 「嗨！」荷莉笑着对史蒂夫打招呼。瞥见史蒂夫手中那本素描簿的同时，脑海中开始计划如何制造下一回的约会借口。 「嗨。」史蒂夫露出笑容，进门的同时，也替荷莉带来整层楼的阳光。 荷莉赶紧挪开目光，为了不让史蒂夫察觉异样。她假装注意史蒂夫背后的其他客人。史蒂夫下意识回头瞥了眼。荷莉趁机松了口气，整顿情绪。 「你把我的素描本带来了。」荷莉走出柜台，从史蒂夫手中接过素描簿，「谢谢你，史蒂夫。要不要喝点茶？我这里有我表哥从国外带回来的茶叶。」 「噢，谢谢，但不用麻烦了。」史蒂夫先是拒绝。有点尴尬。 荷莉正弯腰，准备从柜台下、拿出史蒂夫的素描簿，和韦斯利之前给她带的高山茶叶，听到史蒂夫这么说，微微直起身，从柜台后探头。 「你确定不要？距离我下班还有……五个小时。你会等得很无聊。」 「怎么会？你在这……」史蒂夫脱口而出，接着他更尴尬了，「工作，我可以帮你。」 荷莉挑眉，一手撑在柜台边，问：「所以？要不要喝茶？」 史蒂夫别过头。「好。喝。麻烦你了。」 泡茶的过程中，荷莉总忍不住去看史蒂夫微微泛红的面颊。他看上去挺害羞，好像还有点窘迫。荷莉边想着要不要继续逗下去，把第一泡茶倒掉，冲第二回热水。 气氛安静得特别暧昧。 「这几天有没有其他人来跟你买画？」史蒂夫开了话题。 「有啊。之前那对年轻夫妻，跟某个大老板的金头发秘书。」荷莉回答，拿出小茶杯，将茶注入，「金头发秘书人很好，我挺喜欢她。那对年轻夫妻真的很好看，感觉跟你是一个世界的。另外还有一对黑人情侣，女方超酷，都没表情，男方更酷，戴着眼罩。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刚做完眼部雷射手术。」 史蒂夫突然被口水呛着。 「你还好吗？」荷莉错愕地看着史蒂夫，把茶端过去。 「还好。」史蒂夫说着，拿起茶杯，低头就口。 荷莉瞪大双眼，根本来不及阻止。「等等，那很烫！」 史蒂夫放下茶杯，表情居然有些茫然。「会吗？我觉得还好。」 荷莉盯着史蒂夫，不可置信。「怎么可能还好，那可是刚滚过的热水。你的舌头有问题。我去给你找点冰块，等我，我偷偷在仓库放了小冰箱……」 荷莉转进仓库，给史蒂夫拿冰块冰敷。史蒂夫没说什么，沉默地把冰块含进嘴里。 「茶不是这样喝的，你要慢慢品。」荷莉解释，端起茶杯，示范一次，「你看，应该像这样，去仔细感受茶香。」 史蒂夫端起茶杯，有模有样地学。 荷莉笑了。「对，就是这样。别再把自己烫着啦。」 但荷莉当然不能一直陪史蒂夫玩。她可是正在上班。算算时间，经理差不多要下楼来巡视，荷莉准备装忙，要史蒂夫先去别边逛。 「我不晓得我能上哪。」史蒂夫耸肩，「不如我在这里画画？」 荷莉想了想，点头。「也可以。」反正别让经理觉得她不务正业，上班都在谈恋爱就行。 然后荷莉就没理史蒂夫了。把他安置在柜位转角写生区，摆了几个静物，给他素描。 史蒂夫的位置，是背对玻璃门、面对荷莉。荷莉面对玻璃门，在制作业绩报表。大概忙到下午三点半，楼层经理准时巡过。 那时候荷莉正在计算周业绩，没有注意经理走进来。 史蒂夫倒是马上察觉有人停在他背后。他没有回头，继续画画。直到经理开口。 「荷莉，你这个学生收得真好。」 荷莉猛然抬头，用微笑掩饰惊吓，「经理好。怎么了？」 楼面经理不解释，看看史蒂夫的画，再看看荷莉。 荷莉莫名有不妙的预感。「怎……么了？」 楼面经理还是不回答，拍拍史蒂夫的肩，走的时候，表情高深莫测。 荷莉盯着楼面经理的背影，确定对方离开这层楼后，马上冲到画架前。 「你画了什么！给我看！」 史蒂夫站起身，高举画板，一脸无辜。「没什么，只是些普通素描。」 荷莉气极了，跳啊跳就是勾不着！史蒂夫摆明欺负她的身高。 「没什么那就给我看啊？为什么不给看！」 「我怕你生气。」史蒂夫回答，低头，看着荷莉，表情老实。 对着这张脸，荷莉实在……要气也气不起来了。她站定，后退一步，朝史蒂夫伸出手。 「给我看。」 史蒂夫迟疑片刻，终于教出素描簿。 最后的那一页，画面上，是荷莉盯着计算机屏幕，眉头深锁，特别严肃。 荷莉看看素描簿、再看看史蒂夫，马上理解了，难怪经理是那个反应…… 「天啊。」荷莉抱着素描簿，单手捂脸，「我的考绩还好吗？」 「你可以往前翻。」史蒂夫说。语气中居然有点鼓励的成分。 史蒂夫回到荷莉的病房内。 荷莉坐在病床上，盯着空中某处发愣，表情有点怪。听见史蒂夫开门的声音，她转过头，困惑地问。 「史蒂夫？我以为我们在医院。」 「我们当然在医院。怎么了？」 荷莉环顾病房，「但……这里看起来不太像医院？比较像某种……我不太会形容，有点像电影中会出现的什么局，之类的。」 史蒂夫差点倒抽一口气。 「哈哈哈哈哈。」他笑了起来，笑声很干，「怎么可能。你想多了。」 荷莉扁嘴，「我说真的。这里让我感觉好怪。」 史蒂夫当然晓得荷莉说真的，因为那就是事实──他们才不在医院，这里是神盾局。 当史蒂夫被杀手攻击时，神盾局派出的支持也差不多抵达现场，目睹了公寓的爆炸。史蒂夫不会在他家刚被来路不明、有钢铁身体的杀手炸了的时候，选择将荷莉送去普通医院，理所当然，他带荷莉回神盾局。 「我们得办理出院。荷莉，你在房内等我，不要随意离开，我处理好手续马上回来。」 史蒂夫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，先搞定了弗瑞，才回头把荷莉哄骗出院。说真的，史蒂夫不想用哄骗这个词、来描述自己正在做的事，但他就是在哄跟骗。 而且他还得继续这么做。 站在史塔克大楼外，荷莉抬头，望着大楼高耸入天，感到一阵晕眩。 第60章 队长和她；白宫致电，祝您胜选 新坑:头号冤家-克拉克不小心上了他的新上司。在六年前。贾维斯遵从托尼的命令。透过扩音，荷莉的声音在复仇者宿舍交谊厅响起。 所有人盯着史蒂夫。就盯着他。充满期待地。 史蒂夫放下双手，深呼吸。对于即将发生的闹剧，他只能认命。 「对，是我。怎么了？」 『你现在方便讲电话吗？』 「方便。」詹姆斯抢着回答。模仿了史蒂夫的声音。 史蒂夫瞪大双眼对着詹姆斯，手肘往詹姆斯的方向推，满是不可置信。 『嗯，我只是想跟你说，你的素描簿或许跟我的对调了。什么时候你有空，我们交换回来？或者，我们先帮彼此保管，直到下次见面？』 史蒂夫还在犹豫，被詹姆斯、托尼、甚至山姆推了好几把。 「约啊！」旺达在旁，使劲挥拳，「快约！」 娜塔莎在旺达旁边，两手一摊，表情是你看着办。 突然史蒂夫感到深切的悲哀……晚醒来了就是这样，队友们都跟着死党起哄！这个团队内没有尊重！ 『史蒂夫？你在吗？』 「在，我在。」史蒂夫赶紧回答，「呃，我挑一天去探班……」 「顺便接她下班！」彼得在旁大声暗示。 史蒂夫实在扛不住队友压力。他鼓起勇气说：「或许，我们可以在你下班后找个餐厅？」 然而彼得这句话真的有些大声了。 荷莉的回复迟疑几秒。 『史蒂夫……？你那边是不是还有别人？我好像听到别人的声音。』 所有人挑眉看彼得。彼得单手捂脸，默默后退，「抱歉，我的锅。」 「没事，不用在意，只是我的室友在玩闹。」 『听起来你的室友还挺活泼。』 史蒂夫环顾这群看他好戏的队友，木着脸，答：「对，他们真的很活泼。」 『那就这么敲定？』 「好。」 切断通话的瞬间，史蒂夫只想把他的队友们都抓到基地，再来三天三夜的斯巴达特训。他才不管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超级血清。 然后，克林特半开玩笑对娜塔莎说。 「天，娜塔，我感觉我们在追最新一季，《老冰棍的谎言》。」 史蒂夫果断决定。 「伙伴们，三分钟后，训练场见。」 荷莉挂上电话，尖叫着冲进韦德房间。 「他约我了约我了约我了！哥！他约我了！史蒂夫他约我了！」 韦德被猛力扑到他背上的妹妹吓一大跳。 「拜托！敲门！这是基本礼仪！我没教你这个？」 「天啊我好开心，他约我了！」荷莉仍在兴奋状态，满房间的又蹦又跳。 韦德拉掉面罩，翻了个大白眼。「女孩，你三岁？」 「我五岁！」荷莉伸出手，对韦德比了个数字五。 然后她才注意到，韦德正在干什么…… 「噢。抱歉。天啊，感觉有点恶心耶。我不想看到这个，真的。」 「谁让你冲进来的？！我都萎了好吗？马上立刻给我滚的出去，再不出去我上了你。」 荷莉木着脸走出韦德房间。刚才冲击性的画面让她稍微冷静了些。 但还是好开心。史蒂夫约她了！ 人类的一小步，历史的一大步。这就是荷莉现在的感觉。老天，要让史蒂夫约她究竟有困难！就连素描本对调这种心机阴招她都用上了。感谢两位表兄平日对她的悉心教导。 这样看起来，史蒂夫应该不是gay吧？荷莉心里想。 工作日很快就来。如同往常，史蒂夫挑着她比较不忙碌的日子来柜上，带着她的素描簿。 「嗨！」荷莉笑着对史蒂夫打招呼。瞥见史蒂夫手中那本素描簿的同时，脑海中开始计划如何制造下一回的约会借口。 「嗨。」史蒂夫露出笑容，进门的同时，也替荷莉带来整层楼的阳光。 荷莉赶紧挪开目光，为了不让史蒂夫察觉异样。她假装注意史蒂夫背后的其他客人。史蒂夫下意识回头瞥了眼。荷莉趁机松了口气，整顿情绪。 「你把我的素描本带来了。」荷莉走出柜台，从史蒂夫手中接过素描簿，「谢谢你，史蒂夫。要不要喝点茶？我这里有我表哥从国外带回来的茶叶。」 「噢，谢谢，但不用麻烦了。」史蒂夫先是拒绝。有点尴尬。 荷莉正弯腰，准备从柜台下、拿出史蒂夫的素描簿，和韦斯利之前给她带的高山茶叶，听到史蒂夫这么说，微微直起身，从柜台后探头。 「你确定不要？距离我下班还有……五个小时。你会等得很无聊。」 「怎么会？你在这……」史蒂夫脱口而出，接着他更尴尬了，「工作，我可以帮你。」 荷莉挑眉，一手撑在柜台边，问：「所以？要不要喝茶？」 史蒂夫别过头。「好。喝。麻烦你了。」 泡茶的过程中，荷莉总忍不住去看史蒂夫微微泛红的面颊。他看上去挺害羞，好像还有点窘迫。荷莉边想着要不要继续逗下去，把第一泡茶倒掉，冲第二回热水。 气氛安静得特别暧昧。 「这几天有没有其他人来跟你买画？」史蒂夫开了话题。 「有啊。之前那对年轻夫妻，跟某个大老板的金头发秘书。」荷莉回答，拿出小茶杯，将茶注入，「金头发秘书人很好，我挺喜欢她。那对年轻夫妻真的很好看，感觉跟你是一个世界的。另外还有一对黑人情侣，女方超酷，都没表情，男方更酷，戴着眼罩。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刚做完眼部雷射手术。」 史蒂夫突然被口水呛着。 「你还好吗？」荷莉错愕地看着史蒂夫，把茶端过去。 「还好。」史蒂夫说着，拿起茶杯，低头就口。 荷莉瞪大双眼，根本来不及阻止。「等等，那很烫！」 史蒂夫放下茶杯，表情居然有些茫然。「会吗？我觉得还好。」 荷莉盯着史蒂夫，不可置信。「怎么可能还好，那可是刚滚过的热水。你的舌头有问题。我去给你找点冰块，等我，我偷偷在仓库放了小冰箱……」 荷莉转进仓库，给史蒂夫拿冰块冰敷。史蒂夫没说什么，沉默地把冰块含进嘴里。 「茶不是这样喝的，你要慢慢品。」荷莉解释，端起茶杯，示范一次，「你看，应该像这样，去仔细感受茶香。」 史蒂夫端起茶杯，有模有样地学。 荷莉笑了。「对，就是这样。别再把自己烫着啦。」 但荷莉当然不能一直陪史蒂夫玩。她可是正在上班。算算时间，经理差不多要下楼来巡视，荷莉准备装忙，要史蒂夫先去别边逛。 「我不晓得我能上哪。」史蒂夫耸肩，「不如我在这里画画？」 荷莉想了想，点头。「也可以。」反正别让经理觉得她不务正业，上班都在谈恋爱就行。 然后荷莉就没理史蒂夫了。把他安置在柜位转角写生区，摆了几个静物，给他素描。 史蒂夫的位置，是背对玻璃门、面对荷莉。荷莉面对玻璃门，在制作业绩报表。大概忙到下午三点半，楼层经理准时巡过。 那时候荷莉正在计算周业绩，没有注意经理走进来。 史蒂夫倒是马上察觉有人停在他背后。他没有回头，继续画画。直到经理开口。 「荷莉，你这个学生收得真好。」 荷莉猛然抬头，用微笑掩饰惊吓，「经理好。怎么了？」 楼面经理不解释，看看史蒂夫的画，再看看荷莉。 荷莉莫名有不妙的预感。「怎……么了？」 楼面经理还是不回答，拍拍史蒂夫的肩，走的时候，表情高深莫测。 荷莉盯着楼面经理的背影，确定对方离开这层楼后，马上冲到画架前。 「你画了什么！给我看！」 史蒂夫站起身，高举画板，一脸无辜。「没什么，只是些普通素描。」 荷莉气极了，跳啊跳就是勾不着！史蒂夫摆明欺负她的身高。 「没什么那就给我看啊？为什么不给看！」 「我怕你生气。」史蒂夫回答，低头，看着荷莉，表情老实。 对着这张脸，荷莉实在……要气也气不起来了。她站定，后退一步，朝史蒂夫伸出手。 「给我看。」 史蒂夫迟疑片刻，终于教出素描簿。 最后的那一页，画面上，是荷莉盯着计算机屏幕，眉头深锁，特别严肃。 荷莉看看素描簿、再看看史蒂夫，马上理解了，难怪经理是那个反应…… 「天啊。」荷莉抱着素描簿，单手捂脸，「我的考绩还好吗？」 「你可以往前翻。」史蒂夫说。语气中居然有点鼓励的成分。 史蒂夫回到荷莉的病房内。 荷莉坐在病床上，盯着空中某处发愣，表情有点怪。听见史蒂夫开门的声音，她转过头，困惑地问。 「史蒂夫？我以为我们在医院。」 「我们当然在医院。怎么了？」 荷莉环顾病房，「但……这里看起来不太像医院？比较像某种……我不太会形容，有点像电影中会出现的什么局，之类的。」 史蒂夫差点倒抽一口气。 「哈哈哈哈哈。」他笑了起来，笑声很干，「怎么可能。你想多了。」 荷莉扁嘴，「我说真的。这里让我感觉好怪。」 史蒂夫当然晓得荷莉说真的，因为那就是事实──他们才不在医院，这里是神盾局。 当史蒂夫被杀手攻击时，神盾局派出的支持也差不多抵达现场，目睹了公寓的爆炸。史蒂夫不会在他家刚被来路不明、有钢铁身体的杀手炸了的时候，选择将荷莉送去普通医院，理所当然，他带荷莉回神盾局。 「我们得办理出院。荷莉，你在房内等我，不要随意离开，我处理好手续马上回来。」 史蒂夫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，先搞定了弗瑞，才回头把荷莉哄骗出院。说真的，史蒂夫不想用哄骗这个词、来描述自己正在做的事，但他就是在哄跟骗。 而且他还得继续这么做。 站在史塔克大楼外，荷莉抬头，望着大楼高耸入天，感到一阵晕眩。 第61章 她和队长；谨守承诺，爱他如昔 新坑:头号冤家-克拉克不小心上了他的新上司。在六年前。贾维斯遵从托尼的命令。透过扩音，荷莉的声音在复仇者宿舍交谊厅响起。 所有人盯着史蒂夫。就盯着他。充满期待地。 史蒂夫放下双手，深呼吸。对于即将发生的闹剧，他只能认命。 「对，是我。怎么了？」 『你现在方便讲电话吗？』 「方便。」詹姆斯抢着回答。模仿了史蒂夫的声音。 史蒂夫瞪大双眼对着詹姆斯，手肘往詹姆斯的方向推，满是不可置信。 『嗯，我只是想跟你说，你的素描簿或许跟我的对调了。什么时候你有空，我们交换回来？或者，我们先帮彼此保管，直到下次见面？』 史蒂夫还在犹豫，被詹姆斯、托尼、甚至山姆推了好几把。 「约啊！」旺达在旁，使劲挥拳，「快约！」 娜塔莎在旺达旁边，两手一摊，表情是你看着办。 突然史蒂夫感到深切的悲哀……晚醒来了就是这样，队友们都跟着死党起哄！这个团队内没有尊重！ 『史蒂夫？你在吗？』 「在，我在。」史蒂夫赶紧回答，「呃，我挑一天去探班……」 「顺便接她下班！」彼得在旁大声暗示。 史蒂夫实在扛不住队友压力。他鼓起勇气说：「或许，我们可以在你下班后找个餐厅？」 然而彼得这句话真的有些大声了。 荷莉的回复迟疑几秒。 『史蒂夫……？你那边是不是还有别人？我好像听到别人的声音。』 所有人挑眉看彼得。彼得单手捂脸，默默后退，「抱歉，我的锅。」 「没事，不用在意，只是我的室友在玩闹。」 『听起来你的室友还挺活泼。』 史蒂夫环顾这群看他好戏的队友，木着脸，答：「对，他们真的很活泼。」 『那就这么敲定？』 「好。」 切断通话的瞬间，史蒂夫只想把他的队友们都抓到基地，再来三天三夜的斯巴达特训。他才不管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超级血清。 然后，克林特半开玩笑对娜塔莎说。 「天，娜塔，我感觉我们在追最新一季，《老冰棍的谎言》。」 史蒂夫果断决定。 「伙伴们，三分钟后，训练场见。」 荷莉挂上电话，尖叫着冲进韦德房间。 「他约我了约我了约我了！哥！他约我了！史蒂夫他约我了！」 韦德被猛力扑到他背上的妹妹吓一大跳。 「拜托！敲门！这是基本礼仪！我没教你这个？」 「天啊我好开心，他约我了！」荷莉仍在兴奋状态，满房间的又蹦又跳。 韦德拉掉面罩，翻了个大白眼。「女孩，你三岁？」 「我五岁！」荷莉伸出手，对韦德比了个数字五。 然后她才注意到，韦德正在干什么…… 「噢。抱歉。天啊，感觉有点恶心耶。我不想看到这个，真的。」 「谁让你冲进来的？！我都萎了好吗？马上立刻给我滚的出去，再不出去我上了你。」 荷莉木着脸走出韦德房间。刚才冲击性的画面让她稍微冷静了些。 但还是好开心。史蒂夫约她了！ 人类的一小步，历史的一大步。这就是荷莉现在的感觉。老天，要让史蒂夫约她究竟有困难！就连素描本对调这种心机阴招她都用上了。感谢两位表兄平日对她的悉心教导。 这样看起来，史蒂夫应该不是gay吧？荷莉心里想。 工作日很快就来。如同往常，史蒂夫挑着她比较不忙碌的日子来柜上，带着她的素描簿。 「嗨！」荷莉笑着对史蒂夫打招呼。瞥见史蒂夫手中那本素描簿的同时，脑海中开始计划如何制造下一回的约会借口。 「嗨。」史蒂夫露出笑容，进门的同时，也替荷莉带来整层楼的阳光。 荷莉赶紧挪开目光，为了不让史蒂夫察觉异样。她假装注意史蒂夫背后的其他客人。史蒂夫下意识回头瞥了眼。荷莉趁机松了口气，整顿情绪。 「你把我的素描本带来了。」荷莉走出柜台，从史蒂夫手中接过素描簿，「谢谢你，史蒂夫。要不要喝点茶？我这里有我表哥从国外带回来的茶叶。」 「噢，谢谢，但不用麻烦了。」史蒂夫先是拒绝。有点尴尬。 荷莉正弯腰，准备从柜台下、拿出史蒂夫的素描簿，和韦斯利之前给她带的高山茶叶，听到史蒂夫这么说，微微直起身，从柜台后探头。 「你确定不要？距离我下班还有……五个小时。你会等得很无聊。」 「怎么会？你在这……」史蒂夫脱口而出，接着他更尴尬了，「工作，我可以帮你。」 荷莉挑眉，一手撑在柜台边，问：「所以？要不要喝茶？」 史蒂夫别过头。「好。喝。麻烦你了。」 泡茶的过程中，荷莉总忍不住去看史蒂夫微微泛红的面颊。他看上去挺害羞，好像还有点窘迫。荷莉边想着要不要继续逗下去，把第一泡茶倒掉，冲第二回热水。 气氛安静得特别暧昧。 「这几天有没有其他人来跟你买画？」史蒂夫开了话题。 「有啊。之前那对年轻夫妻，跟某个大老板的金头发秘书。」荷莉回答，拿出小茶杯，将茶注入，「金头发秘书人很好，我挺喜欢她。那对年轻夫妻真的很好看，感觉跟你是一个世界的。另外还有一对黑人情侣，女方超酷，都没表情，男方更酷，戴着眼罩。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刚做完眼部雷射手术。」 史蒂夫突然被口水呛着。 「你还好吗？」荷莉错愕地看着史蒂夫，把茶端过去。 「还好。」史蒂夫说着，拿起茶杯，低头就口。 荷莉瞪大双眼，根本来不及阻止。「等等，那很烫！」 史蒂夫放下茶杯，表情居然有些茫然。「会吗？我觉得还好。」 荷莉盯着史蒂夫，不可置信。「怎么可能还好，那可是刚滚过的热水。你的舌头有问题。我去给你找点冰块，等我，我偷偷在仓库放了小冰箱……」 荷莉转进仓库，给史蒂夫拿冰块冰敷。史蒂夫没说什么，沉默地把冰块含进嘴里。 「茶不是这样喝的，你要慢慢品。」荷莉解释，端起茶杯，示范一次，「你看，应该像这样，去仔细感受茶香。」 史蒂夫端起茶杯，有模有样地学。 荷莉笑了。「对，就是这样。别再把自己烫着啦。」 但荷莉当然不能一直陪史蒂夫玩。她可是正在上班。算算时间，经理差不多要下楼来巡视，荷莉准备装忙，要史蒂夫先去别边逛。 「我不晓得我能上哪。」史蒂夫耸肩，「不如我在这里画画？」 荷莉想了想，点头。「也可以。」反正别让经理觉得她不务正业，上班都在谈恋爱就行。 然后荷莉就没理史蒂夫了。把他安置在柜位转角写生区，摆了几个静物，给他素描。 史蒂夫的位置，是背对玻璃门、面对荷莉。荷莉面对玻璃门，在制作业绩报表。大概忙到下午三点半，楼层经理准时巡过。 那时候荷莉正在计算周业绩，没有注意经理走进来。 史蒂夫倒是马上察觉有人停在他背后。他没有回头，继续画画。直到经理开口。 「荷莉，你这个学生收得真好。」 荷莉猛然抬头，用微笑掩饰惊吓，「经理好。怎么了？」 楼面经理不解释，看看史蒂夫的画，再看看荷莉。 荷莉莫名有不妙的预感。「怎……么了？」 楼面经理还是不回答，拍拍史蒂夫的肩，走的时候，表情高深莫测。 荷莉盯着楼面经理的背影，确定对方离开这层楼后，马上冲到画架前。 「你画了什么！给我看！」 史蒂夫站起身，高举画板，一脸无辜。「没什么，只是些普通素描。」 荷莉气极了，跳啊跳就是勾不着！史蒂夫摆明欺负她的身高。 「没什么那就给我看啊？为什么不给看！」 「我怕你生气。」史蒂夫回答，低头，看着荷莉，表情老实。 对着这张脸，荷莉实在……要气也气不起来了。她站定，后退一步，朝史蒂夫伸出手。 「给我看。」 史蒂夫迟疑片刻，终于教出素描簿。 最后的那一页，画面上，是荷莉盯着计算机屏幕，眉头深锁，特别严肃。 荷莉看看素描簿、再看看史蒂夫，马上理解了，难怪经理是那个反应…… 「天啊。」荷莉抱着素描簿，单手捂脸，「我的考绩还好吗？」 「你可以往前翻。」史蒂夫说。语气中居然有点鼓励的成分。 史蒂夫回到荷莉的病房内。 荷莉坐在病床上，盯着空中某处发愣，表情有点怪。听见史蒂夫开门的声音，她转过头，困惑地问。 「史蒂夫？我以为我们在医院。」 「我们当然在医院。怎么了？」 荷莉环顾病房，「但……这里看起来不太像医院？比较像某种……我不太会形容，有点像电影中会出现的什么局，之类的。」 史蒂夫差点倒抽一口气。 「哈哈哈哈哈。」他笑了起来，笑声很干，「怎么可能。你想多了。」 荷莉扁嘴，「我说真的。这里让我感觉好怪。」 史蒂夫当然晓得荷莉说真的，因为那就是事实──他们才不在医院，这里是神盾局。 当史蒂夫被杀手攻击时，神盾局派出的支持也差不多抵达现场，目睹了公寓的爆炸。史蒂夫不会在他家刚被来路不明、有钢铁身体的杀手炸了的时候，选择将荷莉送去普通医院，理所当然，他带荷莉回神盾局。 「我们得办理出院。荷莉，你在房内等我，不要随意离开，我处理好手续马上回来。」 史蒂夫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，先搞定了弗瑞，才回头把荷莉哄骗出院。说真的，史蒂夫不想用哄骗这个词、来描述自己正在做的事，但他就是在哄跟骗。 而且他还得继续这么做。 站在史塔克大楼外，荷莉抬头，望着大楼高耸入天，感到一阵晕眩。 第62章 队长和她；不是选举，这是战争 总之史蒂夫就是参选了。莫名其妙、突如其来、缺乏计划、又备受期待地。 大选在年底举行。 史蒂夫很快拥有自己的竞选团队。这中间复仇者们帮忙不少，尽管超级英雄中、除了史蒂夫，没人真正参选。他们只是发挥了超级英雄该有的基本行动力──调查，跟踪，找出凶手。 一周后，史蒂夫手上已经有其他候选人的所有非法行为证据。 行贿收贿，敲诈勒索，伪造账目，桃色交易。所有的非法行径，这些社会高知识分子、精英白领群中常见的下流勾当，每一条，复仇者都能找出证据。 两周后，过半数的候选人陆续宣布退选。 现在只剩两大党候选人在和史蒂夫竞争。 一位是现任总统，竞选连任；一位是反对党，候选人曾在节目上发表意见声明，如果可以，她想做美国队长的副手，她想邀请美国队长做他们党的候选人。 选战在史蒂夫加入的一个月内白热化。 对于复仇者们而言，这不是一场选举；这是战争，他们在对抗九头蛇，在对抗圣殿骑士，用普通人看不见、也看不懂的方式，而选票就是他们武器的一部分。 史蒂夫并不喜欢这么做。他当然不喜欢这么做。 但政治运作让史蒂夫别无选择。 那天在候选人办公室开完会后，史蒂夫回家。他们在华盛顿区租了一栋办公大楼的十六楼，新平民党租下的，在选举结束前，这栋办公大楼的这层楼都属于他们。 回程的路上，荷莉给史蒂夫打电话。 『甜心，今晚你会回来吃饭吗？』 「会。山姆和我一起。」 『好。那我多准备一副餐具。我爱你。』 史蒂夫弯起嘴角，结束通话。 副驾驶座上，山姆侧过头，打量史蒂夫，笑容中带着讶异，和安然。 「怎么？」 「你们真恩爱。你们有很好的默契。」 「当然。你想说什么？」 山姆摇摇头。「你知道吗？一开始我不看好你们。我支持你，但我不看好。」 史蒂夫微微挑眉，望着前方，仔细注意路况。「你支持我，但你不看好我们。」 「对。因为你们生活的环境相差太大了。你甚至没打算让她知道你是美国队长。爱情必须建立在完整的信任基础上。」 史蒂夫点点头，表示他有在听。 「可是，荷莉依然信任你。这就是最让我们惊讶的地方。她相信你，不是因为你是美国队长，是因为你是史蒂芬?罗杰斯。而且，她让我们所有人都乐意接纳她。她很特别，有着天赋──人们会喜欢她。这是她的天赋。」 史蒂夫听着，微笑。 「没错。」史蒂夫答，瞥了眼山姆，「而你清楚，她是我的。」 他们先驱车回神盾局基地，才驾驶昆式机回住处。自从参选，为了身份彻底保密，史蒂夫回家都必须驾驶昆式机，进入隐身模式，以防任何人跟踪。 当史蒂夫和山姆进门时，荷莉正在教旺达做菜。 最近旺达跟皮特罗搬来和他们一起住了，主要是保护荷莉。偶尔彼得也会来访，带上他的女友。那是个挺特别的女孩。 「你回来了。」荷莉走到玄关，给史蒂夫拥抱。怀孕即将迈入第八个月，荷莉的腹部明显隆起，走路看上去特别费力。 史蒂夫放轻力道触碰他的妻子，深恐不小心就碰坏了，像小女孩对待她最心爱的水晶娃娃。 「我回来了。今天还好吗？」史蒂夫亲吻荷莉的左颊。 「都好。我在家里视讯给学院的孩子上课，然后画画、教旺达煮菜，等你回来。去洗手换衣服，我们开饭。」 罗杰斯家的厨房没有和饭厅分开。 厨房边是往二楼的楼梯，楼梯下方充分运用空间、做了许多独立抽屉，餐具、食材、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收在那里。 他们的厨房主要是原木色，白色阶梯和楼梯边的雕花栏杆、搭配墙面上的水彩和油画，月历挂在流理台旁的架子上，餐具组是小辣椒送的，有翠绿、海蓝两个色。英国瓷器。 史蒂夫换过衣服，进厨房帮忙。食物已经差不多准备好，旺达正在帮荷莉清洗锅具。 「我来吧。」史蒂夫对旺达说。 旺达看了眼荷莉，让出位置，洗过手、走向餐桌。皮特罗还没下楼，山姆在沙发上看新闻。 『……选战在美国队长宣布参选后，迅速进入白热化的阶段。支持者壁垒分明，根据本台的调查，民调显示、有超过百分之七十三的美国民众支持美国队长成为下任总统。然而就在这一片赞成声浪中，有部分民众是抱持极端反对、忧虑的。让我们听听这些人怎么说。』 众人纷纷放下手边动作。荷莉两手搁在水槽边，转身去看电视。 屏幕上，画面从棚内带到街头。记者访问路边民众，多数民众表达出信任美国队长的决心，但少数民众也对美国队长的身份产生质疑。 屋内陷入沉默。皮特罗从楼上走下来，伫在楼梯口，目光在众人间来回。 记者将画面转回棚内。 白宫发言人出现在镜头上。主播与发言人对话。 『好，谢谢棚外记者为我们采访民众。显然，对于美国队长参选，人们仍有不同的意见和声音，需要被听到。今天我们请到白宫发言人，来对这件事，发表一些想法。让我们来听听白宫怎么说。』 荷莉蹙眉，看了眼史蒂夫。史蒂夫站在她身侧，严肃地盯着屏幕。 『我是白宫发言人。各位下午好。对于这件事，我得先说，美国队长有无人能超越的优良形象，这是好事。但，我们都知道，这是政治。』 『目前多数反对美国队长的民众，是认为美国队长过时、不知变通、没有任何从政经验。我是说，队长，管理国家可不是管理一支军队，或一支复仇者！你甚至不用社群网络。』 「我有用社群网络。」史蒂夫小声抱怨，「只是不太熟。也不想公开。」 荷莉失笑，摇摇头，洗掉手上的泡沫，挽住史蒂夫的手臂。 『美国队长需要用他的真实份与大众互动。我们不能等他当选后，才看着他拿下头盔。各位，他蒙面！就连党员也不知道美国队长是谁。会不会在参选过程中，美国队长换一个人？还有，他该怎么处理美中关系？跟俄罗斯呢？他会不会抱着二战时期的想法……』 画面被切断。是皮特罗，他拿走遥控器转台。 「抱歉。」皮特罗说，耸肩，「我不想听下去。」 旺达横了眼皮特罗，没说什么。山姆走到餐桌边，有些忧虑地看着史蒂夫。 史蒂夫转回头，和荷莉对望。 这个新闻让他们的晚餐笼罩在不太愉快的气氛中。整顿饭史蒂夫心事重重。饭后他们收拾碗筷，一边聊天。 山姆抢走洗碗的工作，要荷莉去坐着。「荷莉，你是孕妇。」 荷莉扶着腹部走到沙发边。双胞胎正在玩桌游，一个需要不断把下层支撑物抽走、往上层堆栈，谁让积木倒了、谁就输的建筑类桌游。 「你们也来玩嘛。」皮特罗邀请荷莉跟史蒂夫，「我们还有两个颜色。红蓝黄绿，你们想要那个色？旺达是红色，我是蓝色。」 「我选黄色？」荷莉笑了笑。 「那就绿色。」史蒂夫摊手，「我们就是照顺序，把第一层的柱子抽出来网上摆，谁让积木倒了谁就输。对吧。那怎么算赢？」 「没有人赢。」旺达回答，「这个游戏只有输家，没有赢家。你可以选择陷害别人，或合作一起把积木迭到最高。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游戏。」 「懂了。」史蒂夫挑眉，若有所思。 第一场游戏结束后，史蒂夫暂时离开去倒水。 荷莉看着史蒂夫起身。「我也离开一下。我给你们找新的玩伴来。」她对双胞胎说，朝滑手机的山姆大喊：「山姆！过来一下！」 不晓得山姆会不会意识到，认识罗杰斯夫妇，是他人生中最坑的事；总之，目前山姆是不会这样想的。 荷莉走进厨房。史蒂夫站在热水机旁，端着杯子，蹙眉沉思。 「甜心。」荷莉轻唤，从后方环抱史蒂夫，「你还好吗？」 史蒂夫回头，看了眼荷莉。「我还好。没事。」 荷莉仰头，注视史蒂夫。史蒂夫侧过身，正面对着荷莉。荷莉拿开史蒂夫手中的玻璃杯，放到流理台边。 「你在想什么？」荷莉问，将掌心贴在史蒂夫的脸颊边。 史蒂夫握住荷莉的手，低头凝视他的妻子。 「荷莉。你记得博丁？我提过。」 「我记得。简博丁，你的辅选策略师。」 「今天下午，她在会议室说过一样的话。」 荷莉微微蹙眉。 「她提醒我，政治不只如此。」史蒂夫说，盯着荷莉散落在耳畔的发丝，不自觉用手指梳理她的头发，「我以为，一般的选战流程就是为民服务，但她的回答是，泼脏水，设计敌人。她说，对，，我们当然要为民服务、当然要做点好事、拍成影片、上传到网络，但，对于对手的攻击，我们要有接招的准备。」 荷莉微微睁大双眼。她明白了。 「我会成为他们攻击你的目标。」荷莉喃喃，「这是你的弱点。因为你的身份保密，而我的过去……」 两人陷入沉默。 史蒂夫轻轻拥抱荷莉，不停梳理荷莉的长发。这样的触碰能让他感到安心。 挂在水槽边的刀具，倒映出他们相拥的身影。 「我不想用肮脏的手段取胜。」史蒂夫低声道。 荷莉垂眸，想了想后，问：「甜心，你为什么选博丁做你的辅选策略师？我们有整个华盛顿的辅选顾问让你挑。为什么你选择她？」 「因为她身上确实有些地方和其他人不一样。」 「因为她还是有良知，对吧。」 荷莉抬头，与史蒂夫对望。史蒂夫不置可否。荷莉猜对了。 「史蒂夫。」荷莉柔声唤着史蒂夫的名字，平静地凝视史蒂夫的双眼。 史蒂夫在荷莉的凝望中，逐渐找回心中的安稳。 「宝贝，这不是选举。」荷莉告诉史蒂夫，语气很轻，「这是战争。」 史蒂夫若有所悟。 「博丁也说了这句话。」 第63章 她和队长；合法活靶，枪声响起 新坑:头号冤家-克拉克不小心上了他的新上司。在六年前。荷莉在的柜位有三面墙，正面是一道透明玻璃门。 当荷莉在里头画画，就像模特儿在橱窗内表演，尤其荷莉五官特别精致、上扬的丹凤眼和透着血色的嘴唇，秾纤合度的身材、节骨分明的素手，简直是出自上帝的陶瓷娃娃。 「那些画呢？」史蒂夫问，明知故问，指着通往仓库那面墙上的空缺。 荷莉露出开心的笑容。「卖掉了。虽然会被公司抽成一半。那可比我一年的薪水还多！」 史蒂夫错愕地皱起眉。「你的公司凭什么抽一半？那是你的画。」 「但我放在柜位上。」荷莉耸肩，「他们认为，在我任职期间，我的作品都属于他们、该被摆出来展示做为样品吸引客人。所以通常我不会让他们发现我真正喜欢的作品。我都藏在家里。」 史蒂夫皱着眉摇头。「这不太公平。」 「不公平又能怎样？我需要薪水。」荷莉边说，起身、收拾画具，把画架让给史蒂夫，「来吧。今天我们先把上次那张水彩画完。」 这天商场客人真的好少。荷莉可以把整个下午到晚上的时间，都花在史蒂夫身上。 他们用四小时把那幅水彩完成。 「不错啊，史蒂夫。你学会我的方式之后，可以开始改变，找到你自己喜欢的作画方法。下次我教你使用复合媒材，就像我挂在那边的那张夕阳，你看，它表层上的立体雨珠。」 收拾画架的时候，荷莉和史蒂夫聊天。 史蒂夫望向荷莉指的那幅画。确实，那幅画的立体表现方式，一直让他深感好奇。他忍不住走过去。 「你可以摸。」荷莉笑着说，边把画具放回工具箱中，「那就是我说的，复合媒材。」 史蒂夫轻轻触碰画面上立体、透明的部分。「摸起来像塑料。」 「那是一种凝胶，确实，它含有塑料成分。我使用它，是为了打破画面上、色彩和光之间的关系，更多地追求色彩能呈现的效果。」 荷莉放下工具箱，走到史蒂夫身旁，面对那幅画，开始解释。 「比起写实，我更喜欢莫奈和雷诺阿的色彩和光影。我喜欢生气蓬勃的画面氛围、喜欢情感丰沛又内敛的色彩，尤其是雍金，他把水彩加工成油画的手法是我的最爱。」 「那样既能保留写生稿的生动，也就是史蒂夫你偏好、也最擅长的那种画面表现，同时，更能让观者感受到色彩中的情感。」 史蒂夫静静聆听，低头凝视荷莉认真的表情。 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喜欢来这里；史蒂夫想。 「你连我偏好的技法都晓得。」他笑着说，挑眉。 「画能看出一个人。」荷莉也笑着，转过身，正面对着史蒂夫。 史蒂夫抿唇，定定望着荷莉。不着痕迹地，他有点紧张。 「是吗？那你从我的画中看出我什么？」 荷莉弯起嘴角，挑起眉棱。 「看出你的勇敢、你的温和、你的智慧，」顿了顿，她看进史蒂夫眼里，「以及，无论如何，你会在那里。你就是你。」 荷莉说完，转身去招呼客人。 留下史蒂夫，怔愣原地。 他希望荷莉说出这些话，是因为他在素描簿上偶尔抄写的诗句；然而事实是，荷莉真的透过他的画，看见了他。她没有见过那本素描簿。 而且她是普通人。真的是普通人。没有特殊能力。 史蒂夫想，荷莉有双画家的眼睛；她能看见其他人无法注意到的事，从各种细节里。她笔下光影斑斓、浪漫美丽的世界，就是她看见的世界。 她能看见所有美好的事。大过其他。 从那时候开始，史蒂夫想，他应该问荷莉要不要换个地方工作。 首先，托尼一定能帮她找到更好的职位，史塔克企业有各种职缺。 其次，他不希望荷莉的才华被埋没。那很可惜。 「哦，这完全行不通。」托尼单手捂脸，翻白眼，「你会被拒绝。」 「对，这完全行不通。」詹姆斯双臂抱胸，也翻白眼，「史蒂夫，你真的很不擅长面对女性。」 史蒂夫皱眉，「为什么？我不懂。」 瘫在沙发上的托尼、跟同样瘫在沙发上的詹姆斯对看。 「兄弟，史蒂夫。你是不是忘了她非法居留，以及，她被通缉。就算我们给她一个身分，你要怎么跟她解释？告诉她你是复仇者？」 ──好问题。 显然，这里有几个串在一块儿的问题得解决。 首先，荷莉没有美国身分，这是因为她非法居留；为什么她非法居留，是为了逃避她在本国、污告她的亲戚；为什么她得逃避亲戚，是因为她的父母能继承一笔来自她祖父母的巨额遗产，而她父母已经在离奇的车祸中丧生，根据遗嘱，下个顺位指定继承是荷莉，和她的丈夫。 构成这场阴谋的动机浅显易懂又恶俗。 在史蒂夫看来，他找不出不帮助荷莉的理由。他愿意提供任何庇护。 可是荷莉果断拒绝。 这件事发生在他们认识三个月又两周。 那天史蒂夫下定决心要找珀莉谈谈她的事。他甚至想好要怎么跟荷莉摊牌──就直接说，嘿、我是美国队长，喔不不，不是现任，是第一任，我在海底躺了大约八十年，打过二战杀过纳粹揍过九头蛇……怎么样？ 「糟透了。」史蒂夫喃喃，第二十六次否定自己的想法。 事实是，史蒂夫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开口。尤其就在他充分意识到，自己对荷莉产生些许好感的这时候。 或许是荷莉作画时微笑的模样，或许是荷莉总能细心指导他；也可能是荷莉对他许多犯傻抱持充足耐性，还有她的才华跟敏锐心思。 当然现阶段这份好感是能被控制的，史蒂夫深信。 就在史蒂夫怀着忐忑的心，走向荷莉的柜位前，他被其他柜位、荷莉的同事们给喊住。 「你是中国女孩的男朋友？」 这层楼，会被称作中国女孩的，只有荷莉。 史蒂夫不自觉停下脚步。 喊住他的，是荷莉卖拼图、跟卖语言教材的同事。她们盯着史蒂夫，表情有些紧张。 「怎么了？」史蒂夫问。没去澄清他不是荷莉男友。 「荷莉遇上麻烦。」卖拼图的大姐说，指着荷莉的柜位，「瞧。」 史蒂夫转头，看见两个男人，大概是一对兄弟，在柜台前和荷莉搭话，时不时伸手意图触碰荷莉的脸或肩、手臂。荷莉站在柜台内，明显不愉快地保持微笑，小心翼翼地闪躲那两人。 史蒂夫蹙眉，瞇起眼。 「通常我们这层楼不容易碰到这种客人，毕竟我们都卖给孩子的商品。中国女孩是例外，她的位置正对扶梯，有些本来要上楼看男装的客人，会因为她停下来。那对兄弟之前就骚扰过她，这阵子没出现，我们都以为他们放弃。」 卖语言教材的大姐解释。 史蒂夫对她们颔首，「谢谢。」然后他走过去，肃着脸。 当史蒂夫推开玻璃门时，荷莉并没有发现他。她太专注在应付难缠客人上，而且快要对他们低俗下流的发言失去耐性。 「先生，我们这里不提供人体模特儿的服务……」 「那你脱_光画你自己给我们看嘛。你很厉害，不是吗？」 荷莉低下头，握拳。她深呼吸，再深呼吸。 史蒂夫直接走过去，扳过那对兄弟中其中一人的肩，二话不说，腹部一拳。 惨叫引来整层楼的注意。 荷莉抬头，整个人都傻了。史蒂夫瞥了眼荷莉，看见她眼底愤怒的泪光，抿了抿唇，掌心接住另一人挥来的拳，五指收拢，直接掐碎对方的骨头。 所有目睹这场闹剧的客人或员工，都被史蒂夫造成的变故惊呆了。 史蒂夫蹲下去，左手、右手各一个，微微一掐，让那对兄弟下巴脱臼。 「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出现在这栋商场。」史蒂夫说，冷冷地，「也不要试图再来找她。我只会说一次。」 然后他抓起他们的衣领，往楼梯间拖。 所有人呆呆看着史蒂夫把那两人拖走，没人报警，也没人去喊保安。大家都当这是纽约市最普通的日常，戏看完了就散场。 两分钟后，史蒂夫折返。 「你还好吗？」 荷莉睁大双眼，望着史蒂夫，有点呆滞。 这时候史蒂夫才想到，荷莉对他的印象，应该不是刚才那样。现在才后悔形象破灭也来不及，史蒂夫忐忑地担忧起荷莉会不会被他吓着。 气氛凝滞数秒。 荷莉缓缓、缓缓地松了口气，在柜台后蹲下身，瘫坐在地。 「谢谢你帮我揍他们。」荷莉说，抬头，勉强对史蒂夫露出微笑，「我超想那么做，可惜我不行。」 「怎么？有谁对你说了什么？」史蒂夫问。 「不。只是刚才皮特罗跟旺达的小玩笑……不重要。」 「不，这很重要。你的说法像是你有其他想结婚的对象。」 荷莉搅拌汤锅的动作停顿两秒。她放下汤杓，侧头，睁大双眼，认真地注视史蒂夫。 「那你呢？」荷莉反问，「你有吗？」 史蒂夫皱起眉。这下他很肯定，旺达或皮特罗绝对说溜了什么。 「是皮特罗？」史蒂夫单刀直入。 荷莉飞快挪开目光。「不。不是那样。」 「那是什么？」史蒂夫追问。 荷莉抓起汤杓，心不在焉地搅拌浓汤。 「就是……」荷莉抿唇，表情尴尬，难以启齿，「刚才有个挺漂亮的女生，过来宿舍，说是弗瑞让她给你送资料。」 「嗯。」史蒂夫应声。看上去像在等待不妙的事情发生。 「金头发。」荷莉瞥了眼史蒂夫，「个子挺高，人也挺漂亮，身材不错。」 「莎伦。」史蒂夫叹气。 荷莉睁大双眼，故作惊讶，「噢，你马上知道我在说谁。跟她讲的一样。」 史蒂夫又叹了口气。「不，事情不是那样。听我说，荷莉，莎伦是我同事，我跟她……」 第64章 队长和她；中弹位置，接近心脏 新坑:头号冤家-克拉克不小心上了他的新上司。在六年前。荷莉在的柜位有三面墙，正面是一道透明玻璃门。 当荷莉在里头画画，就像模特儿在橱窗内表演，尤其荷莉五官特别精致、上扬的丹凤眼和透着血色的嘴唇，秾纤合度的身材、节骨分明的素手，简直是出自上帝的陶瓷娃娃。 「那些画呢？」史蒂夫问，明知故问，指着通往仓库那面墙上的空缺。 荷莉露出开心的笑容。「卖掉了。虽然会被公司抽成一半。那可比我一年的薪水还多！」 史蒂夫错愕地皱起眉。「你的公司凭什么抽一半？那是你的画。」 「但我放在柜位上。」荷莉耸肩，「他们认为，在我任职期间，我的作品都属于他们、该被摆出来展示做为样品吸引客人。所以通常我不会让他们发现我真正喜欢的作品。我都藏在家里。」 史蒂夫皱着眉摇头。「这不太公平。」 「不公平又能怎样？我需要薪水。」荷莉边说，起身、收拾画具，把画架让给史蒂夫，「来吧。今天我们先把上次那张水彩画完。」 这天商场客人真的好少。荷莉可以把整个下午到晚上的时间，都花在史蒂夫身上。 他们用四小时把那幅水彩完成。 「不错啊，史蒂夫。你学会我的方式之后，可以开始改变，找到你自己喜欢的作画方法。下次我教你使用复合媒材，就像我挂在那边的那张夕阳，你看，它表层上的立体雨珠。」 收拾画架的时候，荷莉和史蒂夫聊天。 史蒂夫望向荷莉指的那幅画。确实，那幅画的立体表现方式，一直让他深感好奇。他忍不住走过去。 「你可以摸。」荷莉笑着说，边把画具放回工具箱中，「那就是我说的，复合媒材。」 史蒂夫轻轻触碰画面上立体、透明的部分。「摸起来像塑料。」 「那是一种凝胶，确实，它含有塑料成分。我使用它，是为了打破画面上、色彩和光之间的关系，更多地追求色彩能呈现的效果。」 荷莉放下工具箱，走到史蒂夫身旁，面对那幅画，开始解释。 「比起写实，我更喜欢莫奈和雷诺阿的色彩和光影。我喜欢生气蓬勃的画面氛围、喜欢情感丰沛又内敛的色彩，尤其是雍金，他把水彩加工成油画的手法是我的最爱。」 「那样既能保留写生稿的生动，也就是史蒂夫你偏好、也最擅长的那种画面表现，同时，更能让观者感受到色彩中的情感。」 史蒂夫静静聆听，低头凝视荷莉认真的表情。 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喜欢来这里；史蒂夫想。 「你连我偏好的技法都晓得。」他笑着说，挑眉。 「画能看出一个人。」荷莉也笑着，转过身，正面对着史蒂夫。 史蒂夫抿唇，定定望着荷莉。不着痕迹地，他有点紧张。 「是吗？那你从我的画中看出我什么？」 荷莉弯起嘴角，挑起眉棱。 「看出你的勇敢、你的温和、你的智慧，」顿了顿，她看进史蒂夫眼里，「以及，无论如何，你会在那里。你就是你。」 荷莉说完，转身去招呼客人。 留下史蒂夫，怔愣原地。 他希望荷莉说出这些话，是因为他在素描簿上偶尔抄写的诗句；然而事实是，荷莉真的透过他的画，看见了他。她没有见过那本素描簿。 而且她是普通人。真的是普通人。没有特殊能力。 史蒂夫想，荷莉有双画家的眼睛；她能看见其他人无法注意到的事，从各种细节里。她笔下光影斑斓、浪漫美丽的世界，就是她看见的世界。 她能看见所有美好的事。大过其他。 从那时候开始，史蒂夫想，他应该问荷莉要不要换个地方工作。 首先，托尼一定能帮她找到更好的职位，史塔克企业有各种职缺。 其次，他不希望荷莉的才华被埋没。那很可惜。 「哦，这完全行不通。」托尼单手捂脸，翻白眼，「你会被拒绝。」 「对，这完全行不通。」詹姆斯双臂抱胸，也翻白眼，「史蒂夫，你真的很不擅长面对女性。」 史蒂夫皱眉，「为什么？我不懂。」 瘫在沙发上的托尼、跟同样瘫在沙发上的詹姆斯对看。 「兄弟，史蒂夫。你是不是忘了她非法居留，以及，她被通缉。就算我们给她一个身分，你要怎么跟她解释？告诉她你是复仇者？」 ──好问题。 显然，这里有几个串在一块儿的问题得解决。 首先，荷莉没有美国身分，这是因为她非法居留；为什么她非法居留，是为了逃避她在本国、污告她的亲戚；为什么她得逃避亲戚，是因为她的父母能继承一笔来自她祖父母的巨额遗产，而她父母已经在离奇的车祸中丧生，根据遗嘱，下个顺位指定继承是荷莉，和她的丈夫。 构成这场阴谋的动机浅显易懂又恶俗。 在史蒂夫看来，他找不出不帮助荷莉的理由。他愿意提供任何庇护。 可是荷莉果断拒绝。 这件事发生在他们认识三个月又两周。 那天史蒂夫下定决心要找珀莉谈谈她的事。他甚至想好要怎么跟荷莉摊牌──就直接说，嘿、我是美国队长，喔不不，不是现任，是第一任，我在海底躺了大约八十年，打过二战杀过纳粹揍过九头蛇……怎么样？ 「糟透了。」史蒂夫喃喃，第二十六次否定自己的想法。 事实是，史蒂夫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开口。尤其就在他充分意识到，自己对荷莉产生些许好感的这时候。 或许是荷莉作画时微笑的模样，或许是荷莉总能细心指导他；也可能是荷莉对他许多犯傻抱持充足耐性，还有她的才华跟敏锐心思。 当然现阶段这份好感是能被控制的，史蒂夫深信。 就在史蒂夫怀着忐忑的心，走向荷莉的柜位前，他被其他柜位、荷莉的同事们给喊住。 「你是中国女孩的男朋友？」 这层楼，会被称作中国女孩的，只有荷莉。 史蒂夫不自觉停下脚步。 喊住他的，是荷莉卖拼图、跟卖语言教材的同事。她们盯着史蒂夫，表情有些紧张。 「怎么了？」史蒂夫问。没去澄清他不是荷莉男友。 「荷莉遇上麻烦。」卖拼图的大姐说，指着荷莉的柜位，「瞧。」 史蒂夫转头，看见两个男人，大概是一对兄弟，在柜台前和荷莉搭话，时不时伸手意图触碰荷莉的脸或肩、手臂。荷莉站在柜台内，明显不愉快地保持微笑，小心翼翼地闪躲那两人。 史蒂夫蹙眉，瞇起眼。 「通常我们这层楼不容易碰到这种客人，毕竟我们都卖给孩子的商品。中国女孩是例外，她的位置正对扶梯，有些本来要上楼看男装的客人，会因为她停下来。那对兄弟之前就骚扰过她，这阵子没出现，我们都以为他们放弃。」 卖语言教材的大姐解释。 史蒂夫对她们颔首，「谢谢。」然后他走过去，肃着脸。 当史蒂夫推开玻璃门时，荷莉并没有发现他。她太专注在应付难缠客人上，而且快要对他们低俗下流的发言失去耐性。 「先生，我们这里不提供人体模特儿的服务……」 「那你脱_光画你自己给我们看嘛。你很厉害，不是吗？」 荷莉低下头，握拳。她深呼吸，再深呼吸。 史蒂夫直接走过去，扳过那对兄弟中其中一人的肩，二话不说，腹部一拳。 惨叫引来整层楼的注意。 荷莉抬头，整个人都傻了。史蒂夫瞥了眼荷莉，看见她眼底愤怒的泪光，抿了抿唇，掌心接住另一人挥来的拳，五指收拢，直接掐碎对方的骨头。 所有目睹这场闹剧的客人或员工，都被史蒂夫造成的变故惊呆了。 史蒂夫蹲下去，左手、右手各一个，微微一掐，让那对兄弟下巴脱臼。 「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出现在这栋商场。」史蒂夫说，冷冷地，「也不要试图再来找她。我只会说一次。」 然后他抓起他们的衣领，往楼梯间拖。 所有人呆呆看着史蒂夫把那两人拖走，没人报警，也没人去喊保安。大家都当这是纽约市最普通的日常，戏看完了就散场。 两分钟后，史蒂夫折返。 「你还好吗？」 荷莉睁大双眼，望着史蒂夫，有点呆滞。 这时候史蒂夫才想到，荷莉对他的印象，应该不是刚才那样。现在才后悔形象破灭也来不及，史蒂夫忐忑地担忧起荷莉会不会被他吓着。 气氛凝滞数秒。 荷莉缓缓、缓缓地松了口气，在柜台后蹲下身，瘫坐在地。 「谢谢你帮我揍他们。」荷莉说，抬头，勉强对史蒂夫露出微笑，「我超想那么做，可惜我不行。」 「怎么？有谁对你说了什么？」史蒂夫问。 「不。只是刚才皮特罗跟旺达的小玩笑……不重要。」 「不，这很重要。你的说法像是你有其他想结婚的对象。」 荷莉搅拌汤锅的动作停顿两秒。她放下汤杓，侧头，睁大双眼，认真地注视史蒂夫。 「那你呢？」荷莉反问，「你有吗？」 史蒂夫皱起眉。这下他很肯定，旺达或皮特罗绝对说溜了什么。 「是皮特罗？」史蒂夫单刀直入。 荷莉飞快挪开目光。「不。不是那样。」 「那是什么？」史蒂夫追问。 荷莉抓起汤杓，心不在焉地搅拌浓汤。 「就是……」荷莉抿唇，表情尴尬，难以启齿，「刚才有个挺漂亮的女生，过来宿舍，说是弗瑞让她给你送资料。」 「嗯。」史蒂夫应声。看上去像在等待不妙的事情发生。 「金头发。」荷莉瞥了眼史蒂夫，「个子挺高，人也挺漂亮，身材不错。」 「莎伦。」史蒂夫叹气。 荷莉睁大双眼，故作惊讶，「噢，你马上知道我在说谁。跟她讲的一样。」 史蒂夫又叹了口气。「不，事情不是那样。听我说，荷莉，莎伦是我同事，我跟她……」 第65章 她和队长；别喂太多，宝宝会吐 新坑:头号冤家-克拉克不小心上了他的新上司。在六年前。史蒂夫把脸埋在掌心中。「我说那是搬石膏像练出来的肌肉。她相信了。深信不疑。」 托尼跟詹姆斯交换一个眼神，一左一右，拍史蒂夫的肩。 「兄弟，节哀。」 说来这事得往回追溯八个月。 那天商场一开门，荷莉就碰到一个有点奇怪的男顾客。 「您好。我想请问，这里有在卖这个牌子素描笔吗？」 那名顾客戴棒球帽，帽子压得超低，穿帽t和洗褪色的牛仔裤，用超快的速度接近柜台，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。 正在整理台面、准备开业的荷莉吓得往后一退，差点按下警铃。 「不好意思。我吓到你了？」对方抿唇，腆然微笑。 荷莉这才看清楚，对方拿出来的，不是□□，是手机。 吓死人了，还以为又碰上抢劫。荷莉心想，松了口气。 「早安您好，先生，」她说，扯开营业用微笑，口条流利，「请问您想找的是哪个牌子的素描笔？我帮您找。」 「这个牌子。」男顾客说着，把手机递给她。 荷莉接过手机，一看屏幕，立刻皱眉。「先生，抱歉，这款素描笔早在六十年前就绝版了喔。」 「真的？」男顾客看上去很惊讶，还有些惆怅。他叹了口气，又问：「那这个牌子呢？还存在吗？」 「倒了。」 「那……请问你有什么其他推荐的品牌？不反光的那种。」 荷莉看看男顾客，再看看自己背后架上的商品。她想了想这个月自己惨淡的业绩，实在很想拿最贵的那款素描笔给对方。 但是最后她没有。她从架上拿了价格中等、评价偏高、最畅销的那款素描笔给对方结账。 「谢谢。」男顾客对荷莉露齿一笑，好像因为拿到新画具而心情变好了些。 荷莉目送对方离开柜台，心想：怪人。想找古董应该去二手市场啊，跑错棚了吧？ 那时候荷莉没想到她还会再卖画具给对方，直到三天后，那位球帽男顾客又出现在商场里。 那天荷莉进大货，整整三十多箱画具、黏土、美术用品，把她给快整死。 「早安您好。」荷莉感觉有人接近柜台，头也不抬的招呼。 「你在忙吗？」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。荷莉停下对点的动作，抬头。 「您好。请问想找什么商品？」荷莉露出营业用微笑。 对方微微一笑。「我前几天和你买过一组画具，我想再买一组。」 「啊……」荷莉觉得自己想起来了！她站起身，拿起架上的一组水彩，问：「是这个吧？」 对方一愣，蹙眉。「不，不是。我买的是素描笔。」 荷莉马上收回水彩。 「抱歉，我记错了。」她抿唇，努力让微笑别那么尴尬，「呃，素描笔吗？等我下，我正在进货，我看看有没有你要的商品……我有点，忙到，掉智商了。抱歉。真的。」 对方看荷莉一脸想躲到柜台下的窘迫表情，莞尔。 「不介意的话，让我帮你？」男顾客看着她，朝柜台边、堆满整个走道空间的纸箱们点了点头。 一开始荷莉是拒绝的。她觉得这是她自己的工作。 「我可以啦。」她笑了笑，看看那一大堆货、再看看男顾客，用力点头，「只是你要等我到大概……快打烊前。我绝对会在打烊前整理好这些。」 男顾客看着荷莉一本正经的表情，失笑。「与其让我等你那么久，不如让我帮你，这样你能轻松些，我也能早点买到我想要的东西。」他说，指着荷莉身上的围裙问：「你的制服有备用的吗？」 不晓得为什么，荷莉就觉得对方的话非常需要服从，尽管男顾客根本没有对她用命令句。 她乖乖转头，从柜位后的仓库拿出给临时工的制服围裙，等对方都穿好制服、开始拆箱后，荷莉才惊觉不对。 ……为什么她这么理所当然的就开始听对方指令做事？！而且才一句话她就被说服了！ 真诡异。 有了对方的帮助，那天荷莉很快就解决掉她的大进货。这个好人他力气大身高够又手脚利落，荷莉简直不能更感谢对方。 「真的很谢谢你！今天你要买什么？我通通给你打折！」荷莉情绪激动地拿出自己的员工折价卷。 「我不是为了这个。」男顾客笑着摇头，拒绝掉折扣，「你就算我该算的价格吧。我需要上次那种素描笔。」 荷莉才不管他。她坚持要给对方折扣，不然她良心不安。 这笔交易在双方彼此坚持价格的情况下结束。他们打了平手；男顾客坚持原价，荷莉买一送一。 第三次见面就更尴尬了。 不晓得是怎样，每次这客人来，荷莉都刚好在理货，而且是特多特多的那种。 她的柜位走道再一次被三十几个大纸箱堆满，而她，刚搬了铝梯，试图爬到仓库的最高高度、把新进的水彩纸通通往上塞。 纸很重。荷莉才扛着纸爬到一半，就整个人喘到不行。她抬头，看着勾不着的仓库顶，跟其他堆得超高、巍巍颤颤的黏土盒子，咬牙。 应该不会……通通倒下来吧。荷莉安慰自己，一边小心地把纸往上推。 一公分、两公分、三公分，纸捆要全部被推上去了！荷莉有点开心，没发现自己后退的动作、撞到另一个柜子…… 「噫！」 伴随荷莉吃痛的小尖叫，一大堆、一大堆美术书籍通通砸在她头上。 同时仓库门被人飞快打开，是那名男顾客，错愕地看着荷莉从梯子上摔下来，被满书架的厚重书籍淹没包围。 「你还好吗？」男顾客看傻眼了。好像还有点想笑。 「还好……」荷莉抬头，欲哭无泪。话还没说完，头又被一本书砸到。 然后男顾客真的笑了。「抱歉。」他别过头。 荷莉真想就这样把自己埋进书堆里。 结果当然是对方又一次帮她整理仓库，事到如今荷莉觉得单给对方打折已经不足够表达她的感激。如果对方单身并且对她有兴趣，荷莉十分乐意以身相许。 「你们这里有没有医护室？」对方看着荷莉的前额问。在他们把书收拾得差不多时。 荷莉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前额。噢，有点痛。 「别碰。」对方赶紧阻止荷莉，稍微靠近些，观察荷莉的伤口，「看来是刚才给书角撞出肿包了。」 这可不是正常社交距离；四十六厘米，这已经是私人距离中、逼近最近的极限了。 荷莉下意识盯着对方。她才发现，这男人长得很完美，完美得就像她学生时期每天得画上十张的石膏像。 他有漂亮的蓝眼睛；不是她表哥韦斯利那种，纯粹、澄澈的光谱蓝，是稍微偏绿、带点绿松石色的海蓝宝石色。 那时候，荷莉想，这颜色好像有点难调。 「你还好吗？」男人蹙眉。抬手在荷莉面前挥了挥。 荷莉回过神。「我没事。」她摇摇头，把掉到脸颊边的浏海拨到后头去，抿唇微笑，「别管它，晚点我去楼下超商买点冰块来冰敷就行。」 虽然是这么说，荷莉实际上是根本不打算管自己的额头肿成怎样。 对她而言，只要别肿到妨碍她工作，她都不会离开岗位──毕竟这个柜位只有她一个。她怎么可能在打烊前离开？ 对方皱着眉，没说什么，继续帮她收拾残局。 全部收好后，荷莉找出对方要的素描笔，递过去。 「你买笔的频率真高。」荷莉问，在结账时，有些好奇，「你是画家？或者在画室教孩子画画？笔消耗得真快。上次你可是带了两组。」 对方尴尬地扯动嘴角，「不算是，我是喜欢画画。而实际上，我的笔不是被消耗掉……我只是，呃，比较容易遇到意外。」 荷莉感兴趣地挑眉。「所以你是说，你的笔被抢了？」 男人苦笑，「你就当是那样吧。事情有点复杂。」 「听得出来。」荷莉笑了笑，「我猜，电影很长，而且没有字幕？」他开玩笑地说，把商品连袋递过去，「这回小心点。或者再来帮我整理几次仓库，我送你一辈子都用不完的笔。」 这回，男顾客听懂她的玩笑，露出好看的笑容后，转身离去。离去前他摆正荷莉放在门前的活动日期告示牌，目光在告示牌上多停了两秒。 荷莉目送对方离开，转身进仓库，拿出镜子照额头。 糟糕，好像真的有点肿。 荷莉对镜子里的自己皱起眉。 唉，顶着这张脸回去，她有预感她那两位平常不是很照顾她、有事却过保护的表哥们，八成又要说什么「炸了商场」、「枪杀经理」之类的可怕话出来……重点是他们真的能做到。 荷莉试着用粉底盖住红肿，然并卵，果断弃疗，走出仓库继续工作。 这时候她隔壁柜的同事，突然拿了一个塑料袋给她。 「刚才有个男的让我转交给你。」同事说，八卦地打量荷莉，「他身材超棒的耶。他在追你？」 「什么东西？」荷莉一头雾水。她接下塑料袋，发现里头是一包用手帕包好的冰块。 荷莉默默把冰块放到额头上。不用想也知道给她送冰块来的是谁。 「天啊，荷莉你的头怎么了？」同事这才注意到，荷莉前额的红肿。 「没事，意外。」荷莉轻描淡写带过，回到位置上，边冰敷，边想着该怎么把帕子还给对方。 话说回来这都几零年代了，怎么会有人在身上带帕子啊？！还是这么文青风格的白色麻布！这人几岁啊到底，古董吗？ 史蒂夫将双手枕在脑后，毛毯垫在身下，被单盖至腹部。他在黑暗中凝视荷莉的双眼，那对眼睛比星光更美丽。 「不。」荷莉回答，带着鼻音，「不需要。」 史蒂夫皱起眉。 「我知道谁杀了他们。」荷莉继续说，「所以，对，不需要。我的父母希望我能过上平静、普通的生活，我已经离这个目标够远，不需要再让自己更多背道而驰。」 第66章 队长和她；我的肋骨，我的挚爱 新坑:头号冤家-克拉克不小心上了他的新上司。在六年前。史蒂夫把脸埋在掌心中。「我说那是搬石膏像练出来的肌肉。她相信了。深信不疑。」 托尼跟詹姆斯交换一个眼神，一左一右，拍史蒂夫的肩。 「兄弟，节哀。」 说来这事得往回追溯八个月。 那天商场一开门，荷莉就碰到一个有点奇怪的男顾客。 「您好。我想请问，这里有在卖这个牌子素描笔吗？」 那名顾客戴棒球帽，帽子压得超低，穿帽t和洗褪色的牛仔裤，用超快的速度接近柜台，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。 正在整理台面、准备开业的荷莉吓得往后一退，差点按下警铃。 「不好意思。我吓到你了？」对方抿唇，腆然微笑。 荷莉这才看清楚，对方拿出来的，不是□□，是手机。 吓死人了，还以为又碰上抢劫。荷莉心想，松了口气。 「早安您好，先生，」她说，扯开营业用微笑，口条流利，「请问您想找的是哪个牌子的素描笔？我帮您找。」 「这个牌子。」男顾客说着，把手机递给她。 荷莉接过手机，一看屏幕，立刻皱眉。「先生，抱歉，这款素描笔早在六十年前就绝版了喔。」 「真的？」男顾客看上去很惊讶，还有些惆怅。他叹了口气，又问：「那这个牌子呢？还存在吗？」 「倒了。」 「那……请问你有什么其他推荐的品牌？不反光的那种。」 荷莉看看男顾客，再看看自己背后架上的商品。她想了想这个月自己惨淡的业绩，实在很想拿最贵的那款素描笔给对方。 但是最后她没有。她从架上拿了价格中等、评价偏高、最畅销的那款素描笔给对方结账。 「谢谢。」男顾客对荷莉露齿一笑，好像因为拿到新画具而心情变好了些。 荷莉目送对方离开柜台，心想：怪人。想找古董应该去二手市场啊，跑错棚了吧？ 那时候荷莉没想到她还会再卖画具给对方，直到三天后，那位球帽男顾客又出现在商场里。 那天荷莉进大货，整整三十多箱画具、黏土、美术用品，把她给快整死。 「早安您好。」荷莉感觉有人接近柜台，头也不抬的招呼。 「你在忙吗？」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。荷莉停下对点的动作，抬头。 「您好。请问想找什么商品？」荷莉露出营业用微笑。 对方微微一笑。「我前几天和你买过一组画具，我想再买一组。」 「啊……」荷莉觉得自己想起来了！她站起身，拿起架上的一组水彩，问：「是这个吧？」 对方一愣，蹙眉。「不，不是。我买的是素描笔。」 荷莉马上收回水彩。 「抱歉，我记错了。」她抿唇，努力让微笑别那么尴尬，「呃，素描笔吗？等我下，我正在进货，我看看有没有你要的商品……我有点，忙到，掉智商了。抱歉。真的。」 对方看荷莉一脸想躲到柜台下的窘迫表情，莞尔。 「不介意的话，让我帮你？」男顾客看着她，朝柜台边、堆满整个走道空间的纸箱们点了点头。 一开始荷莉是拒绝的。她觉得这是她自己的工作。 「我可以啦。」她笑了笑，看看那一大堆货、再看看男顾客，用力点头，「只是你要等我到大概……快打烊前。我绝对会在打烊前整理好这些。」 男顾客看着荷莉一本正经的表情，失笑。「与其让我等你那么久，不如让我帮你，这样你能轻松些，我也能早点买到我想要的东西。」他说，指着荷莉身上的围裙问：「你的制服有备用的吗？」 不晓得为什么，荷莉就觉得对方的话非常需要服从，尽管男顾客根本没有对她用命令句。 她乖乖转头，从柜位后的仓库拿出给临时工的制服围裙，等对方都穿好制服、开始拆箱后，荷莉才惊觉不对。 ……为什么她这么理所当然的就开始听对方指令做事？！而且才一句话她就被说服了！ 真诡异。 有了对方的帮助，那天荷莉很快就解决掉她的大进货。这个好人他力气大身高够又手脚利落，荷莉简直不能更感谢对方。 「真的很谢谢你！今天你要买什么？我通通给你打折！」荷莉情绪激动地拿出自己的员工折价卷。 「我不是为了这个。」男顾客笑着摇头，拒绝掉折扣，「你就算我该算的价格吧。我需要上次那种素描笔。」 荷莉才不管他。她坚持要给对方折扣，不然她良心不安。 这笔交易在双方彼此坚持价格的情况下结束。他们打了平手；男顾客坚持原价，荷莉买一送一。 第三次见面就更尴尬了。 不晓得是怎样，每次这客人来，荷莉都刚好在理货，而且是特多特多的那种。 她的柜位走道再一次被三十几个大纸箱堆满，而她，刚搬了铝梯，试图爬到仓库的最高高度、把新进的水彩纸通通往上塞。 纸很重。荷莉才扛着纸爬到一半，就整个人喘到不行。她抬头，看着勾不着的仓库顶，跟其他堆得超高、巍巍颤颤的黏土盒子，咬牙。 应该不会……通通倒下来吧。荷莉安慰自己，一边小心地把纸往上推。 一公分、两公分、三公分，纸捆要全部被推上去了！荷莉有点开心，没发现自己后退的动作、撞到另一个柜子…… 「噫！」 伴随荷莉吃痛的小尖叫，一大堆、一大堆美术书籍通通砸在她头上。 同时仓库门被人飞快打开，是那名男顾客，错愕地看着荷莉从梯子上摔下来，被满书架的厚重书籍淹没包围。 「你还好吗？」男顾客看傻眼了。好像还有点想笑。 「还好……」荷莉抬头，欲哭无泪。话还没说完，头又被一本书砸到。 然后男顾客真的笑了。「抱歉。」他别过头。 荷莉真想就这样把自己埋进书堆里。 结果当然是对方又一次帮她整理仓库，事到如今荷莉觉得单给对方打折已经不足够表达她的感激。如果对方单身并且对她有兴趣，荷莉十分乐意以身相许。 「你们这里有没有医护室？」对方看着荷莉的前额问。在他们把书收拾得差不多时。 荷莉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前额。噢，有点痛。 「别碰。」对方赶紧阻止荷莉，稍微靠近些，观察荷莉的伤口，「看来是刚才给书角撞出肿包了。」 这可不是正常社交距离；四十六厘米，这已经是私人距离中、逼近最近的极限了。 荷莉下意识盯着对方。她才发现，这男人长得很完美，完美得就像她学生时期每天得画上十张的石膏像。 他有漂亮的蓝眼睛；不是她表哥韦斯利那种，纯粹、澄澈的光谱蓝，是稍微偏绿、带点绿松石色的海蓝宝石色。 那时候，荷莉想，这颜色好像有点难调。 「你还好吗？」男人蹙眉。抬手在荷莉面前挥了挥。 荷莉回过神。「我没事。」她摇摇头，把掉到脸颊边的浏海拨到后头去，抿唇微笑，「别管它，晚点我去楼下超商买点冰块来冰敷就行。」 虽然是这么说，荷莉实际上是根本不打算管自己的额头肿成怎样。 对她而言，只要别肿到妨碍她工作，她都不会离开岗位──毕竟这个柜位只有她一个。她怎么可能在打烊前离开？ 对方皱着眉，没说什么，继续帮她收拾残局。 全部收好后，荷莉找出对方要的素描笔，递过去。 「你买笔的频率真高。」荷莉问，在结账时，有些好奇，「你是画家？或者在画室教孩子画画？笔消耗得真快。上次你可是带了两组。」 对方尴尬地扯动嘴角，「不算是，我是喜欢画画。而实际上，我的笔不是被消耗掉……我只是，呃，比较容易遇到意外。」 荷莉感兴趣地挑眉。「所以你是说，你的笔被抢了？」 男人苦笑，「你就当是那样吧。事情有点复杂。」 「听得出来。」荷莉笑了笑，「我猜，电影很长，而且没有字幕？」他开玩笑地说，把商品连袋递过去，「这回小心点。或者再来帮我整理几次仓库，我送你一辈子都用不完的笔。」 这回，男顾客听懂她的玩笑，露出好看的笑容后，转身离去。离去前他摆正荷莉放在门前的活动日期告示牌，目光在告示牌上多停了两秒。 荷莉目送对方离开，转身进仓库，拿出镜子照额头。 糟糕，好像真的有点肿。 荷莉对镜子里的自己皱起眉。 唉，顶着这张脸回去，她有预感她那两位平常不是很照顾她、有事却过保护的表哥们，八成又要说什么「炸了商场」、「枪杀经理」之类的可怕话出来……重点是他们真的能做到。 荷莉试着用粉底盖住红肿，然并卵，果断弃疗，走出仓库继续工作。 这时候她隔壁柜的同事，突然拿了一个塑料袋给她。 「刚才有个男的让我转交给你。」同事说，八卦地打量荷莉，「他身材超棒的耶。他在追你？」 「什么东西？」荷莉一头雾水。她接下塑料袋，发现里头是一包用手帕包好的冰块。 荷莉默默把冰块放到额头上。不用想也知道给她送冰块来的是谁。 「天啊，荷莉你的头怎么了？」同事这才注意到，荷莉前额的红肿。 「没事，意外。」荷莉轻描淡写带过，回到位置上，边冰敷，边想着该怎么把帕子还给对方。 话说回来这都几零年代了，怎么会有人在身上带帕子啊？！还是这么文青风格的白色麻布！这人几岁啊到底，古董吗？ 史蒂夫将双手枕在脑后，毛毯垫在身下，被单盖至腹部。他在黑暗中凝视荷莉的双眼，那对眼睛比星光更美丽。 「不。」荷莉回答，带着鼻音，「不需要。」 史蒂夫皱起眉。 「我知道谁杀了他们。」荷莉继续说，「所以，对，不需要。我的父母希望我能过上平静、普通的生活，我已经离这个目标够远，不需要再让自己更多背道而驰。」 第67章 她和队长；我不想要，他离开我 荷莉不是在第一时间，得知史蒂夫差点英勇殉国的消息。 她在家,没有开电视。直到科森上门,将她带往神盾局基地保护,她才隐约感到事情不对。 「史蒂夫怎么了？」荷莉不停追问。 「请夫人在这里稍作等候。」保护荷莉的神盾局探员们给予千篇一律的回答。 荷莉只抱着多萝希,在房内焦虑不安地来回走动。彷佛受气氛感染，多萝希哭闹不停,荷莉怎么哄都没用。 就在荷莉快抓狂、想掐着探员逼对方告诉她实际情况时,娜塔莎出现了。 荷莉一见娜塔莎面无表情,就知道，事情不妙。 「我要见他。」荷莉开口,语气异常平静。 娜塔莎竟挪开目光。 「我不想骗你。」娜塔莎说,吸了口气，「他伤得很重，我们正在抢救。机率不高但……我们会尽一切所能。赵博士正在努力。而关于你的要求，我只能拒绝你。」 荷莉盯着娜塔莎,就盯着娜塔莎。她站在白色日光灯下、冷色调的房间中央，多萝希在一旁的婴儿床内尖声哭叫。 而荷莉面无表情。 「你还好吗。」娜塔莎问，小心翼翼地端详荷莉。 荷莉别过头,深呼吸,再深呼吸。 「我不想听。」荷莉喃喃，双手抱着头，缓缓蹲下身，「这不是真的。」 娜塔莎垂着双眼，注视荷莉。「我很抱歉。」黑寡妇的语气里，难得出现真诚的哀戚和怜悯。 「他答应我的。」荷莉呢喃，开始哭泣，指着空无一人的身旁，大喊：「他答应过我的！他怎么能这么对我！我就说别选总统……他答应过我的！他不能这么对我，他不能。凭什么他能说走就走，这不公平。这不公平！」 娜塔莎望着荷莉半晌，蹲下身，轻轻拥抱荷莉。 「他还有机会生还。」娜塔莎轻声安慰荷莉，拍着荷莉的背，「我们会陪着你。无论结果如何，你都是我们的一份子。」 荷莉掩着面，痛哭不止。 「我不想要他离开我。娜塔莎，我该怎么办？我不想要他离开我，我没办法一个人照顾多萝希。他告诉我再忍耐几个月的，他承诺过的。他怎么可以不兑现承诺？他怎么能保护了全世界的人，却总是欺骗我？」 而娜塔莎只能拥着荷莉，不发一语。任何安慰，都显得苍白无力。 那天，荷莉声嘶力竭的控诉，让娜塔莎惦记在心。 娜塔莎转告詹姆斯，詹姆斯转告托尼，托尼告诉其他复仇者。很快所有人都知道荷莉濒临崩溃的事。 再生摇篮的抢救进行了整整五天。 一周后，旺达伫在神盾局提供给荷莉和多萝希暂时居住的房间外，忐忑不安。 「我该如何开口？帮我，皮特罗。我没办法……我做不到。」 一旁，托尼、詹姆斯、山姆、跟彼得，这几个与罗杰斯夫妇关系较近的复仇者，围成一圈，低声讨论。 「这件事由你或娜塔莎来做最合适。」托尼说，瞥了眼彼得，「男孩们会把事情搞砸。」 「旺达，你跟娜塔莎与她关系最近，」詹姆斯解释，「娜塔莎出任务，你可以的。」 「这句话简直像在问旺达，嘿，你能不能去死？」彼得小声嘟嚷，「我才不会把事情搞砸。」 旺达环视伙伴们，深呼吸。 「我要告诉她……」 「你要告诉她史蒂夫的情况，」山姆答，盯着旺达，也有些紧张，「史蒂夫没事，已经脱离危险期，但因为急救过程中，血清一度差点失效，所以现在史蒂夫是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模样，头发变白是正常现象。」 旺达点点头，又问：「那如果她要求探望史蒂夫……」 「她一定会提出这项要求。」托尼抬眉，微微抿唇，「那你就得告诉她，因为这场事故造成的伤害，史蒂夫暂时失去从冰中苏醒后的所有记忆。他不记得我们，也不记得她跟多萝希，而我们无法保证史蒂夫能否恢复记忆。」 「不用跟她说那么多吧。」山姆皱起眉，「我们都知道，临床上，失忆症或意外伤害造成失忆的情况下，恢复记忆的可能并不高。这不是肥皂剧。但我们没必要告诉她。」 托尼双臂环胸，将目光挪向山姆。「不要给荷莉多余的期待。让她知道真相。」 旺达深呼吸，又深呼吸，看着皮特罗。 「好，我没问题。我要进去了。」 「加油。」皮特罗拍拍旺达的肩。 「如果情况不对，我就直接晕了荷莉……我可以照顾多萝希，这没什么，我能行，」旺达喃喃，一边打开门，超荷莉扬起非常明显是窘迫、焦虑的强笑。 其他人站在房外。 从玻璃窗，他们能看见旺达与荷莉的谈话。这齣默剧就像旺达一人的独角戏。 旺达走进房间，旺达开口。旺达说完了，旺达干站着。 从头到尾荷莉都低着头，凝视多萝希。 半晌，荷莉抬头，先说了一句话。 旺达踌躇着摇头。 接着荷莉又说了另一句。 旺达反应出她的震惊。 从房外的角度看不见荷莉说什么。不久后，旺达走出来，神色惶惶。 「她什么反应？」詹姆斯赶紧问。 「荷莉她……」旺达迟疑着开口，别过头，看着墙，「她先问我史蒂夫是不是真的没事了。我说是。她问我记忆是不是不会恢复，我说不确定，但几率不太高。」 山姆扶额。「天，我真的不认同你们将这些告诉她。」 「我又不能撒谎！」旺达反驳，有些委屈，「看着荷莉我就什么理由也找不出来，不然你去跟她讲啊。」 「然后呢？」托尼追问。 旺达吸了口气。「她就是关心史蒂夫的状况，问我现在史蒂夫醒了没，情绪如何。我就照实回答，告诉她史蒂夫醒来几天了，完全失忆，情绪不太稳定，医生建议别给他刺激避免情况恶化。所以我们不敢告诉他，他结婚的事，只略提他先前选了总统、但目前对外消息是他殉国、副总统替位……」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。 「我觉得你已经什么都告诉她了。」彼得谨慎地做出评论。 「那她没有提出要求见史蒂夫？」詹姆斯问。 「没有。」 众人面面相觑。 「我怎么觉得事情更糟了。」 「是更糟了。」 「而且，」旺达咬着牙，说：「荷莉怀孕着。」 托尼跟詹姆斯同时拍前额，用动作表达出他们的头疼。 「真的？」山姆失声，「她有第二胎？！」 「真的，我特别看了一下。」旺达叹气，揉着太阳穴，「三个月左右。」 「她不会崩溃吧。」皮特罗喃喃。 「目前还没有。」彼得看了眼房内。荷莉正在喂多萝希吃饭。 他们陷入沉默。 良久，托尼先开口。 「……我们得照顾她。她是队长的妻子，是史蒂夫深爱过的女人。不管未来如何，这件事不会改变。」 旺达脸色变得苍白。 「不要用过去式，拜托。」皮特罗横了眼托尼，「这让人很难受。」 托尼不置可否。詹姆斯长长叹气。 「我们先……以超级英雄遗孀的方式处理这件事吧。」詹姆斯说，做出决定，「我跟娜塔莎会定期探望她，确保她跟孩子们的平安。在史蒂夫恢复记忆前，他们或许不适合见面。」 「如果史蒂夫永远都忘了荷莉呢？」彼得提出质疑，「我是说，对，我们当然要照顾荷莉，我绝对会做到这件事，荷莉是个好人，她该被好好对待。但，如果队长始终无法恢复，难道就不让他知道荷莉的存在了？荷莉需要史蒂夫。」 「至少暂时不行。」山姆蹙眉，单臂环胸，发表意见，「他们两个都需要一点时间缓冲。队长不能受刺激，荷莉也不行。」 「我们可以问问荷莉的意见。」皮特罗插嘴，「她是当事人。」 「她说她想回家。」旺达开口。 其他人看着旺达，一静。 「她想回家，她说的。我感觉……好吧，我看到她想要一个人。她累了，她觉得没办法再承受更多。」 众人彼此对望。 「她想要一个人。」托尼耸肩，撇嘴，「这很合理，我能理解。」 「不是吧。」山姆皱起眉，「她耍自闭？」 「或许这是她崩溃的方式，我们要给她一点空间。」 「旺达说的对。不然她还能怎么办？她不能跟史蒂夫见面，甚至不能让史蒂夫知道她的存在，她还得照顾多萝希，跟她肚子里的那一个。直到我们能告诉史蒂夫真相前，这会是最好的安排。」 「托尼，我不认同……」 「给她空间吧，我说真的……」 「不如我们组成一支探望小队？」 现在，史蒂夫住在托尼的史塔克大楼上，复仇者宿舍。 他的队友们都住在这，包括霍华德的儿子托尼，跟他的死党詹姆斯。 这是史蒂夫从再生摇篮中醒来的第四十二天。 没有工作，没有目标，没有想法，没有跟上时代步伐、也没有适应现代社会。他感觉自己才刚从冰中苏醒，人还留在上个世纪、二战时期，他欠佩姬一支舞但佩姬死了，他时常头痛因为失忆。 对，他是失忆。史蒂夫知道，他真的知道，自己早就醒来过，他只是失忆，而他完全想不起来中间发生多少事情。 一切都有点糟糕。幸好，队友们都很照顾他，尤其是巴基跟托尼。 根据所有人一致的口供，和史蒂夫自己观察、搜集到的信息，史蒂夫可以确定，在过去两年多时间中，他苏醒，加入某个超级英雄组织——叫复仇者，隶属于神盾局。 他还是美国队长，完成许多任务。他跟巴基、托尼搭档，认识了新的好兄弟山姆跟史考特，带领后辈皮特罗、旺达、彼得，队友中，黑寡妇娜塔莎能力出色、雷神索尔来自阿斯嘉德、克林特是调和剂、幻视是红色的。 他还选了总统。好像是因为任务。 神盾局的老大，他的上司，弗瑞，基于他现在的情况不太适合出任务，而且，对外，神盾局是宣称美国队长史蒂芬·罗杰斯英勇殉职，所以，目前史蒂夫带薪休假，进行复健。 他多了时间能画画。 史蒂夫努力想起过去两年，尴尬的是，每当伙伴们调侃某个人或某件事，史蒂夫老跟不上。 有次，史蒂夫听见他的伙伴们又在讨论某个人。 「今天下午我去探望他们。都很好，她的生活步上正轨、多萝西很健康。她现在会喊人了。」 「真的？这么快？」 这是在晚餐时的闲聊。娜塔莎跟旺达低声讨论，史蒂夫不自觉去注意她们的聊天内容。他直觉那与他有关。 「过几天我应该会再搬过去陪她住。她快五个月，做事不方便。」 「好啊。皮特罗呢？」 「也搬过去吧。我们一起。」 史蒂夫微微蹙眉，停下动作。娜塔莎跟旺达在讨论某位孕妇。 「对了，林区。娜塔莎你知道吗，下午我过去，居然看见林区在陪荷莉散步！这太惊悚了，我吓得差点晕了林区。他想干嘛啊？！」 「可能想趁虚而入？」 「不好笑。」 听到这，史蒂夫忍不住加入娜塔莎跟旺达的对话。 「你们在讨论谁的家人吗？」史蒂夫问。 娜塔莎跟旺达停下对话，同时抬头。她们跟史蒂夫之间隔着克林特，而克林特正在与他妻子通电话。 两位女复仇者交换一个眼神。 「对。」娜塔莎答，神色如常，「我们在讨论某个超级英雄的……遗孀。」 史蒂夫注意到，旺达的表情，在娜塔莎的措辞中，变得略古怪。 「有什么我能帮忙的？」史蒂夫又问。 旺达睁大双眼盯着史蒂夫。 「应该没有吧。」旺达飞快答。 「暂时没有。」娜塔莎接着说，「有的话我们会通知你。」 史蒂夫怀疑，娜塔莎跟旺达有事隐瞒。但想想，那是别人的遗孀，他关心过度也不太好，就不再发表意见。 「对了史蒂夫，我听说你这几天在画画。」娜塔莎转移话题。 「对。」史蒂夫承认，「有点生疏了。我想找点工作。」 「你可以去托尼的画廊帮忙。」突然，彼得从桌子另一端插嘴，「队长，你会喜欢那里的。」 餐桌上所有人在彼得说话时，微妙地静了一秒。 「好啊。」史蒂夫欣然答应，「明天就去。」 第68章 队长和她；上帝决定，我属于你 这就是史蒂夫出现在史塔克画廊的前因。乐—文 那天，纽约很热。史蒂夫骑车前往画廊,戴着棒球帽低调地参观。他有几幅特别喜欢的作品,都是一个画家。从简介上看，这是位女画家。 史蒂夫在一幅夕阳余晖下，站得有些久，引来画廊经理的注意。 「这幅画的绘者擅长复合媒材。」画廊经理对史蒂夫介绍道，「她对细节的处理方式特别令人着迷。瞧它表层上的立体雨珠。那是一种凝胶,画家借此打破画面上、色彩和光之间的关系,追求色彩更丰富的呈现。」 史蒂夫凝视着画,感受这幅画给他带来的熟悉、温暖、和满怀爱与希望的感受。 画廊经理继续解释。「比起写实,画家更喜欢印象派。她偏好将画面营造得生气蓬勃，用□□感丰沛内敛,多数作品手法是水彩加工成油画。」 史蒂夫微微蹙眉。「我好像……在哪里听过这些介绍。」 画廊经理笑了起来。「您当然听过，先生。她是我们的前第一夫人，也是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画家。」 史蒂夫没有仔细听画廊经理说什么。他的头隐隐作痛。 他在哪里听过……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……在某个……商场…… 「先生,先生？」 史蒂夫回过神。 「您还好吗？」画廊经理关切地盯着史蒂夫。 史蒂夫摇摇头。「我没事。」 骤然，画廊经理睁大眼。 「罗杰斯先生。」画廊经理喊出史蒂夫的姓，「您还活着？！您……怎么了？！」 史蒂夫做出噤声的动作,示意对方放低音量。 「执行重要任务,遭遇意外伤害。」史蒂夫给了官方答案，「我很好，谢谢你的关心。」 画廊经理仍一脸惊愕地盯着史蒂夫，表情明显说出，他觉得史蒂夫状况不太好。 「冒昧一问。您还会回到政坛吗？」 「我想，不会。」史蒂夫答，「我是个士兵，不是政客。」 画廊经理点点头。「这样也好……」 史蒂夫疑惑地打量对方。 画廊经理抬头，看着史蒂夫。「我猜那肯定是挺严重的意外，才让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现在的模样。」他说，同时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史蒂夫。 史蒂夫接过名片。 「这是这位画家的工作室。她有教学课程，如果您有兴趣，可以前往参观。这或许对您能有所帮助。」 史蒂夫看着名片上的地址。舒荷，这是画家的名字。 「她是亚洲人？」史蒂夫随口问。 画廊经理仔细地盯着史蒂夫。 「您真的……对，她是。」 史蒂夫没有花太多时间犹豫。他拿着名片，前往这位画家的工作室。 路上他经过从前的小学。那里只剩废墟，被神盾局买下，路人在讨论这块地的前一位购买者，海登国际，居然其实是红骷髅经营的九头蛇企业。 「还好美国队长阻止了他。」 「对，但他也牺牲了。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件事。」 「我比较担心，队长牺牲了，那他的家庭……」 史蒂夫忍不住回头，想听清楚那两位路人的对话，可惜距离远了。他没有家庭，他的家庭就是复仇者、军队。 史蒂夫很快抵达工作室。 舒荷的工作室在布鲁克林区，跟他成长的区域挺接近。史蒂夫看着眼前的小建筑，在一片新大楼中，这幢后现代建筑风格、红砖瓦的矮民房，特别显眼。 他走向大门。一群孩子嘻笑着跑出来，差点撞上史蒂夫。 「小心。」史蒂夫扶起跌倒的孩子，与跟着孩子们走出来的中年妇女四目交接。 「你是谁？」中年妇女皱起眉，狐疑地审视史蒂夫。 「我是……」史蒂夫顿了顿，答：「我听说这里有绘画课，想来参观。」 中年妇女盯着史蒂夫好半晌，才回过头，对门后的人大喊：「女士们！我们有访客！」 史蒂夫有些窘迫地进入工作室。 这里的员工几乎都是有色人种。从看守柜台的黑人大妈，到搬着石膏像经过的亚裔实习生。 各类型的作品陈列在砖墙上，天花板刻意设计成钢架管线□□，垂挂下玻璃酒瓶切割制成的吊灯。 史蒂夫能感觉到，许多视线打在他身上。所有人都在注意他。 「名字？」柜台的黑人大妈问，口气不算好。 「史蒂芬·罗杰斯。」史蒂夫答。 不是错觉。在史蒂夫报上名字后，整个工作室都安静了至少三秒。 史蒂夫不太确定这是怎么回事。 「罗杰斯？」黑人大妈重复道，音量抬高，「史蒂芬·罗杰斯？」 「对。」 「你在跟我开玩笑。你是美国队长？前总统？那个史蒂芬·罗杰斯？」 「对……对。」 黑人大妈回头，跟工作室内其他员工对看。 「他说他是美国队长。」 「对，我们都听到了。」 史蒂夫越来越不确定这是什么情况。感觉哪里怪怪的。 「去把老板喊出来！这个我不能处理。」黑人大妈笑着高喊，让其他人去传递讯息。她转回头，上下打量史蒂夫，「总统先生，你是丢了你的记忆？」 「我不是总统了。」史蒂夫强调。 「谁在乎，你永远是我们的领导。你的头发怎么回事？看上去突然老了至少十岁。」 「执行重要任务，遭遇意外事故。」史蒂夫只能这么回答。 就在他们对话的过程中，这间工作室的主人，缓缓走下楼梯。 史蒂夫不经意转过头，看见她，那位五官精致、有着上扬凤眼和秀丽黑发的混血亚洲女画家，从楼上缓缓走下。 她穿着浅樱色的小洋装，完美得像艺术品。如果上帝也为他准备了夏娃，史蒂夫想，那个女人就是她。 史蒂夫没有发现他们成为整个工作室的焦点。他只能全神贯注地、甚至是贪恋地看着那名女子，像是世界上只有她一个。 「她来了。」黑人大妈摊手，自动走开，「你们慢慢聊。」 史蒂夫看着对方走近。从她的表情，史蒂夫想，她似乎是认识他的。这样对想法令史蒂夫有些欣喜。 她站定在他面前。 史蒂夫开始紧张。 「您好。」 「你好。」 「我是舒荷，这间工作室的经营者。我的同事告诉我，你想参观我们的教学课程。」 「对，对。」史蒂夫答，感觉自己心跳正在加速，「舒……小姐，您好。我……我叫史蒂芬·罗杰斯。我从史塔克的画廊过来……」 史蒂夫觉得自己需要深呼吸。他快要连话都说不好了。这种紧张简直毫无道理。唯一能解释的只有，他爱上这个女人了，就在第一眼。 「你可以喊我荷莉，」荷莉答，弯起嘴角，那抹微笑中隐含着难以传达的情绪，「我知道，史蒂夫。我接到电话了。」 「噢。」史蒂夫语塞。等等，她喊他史蒂夫？ 荷莉转过头，面向工作室一楼的隔间教室。「你想参观哪类课程？水彩？油画？雕塑？素描？或者金工？我们另外有居家摆饰教学，你对这些有兴趣吗？」 「你教什么？」史蒂夫反问，毫不掩饰地看着荷莉。不假思索。 荷莉转回头，有些诧异地笑了。 史蒂夫别过头，感觉脸热。他知道自己太直接了，这是犯蠢，可他忍不住。 「换作别人，敢这样，早被我的同事们扫地出门了。」荷莉笑着，笑着、笑着，就掉眼泪了，「好，我搞懂了。你喜欢油画。」 史蒂夫转回头，错愕地发现荷莉脸颊旁滑过泪水。「别哭。」他忍不住蹙眉，下意识想替对方擦掉眼泪。 荷莉没给他这么做的机会，她转过身，带史蒂夫往楼上教室走。 这时候史蒂夫才注意到荷莉是怀孕的。 这项发现简直是将史蒂夫浸到冰桶。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，根本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的。 晚餐时间。 史蒂夫仍挂心着下午见到的女画家，他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位异性，更甚佩姬，而他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对方。 这好感来得不科学。 「有人看起来心事重重。」娜塔莎调侃。 「我听说队长下午去了画廊。」托尼接口。 众人看向史蒂夫。史蒂夫抬头，叹气。 「对。」史蒂夫答，抬眉，「我去了画廊，去了工作室。你们想听什么八卦？」 众人彼此交换一个眼神。 「咳。」托尼清嗓，「也没什么啦。对舒荷印象如何？」 「娜塔莎。」史蒂夫扶额，「我知道你们消息很灵通但，这不能开玩笑的。她怀孕，伙伴们。她已婚。」 「这年头怀孕不一定是已婚喔。」彼得说。 「她一个人。」克林特飞快补充。盯着浓汤。 史蒂夫狐疑地环顾伙伴们。 「你们这是什么意思。」 「没什么意思啊，就关心你嘛。」 「不，你们怪怪的。你们认识她？」 突然有些人咳嗽有些人忙着吃饭。最后还是娜塔莎来回答。 「她是我们一位同事的家人。她的丈夫离开她，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，最好不要提起。你懂的，有些事比较敏感。现在她一个人照顾孩子，还有事业，日子过得挺有压力。」 史蒂夫皱起眉，低下头，若有所思。 虽然很不应该，但，史蒂夫非常认真的算过了。 荷莉身孕目测约六个月，换言之，如果，她是神盾局特工的遗孀，她的丈夫离开她最多不到半年。 这好像有点快。 带着迟疑的心，史蒂夫开始了在荷莉工作室的课程。他们上课也不是一对一，其实没有太多接触机会。多数的时间，荷莉都被孩子们缠住。 那群小魔头才不管荷莉怀孕，有嚷着要她抱的，也有折腾她、要她追着跑的。每次史蒂夫看着都心惊胆战。 而且他到后来才得知，来这个画室所有孩子，都是免费上课。 这让史蒂夫对荷莉的好感又更多了不少。 史蒂夫对这份感情的迟疑，只到第二周。 那天史蒂夫踏进工作室，就感觉气氛不太对，特别欢乐。他很快找到问题根源——所有的孩子们围绕着一位穿红色紧身衣的少年。 「那是隔壁中城的巴里·艾伦，俗称闪电侠。」柜台的黑人大妈好心告诉史蒂夫，「他是荷莉第一位学生，时常来这里探望她。」 史蒂夫的目光，从闪电侠带来的大量点心，挪至柜台前、一大束的彩色玫瑰。 居然还是彩色的。史蒂夫不满地想。 那天史蒂夫看着闪电侠绕着荷莉一整天。 一整天。黏着荷莉，就黏着她，撒娇卖萌耍帅都用上了，鞍前马后随传随到。 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？」史蒂夫忍不住抓了个实习生来问。 「闪电侠在追我们老板。你看不出来吗？都够明显了。」 于是史蒂夫不小心折断两支油画刀。 再隔了两天。 史蒂夫刚踏进工作室，就感觉气氛很不对，特别严肃。所有孩子都乖巧异常，走路规规矩矩，不奔跑不大声喧哗不打闹，不做任何让荷莉发飙的事，简直像都被附身了。 史蒂夫很快找到问题的根源——所有的孩子们闪躲着一名穿黑长袍戴兜帽的高大男人。 「那是刺客。荷莉喊她林区。」柜台的黑人大妈好心提醒史蒂夫，特别压低音量，「真的刺客，没在骗你。有次被吵烦了亮出袖剑，从那之后孩子们都超怕他。」 史蒂夫端详着对方的装束，点点头。嗯，有道理。 这位看起来就是刺客的刺客特别照顾荷莉。一整天，一整天这刺客就守着荷莉，就守着。 「他不会也在追荷莉吧。」史蒂夫忍不住又抓了个实习生来问。 「是在追啊。虽然看不太出来啦。」 史蒂夫觉得，这次他不能再拿油画刀出气。他毫不迟疑地与林区暗中较劲。用气势。 得到的回应是林区的一声冷笑。充满不屑的那种。 史蒂夫还是折断了他的油画刀。 世风日下，人心不古。史蒂夫有点火，虽然他没有立场生气。荷莉才刚守寡！这样追求一个刚守寡的孕妇，这群人怎么了！ 随着在画室的时间越长，史蒂夫就看到更多心怀鬼胎的异性，试图接近荷莉。 史蒂夫忍了一周，忍不下去了。 他决定做点什么。 第一招。 下课后。 「我帮忙。」史蒂夫主动去帮荷莉抱女儿。小小的、可爱的多萝希。 荷莉惊讶地望着史蒂夫。 「可以吗？」 「……当然可以。」 多萝希趴在史蒂夫肩头，拿脸磨蹭史蒂夫的衣服。宝宝盯着史蒂夫好一会儿，突然。 「爹地？」多萝希喊，歪过头，睁大双眼。那对双眼蓝得让史蒂夫好熟悉。 「呃。」史蒂夫尴尬极了。他谨慎地瞥了眼荷莉，确认对方没有任何崩溃的反应，才松了口气，又有些困惑、惊喜。 「抱歉。」史蒂夫不太真诚地对荷莉道歉，「这是意外。我没有其他意思。」 荷莉只是看着他。就看着。有点高深莫测。 史蒂夫又开始紧张了。这个眼神到底几个意思？ 「没关系。」荷莉笑了，语气轻松，「她不怎么给人抱，也不会乱喊。」 然后史蒂夫为了这句话困扰了至少两晚。 什么叫做不会乱喊。他不懂。 ……难道荷莉的前夫也是浅发色跟蓝眼睛？ 第二招。 上课前。 「我帮你。」 史蒂夫主动去帮荷莉整理教室，让上课的孩子们乖乖听话。荷莉都七个月了，需要多休息。 有次荷莉在准备油彩。史蒂夫走过去，下意识抽走她手里的颜料。 「我觉得你该暂停课程。」史蒂夫说，一时忘了自己的立场，边排列那些颜料，整齐地放入置物格内。 荷莉抬头，讶异的望着史蒂夫。 「油彩有毒，你是孕妇。」史蒂夫瞥了眼荷莉，蹙眉，有些严肃。 荷莉定定望着史蒂夫。就望着他。 然后她就哭了。 史蒂夫不知所措手忙脚乱。 「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，」他只能拼命道歉，慌忙从口袋拿出手帕给荷莉擦眼泪，「别哭，是我做错，对不起。」 「当然是你做错。」荷莉哽咽着说，还揍了史蒂夫一拳，「但我不要你道歉！」 「呃。」史蒂夫更慌乱了。这是？什么？情况？不要他道歉？那他该怎么做？而且这拳有点痛…… 在史蒂夫的惶惶不安中，荷莉投入他的怀抱。 史蒂夫只能告诉自己，这是孕妇一时失常情绪失控。别想太多，史蒂夫，冷静，你要冷静。 上课时间就要到了。有些学生陆续进入教室。他们看着痛哭的荷莉、跟试着安慰荷莉但没什么用大史蒂夫，都愣住了。 想当然这种情况荷莉没办法上课。工作室的其他人要史蒂夫送荷莉回去。史蒂夫在忐忑不安中，带荷莉离开。 「你家在哪？」 「昆式机呢？」 史蒂夫沉默了。到底荷莉是几级特工的遗孀，住处居然需要保密到得驾驶昆式机才能前往？！ 保持绅士风度，史帝夫送荷莉到她家门前。他看着荷莉包抱多萝希进屋，灯光亮起，满室昏黄温暖。 史蒂夫缓缓转过身，回到昆式机上。 或许他还是想要真正的家庭。军队和队友们没办法取代妻儿。 又或者该说，他想要成为荷莉的家人。他想照顾荷莉、保护多萝希。 他想做荷莉的丈夫。 然而，在史蒂夫确认决心的第二天，幻视告诉他一个惊悚的消息。 「队长，你有妻子。如果你想找其他异性发展感情，我得提醒你，那是违法、而且不道德的行为。」 史蒂夫吓得被牛奶呛着。他正在吃早餐。 「你说我什么？」 「你已婚，队长。难道没有人告诉你这件事？」 没有。完全没有。 史蒂夫震惊过后，有些火大地开始寻找任何一个他能找到的对象。 巧或不巧，居然所有人都出任务去了，除了托尼。 史蒂夫愤怒的冲进托尼的地下室，把托尼从一堆看不出来是什么都零件堆中揪出来。 「干嘛啦？！」 「干嘛？史塔克，你怎么没告诉我，我已婚？」 面对史蒂夫怒气冲冲的质问，托尼的反应显得太过慢条斯理，甚至该说，悠闲。 「你又没问。」 托尼的回答让史蒂夫气结。 「好。很好。我没问。」史蒂夫深呼吸，按耐着自己想要捶什么东西的冲动，「那你们还拿我跟荷莉的事瞎起鬨？给我解释。」 「哦。」托尼点点头，谨慎地后退几步，「这就要问你的妻子了。」 「不要推卸责任。我真的会发火。」 「我没有，史蒂夫。这不是我的责任，是你的问题。」 托尼扔掉扳手，忽然也来了气。「史蒂芬·罗杰斯，你当这件事中受伤最深的是谁？她根本不希望你参选，是你食言。她怀着身孕陪你竞选被枪击，那时候她九个月，在伤口刚痊愈的情况下生产。你觉得她还有办法承受你忘记她？是我，也不如当你死了。」 「她想要一个人，史蒂夫。你以为她需要你去负责？不，她不需要。她坚强、独立，只有你的爱能击垮她。她有两个兄长能保护她，特查拉把她当作亲妹。她不要你只是为了负责才去找她。她要你因为爱她，才和她在一起。」 史蒂夫哑口无言。 他无法反驳；托尼说得对，他现在愤怒，不是因为对毫无印象的妻子的爱。他会因为责任感而负责，但这……不会是对方想要的。 可他还是会这么做。 托尼瞥了眼史蒂夫，表情还是有点愤怒。他走到桌边，拿起咖啡灌下去。 史蒂夫还没缓过来。 「你先去看看她吧。」托尼说，重重放下马克杯。他横了眼史蒂夫，吩咐贾维斯将地址传至史蒂夫的手机。 史蒂夫沉默地离开托尼的办公室。 托尼盯着史蒂夫的背影。确定史蒂夫离开而且不会回头后，托尼瞬间松了口气。 「你们这群混蛋！」托尼抱怨，对着旁边的萤幕，「通通溜了把摊子扔给我。」 『你演技好嘛。』詹姆斯的脸出现在萤幕上。旁边是娜塔莎跟其他人。看上去，他们似乎没有真的因为任务而忙碌。 托尼冷哼。「黑寡妇演技还会比我差？」 『重点是他有没有去找荷莉。他会去吧？』 「肯定会。他完全被我唬住了。而且他居然一点也没起疑心。」 『呃……我不想打断你们，但是，大伙儿，你们觉得，等队长发现一切真相后，会有什么反应……？！』 一片沉默。 史蒂夫确实给托尼唬住了，直到他开车出去好一段路他才意识到这点。 反正他都开车出来了，就去看看吧。史蒂夫这么想。他总得找到对方，讨论一下彼此的未来。 车上放了一对戒指，贾维斯说这是他们的婚戒，让史蒂夫带着。史蒂夫心不在焉地将戒指收进口袋。 随着车行驶越发接近目的地，史蒂夫越来越觉得不对劲。这里怎么好像……昨天才来过？史蒂夫狐疑地观察周边道路。 对，没错，这里很接近荷莉家。 史蒂夫不确定这是怎么回事但……如果他妻子跟荷莉是邻居，那就有点难熬了。 奇怪的是，地图上显示，这一带只有一户民宅，而这户民宅是被加密、只有神盾局九级特工跟贾维斯能定位。 这太诡异了。 史蒂夫心里有各种恐怖的猜测。他真的不敢确定现在是怎么回事，过分的期待让他满怀恐惧。 这一切，在贾维斯将他导航至荷莉家门前的刹那，都化为乌有。 「……贾维斯。」 『是的，队长。』 「你确定没走错？」 『是的，我很确定。这栋房屋产权属于罗杰斯夫人，您的妻子。』 史蒂夫这才发现，自己忘了问托尼，他妻子的名字。但这也不重要了，他想，这不再是个问题。 他下车，走过栅栏，走过小屋前的石铺台阶。 他想起娜塔莎说过的话。在他再次见到荷莉之前。 〝她是我们一位同事的家人。她的丈夫离开她，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，现在她一个人照顾孩子，还有事业……〞 前院的花圃不是井然有序，倒也别有生机、自成庭趣。这栋三层楼的小屋是白砖黑瓦，两旁栽植的木高过屋檐、竖立于庭院中央。 树枝上垂挂下白麻绳造的秋千，麻绳上攀爬着几可乱真的鲜红蔷薇。盛开的白玫瑰们，沿着维多利亚风的窗框攀爬，门前的木造阶梯两旁，蜡花、球菊、洋甘菊等待花季。 史蒂夫站在门前，深呼吸，再深呼吸。 一切都清晰起来。不管是托尼的态度、娜塔莎有意无意的暗示、彼得刻意的引导、伙伴们的提点，还有其他人，画廊经理、荷莉工作室的同事，所有人的话中有话、所有人看着他们时隐含期待的关心。这些他先前总抱着怀疑的细节，通通都明朗。 史蒂夫抬手。有人从里头开门。 是旺达。她瞪大双眼，紧张地盯着史蒂夫。 「你找谁？」旺达问。 「她在里面？」史蒂夫反问。 旺达犹豫片刻，让开位置给史蒂夫进门。 史蒂夫踏进屋内，环顾这幢小屋的室内陈设。 「你想起来了？」旺达紧紧跟着史蒂夫追问。「你真的想起来了？」 「不，没有。」史蒂夫摇头，目光扫过客厅，「但──」 「旺达，谁？」 脚步声从厨房的方向传来。旺达和史蒂夫同时望去。 荷莉端着烤盘，从烤箱前转过身。她的眼底倒映出旺达的小心翼翼，和史蒂夫的不可置信。 蓦然，史蒂夫笑了。 坐着学步车的多萝希冲向史蒂夫。「爹地！」 「宝贝女孩。想我吗？」史蒂夫抱起多萝希，亲吻宝宝的脸。他微笑地、也几乎是屏息地，缓缓走向荷莉。 荷莉没有拿稳烤盘。史蒂夫实时用另一只手接住。 史蒂夫停在荷莉面前。荷莉仰头，抿唇，凝视史蒂夫。 「等等。」荷莉说，抬手抹去眼泪，拿掉手套，努力扬起嘴角。 史蒂夫温柔地注视荷莉。 「抱歉。我吓到你了？」他问。 荷莉笑了，也哭了。她捂着嘴，抹掉眼泪。那是史蒂夫第一次走进卖场时说过的话。「但你没有想起来，对吧。」 史蒂夫垂下眼，没办法否认。他单手抱着多萝希，另一手掌心贴在荷莉的脸颊边，拇指轻轻摩挲着荷莉的肌肤。 「好笑的是，就在不到两个钟头前，我还害怕自己再也不能见你。」史蒂夫喃喃，仔细记住荷莉脸上的每个细节，她的眼神、她的表情、她的语气、她此刻的情绪，「当幻视告诉我、我已经结婚，我第一个想起的是你，因为我才刚决定要赌上一切赢得你的心。」 「是我让他们别说。」荷莉答，望着史蒂夫，微微抿唇，「我不想给你压力。我不想要你因为责任──」 「我知道。」史蒂夫用手指按住荷莉的唇，阻止她继续说下去，「我都知道。在来到这里时，我全都明白了。这就好像上帝决定让我属于你，我永远属于你，在爱情里，无论重来几次，我都会爱上你。」 「是你让我完整。荷莉。」 史蒂夫说着，将多萝希放在流理台上。 多萝希乖巧地坐好，睁大双眼、懵懂地观察父母。 史蒂夫从口袋中掏出那对婚戒。 「我猜我一直忘了将这个交给你。」他说，执起荷莉的手。 「你愿意为我戴上吗？再一次，和我缔结婚姻。上帝作证，我们的婚约直到天国，永不改变。」 荷莉低下头，捂着嘴，抹去眼泪。 「别离开我。」她说，让史蒂夫替她套上戒指，「你早就拥有我，在你第一眼见到我、并对我说你好的时候。」 ---theywilllr-- 69.第一夫人；漏网镜头，以及番外 新坑:头号冤家-克拉克不小心上了他的新上司。在六年前。　　「弗瑞──」 『没有第二句话，罗杰斯。守好你的秘密，或者让她进入神盾局。她会愿意为你这么做？你会愿意让她进入暴风圈？想清楚，罗杰斯。』 荷莉看着史蒂夫结束通话，神色阴晴不定地折回来。 「怎么了……？」荷莉盯着史蒂夫的双眼，有些紧张。 史蒂夫望着荷莉，沉默半晌，扯开嘴角，勉强微笑。 「不，没什么。」他摇摇头，和荷莉面对面，在沙发上坐下。 「你看起来不像没事。」 「那是因为我刚接到一通让我后悔接起来的电话。」史蒂夫叹气，「真的没事。你只要相信，我会保护你。」 荷莉凝视史蒂夫，片刻，她扬起嘴角。 「好。」她说，轻声地，「我相信你。」 史蒂夫对荷莉做出承诺。 他们都没想到的是，承诺需要兑现的时机会在隔天就来。 史蒂夫接到山姆的电话时，荷莉刚收拾好一纸箱的用品走出商场。他刚结束晨跑，而她正彷徨伫立街头。 「山姆？」史蒂夫接起电话。连续四小时的长跑后，他的声音几乎没有一丝喘息。 『队长，我觉得你需要知道这个。』山姆说，『我人在第五大道，荷莉工作的那栋商场附近。』 史蒂夫迟疑了两秒，盯着旁边的喷水池。「怎么了？」 『我不太确定发生什么事，但……我刚看见荷莉抱着大纸箱走出来。也许你该过来一趟，她看上去像是准备站在街头大哭。』 史蒂夫皱起眉，联想昨天发生的一切，内心起了不妙的预感。 「好。我马上过去。」 实际上，荷莉确实想站在街头大哭。 她被驱逐出境了。 荷莉怎么也猜不透是谁去通报。晓得她非法居留的，除了韦德跟韦斯利，只有她的上司、公司人事、跟大老板。韦德跟韦斯利不可能陷害她，她的上司们跟她在同一条船上、他们很爱她能带来的高业绩，根本舍不得她走。 而根据规定，她得在二十四个钟头内，离开美国国境。 这件事发生在十八小时前。 她刚刚才收到通知。 六小时内，她得打包好行李、买好机票，处理好所有事情。 简直想去被车撞。 荷莉不想回国，她也不能回国。当初她是逃着出来的，她的亲戚们都以为她死了。她倒是不在乎祖父母留给她父母的遗产，他们一家人都不太在乎那些来路不干净的东西，真正的关键在，她握有一把瑞士银行的最高级别保密银钥。那把密钥代表着她父母在瑞士银行存有的所有资产，跟许多不能被公开的秘密。 多年来，她躲藏在纽约，被韦德和韦斯利保护着，那些人都不晓得她还活着。 现在，一旦美国政府将她送回国内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她需要她的表哥们。她真的需要。 偏偏就在这种时候，韦斯利还在亚洲某个北边国度暗杀那个该死的领导，韦德根本不在这个时空！ 荷莉抱着纸箱，站在车水马龙、人潮川流不息的曼哈顿街头，不知所措，绝望无助。她不知道能找谁帮忙，也没有对象能找。一直以来她的生活很简单，重心除了绘画、家庭、工作外，只有看展、阅读、音乐、电影，韦斯利不在时，她几乎永远独自行动。她没有其他朋友，没有交往对象。她习惯一个人。 她以为她可以就这样保持单身。 冷静，舒荷莉，冷静。荷莉这样告诉自己，捧着纸箱，随便找了个公寓后的逃生梯坐下。一定有方法能解决，下下策是滞留在转机地。她已经发消息给韦斯利，很快韦斯利就会回来救她。没事的荷莉，没事。 「……怎么可能没事！」荷莉把纸箱往旁踢，双手捂脸，崩溃地哭出来。 这时，铃声响起。 荷莉被吓到，赶紧掏出手机，过程中差点让手机摔下去。「韦斯利？」 『舒小姐您好，我们是海登国际，这里是W先生，您还记得我吗？』 荷莉愣了愣，才想起对方是昨天来给她递名片的怪人。沮丧涌上心头，她不耐烦地答：「我现在很忙，也没心情讲电话……」 『只要耽误您三分钟。您正在为居留的问题困扰，对吧？』 这个主题来得太突然。荷莉的思绪停顿两秒，才迟疑地缓下情绪。 「……你想干嘛？」荷莉直接问。既然对方都开门见山，她也懒得兜圈。 『我想帮助你。舒小姐，我们能帮助你。』 这听起来太可疑了。荷莉皱起眉。 「你们是从哪晓得这件事？」 『舒小姐，我们是国际级的公司，资本额有数亿美金。我们自然有管道能调查您的居留许可。』 那也就是说，他们还能调查到她的所有信用纪录。荷莉心想，半信半疑。 确实。她是知道，在欧美，合法登记的大规模公司都能调阅求职者的背景资料，从小到大，包括信用卡缴费时间，通通都能查出来。这没什么。 问题是，这个机会怎么……那么巧？ 荷莉正怀疑着。她抬头，看见一台重机从街口转进来，停在她面前。车上的人拿下安全帽，背着阳光，大步朝她走来。 是史蒂夫。 「抱歉，我……我有朋友。」荷莉喃喃，挂断通话，放下手机。 「荷莉，你没事？」 史蒂夫将安全帽随处搁在旁边废弃的木柜上，瞥了眼惨遭荷莉踢至水沟盖边的纸箱，俯身，伸出双手、握住荷莉的肩，将她从阶梯上带起来、揽在怀中。 「我都听说了。」史蒂夫说，放开荷莉，双眼定定望着她、神色紧张中带点忧虑，「没事。我们能解决。」 「听说什么？」荷莉还没回神。她睁大眼。她愣住了。 为什么史蒂夫能找到她……？为什么史蒂夫来找她……？为什么史蒂夫也……听说了？！ 「我去商场找你，你的同事告诉我，你要被驱逐出境。」史蒂夫解释，抿了抿唇。 「噢。」荷莉恍然，点点头，「有道理。消息传得真快。」 史蒂夫没回话。他盯着她，深呼吸。 「你看起来比我更紧张。」荷莉勉强扯开嘴角。 「我……」史蒂夫低下头，深呼吸，「我不希望你被驱逐出境。」 「废话。我也不希望。」荷莉翻白眼，再次坐下来，双手抱着头，情绪有点崩溃，「但我找不到我哥啊！一个都找不到！找到大概也没用他们都是黑户……天啊我干脆真的去给车撞算了。进医院他们还会把我遣送出境吗？」 「荷莉。」史蒂夫皱起眉，「我们不这样解决事情。」 她晓得自己有些激动，可她控制不住。她很慌。难道要答应海登国际？那真的很可疑，这不是好方法。不然要滞留转机地？那可能会上新闻，这更不是好方法。那还有什么好方法？她想不到。 史蒂夫望着荷莉，神情放缓。他蹲下来，让视线与荷莉平齐。 荷莉没办法否认，史蒂夫注视她的温和眼神，确实安抚了她的情绪。 「没事的，荷莉。相信我。」史蒂夫说，伸手梳理荷莉落在额角的浏海。